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甩闲话,敲门声响了,门外小厮恭敬道:“老爷,巴将军来了。”
梁川立即起身到门边恭迎,可谓给足了巴戟脸面,巴戟身边站着白苏,巴戟没动白苏也不给梁川行礼,梁川先作一辑:“巴将军近来可好?”
“梁大人可好?”巴戟不答反问。
由他们引进屋,几人坐落,白苏垂首立巴戟身后,梁川瞥了他一眼,没多嘴。
倒是林知卓说:“这少年是哪家公子?”
“他是我弟。”巴戟说。
林知卓偏黄的脸上布满笑容,巴戟也不多解释,但两人心中已不敢随意轻视白苏,梁川一脸和蔼的说:“贤侄如何称呼?”
“梁大人好。”白苏行礼,“唤我白苏即可。”
“贤侄既然是巴将军的弟弟,那便是我老儿的贵客,贤侄请坐。”
白苏看了看笑吟吟的梁川又看了巴戟眼,巴戟一点下颌,白苏规规矩矩坐下,林知卓拈着瓷杯说:“老朽先敬将军一杯。”
巴戟端起酒杯喝了口,淡淡道:“林相客气了。”
林知卓又和白苏喝了杯,梁川见气氛渐缓,才说:“今日邀二位前来,除老朽外还有一人想见见大将军。”
巴戟眉毛一动,不声不响与白苏对视一眼,二者都没开口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来人是谁,果然屏风一侧传来脚步声,声音逐渐清晰。
来人转过锦绣山河屏风,手中拿了把纸扇,一身靛青色祥云锦缎长袍,脚踏黑靴,腰间别着白玉吉云玉佩,道不出的贵气,不用多说白苏也知道这人是谁。
夏纳的大皇子——夏延江。
巴戟坐着没动,白苏亦没动,梁川起身行礼:“大皇子殿下。”
林知卓同样起身行礼:“给皇子殿下请安。”
“免礼,二位大人快快请坐。”夏延江虚扶了梁川一把。
说起来梁川还是他外公。
梁川一板一眼道:“殿下礼不可废。”
夏延江没再阻挠他见礼,眼神漂到对面修长浚廷的男人身上,这人生得英俊,面若刀削,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一身华服,头戴镂空对角冠,俊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微微抿着薄唇,叫人看不出他所想。
夏延江身为皇子断没有给臣子行礼的道理,但对着巴戟却见礼了:“巴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以一见三生有幸。”
“大皇子?”巴戟低沉着嗓音,夏延江略点头,巴戟又说:“本将军见过大皇子。”
嘴上这般说却没半点动作,夏延江怎敢真让他给自己行礼,忙摆手说:“将军不必多礼,这儿不比宫里,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巴戟这才不轻不重嗯了声。
几人说了几句不偏不倚的话,梁川直接将话题引到陌渊身上,大皇子没说话,林知卓也没说话,大伙儿似乎都在等巴戟开口。
白苏望着他们三人知道自家男神不会轻易被糊弄,果然巴戟说:“国师如何,我怎敢私下议论,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怎么想我。”
梁川脸色顿时黑了,大皇子不比他好多少,白苏端量几人一动不动如同蛰伏的妖兽。
“不过大皇子不同,大皇子代表天家,与我们这些臣子不同,况且皇上近来举止怪异,听梁大人说似有神秘人在宫中出现。”
巴戟泯了口酒,放下酒杯,半垂眸子说:“不知大皇子可否知晓此事?”
大皇子拱手说:“实不相瞒,本宫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此事,父皇近来看似精神,却时常喘息,那声音仿佛垂死之人口中溢出,本宫担心父皇龙体,又信不过太医,特地拜会将军,请将军为父皇诊断。”
巴戟闻言吃吃一笑,白苏却一脸复杂,巴戟虽是国医的后裔却没继承半点医术,大皇子说这话不是打巴戟的脸么。
不仅白苏就连梁川听到外孙说的话脸色也不好看了,更别提一直摇摆不定的林知卓,脸色臭得很,谁不知道巴戟不会医术。
“大皇子真会说玩笑,天下谁人不知本将军只会行军打仗,不会甚医术。”巴戟一晒,“说来惭愧,我虽是国医之后却没半点医术,大皇子找我怕是无济于事。”
大皇子笑容僵住了,他长居宫中哪里知道赫赫有名的战神巴戟没继承家族傲然的医术。
“将军莫要怪罪,本宫一时嘴快。”夏延江赔礼道歉,又将话引至白苏身上,“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大皇子有礼了,在下名唤白苏。”白苏抱拳说。
巴戟添了句,“他是我弟,与我分开好几年,最近才上京看我。”
白苏点头莞尔。
夏延江还想请巴戟进宫一趟,但怕真得罪了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和白苏聊天,聊着聊着觉得这人说的话很有意思。
便跟他探讨了几句,一来二去就知道这人竟会医术,赞叹道:“白弟年纪轻轻便会医术实在难得,不知白弟愿意帮哥哥一个忙。”
白苏瞄了眼巴戟,巴戟注意到他打来的视线,轻轻点了点下颌,白苏当下就说:“能帮上大皇子是在下的荣幸。”
“白弟快别这般说,能认识白弟是吾的荣幸,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日能否随哥哥进宫一趟?”
