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据说原本他该是状元的,只不过因为长得好看,这才当了探花!明明能靠才华吃饭,却被迫靠脸,哈哈哈!好像知道男神当时的心情啊!”
“你这个魔鬼!不过我喜欢白浚哎,锦衣卫指挥使,一身飞鱼服,博物馆里还有他的画像,贼帅,妈呀,是恋爱的赶脚!”
“哎,我就不一样,我喜欢嘉靖帝朱厚熜,一个年号敢用八十五年的奇人啊,我最近看野史,听说那嘉年禧是高中元酿给嘉靖帝的,嘉年禧,嘉庆年间禧哎,哇塞,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沿用,呜呜呜呜,老夫的少女心!”
……醒醒,梦该醒了。
这越说越离谱,历史老师推了推眼镜,非常残忍地开口:“这位帝皇,他就是开国皇帝朱元璋。”
学生:……老师,你是魔鬼本鬼吗!
第104章 玄不改非(一)
远处烟雨迷蒙,薄薄的冷雨斜织在山体上, 青葱的松柏随风摆动, 好一副山涛冬日图。日头远远地坠在天边, 让人摸不着任何的温度,可谭昭却热得可怕。
由内而外地热, 烧心烧肺那种,还特别上头,他以前学医的时候, 光听说过寒食散的威力, 此番亲身体验, 简直是让人欲生欲死了。
原主是服散过量,在幻觉中死去的。这样的死法并不痛苦, 甚至带着欢愉, 所以这一次, 谭昭还有个小任务, 那就是禁毒。
[喂,禁毒大使是什么鬼?!]
系统:这种自带任务的原主你也能抽到, 宿主你真的非到没救了。原主服散过量, 英年早逝, 这才明白过来五石散的危害, 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剧重蹈覆辙。
[……]
谭昭有一句MMP想讲, 但身体上的烧心还是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寒食散,又称五石散,顾名思义就是用五种石材锻造而成, 俗话说得好,炉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对于古代的道士来说,万物皆可炼。然后一不小心,五石散就出现了。
服散、行散,士族的最爱啊。
行散,其实就是让身体里的热气发出来,纵情享乐,肆意妄为,因此即便是冬日里,大家伙儿穿得也非常少,一件软衫,坦诚相见,谭昭好多年都没这么狼狈过了。
好不容易调取邪帝舍利阿曜里面的灵力将身体里的燥热压下,谭昭挪到旁边的小溪里洗了把脸,这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溪边有块大石头,上面还被人写了两首酸诗,墨迹还是新的,谭昭也不管,直接挪到旁边靠了上去,如此他才看清楚了这里的全貌。
我去!这些妖魔鬼怪都是谁!
这还真不是他夸张,一个个袒胸露乳的,衣衫半解的都有,有两个脸上还有墨迹,最夸张的一个,正在抱着树玩亲亲……行的吧,你们士族城会玩。
告辞。
五石散趴体现场,谭昭心累地闭上眼睛,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他索性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原主名叫祝英玄,出身士族祝家,祝家祖籍山西太原,只因永嘉之乱南迁,落户会稽上虞。祝家薄有资产,在上虞发展数年,已是上虞数一数二的家族。
祝英玄在家行七,祝家人丁兴旺,这一代有八男一女,前头的大哥二哥都很有出息,做官的做官,读书的读书,做生意的做生意,祝英玄今年刚好二十,大概是觉得人生没什么好奋斗的了,他结识了一批“志同道合”之人,组了个山寨“竹林七贤”,放浪形骸,天天快乐地游山玩水,到现在还是一条快乐的单身狗。
祝家父母当然催过婚,但祝英玄觉得成亲哪有服散快乐,非常果断就拒绝了。自家儿子这个模样,祝家父母也不敢祸害别人家的好女孩。
今天是冬至,山寨竹林七贤们冒着雨出来服散,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疏之,你在做什么呢?”一张沾满墨水的打脸怼近,谭昭睁开眼被吓了一大跳:“鬼呀!”
“疏之,是我呀!”
哦对,疏之是祝英玄的字,谭昭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开,踏在石头上,像一个十足的中二病一样,高喊道:“我宣布,我,祝英玄,今日退出清溪七贤!”
忘了说了,清溪七贤是山寨版的官方名称。
“什么?祝疏之,你这个叛徒!”
