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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龙(玄幻灵异)——薇我无酒

时间:2019-12-25 14:55:04  作者:薇我无酒
  就在这时——
  “锵!!”
  清脆一响,虞长乐一把拽住了沈明华,又反手挥出一剑隔开了偷袭他的东西,瞬间离开了原位。
  “别冲动,让沈家主拿到停云伞。”他最终只是这样说道,便别过头。只见原来的站位上,钟忆手持长剑,漠然地盯着他。
  又是悄无声息的接近!
  钟忆眼神空洞,手下动作却丝毫不见停滞,行云流水般地攻了上来。他手里的剑品格不低,在钟忆手里发挥足了水平。
  这是一套没见过的剑法,虞长乐猜就是那已经失传的钟氏独门、清云剑法的。他咬了下牙,全力迎击。
  正面和他交谈,背地里偷偷让钟忆接近他。沈厌果真一如既往地卑劣毒辣。
  “回答我啊!!你到底做了什么?!”沈明华的声音隐现崩溃,几乎是吼了起来,“还有长乐……长乐你也知道什么对不对?!”
  “我猜你在想我很是卑劣?”沈渊渟轻弹了一下断云剑,仍旧不理睬沈明华,“这于我算得上夸奖,只要能达成目的,做了什么又有谁在意?只要活下来的是我,我就能把一切都推向对我有利的方向。死人是无法污蔑我的。”
  虞长乐觉得沈渊渟似乎话里有话。“污蔑”?可笑,在这里根本没人污蔑他,颠倒黑白的是他才对。但时刻不容分神,眼前还有一个钟忆。他抿了抿唇,全心交战。
  “阿钰。”沈渊渟终于转向了沈明华。他定定地注视了沈明华一会儿,后者嘴唇颤抖,紧紧握住芥子戒往后退去。
  “一转眼,你也已经这么大了。”沈渊渟微微笑了一下,“是瞒不过你了。你就好好看看,为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沈明华手一颤,一颗眼泪毫无防备地滚落了下来。他眼中先是茫然,接着一层一层地叠加上情绪,愤怒、不可置信、悲伤,整个人犹如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而沈渊渟已经不再看他。
  “轰隆!!”
  那一边,虞长乐颊上金纹更盛,红眸烈烈如烧。
  吞没一切的灵光袭向钟忆,后者闪身躲过,脸上却被残余的剑气隔开血痕,金色的佩饰慧剑也被斩断。而这一剑的余威甚至让钟忆身后的一个断崖轰然粉碎。
  这一刻无人能否认他的实力,几招过后,虞长乐就已凌驾于钟忆之上!
  而他身上也带了细小的伤痕,血珠点缀于白衣之上,衬得面容愈发夺目,飞扬摄魂。
  “哦?看来失魂状态,实力大不如往昔。”沈渊渟闲闲道,“可惜,你一个要怎么对付两个呢?”
  底下的交战也正到酣处,阿蓝的皮毛和敖宴的鳞甲上都有损伤,艳丽的血迹昭示着鏖战的激烈。二对多,他们比虞长乐更为辛苦。
  沈渊渟翻手抽出断云剑,气势如虹,却须臾微微变色,向空中横剑一挡!
  “沈厌,你准备好赎罪了吗?”一道极冷的声音。
  “铮——”
  剑身鸣啸,刺入耳膜。音波如浪潮,所有人多少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虞长乐当然也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而在第一时间,他心中竟不知该涌上何种情绪。
  “又来一个无名鼠辈!”沈渊渟一剑格开了攻击。
  那人手持灵剑,剑身描绘着芙蕖的形状,被他拿在手里却一点都不显女气。雪袍,惟有腰间一枚碧色灵珮,墨发,以碧玉荷杆的簪子束起。
  虞长乐本来以为他不可能再看见这个不是亲人、却胜似血亲的人了。
  那人眼睛稍显狭长,看人的时候总像俯视,好看却凉薄,仿佛很会记仇。他嘴角绽开一点讥诮的笑,一扬手,袖中顿时飞出万千白色荷花瓣,又在瞬间变为无数利刃袭向沈渊渟!
 
 
第95章 金鳞炼化
  雪刃似骤雨, 沈渊渟眼中一暗,灵力爆开, 吹散了纷扬的荷瓣。但还是有一片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来的人正是白怀谷。
  两人都被灵力震开, 再次形成对峙之势。这一击不仅让沈渊渟见了血,还让他脱离了对钟忆的控制。钟忆的动作霎时停住,宛若傀儡般静止不动了。
  虞长乐脱口喊道:“师……师叔!!”
