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想吐。”因为赫连珏抱得太紧,勒得裴宵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赫连珏侧头,嘴唇轻轻碰触着他的耳朵,声音低沉魅惑,“亲我一下就放开你,怎么样?”
裴宵歪着头思考片刻,薄唇轻启,“不要。”
赫连珏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双眼蒙着迷雾,显然还醉着,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笑着问道:“为什么?”
裴宵眼里闪烁着水雾,抿唇扭了扭腰肢,伸手别扭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我不要再一个人了,除了你,没有人会真正的在乎我。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人,你不认可他们,我也不认可他们,我只有你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委屈,絮絮叨叨,毫无逻辑的嘀咕着:“对了,我还有02,外公,谢谢你把02留给我。外公,我好想你。”
他本就口齿不清再加上声音模糊,即便赫连珏离得很近,也没听懂裴宵在说些什么。再说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那双泫然欲泣的冰眸上,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裴宵的头慢慢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又往他的颈窝处拱了拱。赫连珏握着腰的手蓦然收紧。
当他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主子,解酒汤来了。”严一端着碗走进来,对眼前这不合世俗的一幕视若无睹。
赫连珏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放桌上,退下吧。”严一放下碗,退下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赫连珏小心的将裴宵抱到床上放下,然后端来解酒汤,看着熟睡的裴宵眸色微闪,嘴角微微勾了勾,便低头含了一口汤,附身吻住肖想已久的薄唇,将汤汁渡了过去。
然而……赫连珏满头黑线的看着那片被汤渍浸湿了的衣领,按了按额角。果然,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隔日,裴宵在大将军府的厢房醒来。他忍着头疼欲裂起身收拾好自己,坐在桌旁暗自反省,以后绝对不再喝这么多了,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麻烦了。
【昨晚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02仔细回忆了一下裴宵跟赫连珏说过的话,除了“外公”这个不合时代的称呼,没说什么其他出格的话,而且赫连珏似乎也没觉察到什么。
于是便回应道:【没有,只是叫了一声“外公”,不过没人注意到。】
裴宵揉了揉眉心,【昨夜梦见小时候生病,外公在照顾我。】
02沉默了,它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那并不完全是个梦,而是赫连珏在照顾喝醉了的他。咳,虽然也不仅仅只是照顾了一下。
因为赫连珏把裴宵的衣服清理过一次,并没有留下痕迹,所以裴宵自然也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出去过。等头痛的感觉微微缓解了一点,他就去找段之落了。
段之落房间的会客室中,裴宵让丫鬟进去通禀,自己坐下边喝茶边等着。
片刻后,段之落揉着额角走了出来。“斯昀,早啊!用过早膳了吗?”段之落在他左手边落座,喝了口热茶醒了醒神。
“之落兄早,我也才刚起,宿醉的滋味不太好受,我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没什么胃口。”
裴宵捕捉到段之落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疑惑道:“怎么了?”
段之落见裴宵根本不记得自己昨晚去五皇子府走了一遭,便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你脖子上有个被叮咬的痕迹,有些奇怪这个季节怎么还有蚊虫。”
“是吗?”裴宵摸了摸脖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段之落闷咳一声,笑道:“别担心,印记很浅的,基本看不出来。一会儿我让人将房间仔细打扫一遍,再熏点驱虫的药草应该就没事了。”
“嗯,无碍。”裴宵微微点头应道。
“公子,方才五殿下前来将军府拜访,老爷请公子前去作陪。对了,殿下听闻季公子在府上作客,想请季公子一同前往。”段之落的小厮如是说到。
段之落在裴宵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他敢肯定某人绝对不是来拜访将军府的,分明是昨夜偷吃没过瘾,这才一下朝就巴巴地凑过来解眼馋来了。
裴宵没有说话,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是面不改色的在心里思索着:赫连珏跑这儿来干嘛?他的目标是将军府还是自己?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既然赫连珏把动作摆到明面上来了,那就说明局势已经很紧迫了。也许,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毕竟他的主线任务目标还在五皇子府里住着呢。
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一起去了前厅。刚一进门,段意就拉过两人,热情地为双方做了介绍。
裴宵和段之落整齐划一的对着赫连珏九十度俯身一拜,“草民段之落(季斯昀)见过五皇子殿下。”
赫连珏维持了一整晚的好心情瞬间破灭,他负着双手,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默契的两人,眼中的灼热似乎要将他们烧出一个大洞。
因为这两人的动作就像是在拜天地一般,无论是动作、姿势,甚至连弯腰的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久久等不到赫连珏的回应,两人也不敢私自起身,只得继续保持着姿势。
