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他一个人过的应该很不容易,虽然还是很爱笑,但那双眼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的每一点变化,崔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很多次,他试图伸出手去,可是他都没有接。
田晓辞今天还有一个零食宣传册的面试。
因着他的出色外形,覃闻语最近分了很多平面拍摄的工作给他。
面试进行的很快,品牌方对他十分满意,让他回去等二面通知。
田晓辞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样册的拍摄工作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出来后,他接到了覃闻语的电话:“晚上有个面试,准备一下,到洪城来。”
同时接到通知的还有宁安。
宁安接到电话时正伏案看书,在纸上写写画画,勾勒着服装的雏形。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钟:“怎么赶这么紧?什么秀?”
覃闻语笑了,语气里的喜悦挡都挡不住:“你想都不敢想的一场秀。”
让他想都不敢想的一场秀,目前的确有一场,宁安蹭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一场主打饰品的秀,由添品策展。
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各奢侈品牌联手奉献的一场视觉盛宴,其中也包括黎氏旗下来年春季的主打产品。
这种等级的秀,宁安他们本来是连面试资格都没有的,即便送了模卡和资料进去,也基本拿不到面试机会。
可现在他们竟然可以直接过去,而且已经进入二面的阶段。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内场,和上百个模特一起在休息室内候场。
覃闻语这才有机会告诉他们原委。
原本他们几个的名额是国内最大的模特经纪公司旗下的,只是一面通过后,那几个顶级模特一起向公司发难,抗议佣金问题,最后自然不欢而散。
而今天的二面前,这几个模特已经飞了几个秀,借此向公司施加压力。
但公司更狠,能在模特经纪坐到第一宝座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因为几个模特儿就失了分寸,这一次对这几人让了步,那下次呢?那其他人呢?
所以公司直接找了其他模特顶上,但的单实在太多了,大部分模特的工作强度也非常大,要找出形象合适,时间合适的并不容易。
大型的模特经纪公司,其实都会和一些小型公司或者独立模特有所合作。
他们会在拿到一些小型订单,但却无法抽出人手时,把机会让给对方,并从中抽取佣金。
而覃闻语就是他们的合作方之一。
也是巧合,覃闻语今天恰好打电话过去问有没有可以合作的项目,对方便直接将这个饼丢了过来。
至于怎么和主办方沟通,则是FM的问题,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这场秀虽说以饰品为主,但搭配的服装仍然十分重要。
皆是各品牌在秋季那场密集的品牌时装秀后新出的设计或漏网之鱼。
所以除了珠宝设计师外,也会有不少服装设计师到场。
幸运的话,说不定会被哪个设计师看中,成为对方秀的御用模特。
说实话,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太难得了,因此三个人都不敢大意。
他们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按照号码牌顺序进去面试。
面试的流程其实很简单,之前早已简单上了妆,每人则根据自己的妆容选择合适的饰品,搭配之后,在台上走一个来回即可。
面试官不仅看你的台风,搭配,还要看你与饰品在极短时间内的融合程度。
二面结束,有人当场被定下,有人当场被淘汰,也有人被待定,回去等通知。
宁安三人因为没有参加一面的原因,皆被列入了待定行列。
他们出来时,都很疲惫,但也很期待。
尤其宁安在候场时听别的模特说汪荣有可能到场,更是多了一层期盼。
在门口他们遇到了正要出门的黎远书,而黎远书就是被当场定下的模特之一。
黎远书似乎憔悴了一些,但依然骄矜地昂着头,他看宁安的目光有些复杂,含着点宁安看不懂的东西。
但他的嘴皮子依然没有留情:“实力不够,运气来凑,我倒想看看,你这次的运气还会不会那么好?”
