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神色淡淡:“公公未免过于担心了,李家家规严苛,断不会与秦王那般荒唐行事。况且李家小姐性烈,不同于普通世家小姐,秦王与这李小姐在一处,日后还不知是谁能压过谁,且那李家小姐若是个有能耐的,说不准往后还能帮上本王大忙。”
王有全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奴愚钝,还是殿下手段高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诚:我就知道你太子话里有话!
太子:我不是,我没有
第38章
李子俞从秦王府出来后回到李府,先是去主院里拜见了自己的母亲钱氏。
钱氏见儿子回来,放下手里刺了一半的绣品,拉起李子俞的手,笑的温柔:“俞儿今日出门怎么不跟朋友们多待些时辰,便是吃吃酒聊聊天,晚些回来也不碍事。”
“儿子要不是早些回来,又怎能看到母亲又拾起这些伤身的女红了。”李子俞面色无奈。
身为李家太太的钱氏从年轻时身体就比常人柔弱些,而自她相继替李太傅诞下一女一子后,身体便越发大不如前,平日里汤药不能断,人也不能过多操劳伤神。秦王府与李家的婚事,李太傅与府里众人都只瞒着钱氏挑着好话说。而现下婚期临近,钱氏一心想着女儿,便挑着精神头好的时候,捡起了好些年未曾碰过的刺绣,想在李仙儿出嫁前替她绣下一块鸳鸯帕。
“你姐姐要出嫁,只辛苦你与老爷,我这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钱氏攥着李子俞的手,轻声叹道,“我身子差不能事事替你姐姐张罗,但好歹绣块鸳鸯帕还是能够的。”
李子俞知晓母亲是对姐姐的一片慈母之爱,抽出手回握住钱氏:“那母亲可千万不能累到自己,不然姐姐也该担心了。”
钱氏笑笑说:“不会。”
李子俞点点头,看了眼屋外的时辰说:“太阳快落了,母亲今日便别再熬眼了。”
钱氏笑着说自己知道,叫了丫鬟将绣品收了起来,又打发李子俞说:“你爹先前还在书房里写字,想来不忙,你去给他请个安,再记得提一句快用晚膳了,叫他别又突然去忙开了。”
李子俞点头:“儿子晓得。”
他受李太傅嘱托去秦王府的事并没有告诉钱氏,所以钱氏只当李子俞是出门会友去了,并没有再问许多,而到了太傅那里,李乾光抬头见李子俞进来,沉声问:“子俞今日可是见到秦王了?”
李子俞在母亲那里堆着的笑脸到了李太傅这边立即崩塌,脸色难看道:“父亲,姐姐就真的只能嫁给秦王,没有能够让陛下收回圣明的可能了?”
李乾光皱眉:“怎么?”
李子俞沉着脸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秦王实非君子,姐姐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李乾光闻言,虽怒气勃发,却也实在无可奈何,半晌叹道:“……圣命不可违啊。”
李子俞不甘心,还待说什么,可书房的门却从外面被猛地推开,李仙儿端着粥盏走进来,眼眶红红道:“爹爹,那秦王殿下……真的如弟弟所讲那般不堪?”
李乾光面色大惊:“仙儿你怎么在外面。”
“是祖母吩咐厨房煮了燕窝粥,女儿特意给您送来尝尝。”李仙儿垂着眼把粥放在书案上,复又抬眸苦笑道,“若不是这回恰被我听到,爹爹跟弟弟又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李子俞不忍心唤她:“姐……”
李仙儿叹口气,自从她上回在安宁公主的行宫与那宁国公嫡幼子宁左庭撕扯那一番后,钱氏生怕此事会影响到自己在秦王心中的印象,于是便勒令了自己在家中学习女子三从四德,再未有出门半步。她以为自己与秦王是姻缘天定,为了能够在嫁入秦王府后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秦王妃,纵使心中多有抵触,却仍沉下心的在家中向祖母与母亲讨教如何持家家务,为人贤妻……
但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婚事实际上并非如同她以为的那样美好。
“仙儿……”李太傅欲言又止,叹气道,“是爹爹不好,当初便不该许你进宫选秀才是。”
李仙儿摇头说:“那又怎怪得了爹爹,到底是女儿任性,只想着与宁安容一争高下,被自己争强好胜的性子冲昏了头脑。”
李子俞拧眉,上前一步说:“姐姐别再说这些了,只说现在姐姐若不愿嫁给秦王,弟弟便是进宫长跪不起,舍了这一身功名,也要求得圣上收回成命!”