“你卑鄙无耻!”
“疏之,你是不是被祝伯父威胁了?是真的,你就眨眨眼!”
……
谭昭踉踉跄跄地从石头上下来,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玩腻了,我也二十岁了,该玩点不一样的东西了,寒食散服了两年了,没甚意思。这便先回家了,有新鲜玩意儿再来找我玩呀,先走一步。”
剩下的六贤尔康手:……特么先开始不是你玩得最起劲吗!?这人为什么喜新厌旧得这么快?!
痛快利落地挥剑断“情”,谭昭循着记忆找到祝英玄的外衣套上,他这才发现自己披头散发,随即找了根树枝将头发束好,提着原主买来装逼的剑,撑着伞在小伙伴们惊讶的目光下,一步一晃地往回走。
等祝英玄的声音消失在远处,木在原地的人终于尖叫了一声:“祝疏之他不会傻了吧,这里离着上虞城可有半日的车程呢,他不坐车走回去啊!”
谭昭自然是没准备走回去的,但他怕跟原主的沙雕朋友再呆下去,他可能真的会疯掉。
算了,就当提前适应一下这个世界好了。
这会儿是东晋升平四年,说不上多安定,也说不上多动乱,魏晋是个非常特殊的时期,文人墨客非常向往,但真到了这里……好吧,总比三国来得好:)。
系统:哈哈哈哈,宿主你在瞎说什么!
谭昭刚刚给原主把了脉,两年五石散侵蚀,仗着年轻还次次过量服食,早死真的不冤,他这会儿只是把毒素淤积压下来了,说实话他即便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身体上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
换句话说,他在这个世界,肉眼可见的短命:)。
系统:你不早就习惯了嘛,就算身体挺好,你也作死让天道注意你,不是吗?
[瞎说,我都是被逼的!]
系统:……你开心就好。
谭昭一点儿也不开心,说起来他上个世界搞了个留书出走,倒是真苟活了半年,后来身体不错,还跑回京城找朋友们喝了一次酒,那次后他身体愈发不好,干脆就跑回高家祖坟等死了。
没想到一死往前死了一千年,哎,好累,走不动了。
服散的人本就皮肤娇嫩,连新衣穿了都觉得粗糙,很多老“散人”只穿旧衣,大冬天都只穿一件,美其名曰飘然若仙。
“阿嚏——”
谭昭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混得也太惨了,他可以申请重新穿越吗?
系统安静地装着死。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是下了山,这时候已经不下雨了。谭昭收了伞,又忍不住叹了声气,这要搁他以前就是轻功咻咻咻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会儿居然走到了天黑。山脚下有个凉亭,这大冬天的,官道上也没什么人,谭昭坐在凉亭里,将伞和剑靠在旁边,忽然就听到了一串轻微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影影绰绰间,一抹倩影飘渺而来。
未几,便到了他的眼前,一身飘逸的白衣,乌发散飞,肤白如雪,见了他,幽幽地开口:“公子,我……”
“鬼呀!”
谭昭假装晕了过去。
“我去什么情况!不是说山下的才子都喜欢美人吗!”
“谁是鬼!谁是鬼啊!”
“气死我了!”
竟是一把男子的声音,谭昭听到轻微的掌风袭来,立刻摆头躲开,弯月当空,倒映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还说不是鬼?”
这山鬼长得确实好看,说起来这年头的男子涂脂抹粉,穿裙着红比女子更甚,他认错也是情理之中吧。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谭昭慢悠悠地开口:“抱歉,我全家都是人。”
山鬼一个愕然,大概是这山鬼反射弧太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居然装晕骗我!”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和精怪都这么沙雕,感觉活得冷静自持好难哟。
山鬼,也叫山魅,是精怪的一种,当然修得好了,功德涨得快,也有机会成为山神,当然山鬼一族一向是以山神自居的。
谭昭摊了摊手:“教你下山第一课,我们山下的人类就是这么狡猾。”
山鬼:“……”人间太可怕,他想回山上了。
但下都下来了,他绝对不要再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从山上来?”
“……”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我叫虞韶,你呢?”
“祝英玄。”谭昭看了山鬼一眼,没戳穿对方的身份。
两人排排坐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黑透了,谭昭并不打算抹黑赶路,他刚想着要不要往回走的时候,忽然黑夜里出现了一盏灯火,飘飘忽忽的,像鬼火一般闪着蓝光。
虞韶见了,立刻来了兴致:“祝兄,你可知道这座山上曾经死过人吗?”
