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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黎明中(近代现代)——山犬

时间:2019-12-30 12:52:27  作者:山犬
  “碰壁?”那人走到闻辰易身后,审阅一般轻轻翻了翻他桌上的文件,是原封不动送还的材料,心中大概了然。那人名为龚凡,是律所目前最年轻的合伙人,佯装思索地笑着说:“要我帮忙吗?”
  “不用。”
  龚凡毫不顾忌地倚坐在闻辰易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悠闲的气场与律所忙碌的生活格格不入,他缀了口茶老神在在:“那个警察这么折腾你,你还忍得住,真不像你的作风。”
  闻辰易正噼里啪啦敲键盘,看他一脸嫌弃又努力压制住烦躁的表情便知道他在回复当事人,这种在哭天喊地的情感宣泄中,才能挖出芝麻大点案件逻辑的事情总是让闻辰易怀疑人生。又没睡好的一天,他的动作比以往迟钝。
  过了几秒,他才嗤笑一声:“那就是个神经病,你会跟神经病计较吗?”
  龚凡闲适地对着身材瘦削而有韧劲的闻律师欣赏了一会儿,逗猫似的撸了一撮毛,说:“不会,但我会想办法永远不和他遇上。”
  闻辰易一边敲字一边不爽,难得聒噪:“市局说起来多大个级别,也就那么点地方,刑侦经侦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还全特么是他熟人,老子要告他滥用职权。”
  “然后你的案子就从进不了科室变成了进不了市局的大门。”杨文茵幽幽地说。
  “哼。”
  闻辰易受气的时候会微微瘪着嘴,平时冷淡的样子看起来脸上没什么肉,终于露出大一点的表情就会发现这人左脸颊有一只梨涡,浅浅的,整个人有了些生气。
  龚凡早就发现了这点,尽管情况极少,但当他看见这只梨涡的时候,精明的表情里会透露几分欣慰的意思。
  比如现在,杨文茵竟然从这只懒散的狮子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慈爱?
  龚凡无视杨文茵的震惊模样,像是拿闻辰易没有办法:“算了,我来吧,跟当事人商量一下,签个字,让小杨去把案子转过来。”
  “不用。”
  龚凡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遇到困难要知道寻求帮助。”
  “你就比我大四岁,刚刚挨了而立的边,跟个老大爷似的。”
  龚凡重重地拍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威逼道:“案子,拿来。”
  隔壁的杨文茵先闻辰易一步双手奉上,谄媚说:“大佬给您,顺便,我这有个小活,很小很小,拿捏不准,您帮我一起做了呗?”
  龚凡长者似的摇摇头,鼓励道:“年轻人要学会自立。”
  “大佬,您的双标太扎眼了。”
  龚凡微笑。
  闻辰易不适时地说:“案子给你可以,先说好分成,毕竟案子我也做了前期准备,交涉了挺久。”
  “看看,学习学习,什么是优秀的职业操守。”龚凡笑道,“五五分怎么样?”
  办公室突然静若寒蝉。
  不要脸。
  拿钱诱惑我们闻律师。
  我们闻律师是那么缺钱的吗。
  大佬有钱赏赏我们穷苦的劳动人民吧。
  瞧,寂静如斯。
  “好啊。”
  闻辰易头也不回地说,像是习惯了这种美好的差别待遇,稳如泰山做一个既得利益者。
  办公间一片诡异的祥和,无数怨念正要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突然找上门。
  那女人的眼泪似乎来自某处涛涛急流,纸巾赶不上眼泪串掉下的速度。她衣着淳朴,袖口处还见得几处针线的痕迹,粗糙的手看得出经常从事体力劳动。
  她尽量压着情绪沙哑地说:“闻律师,您说我男人还有命活吗?”
  “你男人是?”来不及阻拦她进来的前台姐姐在一旁问道。
  “一起交通肇事的司机,高速公路连环车祸,司机本人开着大货车反倒没事。”闻辰易喊了声龚凡,走过去声音压低:“这司机叫江东水,是转你那个合同诈骗的嫌疑人张总的前任司机。”
  龚凡迟疑了一下,闻辰易解释:“没违规,查过了,这俩案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江东水干了这么久司机,说不定知道些张总的小习惯。”
  “运气够好啊。”
  “怎么样,一起转你了?”
