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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喜欢他(近代现代)——陈隐

时间:2020-01-03 14:30:51  作者:陈隐
  盛星河笑了笑,“好啊,我等你。”
  贺琦年伸出小手指,盛星河这次十分配合地勾了勾。
  “在我还没进国家队之前,你不准退役。”
  “那可说不准。”
  “啊!”贺琦年急了,“不行不行!那不行!你一定不能退役!你走了我一个人多寂寞啊!”
  “队里很多运动员和教练啊,他们都很好相处。”
  “可他们又不是你。”
  盛星河的嘴角微微一勾,“行,那你要快点,我再过两年估计就蹦不动了。”
  “遵命!我一定好好努力!”
  盛星河抬手关掉电灯,开始刷体育新闻。
  边上的脑袋不动声色地拱过来,“哥,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跳高啊?”
  盛星河翻了个身,正对着天花板,难得的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的父母亲很早离异,因为父亲沉迷赌博,法院才把他判给母亲,自从母亲车祸去世之后,就跟着舅舅一家一起生活。
  那时候太小,并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舅舅一家带去了多大的负担,只记得舅舅和舅妈经常因为钱的事情吵架,他和妹妹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声。
  “最初是因为听人说参加跳高比赛拿奖就有钱……”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肤浅,但事实确实如此。
  “我记得我第一次比赛拿到了一百块奖金,乐得一晚上没合眼。”
  盛星河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想要买很多很多从前不舍得买的零食和玩具,但到了小店又不舍得买了。”
  贺琦年凝视着他的侧脸,“那你舅舅舅妈对你好吗?”
  “挺好的,所以我才会希望能早点挣钱,减轻一点他们的负担。”
  盛星河转过头说,“我感觉命运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一句话,我可能会想其他办法挣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碰跳高。”
  贺琦年欣然道:“对啊,真的很神奇,不然我们就不会相遇了。”
 
 
第二十六章 
  窗外的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小了,声音变得很轻很远。
  滴答滴答。
  像是要停了。
  盛星河眨了两下眼睛,想再撑一会,但眼皮变得越发沉重,耳边是贺琦年的轻声细语,聊着念小学时发生的有趣事儿。
  笑声越来越轻,贺琦年转过头看他,“你困了啊?”
  盛星河“嗯”了一声。
  “那你睡吧,我不说话了。”
  盛星河在半梦半醒间,感觉边上的人动了动,他想睁眼,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立刻睁开。
  耳畔是均匀平缓的呼吸声,越靠越近,他心尖一颤,连呼吸都忘记了。
  贺琦年伸手替他把被子掖到了胸口处,然后躺了回去。
  这个温柔的小动作令盛星河微皱的眉心舒展开来,也稍稍地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听见动静的那一霎那,他的脑海中跟被雷劈过似的,本能地联想到了一些画面。
  额头,鼻尖或是嘴唇,轻轻地碰撞…
  贺琦年今晚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个暧昧的小眼神,总让他往不应该联想的方面去联想,但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情感。
  凌晨两点,窗外的雨声停了,边上的人睡着了,呼吸声变得很重。
  贺琦年这才退出微博,把手机搁到了床头柜上。
  因为他从小到大装睡过无数次,所以在预谋偷亲这件事情之前,他得判断盛星河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他之前用软件监听过自己睡着后的声音,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规律,那就是真正睡着以后,呼吸声会变得比睡前更重,更有规律一些。
  贺琦年翻了个身,平趴在床上,利用双肘的力量一点一点往盛星河边上挪。
  床头的小灯还亮着,他能够清晰地观察盛星河面部的每一处细节。
  因为侧躺的关系,细碎的刘海全都乱糟糟地耷拉着,但他的发质看起来很软。
  贺琦年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了一下,那触感确实很软,就像是在抚摸小猫咪的后背。
  盛星河的五官挑不出什么瑕疵,是属于那种你无意间瞥到一眼,就会立刻扭头回去细看的惊艳,虽说这阵训练明显晒黑了有些,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颜值,反而显得更有男人味一些。
