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方牧也被秦弋规定那半个冰西瓜要晚上才能吃,现在好像很快就可以吃到了,蛮好的蛮好的。
他立刻不生气了,把剩下的冰淇淋塞到秦弋手里:“哥哥,冰淇淋都给你吃,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吃冰西瓜了?”
他凑在秦弋面前仰着头,秦弋的视线一往下就可以看见他宽松t恤领子里漂亮的锁骨,雪白的胸口,和粉嫩的乳尖。
秦弋不止一次借着身高优势偷窥方牧也衣服里的风光了,夏天是一个放肆的季节,少年裸露在外的纤瘦的手臂,细白修长的腿,浑身的清新味道,简直比动漫还要美好。
见秦弋不说话,方牧也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哥哥?我们吃冰西瓜,然后去三楼,去看看小鸟,行吗?”
那是刘姨前两天打扫时偶然发现的,三楼阁楼窗子外的屋檐下,有燕子在筑巢,方牧也知道了以后扒在窗户上看了整整一个小时,还非常担心地问秦弋:“小鸟会不会累啊?如果小房子掉下去了,它们会不会难过呢?”
所幸,鸟巢筑得很坚固,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估计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完工了。
秦弋刚把方牧也衣服里的上半身看了个精光,现在整个人处于心猿意马的状态,他点点头,说:“好。”
方牧也蹦跶着上楼,秦弋走在他身后,抱着半个冰西瓜。
“哥哥,小鸟不怕热吗?”方牧也扒拉在窗台旁,仰头看着那个小鸟窝,“外面好热啊。”
秦弋嚼着西瓜,说:“那你把窗户打开,让它们进来乘凉。”
方牧也于是真的把窗户打开了,但是小鸟是不可能那么大胆地飞进来的,倒是有微微的风,吹动薄薄的窗帘。
方牧也接过秦弋给他的西瓜,坐在地板上盘起腿,边吃边仰头看着上方的屋檐。
夏日的午后,窗外炙热的阳光,轻飘地晃荡的白色窗帘,在微风里被光线勾勒得隐约的少年侧脸,毛绒的耳朵,轻轻摇摆的尾巴。
一切都朦胧得宛如梦境,视线里满是温柔的色彩,却仿佛听不到一丝声音,默片般的画面占据大脑对夏天的审美意识,只有色彩、光影、线条,以及游荡在鼻尖的阳光味道,风的热意,水果味的清新。
“方牧也。”秦弋轻轻叫他。
方牧也转过头,逆着光,秦弋似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像是跌进了一场大梦里,虚幻,缥缈,模糊,什么都在眼前,却好像什么都抓不住,就像这个短暂的夏天,明明才刚开始,却已经让人患得患失地害怕结束。
“什么事啊,哥哥。”
少年清澈的声音仿佛干净的风铃,被风一吹,摇曳着响在耳边,长梦尽头的一声轻唤。
“你要好好长大啊。”秦弋说,“要好起来,要看到楼下的花开,看到小鸟睡在巢穴里,要抱着冰西瓜欣赏你喜欢的一切。”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这样说,情绪被此刻的场景包裹住,像一颗琥珀,秦弋无法挣脱,他只想把这些话说给自己的小朋友听,那是他最想要实现的愿望,他希望方牧也也可以记住。
“我会的,哥哥。”方牧也把西瓜放在地上,膝行了几步到秦弋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用吃完冰西瓜的凉凉嘴唇亲了亲秦弋,他说,“我都记住了,那么哥哥也要陪着我,好不好?”
“好。”
秦弋摸着方牧也的后颈,在西瓜味里,在夏日的热风里,在明亮却模糊的光线里,他近乎虔诚与珍视地与方牧也接吻。
你会好起来的,我的小朋友,等你好起来了,我会讲更多的话给你听,陪你一起看更漂亮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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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弋总觉得方牧也的衣服不够穿,虽然他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就在某个牌子的官网上给方牧也买了一大堆。拿到衣服以后秦弋坐在衣帽间的地上,大爷似的托着下巴,让方牧也当面试穿给他看,衣服好不好看他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方牧也白白瘦瘦的身体,细细的腰,翘翘的屁股。
但是,这么好看的小孩儿,秦弋还是想多给他买点衣服穿,小朋友嘛,就应该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
现在方牧也跟公司里的一些人基本都混熟了,常常跑来跑去的,每次出办公室一趟都能收获很多零食回来。
后来公司多了条规定,谁再乱给方牧也零食吃,先扣个全勤奖。
从此以后,方牧也只能从哥哥姐姐的手上得到水果和红枣了。
他委屈地窝在沙发上啃苹果,秦弋假好心地走过去,说:“看,还是哥哥对你好,是不是?”