  闻辰易的笑容有点阴险,料是龚凡看了都抖了下眉毛:“我手里还有三个案子,你真不怕累死我?”
  “龚大律师的业务能力圈内良心,不过两个小案子,分分钟解决的事情。”闻辰易说,“早上小杨又扔给我两个法援,我的脾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同时兼顾不了那么多。”
  “也就只有你会把法援的案子当案子了。”龚凡奈何不了他,“得了,还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闻辰易不以为然:“这两个案子金贵着呢,别忘了五五分。”
  “真阴损。”闻辰易瞟他一眼,龚凡忙改口:“真善良。”
  闻辰易微微一笑,走过去细心安抚哭泣的女人,告诉她自己的顶头上司,律所最年轻优秀的合伙人愿意帮忙打官司,问她是否愿意交接,女人自然一口答应,连连道谢。
  一个中午赚了两个案子的钱,闻律师总算感到满意,把市局那个占山为王的蠢人忘到九霄云外,抓起手机优哉游哉出门吃饭。
  “吃饭都不带恩人。”龚凡抓着一堆材料陷入繁忙的工作中,感到饥肠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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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个翘班的下午,无所事事的陈既明被巡警朋友忽悠着在南巷乱晃,美其名曰巡逻检查。南巷是一片旧宅区,老房子参差不齐地挤在一起,密集如梳,巷内人声嘈杂,充满了城市古老的烟火气。
  便装的陈既明总是比穿制服时年轻很多,黑色立领外套在十一月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单薄,可能是早年在部队的缘故,这人浑然不觉冷,外套敞着好像自己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火源。
  陈既明叼了根糖油果子心情不错地嚼着,现炸的果子外脆内软,金灿灿的表皮淋上热乎的红糖,嫩白的芝麻洒在上面散发一股酥香,糖汁浓厚油亮欲滴。
  正是上班时间,穿着制服的小巡警满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眉目张扬的刑警头子,目光紧紧锁定在他嘴旁胖乎乎的糖油果子,咬着嘴唇。
  陈既明连吃闲嘴时都是一脸正派,他画面违和地舔掉唇边的红糖,偶尔斜眼睥睨小巡警一眼,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吃独食有什么不对。
  巡过一个巷角,过了住宅区,人流一下子稀少下来,左右都是低矮的旧墙。
  “还有一条巷子就搞定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小巡警扭扭脖子,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巡完就可以去吃烧烤了。”陈既明吃完最后一个果子,“为了拉人吃个烧烤还得巡街,真是不容易。”
  “厚颜无耻。”小巡警翻了个白眼,一脸不爽,“这边经常空着,应该没什么事。”
  两人说着拐过巷角,巷子很深很窄,可能因为常年无人连空气也要凉薄一些。阳光从茂密的老树枝叶中撒下来,地上明明暗暗一片。
  本以为巡逻可以结束了,正准备掉头闪人,却看见巷子深处聚着一群人。
  “奇怪,干什么呢。”小巡警立刻打起了精神,手摸上警棍。
  那群人围拢成圈,不知道在做什么,连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外围的几个人穿着黑漆漆又张牙舞爪的衣服,吊儿郎当地站着,看着像一群小混混。
  陈既明稍稍走进仔细观察,不料突然愣住,从人群正中看见半张熟悉的侧脸。
  他眉头一皱,接着靠近,终于听见一个清冽的声音:“虽然这是死巷子,但一路上都有摄像头,想打人,先考虑清楚后果。”
  在危险面前仍然冷着脸先发制人,果然是闻辰易,陈既明示意朋友别动,本能地悄声快步向前。
  “揍个人而起,废话那么多。”一个混混模样的男人痞痞笑道。
  “你们是被雇来的,当然不怕进局子,几个钱就保出来了。”
  “知道就好。”他轻蔑地拍拍闻辰易的脸,后者不动声色,“想要小命,就别当那官老爷的律师。”
  闻辰易知道他是指张局,这领导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对方拿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对方不知道案子已经要转给龚凡了,仍缠着闻辰易。
  闻辰易拍开他的手,鼻间“呵”地一声嘲笑,冷漠地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只会加剧雇主的败诉。”
  他的声音在巷子里空空地回荡着:“败诉了,你还拿的到钱吗?”
