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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别来无恙(GL百合)——绝歌

时间:2020-01-08 14:46:28  作者:绝歌
  断龙石下,山脉被拦腰截断。
  青铜门外的祖陵连同外面那已经再没有一个活人的张家村都发生了巨大的地陷,而伴随着地陷,山崖也在崩塌,大量的岩石土方跨塌下来,压向祖陵和村子,顷刻间将一切淹没。
  一个手提龙头大刀的年轻人在地陷的那一刻便拼尽全力地往外奔逃,他刚逃出张家村,身后的地便陷了下去,紧跟着村后的山也塌了。死里逃生,他长松口气,紧跟着眼前一黑又栽倒在地上。
  毒发了!
  他翻了个身,扯开胸前的衣服,低头看去,赫然见到胸膛已经是一片乌黑,意识从身体抽离,飘散。一道淡淡的龙形虚影自他的额间天目穴中飘出一闪而没,失去了踪迹。
 
 
第83章 
  张汐颜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她梦到张家村没有了, 她放下了断龙石, 祖陵塌得只剩下黑牢和藏书楼被深埋在山底, 她变成一只人形蛊虫在漆黑的满是毒虫、毒菌、蛊瘴的山洞里捕食其它蛊类还会修炼蛊术和道术。那山洞很大,大得像一座山谷, 有很多深不见底的深涧和坑洞, 像是能通往地狱, 大量的蛊类在洞壁上生息繁衍。她从来没有物种这么丰富的山洞,也没有遭遇过这么险恶的地方,可谓是步步杀机, 各式各样的蛊类,各式各样的攻击方向令人防不胜防, 每时每刻都在经历死亡和与蛊的殊死搏斗。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新鲜的空气,除了沾满蛊液的剧毒毒菌就是蛊, 要活下去唯有以蛊为食。
  山洞里有很多地方非常奇怪, 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磁场干扰引力形成失重, 宛若步入太空。在那地方, 甚至能够看到星空,看到北斗七星、看到银河。那里的蛊类很强大,她不敢久留。
  她在山洞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和捕食其它蛊类,后来穿过一片蛊瘴, 见到一个满是蛊虫的墨绿水大水坑, 水坑里有一个巨大的茧, 有一个人那么长, 呈椭圆形, 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见里面有一道人影。莫名亲切,更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在蛊池边坐了很久才离开。
  有时候她还会做梦中梦,梦到家人,梦到爸妈、爷爷、太爷爷、三姑奶奶,梦到家里的亲戚,睡梦中会很难受,万分悲恸,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后来她遇到一只被人饲养过还带着蛊鼎的大蛊。那蛊受了很重的伤,皮肉都溃烂了,却总是倔强地要把蛊鼎送给她,然后钻进蛊鼎中蜷缩着,遇到有厉害的蛊类来攻击她,它会不顾伤势出来保护她。她寻找蛊药替它治好伤,它便一直跟着她,搬家的时候它会带着蛊鼎跟在她身边,其它时候喜欢钻进她的衣服里贴在她的胸口处。她给大蛊起了个名字叫猪蹄,虽然它更像一根火腿肠,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它的名字应该叫猪蹄。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走过山洞的很多地方,也逐渐摸清楚里面的物种分布和各处的情况,知道哪里有可口的食物,哪些地方有危险需要回避。她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起很多人的身影,却渐渐地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格外难受,后来她尽量不想自己去想。不想,就不那么难受了。
  渐渐的,她有一种自己忘记很多事情的感觉,但去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总有一种悲伤笼罩住她,又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伤心。她的脑海中总浮现起一团模糊的身影,似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喊她张十三,有时候又喊她汐颜宝宝,那又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她会下意识地想,她好不好、有没有活着。可她不知道那人是谁,甚至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她想,大概是没有的吧,这里只有她。大概是太孤单了,才会幻想着有自己的同类。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见到了同类。
  她在睡梦中惊醒,抬起头就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道袍的年轻女人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那眼神是她看不懂的复杂。她长得很好看,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她们曾经认识且关系极亲。她抬起头看着那女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娇妍闭关醒来便见到黑牢中的蛊类少了很多,有着人类活动的痕迹,还脚下很多的脚印,从大小形状可以确定是个女人的脚,且脚型极好。能在黑牢里生存下来的人屈指可数,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张汐颜,但又不敢确定,因为张汐颜的臭毛病其实挺多,还有些小洁癖,光着脚板在黑牢里到处转悠的事不像是张汐颜能干得出来的。
  脚印太多踩得到处都是,反倒是并不好找人,她在附近转悠一圈没有找到人,便往山洞外去。是不是张汐颜下黑牢历练,出去一问便知。然而,她出了黑牢,见到的却是被大力撞击得变形的青铜大门和放下的断龙石。她调头回到黑牢,找了很久,才在一处角落里找到靠着岩石睡得正熟的张汐颜。
  如果不是旁边的蛊鼎和守护在侧的猪蹄,她几乎不敢认。
  一向爱干净的张汐颜脏得连肤色都看不出来,原本柔顺的长发脏得打成结乱成鸡窝,身上的衣服布满破洞用过三年没洗的抹布都比她的衣服干净,鞋子、背包、剑全都不见了,整个人和以前那些流浪的疯子没两样。张汐颜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对陌生人的打量,似乎已经不认识她。哪怕她恢复了年轻时的相貌,张汐颜看过她的照片,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眼下唯一的解释就是张汐颜的脑子出了问题。
  她问张汐颜:“你认识我吗?”
