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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阳(近代现代)——四野深深

时间:2020-01-04 17:18:12  作者:四野深深
  顾飒明边盛了一小碗汤,边朝她道:“不用了。”
  “这个,”祁念在刘妈刚打算离开时,伸直胳膊指了指远侧边的碟子,平淡地说,“这个热一下。”
  顾飒明挑眉看祁念,又看了眼那盘小炒牛肉,把手边的汤放在他眼前,默不作声。
  刘妈是结结实实怔在原地了,她习惯性地将手搭在围裙边,在和顾飒明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后,才忍气吞声地上前端起那盘小炒牛肉,去锅里回锅加热,为了避免炒得太久肉质变老,刘妈飞速出锅盛好,重新拿回来后悻悻地退下了去。
  顾飒明不负祁念的好意,把小炒牛肉里的香菜挑拣开,边夹着牛肉吃边说:“不是让加热了么,怎么不吃?”
  “......”
  祁念端正地坐在桌前,对顾飒明的话不予理睬。
  其实是心有点虚。
  顾飒明低低笑了笑:“我记得你不吃的牛肉的啊。”
  祁念心里“咯噔”一下,说:“谁说的?”
  “不是么,”顾飒明久违地心情愉悦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了一个星期祁念跟他“冷战”的,“那我不吃了。”
  过了半晌,祁念扛不住道:“你吃啊......我是不吃牛肉的。”
  最后祁念吃完饭上楼时就在想,他以后还是少在顾飒明面前撒谎比较好,因为基本上每次都会被拆穿得下不了台——祁念几乎无食可供挑剔,唯一不吃的就是牛肉,而那盘特地要求刘妈加热的小炒牛肉,是为了谁显而易见。
  晚上祁念洗完澡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犹豫了半天,犹豫到头发都已经半干了,最终还是抱着作业跑到了顾飒明的房间。
  ——只要突破了那层心理障碍,就什么都好了。
  顾飒明听见敲门声时,原本踱着的步子没有停顿地走到门口去开门,见到人第一句话就是:“这是哪里来的乞丐?”
  因为忘了吹头发,祁念一脑袋毛毛躁躁半干不湿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是那套小熊睡衣了,穿着的纯白色的长袖长裤,宽松得能荡起来。
  祁念瘪瘪嘴,进屋的时候既熟练又略带谨慎,其实他见到顾飒明后反而没那么忐忑了,天知道他在走过外面那截长廊时迈三步退两步,有多惴惴不安。
  “去把头发梳梳,”顾飒明指了指浴室,又往门边走,“在这儿老实待着,我去书房一趟。”
  祁念点头,“哦”了一声,看着房门开启又合上,然后跟见老朋友一般把房间环顾了几圈,边好奇顾飒明去找何瑜干嘛,边温吞地挪进了顾飒明的浴室。
  此时离这学期的期末已经不远,第三次月考后学校里按照惯例要组织开家长会。
  往常他们班里开家长会,都是顾母去,次次也都是兴高采烈的去,荣光满面的回,简直只算走个流程的事。
  但这一次顾飒明没这么打算。
  如果让何瑜和顾母在他跟祁念共同的家长会上碰面,场面不用想都会堪比修罗场。而顾飒明不仅为了家长会的事得以顺利解决,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他经过灯火通明的二层拐角,边思忖着边走近书房。
  顾飒明的手刚抬起,还没叩门,却发现房门虚掩着并未关紧,能看见书房内的绿植叶子占据了缝隙的一大段色彩。
  何瑜跟祁文至的见面,没有哪次是能心平气和的讲完话,也没有哪次不是不欢而散。
  而他们争吵对峙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何瑜在开口,祁文至只会好整以暇地站着或坐着,手指敲着桌面或点着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偏偏一开口就能把人气到心梗。
  何瑜今晚已经说了够多的话,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转而笑了,慢慢道:“祁文至,外面的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十几年表面夫妻也是夫妻,你哪里是为了你大哥着想啊?当了这么多年的窝囊董事长,祁文越就是死了都比你高出一头,如今终于翻了身,开始不计前嫌联合着就想对你老婆下手了?”
  祁文至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话别说这么难听,谁能对你下手呢?”
  何瑜知道她踩到祁文至的痛点上了,心情终于畅快起来。
  “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们祁家了,”何瑜盯着他,“你们祁家的东西我要得不多,最后给的还是你儿子,倒是你!祁文至,你别把自己儿子养丢了,父爱无处发泄给我厚此薄彼地养别人的儿子。”
  她停下来,拢了拢披肩,酝酿片刻后说:“都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既然已经稳定,把祁念送回你大哥他们那边去......”
  “你想都别想,”祁文至撩起眼皮,声调冷冷,干脆地打断了何瑜,“这些年整治公司整治的是不良风气,跟我大哥无关,逝者为大,你还想怎么样?何况整个云城谁不知道祁念是我儿子,送回去给人看笑话?”
