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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近代现代)——撑船的云鹅

时间:2019-12-25 14:48:01  作者:撑船的云鹅
  于斐来时观察过屋子里的监控,生活起居的地方是重点监控对象,而房子实在太大,走廊过道无法顾及,需要保密的录音室、洗浴场所一类的空间也十分安全。而在他们昏暗的宿舍里,只要将灯一灭,代表着安全感的黑暗就会从四面八方包覆过来。
  乐时洗漱之后,几乎碰着枕被就睡死过去,他原本想再和于斐说几句话,耐不住意识不断下沉,很快落进无梦的黑沉深渊里。
  于斐回屋时候,只剩一盏浅黄色的灯微微地模糊地亮着。
  乐时蜷着身体,怀里抱着一只浅蓝色的月亮形状的长抱枕,他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干净清洁的味道,睡裤不长,露出他肌肉线条漂亮的匀称小腿,他天生是瘦削的个子,尽管身材比例很好,现下缩起来的时候,在于斐眼中就像一只躲在窝里的小猫。
  乐时发出深睡的鼾声,眉头舒展。
  于斐蹑手蹑脚地凑近他,在蘑菇灯边坐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去取身边的吉他包,在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支笔,把本子放在膝盖上,借着昏暗朦胧的小灯,咬着嘴唇写起东西来,写一行,又划一行,压着嗓音哼几声,又画起来。
  间或看向乐时的睡颜,忍住摸摸他的脸颊的想法,于斐默声地笑。
  记事本上的歪歪扭扭的音符,像童话中高耸入云的豌豆树,枝繁叶茂,蓬勃生长,植物伸展着卷曲的触须,每一片叶子上都聚集着闪亮的露珠,汇聚成为名为旋律的一个梦。
  于斐只睡了三个小时,并非他被吵醒,而是实在睡不着,写歌时候他会陷入某种忽而焦虑,忽而缓和的状态,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凌晨醒来时他翻了翻微博,那张乐时的照片被不少粉丝认出来,犬猫的超话广场欢欢喜喜过大年,小甜饼合集里又加一条。
  当然,说他炒CP麦麸的人也有,写脱粉小作文的也有,但多数人是支持态度,于斐察觉到他的粉丝群体与其他练习生粉丝的区别,他们似乎对正主没有太多大于天的狂热,以粉头下雨雨为首,对于他的态度都十分中肯冷静,有时会半玩笑地怼他几句。
  难以被煽动,意味着难以利用。
  于斐心里明白,那是陪他们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粉丝,他们经历过发现的惊喜,不解的困惑,等待的失望,以及回归的激动。有一部分人经历了脱粉回踩,到再度成为粉丝的过程,审视他的眼光不再是什么都至臻完美的偶像,而是一个有优点,也有不可避免的缺点的练习生。
  这样的冷静态度,使得他的广场首页,除去喜爱他的音饭之外,还聚集着分析声乐条件的技术党,整理数据的打投组,以及分工明显、有条不紊的各个站子。
  在他得到第三名之后,粉丝群体士气高涨,该安利的安利,该打投的打投,氛围空前团结,又不至于激动到盲目的地步。
  于斐存了点儿他自己的表情包,又去乐时的超话底下偷图,被图片里的乐乐猫猫可爱到了,他轻声地笑,又害怕吵醒乐时,时不时回头去看,但对方实在太累,睡得太昏沉。
  于斐静了会儿,没忍住,摸着黑抱过去,隔着那只软绵绵的抱枕。
  他小心摸摸乐时的额头,又将手绕到对方的后脑勺,指尖穿进他细软的头发里,安慰而柔和地抚摸。躺了一阵,他把凉被盖在乐时的肚子上,坐起身,调亮台灯,咬着搁在枕边的笔杆冥思苦想。
  早晨六点半,于斐离开了房间,在房子周围走了一圈,他遇见起床晨跑的周望屿,两个人谈了会儿歌的事情,脱了鞋子,靠在廊檐底下。
  周望屿想事情的思路和他挺像,两个人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有时会说一段印象深刻的回忆,有时会描述一个地方的风景。
  周望屿:“写给我爱的人。给母亲。伴奏得纯粹,钢琴做主最好。抒情安稳的。”
  于斐:“写给我爱的世界。给所有人。激情的太阳,狂呼的风,我希望有抒情摇滚的元素。能让人看见山海间的希望。”
  两个人面面相觑。
  周望屿塌下肩膀一笑,“不大一样。”
  “正常。”于斐释然,“你心里想的东西倒是平和很多。才来的时候都是些什么疾风骤雨。”
  周望屿:“心境不一样了,想唱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一样了。这句话也奉还给你。”
  他们带着某种灵感的默契,相视着笑出声,视线移开,他们望向廊檐外的深绿的庭院。
