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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号情人(近代现代)——Hairyleg/撒欢的腿

时间:2019-12-02 14:27:22  作者:Hairyleg/撒欢的腿
 
顾景淮顶着亲儿子怀疑的目光,牙都咬紧了,他不敢转头去看亚撒,紧张得手心出汗:“Asa……”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哑:“帮我拿一下锤子,行吗?”
 
“锤子?”小亚撒重复他的话,并在一堆工具中准确找到目标物,他放开羊羔,捡起工具递给他。
 
“谢谢,”顾景淮看了一眼那短短胖胖的手指,心里柔软得要命:“你很棒。”
 
小亚撒收回手,礼貌道:“谢谢。”他其实想说“我知道”,但妈咪总说让他要谦逊一点。
 
最终栅栏还是被修好了,顾景淮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活动有些蹲麻的腿脚。他把脏兮兮的手掌洗干净,这才鼓起好大勇气似的去看小男孩儿:“你叫Asa吗?”
 
男孩儿的身量不高,只到他膝盖处,精巧的五官白白嫩嫩,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冷酷着一张小脸,吐字清晰道:“是的,我叫亚撒。”
 
顾景淮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顾景淮。”
 
中文的发音对小亚撒来说有点过于难了,他舌头打了结,抬头向妈咪求助。
 
“……我没教过他中文。”知晏替他回答。
 
顾景淮十分狡诈,随即说道:“亚撒想学中文吗?我可以教你。”
 
“谢谢,”小亚撒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我马上去幼儿园了,没有时间。”说完,他似乎已经没了耐心,看看小羊羔,又抬头看了看知晏道:“妈咪,顾,帮我们修好了栅栏,你应该对他说谢谢。”
 
这是小亚撒自有的一套社交程序,说完谢谢就赶紧各忙各的吧,他想和小羊羔玩了。
 
知晏知道他心急,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先把小羊牵进去。”
 
等看见房门被磕上,知晏才回过头对顾景淮说:“谢谢。”他把手里的水瓶递过去:“喝点水吧,就算羊羔是你送给亚撒的,那修栅栏的钱我会给你的。”
 
顾景淮接过水瓶,顺便抓住了他的手指:“知晏,一定要惹我生气吗。”他忍耐很久的样子,汗湿的额发被他往上撩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凶悍克制的眼睛。
 
“我没——”
 
知晏没说完的话全被他强势地堵进了嘴里,毫无防备的齿关里闯进来一条霸道的舌头,肆意舔舐他柔软的口腔。手掌也终于如愿所偿地贴上那片皎白的颈,也摸到那道逐渐淡却的伤疤。
 
顾景淮按着他的后脑,半点不容知晏退缩的压着他亲吻。
 
阔别已久的嘴唇和身体终于重新被他拥进怀里契合,顾景淮掐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合拢齿关,叼着那两片颤抖的唇辗转厮磨,野兽般的入侵和占有,他在这个充满暴虐的吻中找到久违的满足和踏实,他把知晏禁锢在怀里,连片刻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
 
这吻又狠又凶,直到后来已经不能叫吻了,在少年不断的挣扎下,血腥味从两人的唇齿中溢出来,他们犹如两头互相撕扯的兽,喘息着受伤般的哀鸣,在春天的尾巴里将粉饰太平的伤口再一次撕扯开来,血淋淋地暴露在天光之下。
 
——啪。知晏给了他一记耳光,指甲在顾景淮的右脸上落下一下划痕,很快就渗出血来。他脸上说不清是难过还是脆弱的表情,嘴唇红肿破了一道口子,腰肢纤细单薄,像是一只随时要展翼迁徙的天鹅:“顾景淮!”
 
“你说,”顾景淮伸手将他重新捞过来,半靠在栅栏上借力把他捞过来夹在两腿间,神色晦暗不明:“只要别再给我钱,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知晏气得发抖:“你滚!”
 
“除了这个。”顾景淮控住他的双手,低下头和他耳鬓厮磨:“别再惹我生气,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他衔住知晏红得滴血的耳珠:“别闹脾气了,好吗?”
 
