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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没有穿大衣和围巾，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带帽长袖和运动长裤，以免滑翔时不方便。
临走的时候，他悄悄将五三练习册放进背包里，然后快步离开了家门。生怕被谁发现似的。
季糖坐出租车来到天空节的举办地点。
他在车上，意外又收到了厉鬼收容所的提示消息。
【他的深渊——任务开始！】
【该任务完成后！叶川渊无需再循环死亡过程！且即可解锁新的灵异探险场景！——灵异高校！】
新的灵异场景……灵异高校？
季糖皱起眉。
他记得和谢立在一起时，APP并没有出现专门的新灵异场景提示。
可能在APP眼里，谢立的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家。
难不成……这也是一星厉鬼和二星厉鬼的区别？
一星厉鬼生前至少接触过温暖，而二星厉鬼凡是活着的时间，都是充斥满孤独和寂寞，且死状凄惨，死后也无法解脱，一次次地重复生前的痛苦。
治愈二星厉鬼时带来的奖励，难免会更丰盈。
无法想象三星厉鬼，会是什么样。
季糖无奈地摇摇头。
出租车抵达目的地。
季糖背上书包，下车。
天空节的举办地点，就在季糖生活的Z城。
天空节其中一个项目，便是滑翔。
Z城的天空，是全国最漂亮的天空，永远呈最干净的蔚蓝色，纯净的白云如同丝绸般飘散在其中，似乎能让人嗅到清新的水汽味。
Z城因此吸引了无数滑翔爱好者。
但这次的滑翔活动名额有限，只允许十个人参加。但季糖因为冬日祭冠军，幸运地拿到了邀请券。
季糖来这里，就是为了滑翔这个东西，他直奔滑翔场地。
其他要准备滑翔的人也都到齐了，直升机正准备起飞。
季糖登记完信息，提交了邀请函后，便被人拉上直升机穿戴滑翔服。
天空节所举办的滑翔活动是单人滑翔，难度较高，所以滑翔服又大又厚。
和季糖一同拿到邀请函的，大多是一些明星。因为滑翔服，她们不得不换掉精心准备的裙子。
季糖就显得好办得多。
少年清瘦的身形，被软软厚厚的白色滑翔服裹着，只有白皙清秀的脸露在外面。整个人像一团软绵绵圆滚滚的棉花糖。
滑翔全过程，会被人进行拍摄直播，借此宣传天空节活动。
棉花糖季糖对着直播镜头，轻轻地笑了笑，酒窝和虎牙显易可见，
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瞬间沸腾了，纷纷去搜索这名少年究竟是哪位明星。
搜索出来的却是一名著名灵异主播。
散发着胆小绵软气质的少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灵异主播？
——
用作滑翔活动的直升机起飞了，前往滑翔所需要的高度。
工作人员在一旁向滑翔选手们吩咐：“我们不会飞太高的，只是让你们体验一下。”
有人问能不能带手机。
工作人员摇头：“万一你们在滑翔途中玩起手机，怎么办？而且手机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季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他听着工作人员的话，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那可以带除手机外的东西吗？” 他攥紧自己的小背包，抿起唇。
工作人员：“你要带什么？”
“……”季糖沉默一会，打开小背包。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一本深蓝色的五三练习册。
“…………”
工作人员哭笑不得，但这也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只能同意季糖的请求。总不可能有人能在高空中写题吧。
季糖把练习册放入滑翔服的口袋中，扬起唇角，松出口气。
他笑眯眯地对练习册悄悄道：“川渊呀，待会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要出来。”
直升机飞到了目的地，高度不算太高，很安全。工作人员打开机舱，开始吆喝：“谁第一个来？”