白苏不敢自作主张,明目张胆看了巴戟眼,梁川赶忙帮腔:“白公子好不容来一趟京,也不知何时就要回去,今日就遂大皇子愿,进宫一趟为陛下诊治,晚上留宫里歇息也是行的。”
“再说你这是去做好事,你们大夫不都将慈悲放心上,白公子担心将军不同意?”梁川露出贝齿呵呵笑,“老朽这把骨头哪怕下跪也会让将军同意的。”
他说得小声,却难逃巴戟耳朵,巴戟淡淡道:“今日无事就跟大皇子进宫罢。”
“多谢将军成全。”夏延江说完。
就吩咐人准备马车,三辆车同时奔向皇宫,白苏与巴戟同乘一辆。
白苏说:“将军想进宫见那人?”
“去看看。”巴戟靠在马车上,闭着眼轻声说了句。
第42章 大发雷霆
车夫一甩马鞭,三辆车前仆后继朝皇宫赶去,宫门外当值的官兵将马车拦下,大皇子撩开帘子递出腰牌,御林军一看当即让几人进去。
皇宫里是不许再乘马车,几人步行进去。
巴戟与白苏步子放得慢,委于他们之后。
梁川走夏延江身边,背对巴白二人,极小声道:“大殿下为何让那小子进宫?”
“外公。”夏延江斜看他,“若那小子真有医术,说不定能治好父皇。”
梁川可一点儿也不想治好皇帝,他垂下脑袋心里想着别的。
后方的白苏轻声问:“将军,皇帝真会让我看病?”
“不会。”巴戟目视前方,宣武殿越发近了。
“那为何……”白苏当即顿下,脑子里记起了一件事,夏纳帝追求灵药没几年就去世了,如今算来,离夏纳帝驾崩没多长时间。
听他话说一半,巴戟低声提醒一二:“还记得灵药一事?”
白苏小幅度点头,巴戟接着道:“陌渊寻来了灵药皇帝已经吃了,因此……”
后续不用巴戟再说白苏已经明白了,皇帝这几日精神抖擞大约和那灵药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神秘人……”巴戟又提了一点。
白苏脑子里闪过精光,也就是说皇帝可能同时吃了两种药?而这样的结果只会让外界误以为皇帝精神充沛,实际上这两味药丸还会加剧衰老。
想到这儿白苏不敢往下想来,皇帝一旦驾崩,大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可支持四皇子的大臣同样不容小觑,怕就怕皇帝不会这么快死,反被人控制。
五人到大殿外,大皇子对一名公公说:“本宫要见父皇。”
“大皇子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小太监跑上台阶与郑公公说了几句,郑公公命他等在外面,自己进去通传,大殿内,皇帝坐案前批阅奏折。
郑公公揣着公鸭嗓说:“皇上,大皇子,梁大人和林相求见。”
“不见。”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郑公公闪烁其词,皇帝厉声问:“还有何事?”