  白怀谷瞥了他一眼, 并未应答。他注视着沈渊渟, 脸上笼罩着寒霜。沈渊渟手指从自己脸颊上擦过,看着指尖的血迹,眼中阴云密布。
  两方皆是全身紧绷, 彼此试探。虞长乐趁机飞速结印, 化虚印生出长龙一般的锁链, 把钟忆捆了个结结实实。
  沈渊渟眯了眯眼, 对着白怀谷道:“你究竟是谁?”
  “我竟不知, 竟然还有沈厌不知道的事?”白怀谷勾了下唇角, 眼中寒意更甚。他生得是冰雪之貌,说话却无比刻毒, “听好了,要取你狗命的人叫白怀谷。我要你给师姐偿命!”
  “师姐?‘怀’字辈……”沈渊渟眼睛微微睁大,虞长乐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几乎可称得上错愕。
  “你是花怀离的师弟?”
  沈渊渟蓦地转向虞长乐, 道:“你叫他师叔……你是花怀离和虞思渊的儿子?!”
  虞长乐直视着他, 道:“正是。”
  他心里也在飞速做着分析。看来在此之前,沈渊渟并未查到这一层关系。他对虞长乐的了解,仅限于几点。他知道虞长乐是映鹭书院的学生,第一次感觉到威胁应当是在自己和敖宴向北追查桃花醉一事之中。
  加上在此之前火泽论武和并州水灾的印象,沈渊渟便觉得他们是个隐患,于是便指使锦官去杀了他。
  虞长乐和敖宴被困桃花窟,沈渊渟便得知了他是个半妖,只是这时还并未多想。再后来,就是他们逃脱了桃花窟,潜入暗中,沈渊渟设局出梅宴引二人出来。
  花怀离是虞长乐母亲一事,在映鹭书院也只有几位先生知道。章自华能够一眼认出二人关系,是因为他对花怀离的长相十分熟悉;但毕竟沈渊渟和花怀离只有几面之缘,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如此阴差阳错,沈渊渟直到现在白怀谷的出现才知晓这件事!
  “哈……原来竟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沈渊渟捂住了自己脸颊的伤口,露出的一只眼睛亮得可怕,阴狠如兽。他竟慢慢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原来你就是他们的孩子……哈哈哈!”沈渊渟袖袍翻飞,杀气四溢,眼中还有一种扭曲的狂喜。
  “花怀离和虞思渊像老鼠一样不知道藏在哪里,我找他们的孩子找了这么多年,原来就在明华身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赤鬼城血阵的压阵骨,本该用的是你的灵骨!”
  “如果不是找不到你,我怎么会拆了自己的灵骨?你知道那有多疼么?”
  虞长乐不可思议道:“你有病吗??”
  看样子,沈渊渟竟然真的是在怪罪他“害得”自己多承担了那份疼痛。这人居然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怒意从心底涌上来,他道:“你简直是个疯子!”
  “爹?你在说什么啊……”沈明华简直呆住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你是在胡说吧?什么血阵,什么灵骨……你快回答我啊!!”他几乎疯了,声音里都带了不可置信的哭腔。
  “阿钰,你就在那里看着。”沈渊渟冷冷道,“别过来。”
  沈明华还想再追,却被沈渊渟一剑挥过去,整个人翻滚着撞到了岩壁上,半天爬不起来。
  沈渊渟哈哈笑起来,眼中怨毒的光犹如蛇信一般锁住了虞长乐,“不过,正好。你毁了我的阵,我就用你的灵骨来填!”
  “你想得倒美!”虞长乐瞬间迎上他的攻击,白怀谷也一同出手。三人战成了一团,短短数招之内,天地变色,秘境都为这浩瀚的灵力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虞长乐暗自心惊,因为沈渊渟对上他和师叔两个人竟都未显露出疲态,不落下风。天空之下,只听得刀剑的铮鸣,还有灵力炸开的巨响,震耳欲聋。
  有世人怀疑沈渊渟“天下第一”的身份是因为沈氏是第一世家,也有说沈渊渟靠的全是他那把邪性的停云伞。但如今看来,就算只使剑,沈渊渟的名号也当之无愧!
  他还敏锐地觉察到,沈渊渟的剑法里有许多招式含了清云剑的影子,而且习惯竟和钟忆有四五分的相似。
  这是个极难缠的对手。
  “轰隆”一声巨响,虞长乐耳膜都一痛。只见秘境的半边天空不知何时竟剥裂了,露出阵法的灵光来。
  燃烧的秘境碎片坠落而下,暂时终止了三人的混战。三人衣袍皆已染了血色,虞长乐捏了捏自己的衣袍,擦干了黏稠的血。
  一声狂怒的龙吟自下方传来,虞长乐看到蓝龙在追咬着一个人,却被逃脱了。那人正是商不凡,他落到了沈渊渟身旁,迅速躲到了他身后:“哟,怎么打得这么厉害!”
