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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克物种(近代现代)——入眠酒

时间:2020-01-03 14:27:01  作者:入眠酒
  像是预习了无数遍,少年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张,声音清脆:“我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接下来的所有问题,他都答得滴水不漏,站在身后的校长露出欣慰的笑容。对他的采访结束后,轮到了学校校长,校长面色悲痛,“戚衍家里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们也很难过,所以我们已经准备募捐,我也将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他……”
  可能是校长的声音太过中气十足,夏时深皱着眉点开了静音。视频太过久远,屏幕上的人都像是打了马赛克,所以那个转身走向角落的戚衍便有点不太显眼。
  他肩膀消瘦,肩头突起的一小块骨头显得宽松的校服更不合身,垂在两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夏时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戚衍的手心滑落,但什么都没有。
  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夏时深瞥了一眼屏幕,按下了接通。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啊……”
  夏时深把视频暂停,拿起了手机,“钱总,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钱有为讪笑两声,因为安静,他咽口水的声音显得尤为响。
  “就是,戚衍吧,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不想干了……”
  电话那头只有男人细微的呼吸,钱有为拿不准主意,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您的公司是谁不想干就能不干的吗。”夏时深的声音冷淡,钱有为心吊到了嗓子眼。
  “那肯定不是……”钱有为说。“但您不是打算入股吗,我总得问问股东的意见。”
  夏时深细长的手指捏着鼠标,他把视频进度条调到最开始,男生稚嫩的面庞重新出现在屏幕上,是那张让夏时深忍不住再看一遍的脸。
  “不可以。”
  夏时深按下了视频播放键。
  “这是我的意见。”
 
 
第20章 红酒
  办公室内的空调因为太过老旧发出嗡嗡地响声,放在桌角的绿植也因为钱有为长时间抽烟被熏的无精打采,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公司资产链的岌岌可危。
  钱有为掀着眼皮看向桌前站着的戚衍,他应该没睡好,眼下的两大片乌青看起来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小戚不是我说你。”钱有为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平时我对你也不错吧,怎么昨天我说你两句你还要闹辞职呢?”
  “不是您的问题。”戚衍轻扯了一下嘴角,下一秒就像极为疼痛一般恢复成原本冷淡的模样,“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干这一行。”
  “您不是也说了吗,我拍的照片根本用不上,而且文案写的也不够吸引人。”
  钱有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奶奶打算怎么办?”
  戚衍垂下眼,因为睫毛阴影,黑眼圈的颜色看起来更深了些。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你家里又不富裕,你年纪小,做事不要冲动。”钱有为见戚衍不说话,连忙趁热打铁:“我可以先把你调到别的组,给你搭个人试试。”
  “当初也怪我了,明明知道你没经验还给你派那么有难度的工作。”钱有为面上少有的露出内疚的神情,他重新点上一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突然袭来的烟味把戚衍的话呛了回去,他很轻的皱着媒体,小声说了句好。
  戚衍转身还没走出几步,钱有为在身后一边咳嗽一边喊他的名字。
  钱有为弯腰从桌底下拿出一个纸袋,递过去给他,“拿着吧,公司发的。”
  戚衍伸手接过,他低头看了一眼,半透明纸包装好像裹着一沓布,深蓝色的布料看起来沉甸甸的。
  “这是窗帘。”钱有为对上戚衍投来的目光,他忙补了一句:“大家都发的有。”
  钱有为没说谎,戚衍走进公共办公室时,每个人的桌上都放着一个纸袋。他的位置在角落里,戚衍离得还有些距离,但他一眼就看见了堆在他桌面上的几个空快递盒,大概因为他长时间出外勤,大家觉得他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
  戚衍站在位置前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有人站在他身后。应该离他很近,因为他闻到了樟脑丸的味道,像是一块腐旧的木头。
  “你有事吗?”戚衍皱着眉侧过身。
  “钱总把你派到我组里了,我来跟你说一声。”程森说话磕磕绊绊,像是怕吓着他似的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脸颊很轻地**了两下。
  戚衍点了点头,他正打算把桌上的快递盒放在地上,站在身后的程森很快地伸出手抓住盒子的一角。
  “我帮你扔。”程森语气陈恳。
  戚衍点了点头,松开手转身收拾起了桌面,程森还在身后站着没走,像是斟酌许久,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的不太一样。”程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鼻托在他的山根压出两块印记。
  “什么?”