裴宵是没多想什么,段之落却心道:这人在抽什么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说变脸就变脸,果然陷入爱河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1-11
段意见气氛不对,站出来“哈哈”一笑道:“时隔多年,殿下可能已经不记得我家这臭小子了,毕竟你们也有十几年不曾见过面了。”
“卑职还记得殿下小的时候,常常被这臭小子拖着四处胡闹。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有一回冬天,这小子不慎将殿下挤到了河里,害得殿下染了风寒,可让我好一顿收拾。”
赫连珏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同时握住两人的手微微一抬,示意两人平身。待到他们都站直了,赫连珏的目光在某个并不显眼的痕迹上一扫而过,这才微笑着拍了拍段之落的肩。
“将军好记性,这些事本宫也都还记得。幼时,同龄人嫌本宫身子弱,都不愿意和我玩。唯独大公子不曾嫌弃,无论去哪儿玩耍都带着我一起。即便多年不曾来往,这份情谊本宫也一直铭记于心。”
显然眼前的状况没裴霄什么事,于是他就站到一边,低头看了看赫连珏的指尖眯了眯眼。刚才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感觉赫连珏松开他时,指尖似乎轻轻摩擦了一下他的手背?他想暗示自己什么?
赫连珏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裴宵,见某人盯着自己的手指在想些什么,呼吸不由得慢了一拍,暗道:“糟了,是不是被他察觉到了什么?”
赫连珏可不想在这人把自己放进心里之前,就把他给吓跑了。咳,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幸好某人把自己喝断片了。不然,赫连珏要留住他,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事实上无论裴宵以后会不会接受这段惊世骇俗的感情,赫连珏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放他离开,哪怕是两败俱伤,也要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当裴宵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抬起头时,发现段意已经离开了。
赫连珏正拉着段之落如知己一般忆着往昔,而段之落一边满脸尴尬的笑着应和,一边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
裴宵眸光闪了闪,段之落看起来确实和赫连珏不怎么熟,那么他当真是赫连止的人吗?经过裴宵这几天对各方势力了解,发现大将军段意只忠于皇帝。他既然放任自己唯一的嫡子段之落跟在赫连止身后同进同出,那么这必然也是皇帝喜闻乐见的。
这么看来,皇帝属意的下一任君王就是太子赫连止无疑了。可他不明白的,既然如此,那皇帝又为什么非要把赫连珏和赫连仙招回来?难不成是想斩草除根?虎毒害不食子呢,就算皇家的人再怎么薄情,也不会狠心帮助其中一个儿子杀掉自己所有的孩子吧?
再说当朝的司太傅是赫连珏的外祖父,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二的外孙、外孙女被人赶尽杀绝。
虽然太傅只是个闲职,但司太傅与历朝太傅都不一样。他与先帝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手足。而且传闻司太傅年轻时为救先帝伤了根本,除了已有的一双儿女,再也没有留下其他子嗣。
先帝既感激又愧疚,本欲封他为异姓王,司太傅却以“子女婚事由自己做主”的条件作为交换,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
司太傅此举受到世人的高度称赞和传颂,因而,即便当今皇帝已经执政二十余年,但若是做了什么对司太傅不利的事,绝对会受到万民唾骂的。
更何况,赫连宗和赫连止都是司太傅的门生,古人对于欺师灭祖的行为可是零容忍的。
脸上挂着“生无可恋”四个字的段之落见裴宵又发起了呆,收起了精湛的演技,用胳膊碰了碰正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垂涎的某人,不怀好意地挤了挤眼睛,“这桃花妖公子的滋味还不错吧?瞧把你给馋得,一下朝就巴巴的跑过来打秋风了。”
赫连珏眼中盛着浓浓的笑意,目不斜视的道:“一股子的酒味儿,不过,味道确实挺不错的。”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个标志性的印记,冲段之落得意地挑了挑眉。
段之落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瞧他这副嘚瑟样儿。“你确定你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这种事可不是儿戏,一旦被他们发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你当真就非他不可了?”段之落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他还是希望好友能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事风险极高,一个不好,所有人都会全军覆没。
赫连珏摇了摇头,眼里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并不是我非他不可,而是他只能是我的。”
段之落眸光不着痕迹的闪烁了一下,怜悯地看了眼还在发呆的裴宵,无奈的摇了摇头。被赫连珏这种霸道偏执的人看上,其实是件很可悲的事。
他既然答应不对裴宵动手,那就不会出尔反尔。段之落叹了口气,拍了拍赫连珏的肩膀,便抬脚朝裴宵走去。
“嘿,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段之落无视赫连珏视线中的钢针,好哥们儿似得勾住了裴宵的脖子。
“嗯?抱歉,大概是没休息好,有点儿晃神了。怎么?”裴宵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对周围的人和事都失去了防备。他揉了揉眉心,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醉了。
段之落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快要喷火的某人,凑近裴宵的耳朵轻声道:“五殿下邀请我们去及第酒楼用午膳,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去?”