  比起那些肤白貌美小细腿的小可爱,贺琦年更喜欢这种充满力量的运动型选手,时刻都释放着旺盛的男性荷尔蒙。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靠过去。
  二十厘米。
  十厘米。
  五厘米。
  心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跳动,简直快要爆炸了。
  他闭上眼,飞快地在目标物上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什么,就已经吓得退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整个脑袋。
  他的四肢都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
  太刺激了。
  呼吸逐渐放松下来,他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这味道有点甜,像是走进了一家糖果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甜的味道。
  他猛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钻出被窝吸了口氧,毯子依旧罩在他的脑门上。
  亲吻会上瘾,他望着盛星河的嘴唇傻笑了好一会,又凑过去碰了碰。
  一夜好梦。
  隔天一早,吕炀是被自己的一泡尿给憋醒的,他上完厕所想看一眼盛星河醒了没有。
  刚一推开房门,镜片后的双眼就瞪圆了。
  “哇哦~”他惊讶地感叹一句。
  屋里开着空调,和客厅有着很明显的温差。
  或许是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准确的说是贺琦年将人圈在怀里。
  半边床铺完全空着,被子滑到了地上,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腰间。
  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只能看见贺琦年的后背以及从他大腿间穿出来的一条小腿。
  吕炀推了推眼镜,又走近一些,才发现两人原来还是面对面睡的。
  贺琦年的手脚分别搭在盛星河腰背和膝盖上,盛星河的双臂自然垂着,额头则抵在贺琦年的脖子里。
  两人睡觉的姿势让他想起了之前在新闻里见过的连体婴。
  吕炀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沿边,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往他两身上一盖,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遥控器一按就有声音,这动静倒是把盛星河给弄醒了。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某人的胸口,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皱起眉头。
  僵硬的脖子稍稍动了一下,他的意识和五感逐渐苏醒,他感觉枕在自己脖子底下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一条细长的胳膊。
  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清醒。
  吕炀溜得很快,等盛星河睁开双眼,最先看见的是贺琦年的下巴和喉结。
  他半仰着脑袋,想抬手揉一下眼睛却发现整条胳膊以及小腿都被卡得发麻,肌肉里像是有千百条蚂蚁在啃噬,完全动弹不了,五官都痛苦地拧在了一起。
  这个相拥的姿势令盛星河大脑缺氧满脸通红,因为他的小腿卡着的位置实在太尴尬了,他甚至感觉到某人的小兄弟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欸。”盛星河提起膝盖顶在贺琦年的小腹上。
  “嗷。”贺琦年猛地惊醒,睁眼就咋咋呼呼地大喊,“怎么了?”
  “怎么了,”盛星河凉飕飕地看着他,“你看看你自己的睡相,我都快被你挤到地上去了。”
  贺琦年眨了一下眼睛,头脑也慢慢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解释道:“昨晚你老踢被子,我给你盖了很多次,但是你还是踢,我就只好这么把你捆住了。”
  他说着还把手脚都搭到盛星河身上摆造型,被盛星河拧了一把大腿后再次拔高了嗓门尖叫。
  “我错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整个早上都追在盛星河屁股后边道歉。
  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懂盛星河的想法。
  明明是直男,神经却比他这个gay还要敏感,这不能摸那不能碰,稍稍一过界就跟猫咪似的会立刻炸毛。
  是怕被一个gay占便宜还是自己被掰弯?
  贺琦年望着闷头刷牙的盛星河,轻轻地叹了口气。
  答案无从知晓。
  盛星河洗完脸,顺手拉了条白色的毛巾盖在脸上擦了两下,忽然听见贺琦年在边上说:“你那条毛巾还蛮好用的。”
  盛星河意识到什么,猛地睁眼扭过头。
  两人对视一秒,贺琦年像兔子见了狼似的拔腿就跑。
  “贺琦年!你给我站住!”盛星河扔下毛巾追过去,“你他妈到底用我毛巾擦过什么了!!?”
  “不告诉你~”
  “你死了我告诉你!”