  那男人稍稍一愣,神情停顿片刻,闻辰易见机继续诱导。
  “这样,我们换个方法解决,其实我也快卸任了,我可以不用你雇主怕得要命的证据,你也可以交差……”
  正说着,突然一阵风刮过。
  “啊我操!——”
  闻辰易还没正式开始动嘴皮子功夫,就听见一声惨叫绝顶。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靠近,一手掐住混混的后颈向下,一手将他左臂反箍朝天,脚踩上后背,混混瞬间动弹不得,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接着低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五对一,哪个老师教你这么打架的?”
  “操!你他妈谁啊!管得着吗你!”那混混龇牙咧嘴地骂着。
  伴随着手上越来越加重的力道,陈既明沉声说:“我是你大爷。”
  “尼玛逼!……啊!别拽——”混混被疼出了眼泪,赶紧讨饶:“放开我,你是大爷行了吧!放手放手……”
  “嘴巴不干净。”陈既明拽着他的头发,仿佛这位脱去警服的人才是在场最狠烈的混混。他的嘴里还叼着糖油果子的竹签,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反差,用不怒自威的声线对其他人说:“这人我要接着收拾,你们要撤就撤,不撤后面那位警察叔叔可在等着你们。”
  几人对眼前的状况还摸不着头脑,但确实看见后面有一位警察call着呼机向他们走来,眼前这人看起来很厉害也不知道是谁,感觉情况不妙,左右推搡着离开了。
  “一帮怂货!”被压制的混混朝着逃跑的身影骂道。
  “可不跟你一样吗。”陈既明嗤笑。
  陈既明将人铐在了电线杆上,小巡警笑骂一声“以权谋私”,转身就回去买刚才没吃着的糖油果子去了,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陈既明拍拍自己被弄皱的衣服,转身问闻辰易:“闻律师,你没事吧?”
  “没事,谢了。”
  虽然闻辰易连感谢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陈既明也不在意:“没事就好,律师这个行当也不安全。”
  “还好,这是个例,平时不会遇到。”
  “这人你想怎么处理?”陈既明指了指混混头子。
  “你把他铐在这里是任由我处置?”闻辰易很惊讶,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早上才吃了闭门羹的闻律师怀疑地看着他。
  “不然呢。”陈既明毫不知情,在混混头子的疯狂挣扎中笑了一声。
  闻辰易表情略微古怪:“还真是以权谋私。”
  不过效率还是挺高,闻辰易拿出手机对着那人录了段视频,半威胁半逼供地让那人交代了整件事的全过程,用作后期的有利证据。当然,询问过程忽略不计,他只录了那人是怎么说的。
  “谢谢。”闻辰易举起手机向陈既明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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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客气,你以后可要注意点,别又被人堵了,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怎么办?遇见一群打手还这么淡定。”
  闻辰易似乎并不担心淡定地说:“其实你不在,我也能跟他达成和解。”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自然,可能是早午饭没吃的缘故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头发耷拉下来,掩去凌厉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孤独的平易近人。
  陈既明脑子里冒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回想这半年来,从来没有看见闻辰易和谁走在一起办案,似乎他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扛,虽然他有这个本事,虽然律师这个职业就是独来独往,但……
  眼前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头不高,脸也小小的,相较于自己的体魄,他就像个一捏就碎的骨头架子。整天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冰山不化似的。
  陈既明仔细观察这个人,裹着迷雾看不透的神秘,明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很弱”的气场,说起话来却从不吃亏。
  嗯,他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他的头发了,细软柔和,比本人看起来有温度。
  思及此处,也不知道抽了哪阵风,鬼使神差的,陈既明突然抬手在闻辰易的头发上揉了揉,揉完才回过神自己在干什么。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有点冷。
  谁知陈既明向来铁骨铮铮直白得很,感觉尴尬也不加掩饰,非常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感受:“头发真软。”
  闻辰易毫不留情地拍掉了他作妖的手,骂:“神经病。”
  陈既明抱歉地笑笑。
  闻辰易不理这茬,突然想到什么,迫切逼问:“今天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又跟踪我?”
  冷不丁地转换话题,陈既明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连连摇头:“这次我真是路过,真的!”
  “上次也是?”
  “上次……”陈既明尴尬地躲开闻辰易的视线,“上次是个误会。”
  闻辰易狐疑地看着他半晌,似乎不接受这个解释,又无可奈何只能后退一步:“陈既明,上次就算了,这次扯平,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案子已经转手了,让你的朋友们收敛点,闹大了谁都不好看,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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