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眼圈发红。
裴勉看着他,又把目光移向江逐流,诧异他的沉默:“小江没有想问的吗?”
江逐流比顾随冷静得多,他一手揽过顾随,勉强地笑笑:“我问了,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吗?虽然没觉得‘队长’是一个很光荣的位置,白哥接过来也好,勉哥继续做也好……我相信大家都为了组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样决定是不是对的。”裴勉说了一句,像叹息。
李逾白拍了把他的肩膀,接着看向江逐流和顾随:“还有一件事,队长会在新专辑打歌期结束后,宣布暂时停止活动。”
这下不止顾随,江逐流都睁大了眼:“啊?!这么快?”
“暂时停止持续大约半年——算算时间,也就是组合三周年结束,他会……”李逾白放在裴勉肩膀上的手不可自控地握紧,仿佛懊恼为什么是他来宣布这件事,而无论谁说,都是同样如鲠在喉,“会……正式退出。”
“退出?”顾随嘴唇颤抖,是他想象中的反应,“你以后不在组合里了,FALL又要是四个人了?”
裴勉点头,果决得近乎残酷:“对。”
顾随声音立刻带上哭腔:“为什么啊?!”
“我……本来也,不喜欢做这个。硬着头皮撑到现在,妈咪那边也算有交代了,我想……换个环境,也为自己活几年。”裴勉笑了笑,揉过顾随的头发,“随随别哭,勉哥以后去周游世界,都给你寄明信片,好吗?”
“不好!”
而裴勉什么也没说,又揉了他几下,把人推给江逐流,从练习室出了门。
一时间除了隐约吸鼻子的声音,安静得令人害怕。
那句“FALL以后又只有四个人”不知戳中哪里,李逾白一阵酸楚,他甚至有点想哭。那段日子见证了他的情绪最起伏,迄今为止的最狼狈和最低谷,支持,煎熬……很多事并不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完全描述殆尽。
就算那会儿他们之间平淡如水,甚至偶尔宛如陌路,但时光毕竟不能被轻易抹去。
一只手拍拍膝盖,李逾白扭过头去,贺濂朝他笑了笑:“还好吗?”
“我早就知道了的,没什么不能接受。”李逾白说。
“撒谎。”贺濂说,抬起手,大拇指擦过他的眼睑,摸到一点湿润的眼泪,“你有时候也不用老装得那么……无所谓。”
李逾白要把他的手拿开,想了想又握在掌心里,才让他好受一些。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顾随突然抹了把脸,小声地,语无伦次地说,“如果勉哥以前一直都不喜欢,还要做出特别喜欢的姿态……他说过想当自由摄影师。”
“对啊,挺好的。”李逾白跟着说。
换做别人,未必能有裴勉的勇气,也不一定比他看得更清楚。
他想,贺濂说得对,他没那么坚强,却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应付的从容样子,这可能是裴勉选中他的原因。
责任落到自己肩上才发现老话说得对,必承其重……也不晓得当队长能不能加工资。
麻烦死了,李逾白拧了把眉心。
裴勉的坦诚像一个暗号,谁也没有提这件事,但大家心里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新专辑在冬天的开始按时发布,EP里面两首歌:一首由旬肇宁作曲的《太阳坠落》,摇滚风,节奏明快,唱的是少年热血和滚烫青春,带一点含蓄的怦然心动;另一首顾旻写给他们的《盛开》,抒情歌,一如既往的文艺。
造型也和《Cynics》那张专辑相比有了变化,首先表现在头发上,顾随的水蓝色头毛没能保持到这次,就被迫染回黑色,江逐流染了个冷棕,裴勉换银白。
黑白灰色调的造型,单看本来很冷。可站在橘红夕阳背景前,飞鸟掠过流霞,几乎有了遮天蔽日的气势。
迷你专辑一经发行,饭圈开始打榜,伴随着各式彩虹屁狂吹。
——不要说哪首好听了!我是大人我全都要!
——循环播放一天了呜呜呜呜呜太好听,画饼成功了顾旻哥哥神仙作曲!
——那个,为什么坠落没有写谁是作词人[疑问]
——?作词是全员,你没有看歌词最后的那行小字吗,猜对哪个part是谁写的还有奖,不过我觉得没人能猜中吧啊哈哈哈哈
——卧槽厉害了我的小糊团[震惊]
——歌词真的有点东西啊,“即使太阳坠落,我愿做,你世界唯一星火”[话筒]
——冷静下来了,这次两首歌都好耐听,但我还是更喜欢太阳坠落,盛开的风格太文艺了,不是说前辈的曲不好的意思,就……青春热血嘛!还是坠落更有凤凰涅槃的感觉,特别想到小糊团去年到今年的变化,我都要哭了!配上专辑封面那个夕阳啊天台啊群鸟啊,阿伟出来火葬场!