  敖宴追击不成,化为人形跳到虞长乐身前,脸色差得可怕:“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说这话的他也没好多少,蓝衣上也是斑驳的血迹。
  “阿蓝在底下看着他们。”敖宴皱着眉,用袖子擦了一把虞长乐的脸道,“全是灰!”
  虞长乐看到下方修士横七八竖地倒了一地,阿蓝正压制着他们。未参战的如阿燕和殷子闻则乖乖待在阵法圈里。
  现在,只剩上方他们的战斗还未结束了。五人在断崖之上,背后是崩落的秘境。
  “爹……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岩壁的废墟堆里,沈明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了起来,御剑飞了过来。他眼圈通红,从未飞得这么稳过,“沈厌!!你告诉我!”
  他竟叫了沈渊渟的本名。
  “你是沈厌的儿子?”白怀谷才注意到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虞长乐打断他道:“白师叔别说了!”
  但已经晚了,白怀谷满是轻蔑道,“继承了四分之一的妖血,身上连一点妖力都无……灵力也是个废物。不想死就滚!免得我连你也一并杀了。”
  虞长乐睫毛一颤,敖宴捏了下他的手。虽然早晚真相会被揭露,但却是以一种极难看的方式发生在了他眼前。
  “……什么?”沈明华浑身一震,像是白怀谷说的是另一种语言一般,他无法理解。他又问了一遍,“什么……妖血?”
  白怀谷道:“哦?你竟然不知道?”
  他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视线在沈渊渟和沈明华之间梭巡了一遍,玩味道,“你竟然不知道?这气味……他给你喝了洗心引。原来如此。”
  商不凡道:“哎呀,这都是沈家主的一片苦心。”
  “你快说,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沈明华完全崩溃了,看着自己的手道,“我有妖血?母亲?还是……父亲?!”
  沈渊渟似乎没什么要辩驳的,白怀谷吐字清晰,恶意道:“你父亲沈厌,琅琊沈氏的家主,世人眼里的天下第一,是个半妖。你从来不知……”
  “别再说了,这和他无关!”虞长乐再忍不住,强行打断了他的话头。
  沈明华一下子跌坐在地。他晃晃头,语调混乱,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不……什么妖不妖的,我无所谓。我不在乎!但是,但是……”
  他抬起头,每个字都像从血肉里剜出来似的,“从头到尾,你们在争论的别的事,我不知道的那些另外的事……疯了吧。爹你是不是疯了啊!!”
  沈明华畏惧着他的父亲,却也发自内心地敬仰着沈渊渟。从小到大。他严厉,优秀,沈明华这个做儿子的和他一比简直不像是亲生的。
  然而就在今天,这个他敬仰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确信了。
  “你的生父,用毒酒害死了长乐的母亲花怀离,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让他从出生就是个孤儿。待师姐的孩子长到了十九岁,我终于能够下山,和我的朋友——那个人,你和长乐他们之前称作‘道士甲’——暗中调查沈厌的罪状。”
  白怀谷道,“他干得坏事可不少呢,促使钟氏覆灭、私下进行人和妖的改造、杀人无数。顺带一提,我的朋友在很早就开始埋下线索,希望世人发现。你见过那个刺花印吧?这就是你父亲的势力,他罪状的证明。”
  沈明华怔怔地听着,仿佛魂魄都脱体了。
  “‘我用毒酒害死了花怀离’……原来你们是这样认为的。也好。”沈渊渟任由白怀谷说完了,终于开口了。
  “阿钰的朋友,你是叫虞夏?……虞公子。”沈渊渟眼睛宛若漆黑的深潭,此时一点光都已反射不出。他轻轻地微笑了起来,“你很有善心啊,看来你是真的把阿钰当做朋友。”
  他抬起眸子,眸色极冷,“但是你知不知道,阿钰的洗心引里有一味药材,是你的父亲虞思渊的血?”
  这句话落在耳中,虞长乐却仿佛隔了很久很久才听懂了似的。他全身的血都仿佛凝固了:声音像从天际飘来似的:“……你在胡说吧。”
  “花怀离不知道,啊,看这个反应,你师叔也不知道。”沈渊渟嘴角的弧度堪称完美,将恶意完完本本地还了回来,“花怀离中毒之后,虞思渊曾经来找过我。我当然很惊讶。他要我交出解药,我当然也是没有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有杀我,而是求我了。我只好答应了他会做出解药。作为交换……我正苦恼洗心引差一味天灵妖的血,他就自愿把血交给我了。”
  沈渊渟渐渐大笑了起来,“你知道他是怎么求我的?那么一个妖怪,居然会给一个混血的杂种下跪!哈哈哈哈!……”他蓦地收了话语,恶毒道,“只可惜,花怀离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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