他知道赫连珏功力深厚,就算自己说得再小声一点他也能听得见。
不过,及第酒楼的包厢极难预定,以赫连珏的身份也不可能屈坐于大厅。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好友要怎么在裴宵面前维持住他的皇子风度。
裴宵没吃早饭,这会儿早就饿了,于是微微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段之落见裴宵对赫连珏并不热络,甚至显得有些冷淡,扭头轻咳了两声,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裴宵曾经跟他说过,当初是裴宵厚着脸皮赖上赫连珏的,而且两人之间还相处融洽来着,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赫连珏赖上裴宵了。
段之落微微失笑,看来裴宵对赫连珏是真的不怎么待见,连自己撒的谎都懒得去圆。
赫连珏云淡风轻的走过来,眼带笑意的看着裴宵道:“我与季公子似乎也没有多久未见吧,怎么感觉公子对我疏远了许多?”
裴宵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对段之落道:“不是要去吃饭吗?走吧。”
“噗~!”段之落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见赫连珏脸色不虞,尴尬地抹了抹鼻子,欠身道:“殿下先请。”
赫连珏脸色微沉的走在前面,段之落拍了拍裴宵的肩,眼中带着怜悯,轻轻叹了口气。裴宵嘴唇微抿,脸上依旧神色淡淡,却在心里计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曾和赫连珏朝夕相处了大半个月,对这个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赫连珏看上去像是个性洒脱,不喜欢争权夺利的闲散王爷,但他的真实面目绝对不是这样的。
这是个极会伪装的人,仅凭他能得到02的认可,就绝对不会是个寂寥无名之辈。裴宵有想和他合作的打算,不过赫连珏这人绝对比赫连止还难对付。
如果赫连止被拉下马,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只会是赫连珏而并非赫连仙。就算裴宵能借他的手把赫连止给坑了,也没有把握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赫连仙推上位。
除非,皇家只剩下赫连仙这一个血脉。看来要完成主线任务,裴宵还得想办法把赫连珏也除掉。
尽管如此,裴宵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赫连仙是赫连珏的胞妹,要接触到她必须要通过赫连珏这个渠道,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先把自己和赫连珏绑在一起了。
皇帝如今已经年迈,几十个对赫连止有威胁的人都已死的死废的废,新君之争基本快要进入尾声了。一旦赫连宗立下让赫连止继位的遗诏,那么裴宵的任务难度就会提升好几个层次。
目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裴宵再慢慢的去谋划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接触到赫连仙。支线任务什么的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必须要在赫连止或者赫连珏登基前,将赫连仙顶上去,否则任务就会被判定为失败。
赌了,就算赫连珏这一步是颗险棋,裴宵也别无选择。不赌他和02绝对死得连渣渣都不剩,赌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如果有机会,能将赫连珏和赫连止一起除掉是再好不过的了。
赫连珏坐在裴宵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闪烁着的眸光,和不停摩擦着的手指。赫连珏早就发现裴宵在陷入思考时,指尖会不自觉地做这个小动作。
见裴宵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似乎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最后的那个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杀气。
赫连珏勾了勾唇,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他玩味的转着指间的茶杯思索着:他想杀的是谁呢?段之落?还是说,自己?
☆、1-12
段之落察觉车厢内的气氛有了些许的不对劲,便做出一副“腼腆”的神色地说道:“殿下,不知公主殿下近来可好?”
“草民还在是两年前二位殿下进城时远远瞻睹了一眼公主殿下的风采,之后便再也不曾听闻公主的消息。今日有幸得见殿下,便想着请您替草民问公主安。不合礼数之处,还望殿下莫怪。”
7/70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