  张汐颜觉得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于是回答:“忘了。”
  张娇妍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还知道自己忘了。她问张汐颜:“发生了什么事?”
  张汐颜的脑海中浮现起很多模糊的画面,她看不清楚,也不敢仔细去看,好像会让她特别难受、特别伤心。她只隐约看见有很大的火,有燃烧的村落,死了很多人,有些人穿着原始部落的服饰,有些则看不清楚,她看不见人,只看见满地的灰烬。她想,是幻觉吧。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人起说:“你起来,跟我走。”凶巴巴的语气,让她莫名有点害怕,又有点安心。她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骷髅般的身影,比鬼一样可怕。
  她莫名地觉得这人是信得过的,于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猪蹄托起蛊鼎,慢慢悠悠地跟在张汐颜的身边,飞累了还把蛊鼎搁在张汐颜的肩膀上歇脚。
  张娇妍没忍住扭头仔细看了猪蹄好几眼,原本胖呼呼的蛊祖宗瘦了何止三分之一,身上布满疤痕,以它的恢复力还能留下这么多深刻的能使得皮肉变色的疤足可见当时受伤的惨重。
  她带着张汐颜穿过黑牢,从另一条路出去。
  她俩到达黑牢边缘地带时,张汐颜停下来不愿再往前。
  张娇妍没理张汐颜,径直穿过蛊瘴到了地下暗河边,跳进河里,逆流往上游去。
  张汐颜站在蛊瘴边,她下意识地想要调头回去,却又怎么都迈不开步,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告诉她,她应该出去。
  她习惯了这里,习惯了这样的梦境,出去后,她会醒过来的吧,会面对些什么很可怕的事吧?
  她不想醒。
  可人怎么可能睡一辈子呢。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她刻意遗忘的那些,哪怕是遗忘了,并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没发生过。
  她穿过蛊瘴,淌过地下暗河,穿过溶洞和幻阵,又再在一个幽深狭窄的岩洞中爬行很久,最后从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山洞里爬出去。洞口塌方过,但石头都碎了,被人强行刨出一条通道。
  七八月时节,天气正热,刺眼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用手挡住光,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旁边站着她刚才遇到的女人,不远处就是庄稼地,她俩站的位置正是一处小荒坡,地上都是乱石土地贫瘠,并不适合种庄稼,因此荒废在这里。稍远处就是村庄和乡村公路,有车辆和行人。她说道:“我叫张汐颜,不知您怎么称呼?”
  张娇妍说:“我是你三姑奶奶。”
  如果不是这语气过于熟悉且带着与年岁不相符的老练让她下意识地信了,她真想怼一句,我还是你祖宗呢,不过,没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潜意识告诉她,如果怼了后果会很严重。张汐颜很是客气地说:“您很年轻。”虽然情感上她相信这人的话,但理智上告诉她,她的姑奶奶至少得有八十多岁了吧?
  张娇妍领着张汐颜往山下去,先找了户人家打了几盆水把张汐颜的脸洗干净,又再领到派出所补办身份证,之后拿着身份证领着张汐颜去补办银行卡和网银盾,以及办理了信用卡。她拿走了张汐颜的网银盾和信用卡,带着张汐颜到酒店,先把个人卫生收拾干净。
  张汐颜洗好澡换上干净衣服,她仔细地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又出去盯着张娇妍看了好一会儿,问:“我们是双胞胎?”
  张娇妍决定去找民宗协了解情况的事往后挪一挪,还是先带张汐颜去看医生。
  医生诊断张汐颜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张娇妍给张汐颜办了住院手续,请了护工,便匆匆赶往张家村。
  张汐颜老老实实地接受住院治疗,但她总是做噩梦,有时候梦到自己在黑牢,有时候梦到被屠村,有时候又梦到一个恶鬼提着龙头大刀在追杀她,更甚至梦到数以万计的棺材崩塌,成千上万的蛊人从棺材里爬出来又再被一把龙头大刀像切豆腐般劈开。
  医生告诉她,那些都是噩梦,只是她内心的写照,并不是真实的。
  可她有种感觉,那些就是真实发生的。
  最让她感觉到难受的是她知道她爸去哪了,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去哪了。她只记得她爸背着她往祖陵逃,之后就是万棺阵被破了,从去祖陵的路上到万棺阵这段路上发生的事她全想不起来了,她爸去哪了?