  何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紧闭着双唇,双手紧握到微微发抖。
  作者有话说:
  是同父异母。感谢打赏和留言^3^
 
 
第四十九章 (上)
  浴室里还充斥着潮湿而温热的氤氲湿气,顾飒明应该也洗完澡没多久,祁念对着模模糊糊只看得清一个人影的镜子,把手往上面抹过去,抹下了一手水渍,镜子终于有一小块露出斑驳的原貌。
  祁念打量了几番置物架,才给自己的头发收拾熨帖。
  他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看了好半天,想着这样应该不像乞丐了,才走了出去。
  祁念摆好座椅,把带来的作业、文具按以前的模样放在“属于自己”的那块地方,静静站在书桌边,依然有些紧张。
  顾飒明还没回来,他又不想一个人坐下学习,就开始四处“闲逛”,甚至开了门想看看他哥哥回来没有。
  顾飒明没有在书房门口逗留太久,很明显,里面的氛围不适合再有第三个人进去,包括他这个很受待见却有着隔阂的亲儿子。
  顾飒明回房的一路上表情凝重,有些事情已然豁然开朗,但摆在眼前的答案却让人难以轻松,因为在只言片语背后看不见的地方,另一些事情在变得更为复杂。
  推门而入时,顾飒明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他拧了拧眉,抿紧的唇线绷得更直,在看见书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那一摞书本后才缓了缓脸色。
  他径直走到浴室门口,里面依旧不见人影,正准备去祁念房里搜人时,后背窗帘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的响声,跟进了贼似的。
  顾飒明转身一看,浅灰色的双层窗帘尾摆处鼓出了一大团,一只白皙的脚背从底下露了出来,随着动作和不断被刮到膝盖处的裤腿,帘子下直接伸了一整条腿出来。
  “你在这干什么?”顾飒明盯着那截瓷白的腿走过去,出声问道。
  祁念原本就是听见了顾飒明的脚步声要爬起来的,只是他躺着压到了窗帘底的穗子,一时晕头转向翻身又翻错了边,便打算赶紧从中“逃”出来翻坐起身。
  “我......”他掀开厚重的窗帘,总算狼狈地钻了出来,“我就是想躺躺。”
  顾飒明把目光移到祁念脸上,没来得及收起先前严肃凛然的表情,紧闭的双唇下是线条凌厉的下颌线。
  祁念刚刚折腾得浑身发热,一脸绯红,这会儿屈腿坐在羊毛毯上,细细密密的羊毛搔着脚踝和腿肚的皮肤,可他被顾飒明那副唬人的样子盯得心里七上八下,只能强忍着痒意,仰着脸直视回去。
  他心想顾飒明是骗他的不成,明明说了还把他当弟弟喜欢,现在怎么又是这样呢?
  祁念一张嘴,清冷直白的话就蹦了出来:“不能躺了吗?”
  ——就是被碎发半遮不掩着的两条眉毛蹙了蹙,看得出是不满又委屈了。
  顾飒明愣了两秒,祁念的肤色跟白色羊毛地毯相衬在一起,黢黑的眼珠不见闪烁地跟他对视。
  “可以躺。”
  他走近了蹲下,不禁哑然失笑,却依旧颇为正经地问:“哪次没让你躺,嗯?”
  听了这话,祁念骤然间没了之前理直气壮的气势,开始暗暗地懊恼和不好意思起来。
  顾飒明勾了勾嘴角,抬额看了眼钟,提醒他道:“八点半了,是继续躺还是起来做作业?”
  祁念被他哥哥一句一句步步紧逼,最终还是少了点本事地红了脸,慢腾腾地站起来,赤着脚丫踩在地上,还是顾飒明给他扔了拖鞋过来,才去到椅子上坐着。
  这会儿祁念握着笔,直愣愣对着雪白的书页,又扭头看看身边的空位,接着觑了眼关着的浴室门,做个作业一点也不专心。
  直到没过多久顾飒明从里面出来,他才抿抿唇,正式投入到晚上的学习时间里。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顾飒明从临市回来后能睡得最好的一晚,但此刻他偏了偏头,盯着一刻也不愿停下的走着的秒钟,半晌之后还是下了床,把落地窗的窗帘拉开。
  ——也不知道往常祁念都在执着于看些什么。
  得知祁念不是何瑜的亲生孩子,祁念也不是他的亲弟弟,并没有让顾飒明松快下来。
  他和祁念的关系依旧没有改变。
  而这个事实却向他更赤裸地昭示着,祁念不被喜欢的原因,跟祁念这个人本身没有关系。
  何瑜身上的恨哪怕隔着一扇门,只从声音里,也能窥探一二。
  顾飒明接受过心理治疗,没治好他自己,却也足以让他现在有理由怀疑祁念的种种由谁造成。
  顾飒明清楚地记得,他第一眼见到祁念时,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里迸射出的敌意,和出现在他曾经轻视的弟弟身上,绝不跟这个世界合作的阴郁与封闭,还有因为一句假设而急红了双眼、情绪崩溃的祁念。
  在这座与“家”相差甚远的别墅里,祁念度过了多少个怎样的日夜?
