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明又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捻了捻觉得不舒服,随手将剩下的烟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着闻辰易难受的样子,想伸手安慰他,自己的反应好像吓到他了,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每个人都似乎在为他考虑,在帮他做决定,却没人考虑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些谎言堆积起来,将他包裹,比真相还令人窒息。
很蠢吧,为了满目疮痍的真相浪费大半年时间,他们眼中自己是什么样呢,愚蠢,莽勇,还是荒唐好笑?
陈既明心里很难受,他甚至理不清楚自己在为谁难受,是为已经死去的沈然,为无端叛变的朋友,为极力隐藏的知情人,还是为险些刺破真相的自己,为无法平衡的公正,或是……为闻辰易的善意。
闻辰易有次病发了告诉他,人的善意就像针扎一样,是疼痛的,他那时还不能理解,现在明白过来,他感觉每个毛孔都有冷风灌入,带着细而绵长的刺痛,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却被隐瞒得彻彻底底。
陈既明想,如果他之前查到了证据,他是会上交撤销那个烈士称号,还是默不作声将证据销毁。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情足够他气上一阵子。
他看着闻辰易头顶的发旋,心里五味杂陈。
“那我、我先回去了。”闻辰易见陈既明又沉默,可能看见自己很糟心吧,苦笑了一下打算离开。
“回哪儿?”陈既明皱了皱眉头。
“回公寓。”闻辰易说。
“等着,我跟你一起。”
闻辰易惊讶抬头,不敢相信。
陈既明没有看他,独自进包间跟梁初说了声告辞,走在前面出门取车。
闻辰易跟在他后面,不确定他的意思,站在他的车前犹豫,朋友的越野还回去了,又换回跟陈既明一样古板沉闷的SUV,和夜色融为一体。
陈既明系好安全带拧钥匙,左手撑在窗沿,向外头说:“还不上车?”
闻辰易回神坐上副驾。
一路无话。
陈既明这几天都住在闻辰易家,熟门熟路了,侧过身等闻辰易开门后,自己换鞋进门。很是疲惫,将领带扯松,松开西装纽扣,仰靠在沙发上。
闻辰易觉得有些冷,套上厚一点的家居服,看见陈既明还闭眼躺着。
他想了想,事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没有预料,需要一点缓和的时间。闻辰易从冰箱拿了几罐冰啤酒,又将室温调高了些,用啤酒罐去挨陈既明的手,又在眼前晃了晃:“喝吗?”
陈既明幽幽睁开眼,接过啤酒。铝环啪地掀开,一口灌下大半。
闻辰易双手握着啤酒罐沁得冰凉,慢慢啜着酒。
夜色很深,窗帘开着玻璃上映照着室内明黄的灯光,除了一点月色,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闻辰易开口,气氛一下子凝结,陈既明的目光更加深沉。
闻辰易一字一句说:“沈然已经为他的过错付出代价,他对于集团也已经没有价值,刨根问底,除了添加生者的伤痛,还能带来什么呢?”
陈既明的声音很沉:“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至少应该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闻辰易依旧淡淡地,“我很多次地告诉过你,沈然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但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
陈既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神片点不移地粘在他身上。
“我很多次地想全部跟你说,可是都忍住了,没有意义,真的没有意义。”闻辰易的手指在罐身上摩挲,声音很低。
他问:“如果你知道了,会怎么做……失望?澄清?坚持正义?还是继续不停地追查?”
陈既明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
闻辰易说:“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该在人死后做些什么,但在没有冤屈需要昭雪的前提下,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用做。既明,你仔细想想,你坚持不懈的追查,究竟是为了沈然,还是为了自己?”
我为了自己?陈既明觉得好笑。
“你常常说沈然的事情没完,侦查结束得太快了肯定有什么问题,但其实,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改变不了他是被贩毒分子杀害的事实……你这么在意动机,究竟是在意沈然的公正,还是迟迟不能接受朋友的离开?”