“从古至今多少年,如果不算时间,说不定咱们所踏之地下头,就掩埋着先人的尸骨。”谭昭随意道。
这天儿,就被这么聊死了。
不过所幸,很快就有人跑来解救凉亭里的诡异气氛了。
“救命啊!救命!有没有人呢!”
伴随着这样的背景音,一个男子冲进了凉亭里,谭昭定睛一看,正是白日里对着他喊疏之的那个人。
这会儿他脸上已没有了墨迹,露出圆圆的脸,眼睛里满是惊恐,他也没认出祝英玄,见两个人堵住了他的去路,大叫一声鬼啊,便晕了过去。
虞韶:伐开心!
“这你朋友?”
虽然是黑夜里,但是谭昭还是回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过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山雨过后,这冬日的夜风一吹,直吹得人鸡皮疙瘩突突突地冒起来。
第105章 玄不改非(二)
黑暗中,虞韶眼中慌乱一闪而过, 随即便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
“不明白吗?”谭昭指了指晕在地上的人,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我们在山上聚会, 虞兄不是看了好一会儿吗?”
虞韶:……吓死我了!
他就说嘛,他的法术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有凡人识得破!
“被你发现了啊, 我也是看你们太……”
谭昭立刻表示明白, 忽悠起山鬼来半点不含糊:“太厉害了是不是, 这可是士族最流行的活动,到了山下你就知道了。哦对了, 你是不是隐世家族出来的?你放心, 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你们士族也太可怕了叭, 而且隐世家族这个借口不应该他来说吗?这么快给他递梯子他很没有成就感的!
“刚才, 你就不怕吗?”作为一只山神,虞韶表示绝不认输。
两人这天儿, 简直聊得牛头不对马嘴, 却莫名地聊了下去。
谭昭这会儿确实没有法力, 但基本的眼力界儿还是有的, 刚才跟着这人跑过来的与其说是鬼火, 不如说是一团法力的灵火,旁边站着一只山鬼,这点儿微末的灵力自然就消融了。
“怕啊。”谭昭非常平平淡淡地回答了一声。
虞韶非常诚实地叫了一声:“完全看不出来。”
谭昭说得坦荡:“为人不做亏心事, 半夜遇鬼心不慌,虽然我怕,但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你不把你的朋友叫醒吗?”
谭昭立刻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没醒?”
“他也装晕!”虞韶出离愤怒了。
现在山下的凡人怎么回事,一个个怎么一点儿也不淳朴了?!
“贺子会,别装了。”
谭昭喊了一声,趴在地上的小圆脸立刻站了起来,那叫一个动作迅猛,连一点儿顿挫都没有的:“祝疏之,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嘛!”
贺家在上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贺子会大名贺勇,家中幺子,文不成武不就,配不上勇这个字,但人却是顶顶仗义的:“这离着上虞城好几里呢,要不是你,我何至于催着牛车下山啊!”
他可不舒舒服服在山上继续享受行散的快乐。
“那牛车呢?”
“……”想到这个,贺勇脸上有涌起了害怕,“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韶山了,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跑得快,你就失去我这个好朋友了!”
“怎么回事?”虞韶明知故问道。
贺勇刚听两人对话,知道这人出身隐世家族,心中有些敬畏,故而并未赘言,将自己出门口路遇鬼火、被鬼追击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车夫呢?”
贺勇一拍大腿:“那龟孙子比我跑得还快!”
……行的吧,没毛病。
谭昭正欲开口说去将牛车找回来,虞韶却是更快开口,说得甚是云淡风轻:“这个不怕,待我去去就回。”
贺勇刚要伸手去拦,人就迅速消失了。
他的手还伸着,咽了一口口水,才期期艾艾地开口:“他、他不会有事吧?”
谭昭望着深深的夜色,摇了摇头:“不会的。”这山上,谁出了事虞韶都不会出事,这野山上精怪妖灵可不少,入了夜即便不害人性命,对人也说不上多么友好。
唔,以后晚上还是少出门。
“疏之,你白日里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谭昭轻轻嗯了一声。
贺勇立刻戳穿:“你骗人,你刚刚还跟人说服散是一件厉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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