  窗外一片静谧,在很远很远的距离之外才有叠成一片的灯光辉映着城市的高楼,然而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个空旷而睡不着的夜晚。
  顾飒明转身出了房门。
  他第一次不经里面的人为他开门,就走进了走廊最当头的那间屋子。
  祁念背对着顾飒明这边,侧身一条腿骑在被子上,浅浅的呼吸声告示着他正睡得安稳。
  顾飒明在黑暗里走动了几步,看见被子里有东西反出稍显不同而明亮的光,他沉下气走过去,轻轻地面朝他弟弟蹲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见祁念抱着那辆银白色的赛车模型,手已经无意识地搭在一边,顾飒明蹲了一会儿,伸手想去拿,祁念紧闭着双眼,嘴里突然嘟囔了几句,蜷了蜷身体。
  作者有话说:
  这个算昨天星期四的,以后隔日更。
 
 
第四十九章 (下)
  顾飒明见过几次祁念睡着时的样子,印象中祁念似乎并没有非得怀里抱个东西睡的习惯。
  他碰到赛车微凉硌人的外壳,祁念的手只松松搭在上方,但东西和人一齐陷在被子里,显得被视若珍宝。
  顾飒明在祁念嘴唇时不时地一动一动中,还是轻轻把他的胳膊抬了抬,摸见手臂皮肤上被压出的浅印,顾飒明顺势将赛车拿了出来,放在祁念的枕头边。
  他也许可以再送点别的什么给祁念。
  至于祁念喜欢些什么,好像一点都不难揣摩。
  只需一抬头,书柜上的白色绒毛小兔子在夜色里也很显眼。
  看起来是祁念的喜好很宽泛,不如干脆说是什么都挺喜欢,给什么吃什么,送什么珍视什么,无论哪个方面。
  还好祁念是抱着他送的赛车在睡觉,顾飒明想着居然替祁念庆幸起来。同时也替自己庆幸。
  顾飒明回房时四周一片万籁俱寂,他刚握上自己房门的门把,身后传出了开门的声响,转身一看竟是从何瑜房间里出来的祁文至。
  祁文至仍旧一身西装革履,面上那点不耐烦的疲态并不影响他见到顾飒明后,很快地敛了去。
  父子俩人身高相当,一个模子里复刻出来的眼里倒映着对方的瞳孔,而少年人还在拔高的个子和更为强健的体格,在肉眼看来占据了微弱的优势。
  但无疑,顾飒明至少在外貌上继承了他父亲身上的很多特质。
  这是他和祁文至第一次单独的面对面,一时间空气里更加安静了。
  祁文至对此貌似不计较,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说道:“怎么还没睡?”
  顾飒明把手从门把上收回来,淡淡地说:“不太想睡。”
  “从祁念那回来的吧,”祁文至从二楼客厅顺了个烟灰缸,往窗口走去,“都知道了?”
  说是问话,不如说是直接摊牌。
  顾飒明垂了垂眼,跟着走过去,站在与之相隔一尺远的地方,用沉默代替回答。
  “啪嗒”一声,火机孔里钻出摇曳的火光,祁文至点燃手里的烟,再“啪嗒”一声,把打火机和烟灰缸并排放在了窗台上。祁文至看了他一眼:“书房的门没被你妈摔紧。”
  “从前您也是这样,很少回来么。”
  祁文至对他突然转变的话锋不甚在意,吐了几口烟圈,犹在思索一般,最后只无奈又无所谓地笑笑,把话题扯了回去:“但我希望你能继续把祁念当成你的亲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你妈认为的那么有威胁。”
  萦绕在四周的烟味逐渐变浓,和说不清的木调香水味混在一起,彰显着一个成熟男人或一个父亲该有的压迫感。
  顾飒明拧眉停顿了片刻:“我知道。”
  这个答案令他的父亲满意。
  “祁念之前都没去上过学,脾气有点奇怪,但其实很乖,说什么话都听,而且从小就喜欢跟着哥哥,”祁文至看着他这么说,把烧了不到一半的烟摁掉,漫不经心却又不容反驳,“以后在学校里、家里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打电话找崔秘书,你弟弟的事情就不用再经过何瑜过手了。”
  ——相当于是把祁念交托到了顾飒明手上。
  顾飒明不觉得他跟谁面前都表现的很可靠,他不知道祁文至能放心把祁念交到他手上基于什么,是出于对亲生儿子的信任,还是随便找了个至少比何瑜靠谱的下家。
  但他对祁文至的话给不出异议。
  祁文至是连夜离开的别墅,车身已经消失在大门口,两束车灯还打在一角的灌木丛上,滑过两秒,便再毫无迹象,仅有两盏路灯不知疲倦地给一群乱窜的飞蛾提供着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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