“回陛下,同来的还有巴将军,以及将军带来的一名公子。”郑公公惴惴不安的答话。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让他们进来。”
得了话郑公公退出去带话小太监,小太监笑着行礼,两腿一迈跑下台阶,对大皇子等人说:“回大皇子的话,皇上传各位大人觐见。”
大皇子嗯了声。
梁川说:“麻烦小公公了。”
说必,打赏了他一颗药丸,“这是老夫前些日子炼出来的丹药,普通人用了能强身健体。”
小太监闻言欢欢喜喜行了大礼,大皇子不再看他,朝巴戟说:“大将军请。”
巴戟没半点虚与蛇尾,淡淡嗯了声踏上台阶。
五人拜了皇帝,皇帝问了大皇子几句,慈爱的面容白苏差点信以为真,接着皇帝又和梁川说了几句,又问了林相南方妖兽的事。
林知卓说:“回皇子,南方妖兽凶猛彪悍派去的三阶术师皆被震伤,那畜生沿着河床南下,沿途伤了不少百姓。”
“岂有此理!”皇帝大怒,“南方畜生作孽,陌渊知情不报,来人给我传国师。”
大皇子立马求情:“父皇息怒,国师大人府中连日发生诸事,想来府上已无术师派遣。”
“没人!他不知道进宫与朕商议,将此事瞒下来,后果是他能承担的!你无须再向他求情,今日朕定要治他的罪。”
林相拱手说:“皇上明鉴,若真有此事,国师大人便是玩忽职守。”
这话无疑不是火上浇油,皇帝更是盛怒:“来人!给朕把陌渊找来。”
郑公公吓得连滚带爬出去,叫人快去国师府,小太监不敢有一丝怠慢,脚下生风地往国师府赶去。
小太监到的时候,陌渊正在府上见客,管家来报说宫里来人了,让老爷立马入宫
陌渊只得匆匆赶进宫,路上问了那小太监:“小公公幸苦了。”
小太监透过帘子接了荷包,嘴上道:“奴婢谢过国师大人。”
陌渊见他高兴,遂问:“小公公可知皇上为何召见本官?”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太监哀叹道:“大人有所不知,皇上方才龙颜震怒,可把小的吓得半死。”
陌渊眉头皱了下,探口:“小公公可知陛下为何动怒?”
“这个……”
小太监一阵犹豫,顾左右言他的,陌渊又是一笑,递与他一片金叶子,小太监雀跃的眼睛发亮,他降低声量说:“似乎是皇上问起了南方妖兽的事,林相说了几句,皇上便大怒了。”
闻言,陌渊眉峰拧了起来,南方妖兽他略有耳闻,可族里凿是派不出弟子,便交给了户部。
陌渊赶进皇宫已是一炷香后,皇帝等的不耐烦,折子也看不进去,和林知桌商量了擒拿妖兽一事。
巴戟站在一旁没说一句,皇帝余光看了他好几眼却不敢草率任命巴戟去。
过了会儿,待头脑冷静下来,皇帝又说:“来人,给几位爱卿赐坐。”
梁川和林知卓拱手,巴戟坐下,对白苏说:“坐。”
白苏视线扫过夏延江,对方说:“白弟坐。”
白苏微微点头挨着巴戟坐下,五人侧坐一排,郑公公在门口道:“皇上,国师来了。”
“还不快让他进来,让朕和爱卿们等了这么久,他陌渊好大的派头。”
郑公公后背一惊,忙请陌渊进去,陌渊进了大殿,在案前跪下:“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师你可算来了,朕问你南方妖兽可抑制住了?”
陌渊低着头答:“回皇上,微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梁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眉头蹙了下。
“朕责罚你了谁替朕驱赶妖兽?”皇上这会儿气消的差不多了,京中武将不多,且那些普通士兵哪儿是妖兽的对手,能派的术师也去得差不多,唯剩几个高阶术师。
“皇上明鉴,百姓宏福,恳请陛下准许罪臣戴功立罪,亲自率弟子前去捉拿孽畜。”陌渊磕头请缨。
皇帝夏非翊沉声说:“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若南方孽畜平定不了,国师之位也不用再当了。”
陌渊只得打碎牙和血吞地磕头谢恩,皇帝懒得瞧他,摆摆手说:“下去准备吧。”
陌渊躬身退出去。
过了会儿,夏非翊朝几人说:“几位爱卿可饿了?”
“回陛下,微臣不饿。”梁川说完又补充,“微臣倒有些为国师大人担心。”
皇帝不说话了,夏延江见机不对赶忙缓和气氛:“父皇,不如去御花园散散心,我听母妃提起御花园多了几株娇花,传闻这花难得一见。”
“哦?”皇帝捋了把胡子,“此花作何名字?”
夏延江佯装想了下,回答:“回父皇的话,这花是四弟前些日子找人栽种的,据奴才们说,应当叫碧落。”
“碧落?可有奇特之处?”皇帝来了好奇,又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命人栽上的,不免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
“特别之处……”夏延江摸了摸下颌,一脸思索,“奇特之处儿臣未曾得知,不过既然是四弟命人种的,自然有它的特别之处。”
四皇子已有十四岁,去年测出为一阶术师,天资非凡,虽不及巴戟但在整个京中也可和世家公子做比较。
皇帝看了巴戟几眼,最后决定摆驾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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