“子俞你莫言胡说!”还不等李太傅开口,李仙儿便冷斥一声道,“你是我李家嫡子,怎能胡乱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这般说法,是将苦心栽培于你的爹爹与夫子置于何地!又是将李家的未来置于何地了?!”
李子俞想说自己没开玩笑,却生生被李仙儿镇住。
“况且我也从未说过不愿嫁给秦王。”
于嫡女与嫡子间,李太傅自然更加看中寄托着着家族未来兴衰的嫡子,但李仙儿突然平静的声音,却又叫李太傅心疼不已,老脸哽咽道:“……是爹爹对不起你。”
“爹爹何必这么说。”李仙儿先前的那阵子伤心难过过去,这会儿娇纵的脾气上来,只扬起精致的下巴道,“女儿婚事是被皇帝钦赐,乃是风光大嫁,正儿八经的秦王妃,不说秦王殿下要敬着我了,只说咱们李家权势皆有,便是那秦王府内姬妾成群又如何?本小姐还能怕了她们不成?”
李太傅叹道:“仙儿能这么想,便是长大了。”
李子俞沉默不语。
李仙儿见李子俞还是那副想不开的模样,上面拧了下他的手背,哼道:“李子俞,你说万一要是我以后在秦王府受了秦王那的委屈……”
“秦王他敢?!”李子俞气急道。
李仙儿笑出声,之前的小女儿心态彻底不复存在,只骄傲道:“那我可等着你来帮我出气了。”
李子俞闻言,一时倒也想开了,沉声道:“姐姐只管做那风风光光的秦王妃便是,其余的都交给弟弟。”
李太傅捋着胡子,望着姐弟二人摇摇头,一时不知是悲是喜:“你们这两个孩子……”
“不说这个了,”李仙儿又端起燕窝盏,递到李太傅面前,“爹爹赶紧尝尝这燕窝粥,还是温的呢。”
李太傅接过喝下一口,李子俞正记起母亲方才的嘱托,只听院里管家一阵急促的通传惊起一树飞鸟。
……
“将军,不好了!太子殿下不久前在三通巷遇到数十名蒙面刺客偷袭,说是刺伤了要害,如今十几位太医都被招进宫去,据说伤势不明!”
“你说什么?!”
卫府膳厅中,方才带着白果入座的卫西洲听到卫兵传信,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沉声道:“可查出来是哪里来的刺客,竟胆敢在皇城脚下对太子动手?”
卫兵摇头,只说刺客在三通巷出现,被不少百姓看见,引发了不小的慌乱,而最近的一支官兵到时,那群刺客仿佛是提前得了信,刺伤太子后便迅速撤退了。
卫西洲眉头紧皱,沉思片刻,突然偏头略带歉意地看向白果。
白果抿了抿唇:“舅舅……是要进宫吗?”
“太子遇刺关系重大,舅舅必须要进宫去看看……”卫西洲走到白果面摸摸他的头发,“对不起,舅舅今晚不能陪一起吃完这顿洗尘宴了。”
白果闻言忙摇头说:“舅舅还是快进宫吧……我……不用陪的。”
卫西洲又偏头看向卫良阴,卫良阴也催促他赶紧进宫去,于是便不再多留,立刻策马往皇宫去了。
“唉,做太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卫良阴托着下巴,夹了口牛肉感叹道。
白果紧张问:“太子殿下会没事吗……”
卫良阴只说自己也不知道。
卫府膳厅内,两人安静地用完一餐洗尘宴,各自眼中都带着浓浓的担忧。
————
太子遇刺,伤势不明,生死不知。
想来,这将是注定有许多人难眠的一个夜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果:皇家好可怕!
太子:谁说我死了??
第39章
直到晚上戌时三刻,宫内才有人得了晋元帝的准许,传信儿到京中各世家府中,说是太子殿下虽被刺客刺伤,但伤势不重,只是被刺伤了右手臂,经过几位太医的仔细包扎后便再无大恙。而京中巡卫军统领与几位在朝中颇有声望的将军皆被留在宫中,受命追查行刺太子一案的幕后指使。
卫西洲当夜被留宿宫中,白果与卫良阴得知此消息后,终于撑不住时辰,凑在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卫西洲踏着晨露从宫中疲惫归来,他一夜未睡,匆匆洗了把脸才精神了些,去到膳厅吃早膳时才发现白果与卫良阴两人正坐在厅内目光炯炯地等着自己,眼底皆是夹着些问询与好奇。
卫西洲不免有些失笑,问向白果道:“昨晚在府里睡的可好?”
