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白】白泽の秘密
作者：skydoggie
第一章
“呦，这位美丽的小姐，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去喝一杯吧……”
还没进屋，只远远的看见了极乐满月的屋子，就听见了那个老色鬼轻浮的声音。
鬼灯嘁了一声，本就阴郁的脸上更添一层黑色，直接把手里的狼牙棒冲声源扔了过去。
霎时，撞破屋门的铁质棒子砸中东西的闷响后，紧接着传来了痛苦的呻吟，他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踏进屋门时，那个老中医依然满头是血的被狼牙棒压在地上。
“喂！不要乱扔东西啊！”白泽摸了摸后脑粘稠的血液，捡起把他砸倒的东西，看清了是什么以后瞬间变了脸色，“是你！？你是故意的吧！！！”
神兽气急败坏的指着一脸淡然的鬼，甚至没注意到刚刚被他搭讪的妹子已经趁乱逃走了。
“嗯，是故意的。”鬼灯捡起了狼牙棒，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桃太郎的身影。
“啊！悦子小姐！”白泽想起了还没泡到手的妹子，可哪里还有人影，他无力的坐到凳子上，抱着腿，恨恨的看着鬼灯，“你的药在门口柜子上，拿了就赶紧走！以后没事不要来我这里，让小白来拿就可以了！”
“哼！”鬼灯瞪了他一眼，白泽惊慌的又往后撤了撤身子，做出准备逃走的姿态，可那人却没有继续打他的意思，只是转身拿了药，默默地离开了。
“屋子的破坏费10万日元！请跟药费的账单一起付！”胆子大起来的神兽冲着那个煞气十足的背影喊道。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次见面。
鬼灯砸了下舌。
又或许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那个活了亿年的神兽，能够记得。
在那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漫长生命里，留下点什么。
从他还未曾遇见那只上古神兽的时候，他就仰慕了白泽的名号。那是，可以为家国社稷带来好运的瑞兽。可以，不再让人们挨饿受冻，不再让百姓陷入战争，不再让孩子因天灾人祸献祭的……神明大人啊。
那是在一个雪天，他经过村子一户人家的窗下，听见屋里的男人，讲述的故事。
小小的手，冻得通红，脚上的单鞋也被雪浸湿冷到刺骨。寒风吹透了衣服，他瑟缩在废弃的马厩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来年春天，应该就会轮到自己被献祭了。
逃不掉，像他这样的孤儿，不管到哪个村子都是最先被舍弃掉的对象，这样的乱世，活着甚至比死了还痛苦。他只是很羡慕，那些能被神明庇护的地方，那些没有战争和瘟疫的村子，那些当政者仁的国家。
对于日本的神明，他早已失望透顶。幼儿的心里对于这些被人们崇拜却不作为，甚至要拿活人献祭的神们，充满了仇恨。
可是中国的神明，会不会不一样呢？丁默默的在心里勾勒着传说中神兽的样子。
据说长得像羊，有角。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有一只羊，丁远远的看见过一次，那种生物让他觉得很可爱。
白泽，应该也是雪白的吧。
雪花从马厩破损的顶棚缝隙中飘飘扬扬的落下，慢慢的在已经冻僵的孩子周围覆上一层白色。
冷到无法感知温度的身体却忽然的开始发热，他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揉了揉眼睛，神明大人，是你吗？
死后的怨气把他变成了鬼是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更没有预料到，他会真的遇见了曾憧憬过的神明。
他不知道乌头和蓬是怎么找来一只神兽的，只是觉得那个眼带桃花，耳垂璎珞的白袍男人有着不同于大和民族的别样风情，直到看到了瑞兽的真身。
雪白蓬松的软毛随着风飘在空中，头上似羊的角，还有蹄子都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白泽。没有在这种高度看过世界的伙伴们好奇的望着身下的景色，可他却从头至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神兽。白泽大人，应该跟这只长得很像吧。