知晏没办法再打他,只能隔着衣袖一口咬在他手臂上。他用的力道狠极,牙根都微微酸痛。
 
顾景淮却恍若未觉,由着他咬够了,咬不动了才松开嘴。知晏也已经力竭,他恨恨地瞪着顾景淮,眼里漾满水光,随时都要落下来的样子。
 
“你觉得我在闹脾气吗?”知晏用一种顾景淮从没看到过的眼神看他,这让顾景淮想解释的话都咽在喉咙里,他明明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却又好像仍然抓不住他。
 
被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无声落下来,知晏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大发脾气,只是这样无声地看着他哭。眼泪很快在他的下巴凝聚成硕大的水滴,落在顾景淮禁锢住他的手臂上。
 
“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知晏疲惫又累极地问他:“你说我是下贱的婊子,说我的喜欢廉价。”他的眼里不断有碎片似的光芒滚落:“可以,你不稀罕,那我就不给了。”他又问:“你说你要结婚了,也可以,那我走远一点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他好像不解,胸膛不断起伏着压抑什么:“是我咎由自取,那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顾景淮逐一将他落下的泪吻去,那苦咸也快浸到他心脏里去了。他腮线紧绷,眉头蹙着,道:“结婚只是政治上的联姻,牵扯了很多东西,我……”
 
“所以呢?”知晏打断他:“你要我跟你回去,做你的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
 
顾景淮说:“我会离婚。”
 
“你去死吧!”知晏忽然爆发了,像只愤怒的小兽,不断踢打他:“我管你离不离婚,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你爱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滚啊!”
 
顾景淮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在少年说出‘我再也不会喜欢你’时低头将他重新吻住,哪怕被狠狠咬住舌尖也绝不放开。身下的栅栏在激烈的交锋中发出几声不详的嘶哑,随后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放开我妈咪!!!”
 
 
小亚撒:好生气ˋ△ˊ!!!
 
今天也十分感谢大家的观阅和留言!
 
16
 
晚上小卷毛又打视频电话过来,手里拿着几本财经杂志的期刊,对着视频这头的小亚撒极力推销:“Asa,你看看这本《成功人士的商业秘诀》,或者这本《财团崛起之谜》,你对哪本有兴趣?”
 
小亚撒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羊绒睡衣,脸蛋被蒸汽熏得发粉,他刚想说什么,就被知晏从后面捂住了眼睛:“拜托,他才两岁半,最应该看的是《动物百科全书》好嘛?”
 
知晏的眼眶周围还是发红,可粗心的小卷毛并没有发觉,他只是满脸失落地放下杂志。亚撒拉开知晏的手,睁着纯真乌黑的眼睛问小卷毛:“Chisel,看了这些就能赚钱吗?”
 
知晏:“……”他在小卷毛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就挂断了视频,“够了小财迷,赚钱是大人考虑的事情。”
 
自从小亚撒展现出惊人的学习天赋后,小卷毛的终极梦想就从‘睡够一千个Alpha’变成了‘小亚撒以后能成为商界巨鳄然后干掉他老爹’。不过知晏只希望他能健康成长,多交交朋友,至于以后想做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知晏从未在这上面多加干涉。
 
小亚撒钻进了被窝,端正坐好,然后喝完了知晏端过来的一杯牛奶。他嘴边有圈奶胡子,浓黑的眉毛轻蹙,喝完后沉默良久,感慨道:“万恶的奶牛。”
 
知晏不禁失笑,给他擦干净嘴:“改天我再去市集上看看,能不能换只母羊。”
 
家里现在养的这只母羊是当时顾景淮牵给他的,产奶量一直很少。所以知晏决定等过几天牵去市集上看能不能换一头,哪怕补点钱呢。
 
“能换吗?”小亚撒躺倒在床上,“贵吗?”
 
“……应该不贵。”知晏说:“快睡吧,要给你念故事吗?”
 
“我马上要三岁了,妈咪。”小亚撒极认真地说:“所以不用再给我讲故事了……”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柔软的手指从被窝里伸出来,带着体温,轻轻放在知晏的眼皮上:“妈咪,还是很难过吗?”
 
他皱着眉,神色间颇有点那人严厉的影子:“那个坏蛋,等我们有钱了,就去告他,让他坐牢!”
 