白果点头,自然说好。
“父亲昨晚在宫中与几位大人可是查出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之人了?”卫良阴捡了个香菇包子递给白果,自己又拿起个肉包塞进卫西洲手边,忙叫他们坐下边吃边说。
卫西洲昨晚本就没吃多少东西,一闻到包子香着实忍不住连吃了几个才舒了口气道:“审讯出来了,刺杀的刺客是前些年太子下江南彻查贪污粮仓一案后遗留下的罪党余孽。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静王,若非是静王在回府的路上正巧碰上那几个看起来行踪可疑之人,暗中命人将其拿下,不然还这能被这些个刺客瞒天过海给逃出京去。”
卫良阴闻言不禁问道:“那静王殿下是怎么看出那些人形迹可疑的?”
白果也放下筷箸,双眸里满是好奇。
“只能说是凑巧了。”卫西洲感叹一声道,“那几个刺客在行刺太子不成后便换装易容成了京里平头百姓的模样,静王说自己路过时正好坐在马车中看着几人挑着水果担子往城门外走,不想有百姓上前去买水果,那些人一开口打发,便暴露了自己的江南口音。”
“只听口音……静王便生疑了?”卫良阴咂咂嘴,小声嘀咕说,“那他这疑心病也太重了点吧。”
卫西洲耳力好,听见儿子的咕哝声,便拍了拍他的脑门,无奈道:“小心无错事,静王这次做的的确不错。”
白果坐在一旁,也跟着点点头。
卫良阴偏头见白果傻乎乎地跟着自己爹爹一起称赞那静王的好,便忍不住郁闷。那静王一瞧就是个疑心病重,情绪不好捉摸的,他这傻表弟听了这种事不仅还不觉得害怕,还跟着点头,真是……
“爹,等用完早膳,我带表弟去街上逛逛。”卫良阴打断了这个话题,拉起吃完早膳的白果眨眨眼说。
卫西洲不想让这个混小子在自己面前晃悠,摆摆手说:“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去账房多支些银子带在身上,看见什么想买的便买回来。”
卫良阴欢呼一声:“爹,你说的,想买什么都成?”
卫西洲瞪他一眼,看向白果,嘱咐道:“银子都放在白果那里,果果要监督你表哥,要是他浑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给他付钱。”
白果局促不安地看向卫良阴,张张嘴正要替他辩解几句,却被卫良阴拉住,使了个眼色。
白果:“……?”
卫良阴朝他眨眨眼,又对自己亲爹道:“行行行,钱就交给表弟管。”
卫西洲拧眉,狐疑地看着卫良阴。
卫良阴起身,拉着白果就跑:“爹,我们走啦!”
在账房那里支了些银钱,卫良阴果真将钱全部塞进白果的荷包里,随后便迫不及待的上街去了。
出了卫府,他们两人都是不熟悉京城地界的,只是走到哪里看到哪里,不多时,每人手里便多了一根糖葫芦。
那糖葫芦做的精巧,中间的山楂糖被劈开一个口子,里面包着些紫薯糊糊,被一层姜糖裹起来,吃一口酸甜软糯。
白果吃了一口,酸酸甜甜,不一会儿就全吃完了,相反卫良阴不是很爱这个味道,吃了一颗就把剩下的全推给了白果,自己又去街边买了个纸皮火烧吃。
两人就在街头这么闲逛着,碰见什么好吃好玩得都要试一试,那新奇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初入京城的乡野小子,丁点儿世面都没见过。
况且两人出门时随意,身边没想带着小厮下人,于是,这就给了很多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两个双儿,身边没人。”巷子拐角处,几个平头百姓打扮的人站在暗处,凑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最终,为首的那个一锤定音,嘿嘿一笑,搓着手道,“是条大鱼,兄弟几个,准备准备发大财了。”
虽是天子脚下,但京城地界上也还是少不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惯偷,达官贵人出行身边总是跟着侍卫跟小厮的,这种人惯偷一是不敢惹,二是想偷也偷不着,所以以往的目标都是对准了一些将入京城,没什么跟脚的平民百姓。
“上!”
找准了今天发财的对象,几个惯偷也不再犹豫,低着头就往街中间走。
彼时白果跟卫良阴正站在一家做糖画的摊位前等着,丝毫不知有几双黑手正偷偷摸向他们的钱袋。
“几位可知,君子不乘人之危。”
突然,有一道清淡又熟悉的声音在白果背后响起。
白果回头,便看见身后有几个侍卫正紧扣着好几个陌生男子的手腕,神色恭敬。
而在侍卫身边,长身玉立站着的……
“静王殿下?”白果微微惊讶道。
作者有话要说:
静王:轮到我英雄救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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