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开口说道:“在下慕容辞,是这北鸣书院的院长。能站在这里的想必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只希望你们能珍惜自己的天赋。在这里学有所成。”
“以后你们的吃穿住行都由徐娘负责,如果身体不适可以找牙叔。而我则教你们诗书笔墨……”
“那武学呢?也由您教吗?”楚寒烟迫不及待得开口问,要知道他是多么希望能在前任武林盟主,曾经的一代大侠慕容辞门下习武。
慕容辞虽被打断也不恼,笑着道:“不是,剑法武学将由你们的裴月师兄来指导。”
楚寒烟掩饰不住的失望之情,谭芳离不忍,凑上去安慰道:“他现在不教你,不代表以后永远不教啊,大不了你以后天天去他屋子串门,让他看到你的决心和天赋,没准还会传授你内功,说书的故事里很多大侠都是这样练成的!更何况,我觉得……”
秦天连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些更不得体的话出来。慕容辞则一副‘我可什么都听见了’的表情,莞尔一笑,继续说下去。
“这里的住宿都是两人一间。每间屋子都有独有的名称”
“慕容先生,那我们可以自己选择同寝的人吗?”
“恐怕不行,你们的房间已经安排妥了,看到墙上的名牌了吗?上头写着你们的名字,背面则是一首诗,你们得从诗句间猜出自己房间的名字。”
“那如果猜不出或者猜错了呢?”
慕容辞捋了捋胡子笑道:“这北鸣山上的夜景也是非常不错的,猜不出房间的人可以在露天后院欣赏一夜的月色。”
众人寒,纷纷上前翻看自己的名牌,白天长途的上山路程十分疲惫,大家都想快点找到房间好好睡一觉。
“秦大哥,让我看看你的。啊?怎么和我不一样。难道我们不是住同一间房吗?”谭芳离慌了。“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苏时越念着名牌后诗句,听到谭芳离念得和他的诗一样,不禁回头。
“方?方梨子?”苏时越努力得回忆了下。
谭芳离一脸黑线“谭芳离。芳馥的芳,距离的离!莫非你和秦大哥同寝吗?”
“哈哈,应该吧,我还觉得叫你圆圆脸比较好,名字不好记。”苏时越甩了甩名牌,就往门口走去。
秦天捏了把谭芳离的小脸蛋。“想什么呢?让我看看你的名牌。‘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猜的应该是诗名吧。秦大哥走,我们去找找有没有‘春景’和‘绮怀’!”
“会这么简单吗?”
“谁知道呢,去看看就知道了。”离开未名斋时,谭芳离又拿了块糕点往嘴里塞。
……
——北鸣后院——
慕容辞和裴月踱步在庭院中,看着新来的学生们忙碌整理屋子的身影。那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孩子一旦离开父母和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摊个被子都手忙脚乱的。
慕容辞被他们天真的举动逗乐了,突然又想起什么。轻声问道:“那件事查到了吗?”
“还没头绪,尸体面目全毁,唯一能分辨身份的也就是死者左小腿上的胎记了。”裴月依旧不苟言笑,很少有事情能让他脸上起波澜。
“哼,江湖恩怨也不该涉及到一个十多岁的孩童身上,作案手法还如此狠毒!”慕容辞则连连惋惜。“想必这还只是个开始,哎,老夫怎么就这么倒霉,喜欢教书有什么错了,每一次都摊上这些事!”
裴月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这些事’指的是什么。也不禁轻叹一声。从12岁来到北鸣山,到19岁时容瑄的起兵谋反,七年的时间都未看得清一个人的真心。现在又过了六个年头,北鸣山外的情景天翻地覆得变化,而北鸣山内永远不变的就是自己的师父,非常喜欢小孩子这一点了。
时隔六年后书院再次开办,本来喜庆的日子,却在报道当天发现后山有一具被毁容了的小孩遗体。盘缠物品均未被洗劫,挖坑埋得也较浅,看来凶手走得很仓促。
慕容辞捋着胡子问道:“你觉得这帮孩子里,哪个比较可疑?”
“裴月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我可以先排除其中几个的嫌疑。”
“哦?这么肯定?是何人说来听听。”
“以后再回答你。我想到了个线索!”话音刚落就使轻功飞走了,裴月忍着不说,不是因为卖关子,而是因为他真不想说。
慕容辞深知他的个性,摇摇头继续信手踱步
“哼,鸠占鹊巢是吧?往后的日子肯定很热闹!”