  两人从公寓一直打到了楼下早餐铺。
  -
  等到开学以后,贺琦年的生活一下变得繁忙起来。
  他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匆匆洗漱过后先热身锻炼两小时,接着去赶八点钟的课。
  播音主持学院和体育部相距挺远,白天很少有时间能赶过去训练,一般都是在下午的课程全部结束之后和大家练两小时。
  夜晚的时间大多都泡在图书馆和自习室。
  上课、训练、写作业、睡觉…
  日复一日地忙碌着。
  生活节奏紧张而充实的时候,是不怎么容易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经常是抬手看表,发现两个小时过去了。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又是一眨眼的时间,大一新生的军训都结束了。
  贺琦年再次见到吕炀的时候是在九月末。
  那天是周五,下午只有一节新闻采访课,他很早就赶到学校的室内体育馆锻炼,发现盛星河边上站着个人。
  吕炀糟了将近一个月的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且成功晒成了一块黑炭,整张面孔最显眼的就是眼白部位,他转过头时,贺琦年盯着看了好几秒,差点儿没认出来。
  “嚯!你怎么晒成这样了啊?”贺琦年一脸惊讶地靠过去,“鼻子上还掉皮了。”
  吕炀将挂在下巴上的口罩向上一拉,“废话,你去太阳底下晒一整天试试看,我这已经够好的,前两周都用了防晒,我们舍长就跟蛇一样在换皮,我帮他把脖子里的皮撕下来的时候能看见小血珠子。我给你看照片啊,我都拍下来了……”
  “哎哎哎……”贺琦年的脑内已经出现了画面,一脸嫌恶地打断他,“够了够了,我才不要看呢,你来这儿干嘛啊?”
  吕炀挑了挑眉,“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啊。”
  贺琦年嘿嘿笑,“我是来练跳高的,你也练吗?”
  吕炀自然不可能是来练跳高的,他前几天在刷盛星河的朋友圈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张在面馆的合影,觉得里头有个妹子长得特对他胃口,于是想来看看真人。
  盛星河瞅见刘宇晗进来,撞了撞他胳膊,“你喜欢的人来了。”
  “哎,就是看得很顺眼,还没上升到喜欢的程度呢。”吕炀纠正道。
  通常,年轻人在聊到“喜欢”这样的字眼和喜欢的人时总是会流露出羞赧的表情来,吕炀这种厚脸皮物种也不例外。
  贺琦年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他的“顺眼”对象——刘宇晗。
  那个乍一看不知是男是女的神奇物种,大家都称她为体育系系草。
  平时女生缘特好,和田径队里的体育生们也是称兄道弟,所以阿猫阿狗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贺琦年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搭在他肩上,“这你就想不开了吧,喜欢她跟喜欢男生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吕炀推了推眼镜片,“你不觉得她很酷吗?有着许多女孩儿身上没有的特性。”
  贺琦年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刘宇晗,皱眉道:“什么特性?阳刚之气?”
  盛星河没忍住,扑哧一笑。
  张大器像个幽灵似的飘到他们身后,问:“你们在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聊一聊青春期常见的情感问题。”盛星河抱着胳膊淡淡道。
  “噢?”张大器对这种情感纠葛很感兴趣,眉眼一抬,好奇道,“谁呀谁呀?谁分手了?”
  吕炀回头横了他一眼,看向盛星河,“这人谁啊?”
  盛星河给两人做了下介绍。
  “你对跳高也有兴趣?”张大器上下打量着他,“你这身材比例跳高是肯定不行的,要不然到隔壁练全能吧,对身高没那么大限制,一米八左右也成。”
  贺琦年说:“他不是对跳高有兴趣,是对我们跳高组的女同学有兴趣。”
  “谁啊谁啊?”
  “最帅的那个咯。”贺琦年说。
  “我们晗哥啊?”张大器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你可真够胆的。”
  “她多大了啊?”吕炀问。
  张大器掐指一算,“她比你大三岁,不过没事,女大三抱金砖嘛。”
  被他这么一说,吕炀确实有点犹豫了,倒不是他不能接受姐弟恋,而是他知道很多女生都不喜欢比自己小的,觉得幼稚不成熟。
  “那你知道她的择偶方向吗?能接受比自己小的吗?”吕炀问。
  “这我哪知道啊,”张大器笑道,“不过我总觉得她的择偶方向是朝着女孩儿的。”
  吕炀转头看向盛星河,“你能帮我咨询咨询吗?”
  “我去咨询?”盛星河指着自己的鼻子,“太不合适了吧。”
  吕炀有些丧气,张大器安慰道:“没事儿,回头我给你旁敲侧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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