  有一层濛濛潮潮的水雾拢在远处的树色上,过了好一阵,那团轻轻飘飘的雨被风扫了过来,周望屿忽然蹦出一句:“好像是被扫帚扬过来的灰尘,这小雨。”
  周望屿伸直了腿,用光裸的小腿和赤脚去感受雨的温度,夏秋之际的雨水,褪去盛夏雷雨的声势浩大,还未曾染上哀秋的深寂寒凉,一切都被调停得恰到好处。
  “上回那个追寻之旅,”周望屿闲聊道,“我去了音乐厅弹钢琴,和袁弘杉一起去。”
  “你和他关系变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于斐猜测。
  “是,也不是吧。”周望屿看着小雨在脚背凝结成珠,一滴一滴纵横落下,“刚开始烦他,后来觉得我们还挺像。参加节目都是为了摆脱什么。这次拿了第六之后我才发现,不甘心、难过是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感,好像这段时间一直压在身上的成见都不见了。那座大山没有了。”
  于斐拍拍他的后腰,周望屿打开自己的旧水壶,把枸杞茶倒在杯盖里,一点点慢慢呷。
  于斐说:“是啊,从进入节目就开始的,别人对你的看法。”
  “3M的太子”“稳1的黑幕”“节目不如改叫创造新3M”,周望屿在人前从来都是达观朗健,甚至有点儿老气横秋的干部形象,看来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公司与家庭为他提供优渥条件,却也为他带来难以反驳的质疑与声讨的诘难。
  “不过,我的那群小粉丝们竟然也没太生气。”周望屿低下头,把脚腕上的雨点甩掉,“虽然我的各种数据以及比不上你们前三了。但她们还在超话里直嚷嚷‘有一票,是一票,明天舟舟就出道’,”语气拔尖,学得惟妙惟肖,于斐吃吃笑出声,周望屿烦恼而甜蜜地摇摇头:“还挺可爱。”
  “这件事,表面上好像是我们赢了,其实最大的获利者还是NBS。”于斐盘起腿,搁下手里速记关键词的本子,“我后来仔细想过,出道位里三个人是个人练习生,大概率最后能把我、袁弘杉,还有唐之阳签下来。既然不能阻止乐乐拿第一,WMC成为最大赢家,那至少也要在其他人身上分一杯羹。”
  周望屿若有所思:“这一次出道的应当还是限定团,至于限时多久,NBS似乎还在观望最后的结果。但无论结果如何,似乎最大得利者都是电视台本体。唉——”周望屿拉长声音,幽幽叹口气,“和我无关。现在倒是一身轻,我只想写好最后一首歌。”
  “去录音室吧。”于斐拍拍手,拎着鞋子站起身,“开开嗓,好久没和你一起唱歌了。”
  乐时起得稍晚,醒来的时候身侧没有人。
  他迷迷糊糊地去捞枕头底下的手机,看看时间,发觉万幸和任风风早些时候在群里发了俩蓬头的自拍,被子和墙壁充满着会溢出泡泡的粉色,自拍被他们反手发到了微博上,一大早就是笑声一片。乐时抱着枕头翻个身,于斐给他留了好几个语音条,他点开一听,是于斐即兴唱的几个调子。
  @Chips:你现在在录音室?
  @阿斐:[语音]
  “你要是醒了,可以过来听听,在F室,最里面的房间。”
  乐时没吃早餐,换了衣服洗漱之后,进了录音室。
  时间还早,其他隔间的门都开着,只有F室房门紧闭。
  乐时敲开门,于斐坐在一架电子琴后面,吉他包摆在角落的小沙发上。
  于斐打量他一眼,看见他脖颈上坠着的指环一荡,晃出一点儿生钝的光泽,他穿着那件暹罗猫咪印花的T恤,领口开得低平,露出脖颈下露出一点清晰的锁骨轮廓。
  于斐眨一眨眼睛,扬手在琴上弹过一段旋律,而后期待地看向乐时。
  “有点轻。”乐时说,于斐想想,换了段调子,乐时又抿起嘴,说:“更轻了。”
  他走到于斐身边,从他的身后弯下腰,伸出手,换了一个音区,追随着那一段旋律,重音强调一处转折,感情强烈,但乐时皱眉,“又太沉。”
  乐时全神贯注地试了几次,于斐转眼看着他的侧脸,近在咫尺的。
  乐时的脸靠得近,于斐闻见薄荷牙膏的味道,他额际的发尖还湿漉漉的,似乎有水汽从湿润的眼睛透出来,遇到了疑难的眼神,努力探究的固执。
  于斐拢住乐时在琴键上弹动的手指,乐时转脸看他的眼睛。
  两个人同时放轻呼吸。
  于斐握着他的手,却看着他的眼。
  他的手将乐时带向另一个位置,按动乐时的食指,弹下第一个音符,乐时转过眼,接续着弹出一个乐句,乐时的眼底一亮,好像有一朵鲜艳的雏菊,在忽然的春风里盛开。
  乐时想要分享喜悦炸开的一瞬,却在偏头的一刻被衔住嘴唇。
  于斐的力气很轻,咬了一下乐时的上唇,很快就放开。
  乐时慢慢眨眼,手掌还搁在键盘上,他沉默一会儿,指尖微颤。
  随后他主动凑过去吻于斐的唇,柔软唇瓣轻轻地相贴着磨蹭,于斐仰着脸,接受他轻飘的亲昵,声音有些含糊:“我似乎是得和你一组了,舟舟和我想的方向不太一样。”
  于斐抱着他站起身,他们跌跌撞撞后退,在亲吻的间隙里说话。
  “你要是喜欢他的风格,你可以到他们组去。”乐时的背抵在了录音室的消音垫上,一声柔软闷响。“我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