☆、第三课:如何和室友和平相处
谭芳离推开房门前,再次确认了下写着‘春景’两字的门牌。只见房里已有同寝的室友,先他一步进来了。
“我叫谭芳离,敢问师兄尊姓。”一进屋就开始套近乎。
对方冷哼了下,声音极轻,但还是被谭芳离听见了。
“郁子羡。”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谭芳离面前。“我应该和你同年吧?不用对我尊称。”
此时谭芳离更加清晰得看清对方的容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很好得诠释了什么叫媚眼如丝。秀挺的鼻子,香腮嫣红,吐气如兰的朱唇配上吹弹可破的皮肤,肤色奇美,西施貂蝉也不过如此。
谭芳离看得有些出神,郁子羡脸色却越来越差。
“你鞋子上的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多泥!”郁子羡一脸嫌弃的表情“脏死了脏死了。你快把鞋子换掉,否则我之前的地都白擦了。”
“可是我现在就一双鞋,另一个包裹在秦大哥那儿。”
“那你先穿我的,拿去。”说完就拿起床踏上,排放得整整齐齐的其中一双鞋,丢给了谭芳离。“还有,既然我们是同寝,那有些规矩得先说清楚,否则以后相处糟糕的话,谁也不希望。”
谭芳离接过鞋子和厚厚二十页的‘春景入住守则’,感动的快要哭了。
找了个借口直奔秦天的房间。
一进‘绮怀’间,谭芳离就哭诉:“我未来几年连袜子都不能乱脱了,生活怎会如此辛苦!”他把郁子羡这个超级大洁癖的事都说了一遍。
正在理衣服的苏时越忍不住笑道:“哈哈哈,秦天你该不会也有啥癖好吧,只要晚上不打呼噜,我什么都能忍的。”说完还朝他俩抛了个媚眼。
谭芳离瞪了下他,继续享受秦天的揉肩。
“今天你可累坏了吧,都说让我背你走一段,你就是不肯。”
“秦大哥,我都十三岁了,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比我小,我就得照顾你。”
“哼,你可别忘了,论辈分,我可是你表兄呢!”谭芳离嘟嘟小嘴,仿佛占到了便宜一般。
秦天轻笑,亲昵得捏了捏他的脸蛋。
不甘寂寞得苏时越也凑了上来,一脸好奇得问道:“你们俩真是兄弟?长得不像啊。”
“因为是表亲的关系,我的母亲和芳离的父亲是兄妹。”
“哦?这样啊。那你们谁大?”
“年龄上我比芳离大两岁,但辈分上,他确是兄长。”秦天无奈得笑了笑,一旁的谭芳离示意他别说这么多。
当然,苏大少爷一向不懂得看三四,即使谭芳离已经快把好看得眼眸都瞪酸了,他还是有的没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那天晚上,是这群孩子在北鸣书院的第一晚,成长轨迹也从这里开始微妙得变化起来。
……
北鸣书院的办学理念和其他书院不同。
分三个阶段:第一年的前半年所有的孩子们都要同时学文和习武。下半年,开始术业有专攻。选择诗书礼乐的就不必再舞枪弄剑了,反之亦然。第二年,会有年试,会从三十个孩子里淘汰十个资质不佳的。待第三年结束后,可以自行决定是否继续留在书院里修行。上京赶考或是闯荡江湖都由学生决定。
一个月时间过得飞快,该认识的都认识了。自然会出现拉帮结派,小团队模式。
谭芳离和秦天就不用说了,血缘关系的表兄弟,形影不离。楚寒烟和他俩也走的比较近,平日里常来切磋比试。楚寒烟因为一个月前,迷路整个晚上找不到房间而小有名气,确切的说,不是没猜出房间名,而是猜出了也找不到方向。“路痴”的外号远远盖过了“武林盟主之子”的美名。
苏时越身边有两条小尾巴,初一和十五。不知道多少次把苏时越喊成“少爷”,即使整个书院的人都看出了,初一和十五是苏家暗中派来服/侍苏时越的,他俩却浑然不觉,还很认真得装作只是初识。
平卉和庞如意一瘦一胖居然出奇得合得来,两人平时都喜欢跟着白冉竹。白家在蜀中是很有声望的家族,白冉竹自然看谁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他的胞妹白微微,则是天壤之别,每句话都那么轻声细语。一颦一笑都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童。
她漂亮,是众所周知的。她喜欢谭芳离,却只有赵娉婷一个人知道。
这群孩子里就俩个女孩,赵娉婷和白微微自然是同住一间。少女情怀总是诗,赵娉婷却只会舞枪弄剑,不止一次问过白微微。“你到底喜欢谭芳离哪点?”