机舱外便是碧空如洗的天穹。一眼望去，只有纯净的蔚蓝色，顶多只能看见丝丝缕缕的云丝。单是站在机舱旁边，都能嗅到来自天空的水汽味，裹着微风袭来。
其他人一看这高空，有些怂。季糖理了理滑翔服，站出来，道：“我先来吧。”
直播镜头一时对准了季糖，惹得观众们又小小沸腾一下。
工作人员点点头，把滑翔机往季糖身上戴，笑眯眯道：“不要怂。数到三你就跳下去。”
季糖乖乖地摇头：“不会的。”
有叶川渊陪他呢。
直升机外的天空，蓝得很温柔，透着平和温软的微风。像一缕缕温暖的光辉裹住季糖。
滑翔机启动了，工作人员的倒数声在耳边响起。
“一。”
季糖往前迈一步，莹润的眼眸映入高不可攀的浩浩长空。
阳光将他的身形披上层耀眼的光辉，整个人像一颗温暖而柔软的光团。
“二。”
季糖想起叶川渊。
叶川渊也曾面对如此高空。
可他的高空是黑暗、孤独，宛若深渊般令人绝望。
哪有什么阳光啊。
这样谁都会害怕的。
“三。”
纵身一跃。
滑翔机雪白色的羽翼瞬时展开。
轰隆隆的风声在季糖耳边掠过，瞳孔微微缩小，视野内一时只剩下纯粹干净的蓝天，以及阳光带来的温暖。
少年温润坚定的声音在光中唤道：“叶川渊。”
他周身的阳光，逐渐被厉鬼的黑气侵染成黑色。他所呼唤的厉鬼出现了。
季糖拥上去，在高空中，将被自己召唤出的叶川渊紧紧地抱住。
叶川渊瞥见这万丈高空，瞳孔骤缩，身形一颤。但下一刻，他被拥入了少年单薄温暖的怀抱，嗅到清甜的阳光味。
骤然升起的不安顿时消失了点。
季糖紧贴叶川渊冷冰冰的胸怀，他阖上眼眸，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叶川渊很不安。
他害怕高空，害怕下坠，害怕摔死，害怕支离破碎……
叶川渊死后再强大，生前也只是一名少年，也会惧怕给他带来死亡的深渊。
季糖睁开眼睛，眼眸微弯，眼里的柔意像将阳光数尽纳入怀中，充满温暖的力量。
蔚蓝色的万丈高空只剩下季糖与叶川渊。
他们相互拥抱，在高空中静静地往下滑翔，像在坠落，坠往温暖明媚的远方。
季糖的声音，在叶川渊耳边响起。
“川渊，你不必再害怕坠落。”
“你看呀，我会陪你往下坠的。直至我强大到能把你拉起来。”
叶川渊往下摔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充满着孤独和冰冷。
但这一次啊。
有阳光，有温暖。
有少年。
第22章
刹那间。
叶川渊心中那片象征着死亡与痛苦的阴影，被轰然而倾的光芒照亮，被触及的角落无不溢满温暖。
那些温暖，如同轰隆隆的潮水，将他冰冷的灵魂暖融融地浸透。
叶川渊暗红色的瞳孔，映入少年温柔的面庞。
季糖逆着光，披上层光辉，看上去比阳光更明亮。
叶川渊的手紧紧抱住季糖的腰，像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绪要奔泻而出。
以前的他，的确很惧怕坠落。
那是给他带来死亡的东西。
但现在。
——有少年在。
再没什么坠落了。
他再也不用怕了。
再也不用。
在这只有他们的天空中。
他只想和季糖一直往下掉，坠入这漫天的温暖阳光中。
再也不放开。
他抱季糖抱得很紧，直到季糖小小声唤道：“川渊，你抱得我太紧了。”
鬼不会摔死的，让川渊自己在天上飘也没事。
叶川渊：“……”
叶川渊松开手，臂弯变得空落落。
但下一刻，他被扎进一个散发着奶香味的怀抱。
他看见季糖含满笑意的面庞，对方温软的声音响起：“我来抱你吧。”
——
季糖一直抱叶川渊直至离地面不远，才让叶川渊回到练习册内。
穿着厚厚滑翔服的少年，在滑翔机的带动下，慢吞吞地降落到指定的地面。
他的脚一触到保护降落的仪器上，很多工作人员便过来帮季糖解滑翔机。
“你可是第一个降落的人啊！”工作人员把滑翔机放到一边，竖起拇指夸道。
季糖：“哎？”
工作人员：“其他滑翔的人，还在天上呢。他们都有点怂，不敢放开滑，所以会很慢。”
季糖：“……”
第一个抵达陆地的人，有一份小奖品，是一架小小的飞机模型。模型的雕塑背景是蔚蓝色天空，整只看起来精致得很。这也寓意了天空节的主旨——宣传Z城天空的貌美。
工作人员让季糖揣着小模型，拍了张照片，当天空节宣传照。
少年拍起照来特别上镜，面庞温软清秀，笑起来眼睛像小月牙，嘴角有一对酒窝，脸颊会不经意地泛红。
季糖这张照片拍完后，照片被上传到天空节官博，一时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