第17章 Chapter 17
宁安回他一笑,不卑不亢:“大概依然会很好,不然也不能直接进到二面。”
覃闻语闻言笑坏了:“安安,你什么时候运气好过?哈哈哈……”
黎远书望向他,眼神像刀子一样冷,把覃闻语剜了个透心凉。
宁安则垂下头,翘起嘴角,笑了。
宁安的笑意刺伤了黎远书。
黎远书想说的话其实只有一句,他也遵循内心地说了出来:“我想让你知道,只要是我认准了的,都不会轻易放手。”
他是有点恨封允的,恨他甩给他的那些软刀子,让他几乎呕出了血。
可事情就是那么奇怪,那一点恨遇到爱慕,便如烈火浇油般,反而让那份爱更加狂热,炽烈,再难控制。
他知道他们这段婚姻的真相,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去恨宁安。
可想到他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用着同一间浴室,同一张餐桌,他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他喜欢封允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清新的柑橘味儿里夹杂着雨后的青草气息,让人上瘾。
可现在每天闻到那味道的都是宁安。
他不能不承认,他嫉妒,也害怕。
他在害怕,怕这两人,一个阳光俊美,一个清冷脱俗,他怕他们会日久生情。
这恐惧蔓延在心底,丝丝缕缕,让他不敢说出口。
不说出来,一切都是瞎想,说出来,似乎都会成真。
这让他一点都不快乐,自幼他就知道,让自己不快乐的东西就该远离。
以往,他总能做到,毕竟世界这么大,能让自己快乐的东西那么多,何苦为难自己?
可这次不行,他走不动,腿和心都被灌了铅,走不动也不想走。
“其实你很清楚,跟我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对?”宁安组织着语言:“归根结底,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事实上,我连干涉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话尽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
他说的那么平静,是深思熟虑后的语言。
黎远书能感觉到那颗心底的平静,那是他已经失去的东西,让他羡慕。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覃闻语看着黎远书的背影:“黎少爷不会是看上你了?所以他之前做那些事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他做出霸道总裁的样子来,挑起宁安小巧的下巴:“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宁安微沉的心情被他逗得一扫而空:“何亦最近是不是接了什么脑残偶像剧?你帮他读剧本了?”
覃闻语啧了一声:“也就是我不能帮他演,如果能帮他演,那也得是我的事儿。”
几个人笑了起来,田晓辞由衷的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宁安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封允的房门关着,他轻手轻脚把东西放下,去卫生间泡了个澡。
浴缸里的水微微发烫,泡在里面让人很放松。
他疲倦地合上眼睛,思绪却很活跃,难以控制。
如果是汪荣的服装呢,该怎么搭配那些饰品?
他会去吗?
……
习惯性地罩了件宽大的T恤在身上,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去,一个热水澡,泡的他全身都软绵绵的,几乎迈不动脚。
封允的门打开了,看到他愣了愣:“回来了?”
宁安停下擦湿发的手:“吵醒你了?”
“不是,”封允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很随意的样子:“我去厨房拿点东西喝,你要吗?”
宁安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透明的水珠随着他摇头的动作被甩下来,沾染到脸颊上,脖颈上,滑出一点白亮的水痕,乌黑的发湿漉漉的,让他看起来带着些稚气。
像从水中化出的精灵般,纯洁天真,却不自知。
封允打量着他。
他正微微低头擦拭着湿发。
修长的颈弯出优美的弧度,宽大的白T下面伸出一双细白匀直的长腿来,像一只姿态优雅的鹤。
皮肤被热水蒸的白中透出一点粉来,连小巧的脚趾都是粉嫩的。
封允移开目光,进了房间,片刻后拿了只吹风机出来。
宁安已经蹲在地上在看一个巨大的纸箱包裹了,是他的书架来了。
封允把吹风机往他面前一杵:“吹吹?”