“是。”方牧也说,“但是,其他的哥哥姐姐不是哥哥你,他们不给我零食,也没有错。”
“为什么呢?”秦弋问他。
“因为哥哥你是我的家人,我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的。”方牧也嚼着苹果,认真地说,“哥哥跟别人不一样。”
秦弋一面觉得方牧也说得很对很窝心,一面又反思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一个圈套。
“所以,别的哥哥姐姐不能给我的零食,要由哥哥你来补上。”方牧也总结道。
好了,这就是一个圈套,是小狗的骗局。
秦弋面无表情地拎着一袋东西递到方牧也面前。
方牧也眨眨眼:“哥哥,这是什么呀?”
“这是老子的爱,收好了!”
方牧也被他吓得一哆嗦,连忙接过去抱在怀里,扒拉着看了一下里面的零食种类,又不放心地抬起头,问:“哥哥,我刚刚有说错话吗?”
没有,就是因为被你说中了,你哥才挂不住脸的。
“没说错。”秦弋叹了口气,“你就是一个陷阱,我掉进去了,还傻呵呵地不想回头,我真傻,真的。”
第69章
周六的早上,太阳没有很大,秦弋带方牧也去了步行街。
他挺久没出来逛街了,发现现在蹲在街边的摄影师越来越多了,长枪短炮的,有的路人还假装不经意地一趟趟走,实际就是模特摆拍。
怕方牧也入镜,秦弋特地带着他往边上走,小家伙正抱着一杯芝士青茶在品,秦弋之前狗口夺食抢过来喝了一口,觉得挺清新的。
“哥哥,他们在干嘛呀,为什么要一直拍照?”方牧也看着不远处那些姿势各异的摄影师,好奇地问。
“你不是也说了么,在拍照啊。”秦弋说,“照片拍出来发到网上,涨粉打广告,说了你也不懂。”
“我懂的呀。”方牧也抖抖耳朵,嘬了一口奶盖,舔舔嘴唇,说,“为了赚钱,对不对?”
“对对对,你真聪明。”秦弋往地上看了一眼,拉着方牧也的手臂带他走到旁边的树荫下,“小祖宗,鞋带散了,等会儿要摔了。”
他说着,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在一边,蹲**去帮方牧也系鞋带。
方牧也向前探出一只脚,低头看着秦弋帮自己绑鞋带。
小腿光滑细白,脚腕上露出米奇老鼠的袜子,白色的运动鞋上是方牧也自己画的一只小狗,另一只鞋子上,他画了一只小猫。
“这么贵的鞋,就给你可劲儿糟蹋。”秦弋边给他系鞋带边感叹,“是家里的画板不够你发挥了吗?”
“哥哥不喜欢,我以后不在鞋子上画画了。”方牧也嘟嘟囔囔地说。
秦弋站起身,低头喝了一口方牧也手里的饮料,说:“喜欢喜欢,你爱在哪儿画在哪儿画,画我脸上都成。走了,越来越热了,我们回家。”
“好。”方牧也笑嘻嘻地从地上捡了两个购物袋挂在手腕上,然后牵着秦弋的手跟他往停车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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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牧也抱着西瓜边吃边看动画,秦弋贱兮兮地在一边又开始吐槽这个角色好傻那个角色好智障,方牧也现在已经无动于衷,不理会他哥幼稚的发言,只是盯着电视看,不给秦弋任何回应。
好吧。
秦弋自讨没趣,拿了手机准备打游戏,他之前还担心方牧也看自己打游戏会不会也想玩,万一从此堕入网络的深渊,那就不好了,结果方牧也对游戏好像没什么兴趣,他玩得还算开心的手游是斗地主。
秦弋怀疑他以前是在麻将馆里长大的。
一开手机,发现微信消息爆了,秦弋点开比较靠上的钟渔的聊天框,看到钟渔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点开图片的一瞬间,秦弋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脑袋都开始嗡嗡作响。
是一条微博的截图,ID看起来是一个摄影师,他发布了一张街拍,转发两千多,评论三千多,点赞一万多。
图片里,是秦弋和方牧也。
侧拍,秦弋蹲在方牧也面前帮他系鞋带,身边放着几个购物袋,方牧也手里拿着饮料,低头看着秦弋,脑袋上的耳朵和屁股后面的尾巴被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张堪称完美的抓拍,阳光,树影,构图,没有滤镜,没有后期,只有原生态的白皙皮肤和两个人好看的侧脸,方牧也和秦弋穿的是相同的短裤和鞋子,同款T恤一黑一白,说不是情侣装都过于牵强。
秦弋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和方牧也的关系,这样一张照片在陌生人看来,也许只是步行街上被偶然抓拍的一对情侣或是朋友,只不过因为外貌原因,戳中了谁的萌点,引起了谁的注意,所以被扩散的范围广了些。
可是秦弋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先不说会有什么触犯隐私的后果,就拿摄影师不经本人同意擅自将照片发到网上的这个举动来说,秦弋一想就觉得冒火。
他上了微博,搜到了摄影师的ID,找到照片,皱着眉看了一眼评论,已经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和公司,另外很多评论是大量的感叹号,都在说“好配好配”、“是情侣吗”、“尾巴也太可爱了”、“蹲一个微博名”……
秦弋接受这样的话,可是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毫无预兆地曝光,将两个素人无遮拦地扔在大众的目光下。
