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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的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的挑衅。
柏天衡没料到江湛消化得挺快，已经能拿那段反过来挤兑他了。
柏天衡不动声色，继续压着声音：“还喝吗？”
江湛笑：“喝啊。”
柏天衡也笑，有来有往：“喝醉了继续拱猪？”
江湛没说话，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
柏天衡也拿出手机，看到江湛给他发的消息。
没有文字，就一张表情包。
一只猪，一只爪子上套着尾戒的猪。
配字：猪天衡本猪。
柏天衡：“………………”
江湛又发了一张表情包。
一只蹲在猪饲料面前的戴着尾戒的猪。
配字：豆腐脑真好吃。
柏天衡：“…………………”
江湛敛着笑意，以一副不动声色的胜利的姿态，抬步跟上了前面的甄朝夕。
白菜怕你个猪？拱都拱了，拱一赠二，再送你两个表情包。
第三次公演的其他五个组，都有探班录制。
有的组已经把相关素材早早录制完毕了，有的组因为日程问题，需要等到第三次公演之后。
江湛他们组原本的安排并不是探班《无处可追》，碰上江湛带团打飞的去昆明，才把素材顺便一起拍了。
而就在江湛他们身处异地，路透只是一些机场图、机场视频的时候，六组中的有一组的学员，直接在当夜登上了热搜。
#钟池哭了#
在酒店训练室跳完舞，刷到这条热搜的时候，费海他们还觉得奇怪。
钟池哭？
哭什么？
点开热搜一看，原来是钟池和同组的组员一起去某个前辈艺人的剧组探班，探班的时候，剧组刚好在拍一场群演的戏份，钟池在那群群演里，认出了一个熟人。
钟池和那位跑群演的熟人当场相认，说了没几句，钟池的眼泪直往下掉。
这么一哭，把自己哭上了热搜。
再看微博，原来钟池和那位群演很小的时候就一起在影视城当群演跑龙套、赚钱养家，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后来钟池被星探签到了娱乐公司，才没继续做群演。
这段幼年经历，因为一次探班录制，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没人想到，极偶里排名第一的钟池，从颜到业务能力再到舞蹈水平都是顶尖的钟池，竟然有这么一断凄惨的过去。
可把钟池家的粉丝心疼死了，一边心疼一边在热搜下各种鼓励心疼。
而这种程度的“虐粉”，某种意义上也极大的刺激了粉丝，极偶当前，池塘姐姐们为了呵护爱豆，当然不止是抱抱不哭，打投数据搞起来，势要把我们宝贝池送上C位。
于是点赞排名上，原本胶着的第一第二，很快拉开距离。
费海他们看了啧啧称奇：“钟池还有这种经历？真的假的？他不是和楚闵一样，都在国外专业培训过的吗，以前还在影视城跑过空套？”
彭星：“真的吧，不都上热搜了吗。”
甄朝夕想了想：“我记得初评的时候，他好像是说过，他家条件不好。”
江湛在一旁，也看着手机。
他看的不是钟池的热搜，而是王泡泡的粉头群。
王泡泡：@全员来了来了，做好准备，才说会不会拉踩，对家就来。现在的第一，家里穷跑龙套，关我们家学长屁事？家境好成绩好名校毕业也是我么家的错？
SS敌敌畏：钟池公司下场了吧，我看营销号的群里，有营销号已经被买了拉踩通稿了，这是眼看着第一不保，虐粉拉踩C位一条龙啊。
XX学妹：美惨强虐粉这套路都多少年了，他们怎么就不腻？虐粉还带拉踩我们家？
SS敌敌畏：现在虐粉全是套路：我哥惨，好心疼，打榜买买买，数据搞起来。
王泡泡：@全员大家谨慎，别被带节奏，努力争C位。
p图好歹是半壁江山，不会只有王泡泡这一个群。
江湛又在其他几个群里瞄了几眼，基本都是在说钟池的这波虐粉操作。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C位。”
“钟池公司那么捧他，估计一开始就想让他C位，结果初评杀出个绝美湛。”