宁安一边伸手一边站起身来:“谢谢啊。”
大约是晚饭没吃,又忙了一晚上,还未站直身体,眼前就一阵发黑,他晃了晃,险些摔倒。
一只手扶住了他,宁安靠着那只手的支撑,闭上眼睛,等那阵眩晕过去。
“你没事?”封允问,近前一步,用抓着吹风机的那只手扶住了他的腰。
那阵眩晕很快过去了,宁安摇摇头,退后一步:“没事儿,起的急了点。”
潮湿柔润的皮肤从掌心脱开,封允又把吹风机往前送了送,宁安接过来:“谢谢。”
他抿着唇笑,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不摆脸的话,人还是挺好的。”
热水浸润后,他眼睫潮湿,眸色温柔,嘴唇红润,笑起来带了些平时没有的温柔。
封允看着他,脸色不变,语气却很欠:“如果你病了,就没有人给我做早餐了,否则我才懒得管你。”
宁安笑了起来,丝毫不介意他的别扭:“我做的早餐也没那么好吃。”
封允没回答,去厨房倒了杯柠檬水出来。
宁安已经研究完他的快递,拿着风筒回卧室了,门关了一半,他又探出头来:“我今天见到黎远书了。”
这时候他没笑,湿发贴在额上,这让他看起来跟刚才不一样。
这会子他又像是从冰湖中破冰而出的王子了,清冷到让人望而却步。
封允喉头紧了紧,慢慢道:“你这是又要告状吗?”
“我告过状吗?”宁安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他认真思考了会儿:“上次那就是告状吗?”
“不然呢?”封允喝了口水,问道。
他也奇了怪了,那不叫告状叫什么?
宁安把头抵在门框上,认真思考了下:“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我,所以,我希望你能解决好。”
“我跟他没什么。”封允双腿交叠,靠进沙发里:“但因我而起的事情,我的确可以帮你解决,状子呈上来,我帮你批。”
“大老爷明鉴,”宁安笑笑:“草民这次无状可告。”
“那你提他干什么?”封允有些不满。
“他对我宣战了,说绝对不会对你放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他……。”
他想说他挺好的,但想了想没说,感情的事情没有好与坏,别人的事儿,他不该插嘴。
“你怎么说?”封允眯了眯眼,看着他,表情有些危险。
“当然和你一样啊。”宁安忙解释道:“告诉他,这是你们之间的问题,跟我无关,让他找你解决。”
水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敲在宁安心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封允就不高兴了。
毕竟寄人篱下,宁安忙摆正态度,很狗腿地说:“这样说还不行啊,那下次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你少说两句。”封允冷冰冰地:“人蠢话还多。”
宁安也火了,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将封允的话尾关在了门外。
可那门紧接着又被敲响了,宁安不理,生气地坐在那里吹头发。
等敲门声停了,他才关了风筒,把门打开一条缝,封允站在门外:“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了?”这会子他只露出半张脸来,一只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他。
“明天周三,”封允说:“我去看我妈,你如果有时间也一起。”
宁安把门打开一点:“行,我明天应该没有别的安排,就是我人蠢话又多,怕惹人烦。”
“啧,”封允偏过头去,但终于还是没压住嘴角的笑意:“你这个人真是记仇。”
宁安是第一次去封冉那里。
他穿的很保守,黑色丝质衬衣,米色V领毛衣,脖子里坠了一条链子,红色链坠,垂在颈窝里,点缀在黑色的衣领里。
外搭一件驼色大衣,刘海梳了下来,看起来像个在校的大学生一样,青春挺拔。
少了清冷,多了柔和。
车上的气氛很安静,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宁安低头在查汪荣过去的秀,阳光打在脸上,皮肤几乎白的透明。
“如果你不自在的话,我们可以提前走。”封允淡淡说。
宁安摇摇头:“我没关系的,好不容易去一次,陪老人吃了饭再走也可以,我尽量少说话。”
这是还在气他昨天那句话呢,封允轻轻哼笑了一声。
随后又正经道:“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挺不容易的。”
宁安安静地听着,他想封允大概是想要说他妈很不容易,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他多担待些。
没想到封允说:“但也不能什么都听她的,有些话,她说了,你听听就行,不用当真。”
宁安轻轻应了一声,封允的语气很平淡,娓娓道来,却又压着些情绪。
厨房里煲着鸡汤,一进门就闻到热腾腾的香味儿,丝丝缕缕从鼻端沁到心底,让宁安感觉十分亲切。
他记起小时候,每次感冒后,妈妈都会熬鸡汤给他喝。
一锅老汤慢慢的翻滚着,最后撇去浮油,热热地喝上一碗,发了汗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那一瞬间,他看着封冉,有一种久违的依赖和亲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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