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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饲养手册(近代现代)——麦香鸡呢

时间:2019-11-04 19:31:14  作者:麦香鸡呢
  “我只有一个请求。”秦弋眼眶微红着抬起头,语气里是颤抖的恳求,“你让我定期见小也一次,可以吗?”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哪怕为了那一眼,秦弋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也没有怨言。
  “秦先生,如果你出现在牧也身边,他是永远没有办法站起来的,我要你和他彻底断联,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这是心理学专家的建议,依赖机制不阻断,后续的治疗无法进行,希望你理解。”
  方衍修的言下之意一如一个商人在利益分配上的决绝和干脆,不留余地,防止所有藕断丝连。
  秦弋攥着笔,钢笔的笔帽一端深陷在他的指腹里,可是完全没有感觉啊,秦弋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胸腔里的郁痛,像是一场无处可说的难言之隐,连唯一的发泄方式——眼泪,都被堵塞在眼眶里,酸涩地积蓄着,却始终无法光明正大地昭告。
  他在监护权转让的证明上签下了名字。
  然后他将补偿协议推了回去:“这个不用,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任何补偿。”
  方衍修看了一眼协议,然后看着秦弋,他的目光很深,像是笃定地在叙述一个事实,他说:“秦先生,你也知道,牧也现在是完全不清醒的状态,他什么都不懂,等他有一天好起来了,也许会明白,你于他而言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就像是过独木桥时遇到的好心人,拉着他的手走了一小段路,等过了桥,还是要各自分道扬镳,不是吗?”
  “是。”秦弋低低地应道。
  确实是这样啊,小孩子的心智,对哪里都容易有感情,来得快忘得也快,自己也只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小小过客而已,在他最懵懂的时候陪了他一阵子,等清醒过后,都还有各自的路要走。
  秦弋心里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
  他确信,如果有能够治好方牧也的办法,他可以暂停一切,甚至抛弃一切,他可以不眠不休地陪着方牧也,陪他一点点好起来。
  可是方牧也还有他的家人,那才是他过去十几年赖以生存的环境,是秦弋给不了的,也比不了的。家人的陪伴对于记忆的恢复才是最有效的,而秦弋只不过是路过了方牧也的迷茫期,带着他走了一阵儿,现在方家的人找来了,秦弋就应该拱手相让,这对谁都好。
  方牧也的生命还有那么长,与自己相处的这十个月又算什么呢,既占据不了他前十九年生活的二十分之一,又抵不过他往后许多年时光的几十分之一,它太短了,转眼就可以忘记了。
  而秦弋也知道,他一直面对的,都是不清醒的方牧也,方牧也对他的依赖和喜欢,都是出于自己对他的拯救和照顾,所以秦弋永远无法确定,当方牧也醒来的时候,对于自己会有怎样的想法。
  他会有可能产生和自己一样的情感吗?关于爱。
  都是未知数啊,都是让秦弋迷茫又恐惧的结果。
  -
  秦弋向方衍修要了两天时间,让他给方牧也做思想准备,也和方牧也好好告别。
  他回到家,门口仍然站着两个保镖,秦弋进了家门,方牧也就守在门边,一下子冲过来抱住他,说:“哥哥,你去了好久啊。”
  “有点事。”秦弋摸摸他的头发,“乖,我回来了。”
  方牧也却并没有摇尾巴,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秦弋,问:“门口的人为什么还不走呢?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是来保护你的。”秦弋的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方牧也被人抓着头发往墙上砸的画面,他说,“小也,有人保护是好事。”
  “可是以前都没有,我跟哥哥也还是好好的。”方牧也很抗拒现在的情形,他下意识地察觉到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哥哥,让他们走吧,好不好?”
  “小也,他们是你爷爷派来的,能保证你的安全,爷爷是为了你好。”秦弋耐心地跟他解释,“虽然你不记得爷爷了,但他是你的家人,对你来说,他是很重要的人。”
  “那哥哥呢?”方牧也从秦弋的怀抱里挣出来,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秦弋诧异于方牧也的敏感,可是事实在眼前,他也没办法说谎。
  “乖,我们上去换衣服,晚上的时候,跟爷爷一起吃晚饭。”秦弋去拉方牧也的手,“吃完饭回来给你切西瓜吃,好不好?”