“虐粉都成综艺常规操作了，我都麻木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个时候曝出来，要是故意的，真的特别不拉好感，我们追星是为了看哥哥帅哥哥牛逼哥哥苏好吗，总是虐虐虐，我为什么追星，不能去考cpa找虐吗。”
“娱乐公司看准你们粉圈好虐啊，边虐边圈钱，尼玛的。”
“说到底还是学长最好可嗑，C位不要大不了回家考研！”
江湛扫完几个群，想了想，点开鹅厂视频极限偶像的点赞排行榜。
排名第一的钟池，今天白天和他的票数还相差不多，一个晚上几个小时，拉开了十多万票。
江湛并不能确定钟池这个热搜是为了虐粉争C位，如果是，人家凭手段争，无可厚非，如果不是，票数也已经拉开。
至于粉圈预料的拉踩，用他的一帆风顺高富帅，衬托别人的贫苦生活美强惨？
江湛心底好笑。
比惨，他还真不到一定会输。
可那有什么必要。
江湛收起手机，拍了拍费海的肩膀，示意先走。
祁宴：“哥，你不跳了？不是表情管理还不够吗？”
江湛：“自己练不来，我去找个专业人士。”
江湛口中的专业人士，就是此刻躺在病房里的柏天衡。
柏天衡见江湛晚上又来了，有点意外：“来拱猪？”
江湛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点了一个视频，手机递过去：“猪不要整天做梦。我只是来向柏老师求教点正经事。”
正经事三个字压上重音。
第69章
江湛的正经事，是他第三次公演的表情管理。
众所周知, 一个人的情感情绪由内而外, 表情才会越丰富自然，无论是舞台还是影视剧，把情绪代入角色, 才能更好的演绎。
江湛的舞台, 无论唱歌还是舞蹈, 全靠情感代入, 《show me》的开心，《living》的嗨翻天, 《tomorrow》的暗黑系, 全是自身感情的代入，他需要代入，才能更近完美的表演。
所以在《棉花糖》这里, 他遇到了阻碍。
不够软不够甜不够有丰富的色彩, 整个舞曲演绎的棉花糖男孩, 他充其量只能达到五六成，火候欠缺太多。
江湛前面让舞蹈老师帮他们组录过一段全版，拿给柏天衡看, 就是想让他帮忙看看。
还道：“我自己看, 也能看出还差一些，但就是调不过来。”
柏天衡：“知道给你特写的时候，你的脸会占整个画面的几分之几吗？如果你自己都觉得不够，观众也会看出来。”
又提醒：“这首歌本来就是男团歌, 原版歌更抒情一点，为了配合舞蹈，才给你们改编成这样。”
江湛叹：“《棉花糖》三个字，我真是一个都不占。”
柏天衡：“你们组其他人就占了？”
江湛：“本来也不占，跳着跳着，就都跳成了小甜甜。”
柏天衡瞄他：“你不是‘小甜甜’？”
江湛反问：“我是？”
柏天衡哼笑，意有所指：“在我这里是，尤其是喝醉的时候。”
江湛手痒，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那包纸巾。
“别看了。”柏天衡从病床上起来。
江湛见他换衣服，不解：“去哪儿？”
柏天衡：“你不是要做小甜甜吗？”
江湛想岔了，以为有些男人的骚劲儿又上来了，脱口而出：“柏天衡！”
柏天衡好笑，扬眉：“想什么呢？”
他走近，把江湛的腕子托起来，攥在指尖摩挲着：“瘦就算了，还硬邦邦的。”
江湛怀疑是断片那段还没消化过来的缘故，这句“硬邦邦”怎么听怎么不对。
他看看自己被柏天衡圈住的手腕，又抬眼看看柏天衡。
柏天衡：“知道为什么别的男生跳着跳着能代入进去做小甜甜，你不能吗？”
江湛：“？”
柏天衡：“太硬了。”
江湛：“好好说话！”
柏天衡笑，目光凝在江湛脸上，不紧不慢：“性格太傲了，从骨头就开始硬，什么事都要自己扛。”
江湛默然。
柏天衡依旧看着他：“一般人遇到事，没那么大的冲劲，能退就退，有人帮总比没人帮好。你不一样，太要强了，还总要做最好。”
柏天衡：“别人有想要退让的时候，会有想依赖别人的感情需求，内在有这层情感，需要的时候当然能调动出来，跳着跳着就成了‘小甜甜’，你没有，你怎么跳都是披荆斩棘、一往无前，都成不了‘小甜甜’。”
柏天衡：“棉花糖三个字，你的确一个都不占。”
江湛从柏天衡那边收回手腕，由衷道：“柏老师还真是了解我。”
柏天衡把那腕子又拉了回来：“知道怎么做‘小甜甜’吗。”
江湛再抽手：“愿闻其详。”