季糖在天空节现场玩了半天，买了很多纪念品，揣着大包小包地回到家。
他把小玩意们都摆放好，然后拿出五三练习册，抚平不知何时皱起的边角，放到茶几上。
季糖的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叶川渊，应该不会再怕了吧。
他会陪着他的。
一眨眼。
他又成功帮助了一个厉鬼。
季糖做这些事，帮助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目的。
他的父母早已去世，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和遗产。
他想有个热闹的家。
也不管未来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能陪他就好啦。
季糖想着，轻笑，露出小虎牙。
“叮咚。”
手机响起APP的提示音。
【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务——他的深渊。】
【自从拥有了你，我再也不惧怕黑暗的深渊。】
季糖：“……”
【恭喜！您成功获得该任务奖励：灵异高校。】
【那是一所被绝望笼罩的学校，潜藏着最罪恶的魔鬼。但那里仅仅只需要一道光，一切黑暗都能将之灰飞烟灭。】
【注：那是叶川渊生前的校园。】
文字框的结尾，有一串地址，八成就是学校的地址。
季糖的注意力放在“叶川渊生前的校园。”
他觉得叶川渊的秘密，还有太多太多。
叶川渊眼里的血色未散去，校服依然沾满鲜血，也未曾笑过。他还有许多心结未解开。
季糖的眉头拧起，心情复杂。
——
季糖发了新的微博作为新的探险视频预告。
【@奶糖：新一期的灵异探险视频制作提上日程了~是关于校园题材的！谢谢大家支持呀#比心#】
新一期的视频，不用像上次的视频得用实时直播方式，新期视频可以让季糖花足够的精力去剪辑、修后期。
所以他对此颇有信心。
微博预告刚一发布，评论迅速地增长起来。
【哇！勤奋的奶糖！给你花花！】
【灵异校园哎~还会出现偷亲奶糖的鬼鬼吗？///W///】
【奶糖要注意安全呀！】
季糖一边看评论，一边回复谢谢粉丝。
同时，他也开始着手前往灵异高校的准备。
上次他在谢立的家，进行灵异游戏途中，险些丢掉性命。
如果当时没有谢立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谢立家在APP眼里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灵异场景。
APP专门发布的灵异高校地点，肯定比谢立家危险恐怖得多。
季糖明明可以选择不去。
但不知为什么。
可能因为那地点是叶川渊生前的学校。
学校，本该是一个充满着青春与美好的的地方啊。
季糖总是忘不掉叶川渊穿着染血校服的模样，他阖上眼睛，揉揉眉心。
希望他去那里，能找到点可以帮助叶川渊的东西。
季糖想道，一边起身去给自己准备晚餐。
他食量很小，吃一点点东西就能填饱肚子了。
他从冰箱内拿出一块面，一个鸡蛋、一捆青菜，放进奶锅里煮。
煮面的空隙，他忍不住悄咪咪地打开手机。
手机收到了一条新邮件。来自国外的。这一时吸引了季糖的注意，他点开邮件。
邮件上半部分是外国文字，但还好，下半部分是翻译来的中文。
季糖抿起唇，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
这封邮件是来自威纳音乐比赛的主办方。
前些日子，季糖已经将谢立新写出来的音乐谱，拿去参赛。
届时，会在威纳音乐节颁奖大会公布获奖结果。
如今，威纳音乐颁奖大会即将开始，就在后天，在首都。
谢立的作品参加了比赛，谢立本应出席大会的，只可惜……
主办方希望季糖能代替去世的谢立去参加。
代替谢立完成生前的愿望之一。
季糖看完邮件，暖意溢满胸口，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一定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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