助理打来电话,说公司的网站崩了,以及公司对外电话被打爆。
再看看微信,秦弋才发现,新的好友那一栏,已经是一个鲜红的“…”。
秦弋一言不发地上了楼,他正在充电的另一个手机正在疯狂震动,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接一个的陌生电话,还有无数条短信。
无论是好奇还是恶意,是询问还是打探,这样的方式,都太可怕了。
秦弋给钟渔发微信:联系摄影师删微博,发函,起诉。
他的心脏跳动得剧烈,死死地攥着手机,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将方牧也从一个小心翼翼的小朋友变成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行走的男孩,如果因为这件事毁于一旦,秦弋不敢想。
钟渔:我知道以后第一时间就去联系了,那个摄影师完全不出名,估计也没想到这张照片会火,几个小时就被转发了这么多次,他本人的微博一下子涨了将近一万个粉。
钟渔:好像有个别本地的营销号已经搬运转发了,还有一些自媒体上也发了文章,我会联系他们全部删掉的,你别担心,就是这段时间要注意一下房子附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知道了你的住址过来偷拍。
秦弋:好,辛苦你解决一下,一定要处理干净,尤其是我的个人信息。
他给助理回了电话,说先把公司网站封锁起来,至于对外的那个服务电话,不用管,工作该怎样还是怎样。
秦弋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下了楼,方牧也还在看动画,他丝毫不知道网络上的那些风波,还握着勺柄在挖西瓜,对着电视屏幕傻笑。
秦弋将客厅的窗帘拉得更紧了一些,他走到方牧也面前,克制着语气,温柔地说:“不早了,上楼睡觉好不好?”
方牧也下意识觉得哥哥有点怪怪的,但是他也想不出什么来,只是把西瓜递给秦弋:“那哥哥把西瓜吃完,我们就去睡觉。”
“好。”秦弋接过西瓜,往厨房走。
他怎么吃得下,他把没吃完的西瓜用袋子装起来放在了垃圾桶旁,然后洗了个手回到客厅:“我吃完了,把电视关掉,我们回房间。”
方牧也听话地关掉电视,站起来拉住秦弋的手,跟他一起上楼。
秦弋进房间没多久就把灯关掉了,方牧也缩在他怀里,问:“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以往都没有那么早关灯,秦弋都会带着方牧也在睡前看看书,或者玩一会儿手机。
“没事,我就是困了。”秦弋抱住他,“乖,早点睡。”
方牧也摸摸秦弋的下巴,答了声“好”,就安静地闭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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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秦弋收到钟渔的微信:基本已经删除了,但是有不少人都保存了图片,这个是没办法的,只能尽力压。摄影师已经发了道歉声明,说让网友不要再传播那张素人照片了,不过官司是肯定要打的。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是普通的街拍,很快就会过去的。
秦弋:好,辛苦了,我只是怕小也受到影响,有什么事你就找我,我都会配合的,你也睡吧。
钟渔:没事的,互联网的记忆太短暂,过后大家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担心,别怕别怕,你好好保护小也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秦弋关了手机,轻轻抱紧已经熟睡的方牧也,亲了亲他毛茸茸的耳朵,深深地呼了口气。
他知道网络的记忆浅薄而短促,可是他不能否认它的传播范围,除去对于生活的影响,秦弋也在害怕另一种情况。
他不敢想,也抗拒去想。
第70章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已经平息了很多,只有一些零星的个人博还在讨论,钟渔安慰秦弋没事的,很多古早帅哥美女的照片也三天两头被拉出来遛一遍,但是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的。
还是有人会给秦弋发短信,秦弋干脆把那个办公用的手机关机了,跟助理说自己在家待几天。
这天傍晚,秦弋出去扔垃圾,在看到那辆停在大道对面树荫下的黑色商务车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这一刻终于来了”的感觉。
那辆车崭新光亮,却又像是一件久远的古董,静静地停在路侧,仿佛沉睡,仿佛等待。
车的一头一尾站着两个戴着耳机型对讲机的便衣保镖,车边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挺拔且庄重,从发梢到袖口,再到脚上的皮鞋,都是一尘不染的细致,一丝不苟的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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