——封面好像就是在光华的顶楼天台拍的(
——???秦屹怎么这么抠门儿!对家拍MV都去了北欧!
……
“还在看?”贺濂捏住李逾白的后颈,使劲儿揉了几把,把人折腾得嗷一嗓子,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握手会开一天了,你不累啊?”
李逾白目不转睛,把他的手指弹开:“累啊,所以需要上网吸一吸彩虹屁。”
前排的顾随听见了这话,立刻转身把住座椅两眼放光:“我也想吸!”
“懒得念!”李逾白说,难得地笑了下,“我把帖子链接发给你,自己去看,这次没人说你唱歌难听又装逼了,都在夸高音漂亮。”
“那是,我的努力不可能白费——”顾随骄傲,尾巴都要翘上天花板。
看上去他完全从裴勉要退出当晚哭了一宿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他们刚结束了在渝城的握手会,就算只有两首歌,首日销量却迅速地超过了此前的《Cynics》。之后半个月不断上涨,更有土豪粉丝一次买了两三千拿去做慈善。为了答谢粉丝,这次打歌期跑的城市格外多。
含金量高的作曲人果然有襄助,最重要的因素,也许是这次一点除了李逾白那次直播说漏嘴,一点剧透都没有,而前面一张专辑的主打都已经提前打过榜。
因为在家门口,江逐流没和他们一起到酒店,自己回家看母亲了。
李逾白把帖子发给顾随,得到组里江逐流发的个问号,他懒得解释,把手机屏幕一关,靠到了贺濂身上。
贺濂摸了把他的头发,揪着耳朵玩了一会儿,被李逾白呵斥别乱搞。裴勉和顾随在前排一起看刚才发的链接,不时发出几声“鹅鹅鹅”的笑。
组合的气氛倒是再也没有更好了。
回到酒店,顾随没了江逐流,只能委曲求全地和裴勉住一间房,他自然和贺濂一起。上电梯,分道扬镳。
他拿出房卡开门,身后的人东张西望着,突然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腰眼。
李逾白推开门,不忘皱着眉说:“别在这儿闹啊。”
“我们旁边房间住的好像是粉丝,刚才……从另一部电梯出来,指不定是私生,会在门口听吗?”贺濂小声说,没急着开灯。
“真的?”他也小声问,看贺濂紧张地点头,指了指门缝。
纱帘飞起来,李逾白轻轻一笑,掐住贺濂的下巴,凑近他。开始慌张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厚实的门上“嘭”地一声,眉头皱起来。
手掌按住房间里灯光总开关,指节一叩,黑暗倾落的瞬间,李逾白吻住了贺濂。
夜晚彻底降临,远处的宽阔水面上,长江大桥如同一道光的河流。
第53章 金曲奖
听见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时贺濂有一点茫然,他扭过头,李逾白正蹲在浴缸边试水温,穿一条牛仔裤,窄窄的腰线被收得几近完美。
他喉咙发紧,开口都有点颤抖:“要在……这儿吗?”
李逾白奇怪地看向他,贺濂抓着裤腰神态紧张,突然笑了。
眼前的恋人才刚被他按在门上不由分说地亲了一通,含着舌尖,沿衣服宽大的下摆一路往上摸,按着脊骨一直到肩胛,然后他脱掉贺濂的上衣扔在门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隔着门,凌乱的脚步声不时传来,贺濂很慌张地要反抗,可他强硬地再次吻住了贺濂的嘴唇,把他微弱的挣扎全部按下去。
“有人……”他说,趁着换气,让李逾白走去房间里面。
话是听进了耳朵,但他没动。李逾白侧了侧头,外面隐约的声响还没离开,坐实了贺濂的猜测。
私生不常见,胆子这么大在门口听倒是第一次遇到。可能跟着他们上了楼,用另一部电梯,或许就在这条走廊上定了昂贵的房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李逾白懒得去猜,他推贺濂的肩膀,一扭身,抓住自己T恤的下摆脱了干净。
为防被抓住太多的把柄,尽管不一定会爆出去,李逾白还是把贺濂放开了。他拍拍对方的屁股,说去放水洗个澡。
外间的灯大亮,卫生间反而只开了一盏壁灯。
李逾白试好了水温,见贺濂还窘迫地呆在原地,不理他了,甩掉裤子袜子,赤条条地往里坐,激起一片白浪:“泡一泡?”