  程森指了指袋子里露出的一角深蓝,藏在厚镜片下的眼睛弯了弯,“窗帘,只有你的是深色。”
  戚衍还没明白过来,他刚想再问两句,从办公室出来的钱有为打断了他的话。
  “今晚新投资人要请吃顿饭,要加班的把时间排开。”
  戚衍顾不上窗帘的事,他走近钱有为,说:“老板我晚上去不了,我奶奶还在家……”
  “这是你要解决的事。”钱有为拒绝的干脆,他摸了摸自己油光发亮的脑门,“今天晚上我可以不去,但你必须得去。”
  戚衍不太明白,但他还是跟着去了。
  新投资人订的酒店位置在山顶上的连栋别墅,山路弯弯绕绕不太好走,戚衍在车里坐的头昏脑涨,巴掌大的脸上毫无血色。
  到了酒店门口,钱有为让他先下去,到定好的包间准备酒水。戚衍觉得喉咙发紧,胸腔内闷得吓人,他一秒都不想在车上多待。
  门口穿着黑色西服的门僮微笑着迎上来,戚衍被他突如其来的善意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包厢是1202。”
  沿着高高的木质台阶往下走,白色圆顶的房子被郁郁葱葱的植被包围,门前放着的莫兰迪色毛毯一尘不染。
  门僮笑着替他打开门,戚衍走了进去。
  桌上放着四个高脚杯,红酒已经提前倒进了醒酒器,旁边的铝制冰桶上的水蒸气顺着滴到桌面。戚衍拿过醒酒器,从面前的杯子开始倒,围着圆桌转了一个圈,在背对着门倒最后一杯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戚衍怕自己站在门口挡路,他一边倒酒一边侧身,余光瞥见来人的深灰色衣角。
  顺着往上,是松垮的衣领,清晰分明的锁骨,还有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
  明明红酒是冰镇过的,但戚衍却觉得自己的手心烫的吓人。
  钱有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嗓音带笑的招呼着:“来来,夏总往里面坐。”
  夏时深没看他,眉眼是惯有的冷淡矜贵,像是从未见过似的,夏时深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侧走了过去。手臂碰到他的肩头,明明力道不重,但戚衍却像是受惊的兔子,胳膊猛地缩了回来。
  夏时深还是没看他。
  头顶的水晶吊灯在洁白玉润的餐盘投射出五彩的光斑,钱有为整理了一下衬衣站起身,他端着酒杯笑了笑。
  “还是感谢夏总愿意和我们南盛合作,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夏时深站起身,端着酒杯的手扬了扬,但却没喝。
  钱有为瞥了一眼身旁盯着盘子发呆的戚衍,他伸手拽着戚衍的后衣领强迫他站了起来。
  “这是小戚,之前的照片啊文案啊都是他自己搞得,也是我们公司管理不当。”钱有为把酒倒满塞进戚衍手里。
  “这样,夏总您大人有大量,让他敬您一杯这事儿也算是了了。”钱有为笑出了好几层褶子。
  戚衍掀了掀眼皮,夏时深站在对面,轻挑着眉意味不明的看他。
  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钱有为怕落了面子,用手推了推戚衍的腰。
  “我酒精过敏。”夏时深慢悠悠的坐下,“这酒喝不喝都无所谓。”
  头顶的光太亮,照的戚衍的脸滚烫,他低着头坐下,他心不在焉,放酒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碗沿。洁净透明的杯子顺着倒下去,戚衍手忙脚乱的去接,泛着玫红的液体流过他的指缝,洒在地板上。
  馥郁的酒气飘在空气中,戚衍摊着手,有些僵硬的抿了抿嘴。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钱有为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没爹妈管教,见不了这种大场面。”钱有为重新端起酒杯,冲着夏时深举了举杯子,“也就是我心眼好,愿意给他个工作干干,要是换了别人……”
  坐在对面的夏时深突然站起身,他把酒杯推到一边,玻璃杯底碰上瓷碟,发出不轻不重地响声。
  “你自己先喝着,我去看看他。”
  钱有为收回僵在空中的手,看着夏时深迈开步子走向洗手间。
  他走得很快,就像怕谁跑了似的。
 
 
第21章 纸团
  洗手间的灯光昏暗,雕着玫瑰花形状的红铜色水龙头在灯下发出柔亮的光泽,凉丝丝的水流冲刷掉戚衍手上的酒红色液体,在瓷白的水池上留下痕迹。
  门框上方的照明被挡住一半,夏时深高大的身影投在大理石纹台面上,清冽的冷松香水味冲淡了屋内浓郁的酒气。
  “你洒在手上的酒是97年的罗曼尼康迪,差不多要1500美元一瓶,你洒的那半瓶差不多要600块。”夏时深语气稀松,就像是说起小卖店里的一瓶老陈醋。
  夏时深对上戚衍投来的目光,他浅褐色的瞳孔像是透亮的玻璃珠,在光下看得人心直慌。