柏天衡再握：“都愿闻其详了，还不让我握一下。”
江湛诚恳道：“柏老师，我艺、身都不卖的。”
柏天衡把那瘦到硌手的腕子用掌心紧紧圈住：“谁要你卖艺卖身了，哥哥带你去约会。”
第70章
《无路可追》的取景地在昆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 剧组刚来的时候, 当地人赶热闹一样想瞧个新鲜, 可取景在山上，大家拥过来，除了人挤人，也看不到什么大明星，没几天, 大家就散了。
现实里, 追星、认识明星的, 在广大普通群众中不占多少。
要是去老头老太多的地方, 如江湛这种选秀走红被人所知的, 都能不戴口罩大摇大摆地走。
要是再在非周末的夜里逛个当地小景区的花灯展，连口罩都不用戴。
江湛刷票进景区的时候，惊叹柏天衡能找到这种地方。
周围全是傍晚出来溜达的老头老太, 还有父母推车婴儿车，带着孩子出来看灯。
夜色由稀薄转入浓酽，古刹佛塔的庄严与攒动的人流交相辉映，灯盏在清爽的夜风中, 如同夏夜流萤。
江湛回国后，没多久就参加了选秀，一直过的都是封闭式的集体生活，很久没出来这么逛过了。
尤其是晚上，永远在跳舞、训练，不在教室就在寝室楼。
习惯了四四方方的围墙, 月色都是透过窗户往外看到的。
突然身处广袤天地，周围又都是人，一时竟有些不太适应。
好的是，根本没人看他们，老头老太带着水瓶摇着扇子，谁会多看谁一眼。
江湛觉得身心放松，进了门就是一排花灯，他和进来的其他所有游客一样，举着手机拍了两张。
柏天衡站在旁边：“不知道p神老师回头是不是又要换头像。”
江湛拍完，顺着景区的主干道往里走：“柏老师别发微博就行了，40一张的门票，App双人联票75，回头又要被说破产了。”
柏天衡走在旁边：“破产就破产，我有粉丝，我粉丝修图都能养活我。”
江湛嗤了一声：“六块一碗的豆腐脑，让你粉丝天天请你吃吧。”
两人至今没戳破p图的话题。
江湛没说，柏天衡也没问，但双方心知肚明。
而和江湛对这个话题的缄默比起来，柏天衡的不多问便是对这种缄默的尊重。
因为他太了解江湛了，不但了解，还愿意顺着。
只要江湛一天不提，他可以一天不问。
反正那过去的2516天，已经因为p图的出现，意义变得完全不同。
知道真相后的千头万绪，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表达的，不说，沉淀在心底，欢喜都变得更加浓烈。
柏天衡近日的心情也是一天好过一天，江湛说自己和棉花糖三个字一样不占，柏天衡却觉得，有些人明明甜得不行，甜不自知。
不但甜，还可爱，景区路边扎的动物造型的花灯，都要举着手机挨个拍一遍。
拍的时候因为灯挨拍摄角度高，还要分开腿扎个马步蹲着拍，拍完一个再拍下一个，完美的大众游客。
柏天衡两手抄兜站在一旁等，人群伴着夜色从身边来往穿过。
见江湛这么热衷游客照，柏天衡问他：“要给你拍吗？”
江湛正儿八经道：“太黑了，拍拍灯就好。”
拍完道：“走吧。”
往前，是一条二十米长的花藤小道，来来往往全是人，头顶高高地架着棚，顶上吊着一束一束垂落的带光假花，一眼看去，像满天银坠。
阿姨大爷们举着手机拍照片录视频，江湛也拍，拍完景还背对花藤小道，仗着个子高，手机举起来，给自己和这条人头攒动的花径小路拍了N张合影。
柏天衡继续在一旁等。
江湛拍完自己，手机举起来：“柏老师。”
柏天衡看过去，江湛飞快地给他拍了几张：“好了，走吧。”
两人沿着花藤小道往前。
柏天衡：“拍别人这么拍？”
江湛：“拍你才这么拍。”
柏天衡：“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江湛理所当然：“别人不会不耐烦，还会配合镜头，你不会啊。”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江湛有段时间热衷拍照，相机带来学校，老师、同学、校园风景各种拍，拍其他人都没什么，拍到柏天衡，永远是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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