  方牧也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被秦弋牵着往楼上走,尾巴沉沉地垂在身后。
 
 
第73章 
  方牧也虽然心情低沉,却还是乖乖地跟秦弋一起出去吃晚饭。
  方衍修亲自站在包厢门口等,他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眼睛里是切实的疼爱和惋惜。他在痛失小孙子将近两年之后,再看到活生生的方牧也,无论怎样,心情都无法平静,何况方牧也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曾经最亲的爷爷沦为陌生人。
  秦弋带着方牧也走到方衍修面前,捏了捏他的手心。
  这是他们的暗号,在路上的时候,秦弋跟方牧也约好,只要他捏捏方牧也的手心,方牧也就要跟爷爷打招呼。
  所以此刻,方牧也看着方衍修,说:“爷爷好。”
  他紧紧地贴在秦弋身旁,说完以后就低下了头,可是方衍修却心绪难平,他从不敢想,还能再听到方牧也叫自己一声爷爷。
  “好,牧也乖。”方衍修有些犹豫地伸出了手,顿了顿,他摸了摸方牧也毛茸茸的耳朵。
  从前方牧也在他身边的时候,最喜欢方衍修摸他的耳朵,说每次被爷爷摸耳朵,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不用担心长大。
  方牧也轻微地抖抖耳朵,抬起头看了方衍修一眼,然后又垂下头,握紧了秦弋的手。
  “进去吃饭吧。”方衍修说。
  -
  方牧也坐在秦弋身旁,沉默安静,一言不发地吃着秦弋给他夹的菜。
  “牧也以前很挑食。”方衍修看着方牧也一口口吃掉碗里的菜,缓缓道,“每次他回国,家里的厨师都要多费些心思,专门做他爱吃的菜。”
  “小也在这里很乖。”秦弋说,“很听话,也不挑食,最喜欢吃鸡腿,其他的菜,也会乖乖地吃。”
  “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都变了……”方衍修凝视着方牧也,说,“牧也以前从不碰鸡肉。”
  “大概是因为在福利院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吃不饱,所以变得不挑食了。”秦弋摸了一下方牧也的头发,低下头轻声对他说,“慢慢吃。”
  方牧也不想慢慢吃,他想吃得快一点,跟哥哥离开这里。
  “那个福利院我查过,一塌糊涂。”方衍修喝了口茶,“已经通知相关的人去查了,不干净的,有责任的,都逃不掉。”
  他放下茶杯,放轻声音问:“牧也,记不记得你脖子上挂的长命锁?还在你手上吗?”
  那是方衍修在国内找人做好送到国外的,上面刻着方牧也的名字,方牧也回国之前,还专门跟方衍修说,自己戴上了长命锁,一定会一路顺风,很快就能见到爷爷。
  方牧也拿筷子戳戳碗底,说:“放在口袋里,被阿姨收走了。”
  方衍修点点头,未置一词,秦弋心里很清楚,那个老福利院里有人要遭殃了。
  -
  晚饭结束,方衍修也并没有贸然去亲近方牧也,更没有刻意地再让方牧也熟悉和回忆起自己,他知道来日方长,他相信方牧也总有一天会恢复,会想起来的。
  秦弋牵着方牧也的手,对方衍修点了点头:“那我先带小也回家了。”
  “嗯。”方衍修看着秦弋,“希望秦先生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知道。”秦弋说。
  他又捏了捏方牧也的手心。
  方牧也于是抬起头来,说:“爷爷再见。”
  “好,再见。”方衍修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牧也,记得听你哥哥的话。”
  听你哥哥的话,回到方家来。
  方牧也点点头。
  -
  从回去到洗完澡爬上床,方牧也都没有说话,就连秦弋问他还要不要吃西瓜,他也只是摇摇头。
  “小也。”秦弋坐到床上,轻轻拍了拍闷在空调被里的方牧也,叫他,“跟哥哥说说话吧。”
  方牧也没有动,秦弋听到他在吸鼻子。
  秦弋把空调被扯开,看见方牧也果然在偷偷地哭,他揪着自己的小耳朵,双臂挡在脸上,缝隙里露出一个红红的鼻子,嘴巴难过地瘪着。
  “不哭了不哭了。”秦弋把他的手拿开,帮他擦着眼泪,“别哭了。”
  “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方牧也满脸的泪水,哽咽着问,“哥哥是不是要把我丢掉……”
  “不会把你丢掉,不会不要你。”秦弋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轻柔安慰的语气,“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我只是没有办法自私地留下你。
  方牧也哭着去亲秦弋,眼泪蹭在秦弋的下巴上,他说:“我不要……和哥哥分开……”
  秦弋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心脏收紧着蜷缩在胸腔里,又闷又疼。
  “宝宝……别哭了。”