因为礼仪，他不敢越矩，虽然非常想要伸手摸一摸。
从花耶姬的住处回到黄泉后，他从地狱图书馆借阅来了《白泽图》。额上和腰间的眼睛，后背的角……手指颤抖的抚过书页上的图像，已经丧失了人类官能的身体却还是汗湿了指尖，那正是货真价实的白泽。
虽然图像上所绘的生物离本尊的可爱美丽程度差了千万倍，丁发着呆。没意识到那人眼角的朱砂和耳边的穗子，还有变成本体时雪白柔软的毛发和金色的眼睛，已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四千多年前那次……
那个神兽搬来中日交界处那次……
阎魔大王纪念庆典那次……
和汉大会那次……
这些白泽毫不在意，过眼云烟的事情，鬼灯全部记得。
连每一次见面的次数都记得。
他这样记得的事情。
那个神兽，全部，忘记了……
一次一次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就像一根根针扎在鬼灯的心上。
那家伙活了太久，久到这样一面之缘的对象太多，所以根本不会在他心里激起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记得的必要。
永远是一副和和气气温柔的笑脸。
只有见到姑娘的时候才会兴奋一些。
如果普通的方式不能让你记得，那么极端一点，也没关系。
只要能够在你心里留下些什么，哪怕是憎恨和厌恶也可以。
反正鬼和神本来就不会有交集，也没有期待过别的。
只要你能够记得我。
在你亿万年的生命中，同宇宙洪荒共存的时间里，能够记得我。
TBC
第二章
看着鬼灯渐渐远去的背影，白泽叹了口气，转身拿起桌上的酒瓶，正要接着喝，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惊讶的扭头盯着门口。
不多时，一阵祥云伴着一只似黑羊的独角瑞兽慢慢落到了地上，神兽化成了穿黑色汉服的青年，额上正中有一角，除了眼尾没有朱砂，五官倒与白泽有八分相似。
“獬……獬豸？！你怎么来了？”白泽虽然已经预见到了来者是谁，真的看见时还是吃了一惊。
“怎么，凤凰和麒麟能来，我不能么？”黑袍青年大喇喇的走进屋内，熟稔的搂住白泽的肩膀，“我只不过打了个稍长些的盹儿，你怎么就搬来这里了，亏我醒了以后还第一时间去昆仑找你。”
“你这一觉可是睡了好几千年啊。”白泽有些感慨，上古神兽不多，獬豸是与他同时诞生的瑞兽之一。
“所以不是找你来了吗，虽然也从青龙朱雀他们那里听说了不少现世的事情，有些东西他们也讲不清楚，还是找你这通万物的老东西直接聊比较明白。” 獬豸拿过白泽手上的酒，直接就着瓶口喝了起来。
“白泽大人，给不喜处的药已经送过去了……哎？鬼灯大人？”桃太郎回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屋里有二人对坐，明明白白就是白泽与鬼灯，可他几乎从未见过这两个人在一起如此和平的样子。
“不是那家伙！看清楚，这是獬豸，也是瑞兽之一。”白泽面上有着一闪而过的不善，没有逃过獬豸的眼睛。
桃太郎定了定神，仔细的打量起名为獬豸的来人。确实，眉毛与鬼灯大人不同，眼神也没有那么凌厉，嘴里没有尖利的牙齿，额上的角泛着金黄色，与鬼灯大人银色的角也是不同的，更不用说中式的服装和发型。
“桃太郎君，最近一周能麻烦你搬去地狱暂住吗？这家伙要在这边待一阵子，极乐满月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就当放了个假吧。”白泽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的……哎？！”桃太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克扣他工资压榨他劳动力的师傅兼老板居然会主动提出给他放假，这让他有些怀疑面前两个人的关系。
虽然白泽大人向来对于女人都是来者不拒，但是男人的话……他没有敢继续想下去，迅速的收拾好一些行李就离开了桃源乡。
“这人是谁？” 獬豸已经喝空了一瓶酒，伸手又去拿第二瓶。
“算是我的徒弟吧。”白泽放下了酒瓶，昨天喝的有点多，他觉得胃里又有些不舒服。
“喂，你是什么时候转的性子？” 獬豸皱着眉头，斜着眼睛看他。
“哈？”白泽有些不解，努力的回忆上一次跟獬豸见面的情形，他不太确定对方脑内的自己是个怎样的形象。