“这种滋味很难受,我知道。”闻辰易说,“可是你该放下了。”
“我喜欢你这种直勇,如果我是沈然,我会一面很开心有你这么个兄弟一面吐槽死了还不放过我。”
“可还有一面,我可能会劝你不要再为了我难受。”
闻辰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痛苦的陈既明,他整个人的防备都竖立起来,眼神里都是抗拒。闻辰易知道这样说很残忍,可是他忍不住:“也许我们该平静地面对他的离开,让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藏起来,才更好活下去。”
他像在自言自语:“活着很累,就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
酒精入喉,让每一个句话都多了些真情实意,在模糊的空气中弥散开,化作虚无的暖意。
闻辰易的话很重,重到陈既明不知道那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陈既明知道闻辰易一直是个很悲观的人,“活着”两个字对他来说已经是是感恩,有的人轻轻松松能活得开心,有的人却要拼了命才能活着,闻辰易一直属于后一种。
那张平静到有些苍白的面容,让陈既明的目光更痛一分。
陈既明想,我大概真的吓着他了。
啤酒罐空空地被捏出杂乱的声响,闻辰易情绪不好又喝了很多酒,眼神有些迷离,见陈既明不说话就一口又一口地喝酒,喝着喝着又轻轻地说抱歉。闻辰易为自己扯了一个笑容,好像在说,瞧,你又搞砸了。
夜色越来越深,空气里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还隐隐能听到电流的滋滋声,搅得人心烦。
闻辰易觉得自己快醉了,侧卧在沙发上,闭上眼。
陈既明终于起身,拿走他手中握的空瓶罐,蹲在他面前。闻辰易的没有睁开眼,隐约从光线变化能感觉到他在身前,轻轻地吸了下鼻子。
陈既明才发现闻辰易在流泪,没有一点声音,泪水从闭合的眼睑滑到发丝里,悄悄地连喝醉都在隐藏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闻辰易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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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陈既明拿了个毯子给闻辰易盖上,坐在旁边冥思了一会儿。黑夜不是想事的好时候,可黑夜总能助长人绒毛一般的情绪。
陈既明回想自己大半年来的日子,工作之余的奔跑,繁重的心事,他总是让自己表现得坚毅沉郁,看起来还是个信得过的刑侦支队长。
可是他就没有怀疑吗,当然是有的。当所有人渐渐平静地从集体照面前走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陷入一份回忆;当闻辰易向他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他怀疑为什么一个看起来明明白白的案子会有那么多让人不肯信的细节。
他怀疑自己的固执,自己的偏激,却从来没有把这份怀疑放在沈然的身上,虽然……只要把沈然这个人翻转过来,一切似乎都明晰起来。
他看着闻辰易,怪他吗?他说与不说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陈既明心底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人死了还要在他身上踩两脚的事情。死了就是死了,烛火烧干了,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过去。
那他在气愤什么?无疑是这段时间自己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到处乱撞。
隐瞒他的那个人是闻辰易,是要跟他过日子的人。
他该怎么做,这件事情已经到要一拍两散的地步了?显然没有。可他就是气愤,看见闻辰易示弱的样子,又气愤又心疼。
陈既明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起身把闻辰易轻轻抱进卧室。
他解了领带,跟闻辰易一起躺在床上,从背后将闻辰易抱紧,慢慢抚摸他的头,脑袋埋在闻辰易的肩窝里。
闻辰易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整个人是温和的味道。拥抱的力气有点大,闻辰易微微挣扎,不舒服地睁开了眼。
“既明……”他意识到两个人正肌肤与肌肤相贴,意外地睁开眼。
“你原谅我了?”闻辰易的声音在夜色中很轻微。
“没有。”陈既明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沉在怀抱里,他说完的瞬间闻辰易背脊又僵硬起来。
陈既明咬住他的耳朵,用了些力道厮磨,闻辰易像被叼住脖颈的小兽,激起皮肤的战栗。
“所以我要惩罚你。”
深沉的声音击打在耳廓上,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让人畏惧沉沦。
闻辰易垂了垂眸,细碎的发丝贴在额头上,看起来脆弱而皎白。他抿了抿唇,面上有不自然的红晕,转过身去吻陈既明:“好,惩罚我。”
