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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东家书

时间:2020-01-13 11:16:16  作者:东家书
  少年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但是你会不会不等我,先和别人做了道侣呢?”
  喻识瞧见他这副伤神的样子,就止不住地心软,他一只手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生疼生疼的,到底回神了两分。就算这是幻境,也不能应下这种事情,更何况对面还是个小孩。
  喻识拼命地冷静下来,这个年岁的喜欢算什么喜欢,也许是对年长者的依赖,也许是一时的懵懂,也许只是片刻的冲动。等他长大了,自然就会发觉外面有更多更好的人,每一个,都会比自己合适。
  不过这个岁数的孩子,都是很执拗且叛逆的,喻识想着素日里二师兄应付这类事的办法,渐渐理清楚了该怎么劝。
  于是他先顺着毛往下捋:“你是真想和我做道侣么?”
  少年眼眸微明,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喻识忍不住错开他的眼神,接着道:“咱们仙门百家,做道侣的,除了两心相悦,更讲究门当户对,你知道我是谁么?”
  少年眼中燃起的火光蓦然熄了大半:“知道,你是当世第一剑修。”
  “嗯。”喻识其实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这话和直接拒绝似乎没什么两样,况且对于初入道门的小弟子,这话也不免是个打击。
  房中又静了片刻,少年突然松开他的手腕,轻声道:“如果我可以,你会等我吗?”
  喻识低头,正对上少年坚定的目光,那不是即将熄灭的火焰,而是藏在冰山下的汹涌浪涛。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能不能等我,等我也能够拿着剑,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
  喻识怔住,望着少年的眼神,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他在点头的那一瞬间,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这个场景,不是幻境,似乎真的发生过。
 
 
第32章 许诺的剑修
  少年眼角眉梢染上了几分安心的欢喜,他默了默,又小声道:“我可不可以先抱抱你,等我明天走了,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你。”
  喻识由着他揽住自己的腰,心里仍有些不明所以的错乱,方才的情形,先前真的发生过么?
  喻识深感重生之后,记忆愈发混乱了许多,这幻境里走上一遭儿,似乎又加重了些。
  他正这般想着,怀里的人却伏在他肩上低低啜泣了起来。
  喻识只得拍着他顺气,方说了那样的话,也无法将他当孩子哄了,只能由他哭了一会儿,见好些了,才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少年伏在他怀里,轻声道:“能见着你真好。”
  喻识不由地心虚,想起二师兄的话,又照模照样地叮嘱:“扶风山多的是修为高深的人,你在那里也能遇见许多好人,不必想……不必想些有的没的,安心修习才是,别平白误了道心。”
  少年在他怀里点点头,怔了一会儿,却突然扯住他衣角,抬起脸来问道:“这话,你也对旁人说过么?”
  喻识一愣,少年又补充道:“这话,我听二长老和三长老,都对门下的小弟子说过。”
  喻识隐约嗅到了些吃无名飞醋的味道,可惜文漆的话本子他读得少,只能凭本能地给反应:“那我……给你换个说法?”
  “不用了。”少年眸光微动,“我……就是担心,先前要等我的话,你也对旁人说过。你这样好的人,之前定然也遇见过和我一样的人,你是不是惯会这样哄孩子的?”
  喻识有种被看穿的心虚。
  不过他也是照葫芦画瓢,他二师兄心情好时,对待来提亲的人,客气的回话,就是这样的。不客气的时候,那都是直接动手的。
  他一时还未想起如何描补,少年便推他:“你去拿纸笔来。”
  “做什么?”喻识疑道。
  少年稍稍偏头,晶亮的眸子瞧着他:“应下的事情要算数,白纸黑字才不会反悔。”
  “不……不用吧。”喻识一愣,立刻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是什么人?我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少年面容上现出几分伤心的样子,又委屈又可怜:“你是不是不愿意写?”
  喻识心下蓦然一软,顺口就道:“我这就去写。”
  他从桌上取来纸笔时,才开始后悔一时脑热。在少年的注视下,于小案上仔细铺开笔墨纸砚,心里却不住地打鼓:这该怎么写才好?
  他本来就想空口一句拖住少年,待过了这阵子,人想必就把他忘了,现下来这么个物什,不是平白给人添念想么?
  喻识骑虎难下,兀自纠结了半晌,也落不下笔。
  少年在一旁盯着他:“要不我说你写?”