小亚撒想起下午妈咪被那个人欺负到满脸眼泪的样子,还是很生气。小亚撒不知道,当他满面怒容地站在顾景淮面前时,当他们两个人脸上是同一种表情时,那两张五官是多么的相似——英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连发怒时嘴角抿紧的弧度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除了眼睛,小亚撒脸上只有那双眼是最像知晏的。
 
知晏捉住他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下:“不难过,下午亚撒很勇敢呢,像个小男子汉。”
 
“妈咪,不是‘像’,亚撒本来就是男子汉。”尽管他还不满三岁,完全站直也不过堪堪到男人的膝盖而已,小亚撒一板一眼地说:“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再让坏蛋欺负你了。”
 
知晏的眼眶又有点发热,他低声说:“好。”
 
“妈咪,晚安。”
 
“晚安。”
 
床头的小夜灯打开,朦胧的光只够照亮那一隅,知晏蹲在小阁楼的唯一的那扇矮窗前,看着沉默地站在街对面的男人,他一直没离开。
 
顾景淮在抽烟——知晏以前从没见他抽过烟,大抵是来源于军人强悍的意志和自制力,可现在他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买了几只散烟,看样子还是那种用劣质烟丝和烟纸草草卷起来的。
 
猩红的火光被他夹在指间,他很快就抽完了一支烟。零落的烟蒂堆在脚边,偶尔会抬头看一眼,知晏几乎要疑心他能透过没有光的玻璃看见自己了。
 
顾景淮站了多久知晏也不知道,他自己都把腿蹲麻了,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痛,疼得他龇牙咧嘴,一不小心又扯到了嘴角的伤口。
 
街对面的男人忽然又动了,他抽完最后一支烟,踩灭火星,就在知晏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却迈步朝这边走过来,最后停在了栅栏前面。
 
顾景淮不知道从哪里拣了几根粗壮的树枝,然后他抽了军靴上的系带拧成一股结实的绳子,用这两样东西将栅栏加固了一下,确定它不会再摇晃后才站起身来。
 
夜已经很晚了,他做完这些,忽然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像狼,坚定而势在必得。
 
知晏隔着玻璃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心脏疯了似的跳得厉害。顾景淮并没有看多久,很快收回视线离开了。
 
天气渐渐回暖,小亚撒提前进入了幼儿园小班开始了他的学习生涯。其实他在两岁时就常被知晏带着去大学上课,那些带着眼镜的老教授都是他的开蒙老师。知晏曾和小卷毛讨论过要不要直接让小亚撒去念小学,但最终他们一致决定小亚撒目前最应该学习的是如何进行正常社交。
 
知晏送小亚撒入学的那天,在彩绘着大象的半圆拱门前遇见了顾景淮。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出现过,肤色晒得更黑,精壮的肌肉线条都包裹在肃穆挺拔的制服中,光是站在那儿,英俊又冷漠的男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亚撒瞥了他一眼,低声‘切’了一声。他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穿一条卡其色背带裤和白衬衫,还煞有介事地戴了个领结。额发则全部撩上去,打眼一看,是个又酷又飒的帅小伙。
 
知晏蹲下身,替他整理领结:“Asa,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要主动交朋友,在别人夸赞我的时候不能说‘我知道’要说‘谢谢,你也是’,不能在老师提问幼稚问题的时候露出不礼貌的表情,不能欺负小朋友,要对其他幼崽一样有耐心……还有在别人说‘喜欢我’时不能回答‘我也很喜欢我自己’。”亚撒一条条重复,嘴巴不高兴地抿紧:“妈咪,我都记得。”
 
知晏满意地亲了他一口,道:“好了,进去吧。”
 
亚撒拒绝了老师主动过来牵他的手,自己揣着兜,走进拱门后回头朝知晏挥挥手,又极快地瞥了眼拱门旁边沉默注视着他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别看他人小,走路可快了,步步生风,活像枚小炮弹。于是顾景淮一直捏在手里的那条项链便也没能成功给出去。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骂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像谁,脾气这么拽这么坏。
 
回去的路上有辆军用吉普车一直跟在知晏身后,一路不催促也不超过。等到知晏走到小镇唯一的公交站台边时,扎眼的迷彩喷绘和简陋老旧的站台格格不入,吉普车悍然占了唯一的公交车道,滴滴按了两下喇叭后把车窗降下来。
 
知晏低头装鸵鸟,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他叫的不是自己。反正周围的人也听不懂中文。
 
有几个黑人已经朝车子投去好奇的目光,顾景淮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把着方向盘,耐心很好地样子说:“知晏,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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