闻辰易的语气有些羞赧,让陈既明的神情加深更甚。他狠狠地吻住闻辰易的嘴唇,舌尖探入,抵着他的舌在口腔四处搜刮。
他的手在闻辰易身上用力地摩挲,擦过胸前本能后退,却被追逐着玩弄更强烈。亲吻始终继续着,一手抓着臀瓣揉捏,一手从床头柜翻出润滑液直接挤了进去。
“唔!”冰凉的刺激从隐秘处传来,闻辰易闭上眼被动承受。
今天的陈既明没什么耐心,前戏只草草扩张就拉开拉链挤了进去。两个人粗重的呼吸顺着胸膛起伏,闻辰易忍着疼,整个臀肉都在颤抖。
“放松。”陈既明被夹得太紧,就着股沟拍了一下,清脆的声响让闻辰易拽着他的衣襟不肯睁眼。
身体被直直挺入撑得生疼,闻辰易努力放松身体,甚至朝他的腹股沟贴近。献祭一般的动作讨好陈既明,粗暴的行径却没有停止。
陈既明在闻辰易身体里开拓,强行将生涩的甬道开拓成熟,了解他的敏感点次次抵在那里前进,闻辰易被顶得手脚蜷缩起来,前端微张,流出可怜的泪水。
“啊啊啊哈……”陈既明的胯骨冲撞飞快,引得闻辰易阵阵惊叫。
闻辰易侧躺着手脚都软软地挂在对方身上,陈既明将他两股拉开,企图进得更深。囊袋拍打在穴口,甚至还想往里挤,闻辰易想拼命收缩却只能被掰得更开。
“太深了轻点……”呻吟不断,闻辰易缩在人怀里求饶。
陈既明继续去咬他的耳垂,潮湿的空气灌入耳膜,闻辰易整张脸红得发烫。不停地冲撞,越是反抗进得越深,陈既明像吃了名为闻辰易的罂粟,重重地将他占有。
闻辰易敏感得不行,手就要伸下去触摸前端,却被陈既明一掌拍掉。他的眸子漆黑而幽深,带着训诫:“我说了是惩罚。”说完扯过散在一旁的领带,拽起闻辰易的双手,用熟练的手法捆在头顶。
闻辰易试图挣扎,却死活扯不开那个结。陈既明将他仰躺着,双腿大开朝上空压下,臀部高高抬起压在他的大腿上,就着这个献祭的姿势深深贯穿他。
“啊啊啊不行!”他的腿被分得很开,双手捆在上方牢牢固定住,闻辰易感觉自己像一个固定的模具,只能把自己摊开被动承受凌空的一切。
他扭动着腰肢,这是他唯一可以活动的范围,却被陈既明视作鼓舞,更加快速地抱着他挺进。
“要坏了既明……要坏了呜呜……”生理性的泪水溅出,闻辰易感觉陈既明是真的动了怒,他可以一脚将人踹开,却只是放任自己在他身上放浪不已。
快感与疼痛兼具,闻辰易的身上被咬出很多红印,他的神经被某种力量揪住,深深地沉浸在陈既明愤懑的支配中。
陈既明又将他扶起来,整个人的重量都聚焦都那一处,轻轻抬起重重压下,闻辰易被欺负得不能自已,挺着胸脯只能感受粗暴的性爱。
陈既明沉重地喘息,濒临射精,更加快速地在他体内抽插,同时在耳畔说道:“以后不准骗我。”
“难受……”闻辰易的神情涣散,所有感知都在下半身,渴望释放却不得而终,难耐地扭动着,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听到没有!”陈既明在敏感点深深一顶,顺着那里来回摩擦,闻辰易浑身发颤,摇着头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啊啊啊啊听到了听到了!”
陈既明缓慢抽出,在穴口停留片刻又瞬间深深顶入,激起穴口持续不断的收缩,他的声音透着森寒:“我没你那么聪明,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把你锁在床上再也下不来。”
闻辰易白净的脖颈上扬,闭眼蹙眉生生接受他的愤怒。
“但是辰易……”陈既明吻着他的眼睑,神情突然温柔很多,“这次谢谢你为我隐瞒。”
陈既明坐起身与他拥抱,如果你直接告诉了我实情,我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来。
姿势的变动和转变的话语让闻辰易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他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激动,声音叫到低哑,断断续续又充满忍耐,听到这里终于控制不住地射出白浊。
被生生操射的快感让他双眼发红,敏感的后穴仍然在吞吃着来来回回的下体。闻辰易像呼吸微弱的动物低低地叫着,绕在陈既明的耳间像动人的缠绵。
陈既明就着这动人的缠绵飞快冲撞,终于在百余个来回下射入他体内,缓缓地抽出,柔嫩的红肉还在痴痴纠缠。
空气中还回荡着暧昧的气息,陈既明松开他的手脚,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闻辰易失了力气,弱弱地低哼,像经过战场后精疲力尽。
陈既明望着眼前的人儿,心里一片温热,他凑近一边亲吻一边说:“辰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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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陈既明又去了一次沈然的墓地,这一次闻辰易跟他一起,没有再坐在山脚,在墓碑前倾听了陈既明最后的诉说。沈然的黑白照片挂在上面,已经感觉到陈旧,时间让过去的波澜消逝得很快。
回去的路上,陈既明握着闻辰易的手,指腹来回摩挲着,像是抚摸珍贵的东西。
尘埃落定,陈既明突然有了兜风的兴致,带着闻辰易在市郊到处转悠。农家的田地金灿灿的,是丰收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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