  张汐颜出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冬。
  她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她的思维逻辑很清楚,甚至是个拥有强大的记忆力和较高智商的正常人,但她自己知道她的病并没有治好,她对这个世界缺少真实感,记忆是混乱的,遗忘了很多人和事,总是莫名地伤心难受,医生给她开了抗精神病和抗抑郁药,但因为她的体质特殊并没有什么治疗效果。
  她就像是一个人在扮演正常的张汐颜在活着,理智告诉她该做什么,怎么做是对的,她便怎么做。
  她在假扮一个健康的自己。
  她隐约记得曾经似乎有一个人得过和她一样的病,那是一个很模糊的身影坐在办公桌坐后面,那人长什么样子、多大了、与她是什么关系,她都记不起来了,更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无从打听,只希望那人还活着吧。
  她回到老家。镇子还是那个镇子,她记忆中的张氏香火铺拆迁了,变成了工地。她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山里去,没找到村子,只找到一大片地陷和塌方的地方。
  一个穿着风衣长靴的女人站在大坑边。
  那女人很瘦,肩窄腰细腿长,头发过肩烫成微卷披在身后,冬时的冷风吹吹拂着她的头发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神情比寒风更冷,整个人从内至外溢散着伤悲的情绪。
  那女人似乎觉察到她在看她,扭头看过来,她看到那女人的脸上带着眼泪。
  那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有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张汐颜假装没有看见她脸上的泪,走过去,问:“这地方以前是不是有个村子?”她想这女人能站在这里,又是这副模样,应该是知道这里的。
  张汐颜轻描淡写般的一句问话,却让柳雨几乎五内俱崩:以过目不忘著称的张学霸竟然连自己的老家都不记得了。全村被灭,地陷山崩,她不知道张汐颜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柳雨哽咽着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扭头看向张汐颜,却说不出一个“是”。
  张汐颜从柳雨的表情看到了答案,她说了句:“多谢”,顺着斜坡往下去,试图寻找什么,但又不知道要找什么,有些茫然,更有种悲伤的情绪往上涌又被强行抛开。
  那女人走到她的身后,忽然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抱住她,她的耳畔响起那女人压抑的抽气的声音。
  张汐颜浑身僵直地立在原地,莫名的也想哭,但理智告诉她,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安慰道:“别哭了,被灭门的是我,又不是你。”这人挺奇怪的……是挺奇怪的吧?认识的……吧?
 
 
第84章 
  好一会儿过后, 柳雨才放开张汐颜的腰, 又牵住张汐颜的手。
  张汐颜低头看着被紧握的手愣了好几秒, 才诧异地看向柳雨:我们很熟吗?再熟也没到能这么十指紧握地牵手吧?又不是情侣。
  她有点恍惚,心想:“是我有病还是这人有病?”连个名字都没自我介绍一下, 摆出一副“我俩认识很久, 我很关心你,我对你的感情很深”的模样, 就这么凑了过来连手都牵上了。
  如果不是这女人的穿戴从头到脚都闪烁着“我非常非常非常有钱”的字样, 且身上有种与普通人极不一样的气质,不像是能图谋她什么的, 她都得怀疑这人是骗子。
  张汐颜被这神经病闹了这么出, 心头的伤悲散了很多, 注意力也从被淹埋的村子转移到柳雨身上,问:“请问怎么称呼?”
  柳雨说:“柳雨, 你以前喊我宝贝。”
  张汐颜被“宝贝”二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虽然记忆混乱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但自己是什么德性自己清楚, 是绝对喊不出口宝贝两个字的。她问柳雨:“我俩很熟?”
  柳雨微微一笑,“一般般吧。”然后开始数张汐颜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初中、高中、大学的就读学校、每学期的成绩排名、高考成绩、家里及道观的家具摆设,她甚至把张汐颜的银行账号报了出来。
  张汐颜可以确定她俩确实是认识的,因为柳雨给她的感觉特别熟悉, 就好像她们曾经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得出来柳雨在向她传达她俩关系很亲密的信息, 但其中的可信程度大概只到五六成吧。柳雨的言语、肢体语言、眼神以及刚才见到她时的反应都在告诉她, 柳雨喜欢她, 但她们不是恋人关系。如果是恋人关系,柳雨不会拿她的家庭学业来说事,而是该谈她的生活习惯、喜好等个人小细节,又或者是她俩共同做过什么,牵她的手时会更自然些。
  可有一个人能这么记着她、为她出事而伤心难受、把她放在心里,张汐颜想她有被柳雨安慰到,至少难受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柳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回头就见张汐颜异常沉默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伤悲,觉察到她的视线时,又抬起头看向她,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的心顿时抽疼,也难受得不行。张汐颜向来都是冷冷冰冰的,极少情绪外露,不开心就开怼或者是直接把人拉黑,哪有这种明明难受得不行还强颜欢笑的时候。她说道:“我家汐颜宝宝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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