  秦弋低低地说着,抱紧了怀里的人,闭上眼勾住方牧也急切缠上来的舌尖,自欺欺人地逃避即将到来的分别。
  -
  两天里,秦弋一直和方牧也待在家里,他知道,如果出门,保镖肯定如影随形,那还不如就在家呆着,至少还能争取到一方两人独处的空间。
  其实秦弋很想再带方牧也去逛一次超市,一边数落他管好嘴巴少吃垃圾食品,一边又往购物车里放他最爱吃的零食。现在方牧也要走了,秦弋不想再约束他了,只要方牧也想要,他都给买。还有新衣服,新鞋子,玩具,故事书……他有很多很多想要给方牧也买的东西。
  随后他想到,方家什么没有呢,自己能给的和不能给的,方牧也的家人都会多几十倍地给他。
  方牧也这两天也没有再哭,他只是紧紧地跟着秦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跟秦弋在一起,每次方衍修请的厨师来家里给他们做菜,方牧也都会下意识地拉紧秦弋的手,像一只惊弓之鸟,每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他的心里就会有多一分的不安。
  秦弋也被折磨得疲惫不堪,无论哪一秒,他看着方牧也,就会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可是心脏固执地悬在胸腔里,不肯落下去,于是就这样被压迫到充血发胀,一点点消耗着意志,只等一个最后的宣判。
  而这个等待的过程却太煎熬,结局的场景和心情谁都能预料到,但在走向结束之前的这一段时间,由于焦躁、不安、悲伤、惶恐,于是使它变得最最难熬。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人时刻喘不过气,最后崩溃地生出希望最后一刻快点来临的企盼,宁愿一剑封喉,也不要凌迟慢刑。
  秦弋看着站在阁楼窗边抬头看鸟巢的方牧也,只觉得神经一点点麻木,突然又被什么东西刺痛,恢复知觉,感知到痛意,而后又接着麻木……循环往复,比极刑残酷。
  他走到方牧也身后,跟他一起看着鸟窝里的两只鸟,说:“它们之后会生出宝宝,从蛋壳里爬出来。”
  “然后呢?”方牧也问。
  “然后小鸟会在家里,等着它的爸爸妈妈给它捉虫子回来吃。”秦弋把手放在方牧也的肩上,说,“小鸟会慢慢长大,它会自己飞出去玩,去更加远的地方。”
  “它会离开它的爸爸妈妈,是吗?”
  “是的,但是,它们还是一家人。”秦弋说。
  方牧也转过身来,仰头看着秦弋:“可是,小鸟飞走了,会遇到别的好朋友,它可能会跟好朋友待在一起,比在爸爸妈妈的身边还要久,小鸟也可能会碰到自己喜欢的小鸟,就像它的爸爸妈妈一样。”
  秦弋静了会儿,说:“但是小鸟在有能力自己飞翔之前,家人才是它最值得依偎的。”
  方牧也不懂什么依偎,他抱住秦弋,说:“可是哥哥就是我的家人。”
  秦弋没有说话,他们站在白帘飘荡的窗边,窗外是夏日的烈阳,灼灼亮成一片,照得四处粼粼,一场盛大耀眼的茫然,天空仿佛洒下一张网,要将埋藏的情绪都收拢包围起来,然后铺摊在烈日下暴晒,谁也无处遁形。
  两个人的身上有细密的汗,方牧也的刘海有些黏糊潮湿,他依然把脸贴在秦弋的身前,在热意和汗水里,他被秦弋抚摸着头发,仿佛就要睡去。
  朦胧中,他听到秦弋说:“小也,等你好起来了,记得要告诉我。”
  “你现在不清醒,我没有办法确定你的意愿,所以不能不计手段地把你留在身边。”
  “如果有一天,你好起来了,那个时候,如果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我一定一定,带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
  方牧也用汗津津的手抓紧了秦弋的衣服,他觉得热,却一点也不想从紧贴的拥抱里逃脱。
  他迷迷糊糊地说:“不管怎么样,哥哥不能丢掉我……”
  他的哥哥没有给他回应。
 
 
第74章 
  傍晚时分,天色褪去明亮,变得柔和昏沉,似乎有要下雨的征兆。
  秦弋收拾了一些小零食,还有方牧也最喜欢的两套睡衣、几件T恤,再加上那个方牧也自己从娃娃机里抓到的白色小狗娃娃和几个小玩具,勉勉强强装满了一个小小的旅行包。
  方牧也这样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小少爷,秦弋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什么。
  方牧也看着秦弋在收拾东西,他安安静静的,直到秦弋拉好旅行包的拉链,他才问:“我们要去哪里呢,哥哥。”
  “去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见你最亲的人。”秦弋拉起他的手,慢慢走下楼,打开大门,围栏外的大道旁,树荫下,停了一辆保姆车,方衍修和李管家已经站在车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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