  他懒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于斐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向上游移攀爬,抚摸他小腹的肌肉起伏,潮湿的气息扑在乐时的耳根,克制的嗓音低哑:“我总想看你在我写的曲子里跳舞。”
  “不太够。”乐时淡淡说,即便声音有些受到撩拨的喘意,尽管现下的抚摸和亲吻并没有太多关于欲望的情绪,乐时的手穿过于斐的腰,撩起一点衣摆,温冷的手心搁在对方的腰窝上,又补充:“我是说这首歌。”
  “嗯……我在想。”于斐回答,忍不住低头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乐时警告地拍了一下于斐的后颈,阻止他下意识的宣誓主权,咬啮的力道变成了轻舔。
  乐时笑了一声,拧一下于斐腰上的肉,阻止他:“行了,别撩我了。”
  于斐听话地放开他,坐回琴边,照着刚才的旋律自由发挥一次,欢快、激越、神光飞扬,像他本人微笑着的表情。
  于斐时而低头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乐时安静地看着他工作时候的侧影,室内灯光充足,照得他的面色通通透透的泛层白。
  于斐认真地皱眉时,平日藏在笑容底下的某些凛冽敏锐的锋芒完全展露,显得锐意而飞扬。
  乐时站起身,打算把独处空间留给对方。“我去舞室。”
  “唔。”于斐应声点头,眼睛却没移开,“我晚点发消息给你。”
  今天没有拍摄任务,练习生们自由活动以适应新的居所,氛围放松欢愉。
  但直到夜里十一二点钟,乐时的手机也没再亮起过,将近十五个小时,于斐没给他发消息。
  睡前他四下找不到人,又回到F室,才发现于斐缩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睡着了,他的胸口还搁着自己的笔记,写满音符的A4纸散落在他的身边,乐时一页一页捡起,发现空白的纸页上还画着简笔的人形。
  简洁线条的人跳跃、腾空、移形,从一张纸的边缘,跳到另一张纸的正心,而小人儿的身边谱线纵横,如同道路,音符交错,像是飞鸟。
  于斐像是在音乐道路上休憩的行人,在他熟睡时,无数的白翅鸟儿落在他的肩头。
  世界在无声的歌唱中重生。
  作者有话说:
  过渡_(:зゝ∠)_谢谢观阅!
 
 
第107章 月亮河
  第三天,练习生们各自商量好小节目的分组,令人惊奇的是,大主唱周望屿去了任风风和万幸的组,于斐则待在乐时和唐之阳的组里。这个消息一经官微实时发布,微博立刻炸开了锅。
  做前期准备工作的乐时组,第一次看见了CPF掐架的盛况。
  照同人文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到底谁爱谁,还真难说。
  尽管乐时反复强调于斐不要去微博和LFT看些饭言饭语,但于斐在把自己闷在录音室之余,唯一爱好就是看乐时练舞,并且躺在一边儿瞧手机,有时候会念一些好笑段子,例如“如何从转发微博时间判断犬猫小太阳之间的三角关系”“双主舞相性论”“有歌有舞才有前途”之类说法。
  基于那段在F室,伴随着轻轻浅浅的亲吻的旋律,乐时想过一些零碎的动作编排,唐之阳的腿需要时间休息,他总不让对方过度消耗地亲自上阵,但会与他交流基本概念。
  于斐的作息时间神出鬼没,有时睡得久,有时不睡,睁着眼睛,抱着吉他,枯坐两三个小时。
  乐时知道他没有头绪,于斐在生活上或许有些随意,但对于自创作的精益求精和完美主义倒是和乐时一模一样,他们组的编舞仰仗着于斐的作曲,陷入漫长等待。
  于斐陷入烦恼,还要面对额外的练习量,大团的《十一枚星闪烁的夏夜》分配给他的Vocal部分并不少,对于主唱要求是全开麦,而他是和声的主力。
  在内外重压之下,于斐显得有些情绪化。
  他的话有点儿烦躁带刺,与乐时会因为分歧争吵,甚至连一个延长的拍子都会成为敏感的导火索。
  于斐觉得“少了这半拍整首歌就不对味”“没有这个停顿整首歌无法继续”,乐时冷静缜密的理性分析,碰到他烦乱糟糕的瓶颈期,未免觉得莫名其妙和针尖麦芒。这次的爆发点是大团的练习,于斐的合音错拍,不知怎的一言一语地和提出不足的乐时吵了一阵,最后于斐选择合上录音室的门,而乐时则在舞室以运动发泄情绪。
  创作的压力向来是内化的,他可以向乐时表述一首歌曲的难度、一道题目的刁钻,甚至是一件生活里的烦恼小事,但他绝不会对乐时说“我觉得我写不出歌来,并为此感到痛苦”,他不能写不出歌,他必须要写出来。只有对待这一点,他有一种近乎于疯狂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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