“不要装傻，最是自在逍遥的你居然找了个地方安定下来，还开了店收了徒弟。父神母神（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要是知道了，真是要高兴哭了。” 獬豸伸手弹了一下白泽的面颊。
“啊啊啊……疼！你在瞎说什么。”白泽捂着脸有些委屈，除了鬼灯，怎么现在连獬豸也要欺负他。
“原先就是因为你这个万妖之首太不中用，才把职责分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不是么。” 獬豸把玩着白泽右耳的流苏，打量着上面串着的铜钱，“这个还挺好看的，我也想要一个。”
“不好意思，开元通宝，现在可是很值钱的，想要自己去搞。”白泽拽过那人手里的穗子，他有些后悔答应让獬豸留下来了。
“那个叫鬼灯的家伙，是不是跟我很像？” 獬豸眯起眼睛，像是要看透什么似的盯着白泽。
“是有一点啦，不过比你恶劣多了。”白泽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想要躲开獬豸的目光。
“喜欢的话，直接跟我这个本尊说不就好了，还用找替身吗？”黑衣男子凑上前去，鼻息就快要喷到白泽脸上。
“开什么玩笑！！！你想被赶出去吗！我可是只喜欢女孩子！！！”白泽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柜子后面，摆出防御的姿态。
明明是个战五渣，只有肉盾和治疗的属性还偏偏要逞强，獬豸没有点破只是摇了摇头，“这种话你也只能骗骗麒麟和凤凰这种小辈（凤凰是朱雀的后代，麒麟是青龙的后代），连青龙那个一脸性冷淡最正经不过的家伙都儿孙满堂，不知道塞满多少河海了，你连一个后代都没有，以为我也是笨蛋吗？”
白泽一时语塞，“我只是害怕负责任罢了。轻松的在一起多好，有了孩子毁了别人的一辈子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还要变成纣王的样子跟妲己睡觉？” 獬豸不依不饶，他就是想要搞明白白泽这几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与其说你从她身上得到了什么，不如说，你让她从你身上得到了什么？”
“你……你已经见过她了？”白泽脸色发青，他隐隐的察觉出獬豸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
“是啊，据说找你先去日本地狱的花街，所以我就先去了那里啊。神兽白泽的口碑堕落到这种地步，也是让人很忧心啊。” 獬豸说着又灌下一瓶酒，太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让他很是怀念微醺的感觉。
天地伊始，有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上古二神。
二神从三界中取各种精华，创造了四象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凶兽（混沌、穷奇、梼杌、饕餮）及白泽、獬豸、夔等上古荒兽。
原本白泽就是作为百兽之首，通万物，晓古今的存在而诞生的，可正是这种才能却导致了它对于责任和权利的懈怠。无奈下，二神才把守护天下的职责分给了四象神。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怕是过的也不轻松吧。獬豸不止一次的这么想。
“我……我的口碑从来也没有好过，用得着你操心！”白泽有些慌乱，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几大口，压了压惊。
“若只是阴阳和合我自然不担心，本来瑞兽作为阳物，与阴气彼此吸引就是正常的，你跟雌性恐龙做还是人类女性，都无所谓，只是，与天地共生的神兽，忌动心，你是知道的吧。” 獬豸本就是司法的，此刻更是咄咄逼人，“更忌对有寿数的东西动心。”
白泽脸色发白，好像被说中了什么心事，胃里刚喝下的酒冰凉一片，一阵翻涌，他捂住嘴推开獬豸冲向厕所，趴在马桶上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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