  “不用不用不用。”喻识连忙推辞,又仔细想了片刻,终于打定主意。
  平整熨帖的宣纸上,落下飘逸洒脱的三个字,飞扬又不失端雅,喻识一手好字自小打磨了许多年,于仙门百家中自有一番风骨。
  少年顺着他的手,轻声念道:“我,等你。”
  喻识心满意足,这样写总行了吧,既没有写得太露骨,也没有写得太含蓄,反正哄孩子用,等这小孩到了扶风山,认识了新的师兄师弟们,过不几年就定然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了。
  喻识暗暗赞了下自己的机智,抬起头,却看见少年眼角微微湿润,有细碎泪光一闪而过。
  ……怎么又哭了?
  喻识试探问道:“这样写,不行吗?”
  少年抬手抹了抹眼泪,真的仔细想了想,而后道:“你在别的地方也写过字,单这样,怎么能证明是你写给我的呢?”
  喻识这笔字,能仿出来的也不多,他思索了片刻,又在一旁添了“小满”两个字。
  “这样可以了么?”喻识轻轻把墨吹干,“有你的名字,就是你的了。”
  少年目光突然脉脉,喻识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
  少年低声道:“若是你心上也能写名字就好了,写上名字,就是我的了。”
  喻识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现在的小孩子家家都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又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收入怀中,并颇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若哪天你抢在先头成婚了,我就拿着这张纸过去抢人,让世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剑修是个背信弃义之人。”
  喻识哑然失笑,顺着他问道:“把我名声搞坏有什么好处?”
  少年狡黠地扬起嘴角:“到时候就没有人和我抢你了,你就是我的了。”
  不过说着,他却突然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声音也沉了不少,嗫嚅道:“但其实你并没有过道侣,也没有等我,一个人就走了。”
  喻识并未将这句话听得十分清楚,正要问,少年却又靠近抱住了他,蹭着他肩头,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味。
  喻识丝毫没有注意到心下些微的涟漪,仍旧努力做出前辈的样子,学着祁尔,教他些认真听讲,勤奋刻苦之类的道理。
  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儿,屋檐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重物坠落的声音。
  喻识心里一跳,正要出门查探,却又听到敲门的声音,伴着文漆的大嗓门:“还有人在里面吗?喻岱长老喊人去说句话!快去!”
  喻识松开榻上少年,一打开门,迎面猝不及防地便刮来一阵灼热的风,伴随着一起涌来的浓烟大火,小门外一瞬之间烈火遍野,火焰灼烧焦木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断壁残垣散落一地,被吞没在火海中。
  喻识的心思霎时清醒了,这幻境不知为何,明明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有了崩塌的意思。若非有人从外破入,便是他不小心触动了什么东西。
  事态紧急,然而还未等喻识想到逃脱的法子,忽见文漆出现在火海之中,鬓发凌乱,浑身鲜血淋漓,一道骇人的羽箭自他胸前穿过,他的眼神已渐渐空洞,但口中依旧断断续续唤着喻识:“六师兄……六师兄你快走……这里有……”
  喻识像被雷劈了一样,怔了一下,继而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这副情景,是文漆在归墟内临终前的样子,喻识这辈子都忘不了。
 
 
第33章 在地道的剑修
  喻识知道是假的,却做不到视而不见。
  那时候,他的师兄们全都死了,临终前嘱托喻识一定要带着文漆一起回去,而他并没有做到。
  喻识的脑海里已容不得其他事情了,再见到文漆就要生生地死在自己面前,他如同千刀万剐一样难受。
  他虽然有五位师兄,但只有文漆与他年龄相仿。封弦随云游散人离开之后,这个性子活泼的小师弟便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可上辈子,文漆拽着他的衣襟咽了气,他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痛失亲人的悲伤与无力回天的痛苦再次蔓延上喻识的心头,他有些窒息般的乏力,跑出几步,却发觉浑身真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脚下一磕,猛然呕出一口血来。
  他拽着胸前衣襟喘了几口气,瞧见文漆奄奄一息的样子,又急又慌,一腔气血翻涌,倒又连着吐出好几口血。
  喻识勉强平复着心绪,想稍稍恢复些神智,一闭眼,当年归墟中的情状却不由分说地涌上来,黑雾缭绕,恶灵穿行,电闪雷鸣的暗夜,散落遍地的法器,鲜血淋漓的同门,归墟苍茫寂寥的长风裹挟着绝望的哭嚎哀叫,刹那间充斥了他的脑海。
  喻识浑身颤抖,头疼得要裂开一样,身上却愈发地没力气,仿佛连挣扎的心力都失去了。
  往昔的回忆拽着他向下沉,喻识神识愈发混沌,几乎要无力抵抗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前辈,前辈你怎么了?你醒一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醒一醒,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这清冷的声音十分惶急,接连不断地喊着他,喻识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然睁开了眼睛。
  滂沱雨声在外头响起,隔着一层厚厚墙壁,听得不大真切。身后是冰凉的墙壁,上面似乎雕着繁复的花纹,十分硌手。
  这应当是个地下的暗道,喻识勉强恢复了些精神,借着头顶长明灯的微光,瞧见了陶颂苍白而焦急的面容。
  “这是……从幻境里出来了?”喻识这话一问出口,不知怎地,心下蓦然空落落的。
  陶颂似乎也有些难过,低低“嗯”了一声,又突然捂着心口咳了两声。
  喻识不免甚为担心:“是你强行破开幻境,带我出来的?”