  “鉴于你现在是我的员工,靠我赚钱。”夏时深身子倚着门框,他双手抱胸,露出漂亮的腕骨,“我允许你先欠着。”
  戚衍没说话,他转过身,从挂在墙上的纸架上抽出一张纸,仔仔细细地擦干每一根手指后,将纸巾团成一团捏在掌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戚衍站在原位,抬头看他。
  “慈善酒会。”夏时深回答,他看着戚衍湿漉漉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上塌下去了一小块,“可能更早。”
  “你每次停在我家楼下的白色面包车,太显眼的长焦镜头,还有跟拍的时候脚步声太响了。”
  大概是看不得戚衍越来越沉的目光,夏时深略过戚衍忘记开镜头盖,还有跟拍跑得太慢这些缺点,他抿了抿嘴,说差不多就这样。
  戚衍低头笑了笑,他摊开手掌,露出被攥的皱皱巴巴的纸团,他一边说话,一边抚平褶皱。
  “你在楼下抽烟,三更半夜去倒垃圾,戴着帽子到处溜达。”像是抚平纸团的道路出现了阻碍,戚衍顿了一会儿,才说:“都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夏时深。”戚衍抬起头,他很慢地眨了两下眼,有些疲惫似的轻笑出声,“你是在逗我吗?”
  夏时深怔了一下,抱在胸前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垂在了身侧,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戚衍这个问题难住了他,就像一直努力备考的学生,在参加考试的那天才发现自己复习的都不是考点。
  夏时深有些恍惚,吕威扬说过他太闲了才会招猫逗狗,他好像确实是在逗戚衍。
  但好像又不是。
  戚衍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边,夏时深避开戚衍的目光,他盯着挂在墙面上的镜子,语气平静的回答:“也不算是。”
  夏时深说的是实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戚衍的脸色更难看了。
  戚衍没接话,夏时深能从那面巴洛克风格的镜子上看见戚衍的脸,那张因为泛红的眼尾还有抿直的嘴角,看起来有些落寞的脸。
  “听说你要辞职。”
  戚衍摇了摇头,“没有,我需要钱。”
  夏时深绷直了下颌才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可能是最近没什么顺心的事,才让他听见戚衍没有辞职这种小事就会那么开心。
  “我和你们老板谈好了,以后你的稿子可以直接和我的助理对接……”
  “但我不拍你了。”戚衍打断夏时深的话,他的后背抵着瓷砖墙面,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身子打颤。
  夏时深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拍谁。”
  戚衍低着头说不知道,然后又补了一句,“但是不会再拍你了。”
  夏时深强压住想往戚衍那边迈出的步子,他看着戚衍攥着纸团的手渐渐放松,然后转身将它扔进垃圾桶。夏时深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烦躁,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他明明记得那根刺很细很软,但现在却像是要把他扎出血了。
  “那随便吧。”
  戚衍看着夏时深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漂亮的腕骨隐在过长的上衣袖子里,一眼都不多看他,转身消失在门前。
  贴着墙壁的身体像一团流沙,无法控制的往下流。戚衍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洗手池旁重新打开水龙头,将双手仔仔细细的重新洗了一遍。他用得力气太大,指节搓的发红,像皮肤病人身上的红斑。
  等戚衍重新回到包厢时,夏时深已经走了。
  钱有为正忙着拆解盘子里的帝王蟹,见到戚衍站在门口,他头也不抬的说:“夏时深说晚上还有行程先走了,你不是急着回家吗?”
  “你先走也成。”钱有为从脆薄的蟹壳里夹出一长条橘色的蟹肉,把嘴塞的鼓鼓囊囊的。
  大概是昂贵的海鲜太多,放在钧瓷盘里的红烧肉没人动过,油亮亮的。
  “我能打包点菜吗?”戚衍对上钱有为的目光,他伸手指了指最边上无人问津的盘子,“就一个红烧肉就行。”
  钱有为放下筷子,身子向后靠,露出系不上扣子的肚腩。
  “以后多出来见见世面,也不会一堆好菜里面挑个最便宜的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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