“啊?”贺濂摸自己的嘴唇,被亲得肿起来,张合时看见了红艳艳的舌尖。
“你不累吗?”他撑在浴缸边沿,似笑非笑地邀请。
暖色光昏暗,蒸腾起闷热的水气和浪声,拍打在狭窄的空间里。贺濂喉结动了动,一直抓着裤腰的手松开,朝前面走了两步。
他被一把拽进去,脸差点磕在了雪白的池壁上,头发立刻湿透了,茫然地抬起一双黑眼睛,无辜的小动物一样望向李逾白。这眼神看得他悸动不已,李逾白往后仰着,靠在浴缸尽头贴着墙壁,朝贺濂勾了勾手。
酒店的待遇是顶好的,他们两个人一通折腾,浴缸也只是洒了点水,溅在绣着金边的白色毛巾上。
温热的水,柔和的灯,李逾白勾着贺濂接吻时,心口与心口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
“还有力气呢?”贺濂笑着,趴在他身上,两条腿分开半跪半坐的样子,一点不害臊和他坦诚相对,湿漉漉的手指伸进李逾白嘴角。
他咬了口指尖,水的味道又涩又苦:“嗯,我正在补充能量。”
……
窗外的光河两岸灯还亮着,桥上的车水马龙似乎变得愈发缓慢。李逾白坐在沙发上,房间空调开得很足,在冬日的夜晚也没觉得冷,他披一件外套,里头没穿,从胸到小腹的线条比起年初时又漂亮了不少,也成了这些日子成果的另类体现。
高层酒店,窗户成了密不透风的摆设,李逾白发了会儿呆,耳畔一声翻身的动静。他看过去,贺濂一条长腿勾着被子,后背整个儿露了出来。
他走过去重新给贺濂盖好,掖被子时贺濂迷糊地醒了。
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房间黯淡的光看清是李逾白,他呻吟一下,哑着嗓子问:“你还不睡啊?”
“越夜越精神了我。”李逾白说完,陷在被褥里的人笑出了声。
贺濂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也没穿衣服,拿柔软的被褥裹在身上,看另一张床还挺规整的:“你说明早来叫我们起床,看只睡一张床会不会发现什么?”
“嗯?”李逾白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他摸了把贺濂乱糟糟的头发,走过去掀开被子,然后揉成好像睡过的形状,又去被窝里躺了几分钟这才坐起来。贺濂在另一张床上笑到打嗝,说他做贼心虚,形容那些痕迹简直是李逾白的犯罪现场。
李逾白掀开被子钻进去,搂住贺濂,亲亲他的太阳穴,指向狼藉的浴室:“那才是犯罪现场呢,会不会说话?”
贺濂不答,他又两只手指拎起床边用过的套子,在贺濂眼前晃了一下扔进垃圾桶:“这个,罪证。”
被他动作弄得臊到不行,贺濂往被窝一缩:“我要睡了。”
“嗯,晚安。”
“你也别熬夜,明早飞机要去北京。”贺濂说着,去吻李逾白胸口,隔着听他的心跳,好像有一瞬间稍微落了拍,“怎么了?”
李逾白说:“你到时候也要回家吗?”
贺濂:“不回啊,我又不像逐流哥似的要陪家人,老贺身体好着呢。”
这答案像镇定剂一样,迅速安抚了他贤者时间的空虚。
怀里的人很快又陷入沉眠,起了微微的鼾声。李逾白再次意犹未尽地咬了口贺濂的鼻尖,听见他的闷哼,终于放心下来,抱着他,一夜好梦。
发帖人:匿名
标题:爆料,某男团里八成有队友变男友了
内容:我朋友说的,前几天活动她去狗其中一个人,为了方便定了和小爱豆同一家酒店,结果巧得很在同一层。活动结束后她上电梯,发现她担和队友前后脚进房间,半天都没亮灯。说真的普通队友进房间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开灯?她挺奇怪的,就在房门等了一会儿没回自己房间,然后听见些很奇怪的动静,也不像那个……但反正就怪怪的。
第二天我朋友起早在电梯口蹲了一会儿,有行程之后两个人也是一起出来的,勾着肩膀挺亲密,出电梯后变成了一前一后。当天另有行程,她跟拍回去修图后发现她担发现脖子上有草莓。已截图打码。
——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gif
——私生造谣,散了散了
——1.你朋友拍到的你发出来经过同意了吗?2.她爱豆是不是你担,如果不是就有偷图发黑料的嫌疑。3.已申删
——对一下国内几个团的12月行程表和主楼全中的只有四字母家,不过他们团不是有隐形柜吗,CP名四个字的那对,就正常啊
——??屁,我弟弟当天回家住的!
——哦豁,这么快就对号入座,粉丝自己变相锤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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