  陶颂摇了摇头,靠着墙兀自顺了顺气,方低声道:“不是,我在的幻境也是突然便塌了,不知是谁从外头破开了结界。”
  他稍微调息了下,才接着道:“这搭造幻境之人修为极高,我只记得刚在假山处找到这个地牢入口,就忽然被扯进来了,毫无还手之力。”
  喻识稍微动了动,察觉周身真气消散了十有六七,这才后知后觉地起了些害怕:“竟然是散灵术,想不到现下还有能将散灵术用在幻境中的人,魔修余孽,还是不可小觑。”
  陶颂亦心有余悸:“散灵术消人修为于无形,若非有人相救,恐怕我就要悄无声息地死在幻境之中了。”他顿了顿,又疑道:“我在的幻境,是我的一段回忆,这难道是随心念而动的虚境术?”
  喻识想到此处,也觉得不可思议,能随入境者心念变化的虚境术名唤“造梦”,于数百年前便已几近失传,此人在魔修之中,又如此厉害,仙门百家竟无一点消息?
  除非……除非造这个幻境的人,想要他二人葬身于此的人,不是魔修,而是就在仙门百家之中。
  喻识一时五味陈杂,但虽有难过,也算是意料之中,他又瞥见勉力调息的陶颂,心下隐隐有些愧疚。
  陶颂打眼瞧见他的神色:“怎么了?”
  喻识颇有些内疚:“我明知此行是那花魁故意引诱,却未与你明说。我终究无妨,但若有个万一,你……”
  “别说这样的话。”陶颂打断他,递来几分宽慰的笑意,“我也察觉了花魁有异,我若是怕事,方才在外院就走了。况且,这一行我不亏,不仅知道了第一剑修死的蹊跷,还能有机会弄明白当年之事。”
  他顿了顿,面上浮出浅淡笑意,又有些不可名状的伤感,轻声道:“我还在幻境中见到了我的心上人,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喻识念起幻境中熟悉的云台门,一时也不免怅然。
  造梦,是最厉害虚境术,所生幻象,是入境者印象最深的回忆,其间幻化出的诸人,皆与真实情状极其相似,有美好回忆,能令入境者沉溺其间,不愿离去,也有痛苦回忆,可令其心神动摇,无法挣脱。
  因而,此法结合散灵术,便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此术于喻识上辈子,便已销声匿迹,不想此时重出江湖,竟还用来对付他们二人。
  喻识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着救出楚笙,弄明白此事究竟。
  他调息体内气海,渐渐地稳住心绪。反正先前在燕华山庄,多半时日都是这样气海虚浮,真气不济,他都有些习惯了。
  只是陶颂这边,倒很是令人担忧。
  喻识正想着,肩上却突然被盖上了一层衣衫。
  陶颂重新理了理衣襟,指了指头顶墙壁上渐渐蔓出的冰碴:“这里奇怪得很,五月末的天气也不知怎么生出的冰,咱们快些进去。”
  “你不要紧么?”喻识就势便要脱掉这层衣裳。
  陶颂一手按住:“别让来让去的,耽搁功夫。你身子不好,还是穿上点吧。若觉得热,再还我也不迟。”
  喻识探查不到陶颂真气如何,但直觉不好,这人又向来是个硬撑的,只好一路上拿出十分的精神盯着。
  地道狭长且幽静,长明灯的火光洒下昏暗的光晕,墙壁上的花纹分辨不清,只隐约能看出些曲折线条,倒是和外头风铃上的纹路略有相仿。
  喻识暗自记下这个纹样,正在思索之际,前方却隐约透出些亮光。
  狭长的地道于眼前转了个弯,直通往一处空阔厅堂。堂上悬挂满了长明灯,灯火熠熠,亮如白昼,地上以丹砂画阵,透着隐隐的阴邪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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