“因为他好看。”白微微也是每次红着脸颊这么回答的。
“要论好看,他可比不上郁子羡!”
“也因为他有才学。”
“会作点诗,画点画而已,要论才学,还不一定比的过那书呆子林元录。”
“更因为他……他……”
“哎哟姑奶奶,你是想急死我吗?不准吞吞吐吐的”赵娉婷这一生最怕这种性格的人了。
“好吧好吧,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白微微在看到她猛点后,才娇羞得说:“更因为他从来不正眼看我。”
现在轮到赵娉婷结巴了:“什…什么?就因为这个?”
白微微点了点头道:“起初我也好奇,从小别人就夸我漂亮。但在他眼里,我和徐娘和牙叔和这里所有的同窗都一样,每日只知道笔墨丹青。我求教他问题也都是爱理不理。”
富家的千金都有受虐倾向吗?赵娉婷脑中只有这句话在盘旋着。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他对丹青的那种执着,一拿起画笔就变了个人似的,看到名画珍品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狂喜神情,真的是个很纯粹的人呢。”白微微盈盈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这好比握着长剑时的你呀,一个女孩子对武学这么痴迷可真少见。所以,我也很喜欢聘婷你呀。”
赵娉婷脸颊微红,支支吾吾转移了话题。
……
书院生活多半比较枯燥的,每天吃饭睡觉修行。慕容辞至少还能在闲暇时间遇上,裴月则是神出鬼没,只有在武学课上才能见着人影。
今日,慕容辞一进未名斋就神秘的一笑。
“快到霜降时节了,你们过冬的衣服要开始准备了,这些天你们都去徐娘那里量下尺码。还有,老夫特地选了块上等布料,亲手缝制了一件棉袄。”慕容辞略显得意地捋着胡子,等着学生们接话,可惜在座的都非常不给面子,鸦雀无声——
还是年纪最大的林元录懂事,给了他台阶下。“先生亲手缝制的衣服,意义非同一般。还不知谁有幸能穿到呢?”
慕容辞显然很高兴,指了指书台上的笔墨纸砚,“我正想说到这事呢。今日不授课了,让你们自由发挥。”
“画出你们觉得最美的景象,或最美的人。然后傍晚时分我会一一把画挂起来由你们评审。得票最多的人自然可以赢得我做的棉袄一件。”丢下这句后,慕容辞就拂袖而去。
未名斋瞬时沸腾起来,变相的抽查考使得学生们精神一振。
“秦大哥,要我帮忙画吗?”谭芳离神色忧虑得看向秦天。秦天不擅长丹青,更或者说是害怕拿起画笔。
“瞧你怎么又这副愁容了,又想起以前的事了?”秦天宠溺得刮了下谭芳离的鼻子。“都说不是你的错了。自从来了北鸣书院后,我握笔没以前那么抖了,这还是你的功劳呢。”
一旁的楚寒烟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这次他也非常好奇。疑问道:“秦兄握剑那就如行云流水,人剑合一。却偏偏拿个画笔都拿不稳,这究竟是为何呢?”
谭芳离道:“秦大哥可不止武功好,他小时候丹青功底可厉害了,天赋之高可能在场所有人都不及他。”
“那后来呢?”楚寒烟等着下文。
“后来?呵呵。”谭芳离苦笑着“后来因为我妒忌他的才华,害怕他比我出色。逼着他不准再碰画笔,否则就赶他出谭府。”
秦天没有理会楚寒烟不解的神情,摸着谭芳离的头发。“你那时才8岁,我又怎会怪你。更何况只要是你的话,我自然什么都会听。”
“那我希望你能……”谭芳离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
☆、第四课:如何画美男
直到午饭过后,谭芳离才开始动笔的。
虽然规定是不能窥探别人的画作,但未名斋一共那么大,一点看不到很难。就像白微微,时不时偷瞄下谭芳离,看他是否会画自己。
就像初一十五,让他们俩离开苏时越十尺,已经是极限了。
“少爷,哦不,时越。你画的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吃的?”十五凑上去仔细看苏时越的画。
“你懂什么,这是意境!先生让我们画的是最美场景或人,时越画的自然是风景啦!”初一嘴上是这么说,但他们少爷的画技如何,从小身为伴读的自然最清楚不过。
“哈哈!初一、十五。你们都猜错啦,我画的是人!”苏时越爽朗的笑着,身旁两人则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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