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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庭秀骨[修真]——落月无痕

时间:2020-01-15 11:29:48  作者:落月无痕
  曾经的云梦繁锦也不过如此。
  眼下正是好季节,自容庭芳重新用灵力修复过这里,便有生命随风而来。
  池边开了不知名的小花,风一吹落了些许,一些飘在池水之中,一些落在伏卧水池边的人身上。容庭芳是龙,天性喜水,如果可以,他能一天都呆在里面不出来,何况只是落了花呢。他很有闲情地摘了一捧,大约是心情好,才觉得看这世间,无处不可爱。
  倘若这花配上余秋远,或许也是不错的。
  容庭芳这样想着,便看向余秋远——
  对方已着了干净的衣裳,正坐在池边擦着头发。
  似修道中人,如洗浴着衣这种事,不必亲自动手。总是身无尘垢,无风自干。但余秋远可能是有着鸟禽一族爱梳理羽毛的习性,他喜欢自己去擦头发。凤凰是这样的,喜洁,若无事,便要沾些水,啄着自己的翅羽。
  余秋远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慢条斯理,从左到右,不慌不忙。
  容庭芳聚精会神地看着,连指间的花掉了也不知道。
  余秋远一回头,便见池边人深深望着他,神情悠远。他不禁一笑:“怎么?”
  容庭芳眨了下眼,似乎这才回神。他将池中落下的细嫩花瓣捞起来,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待余秋远不以为意,擦尽了头发,这才又看过去——
  是没什么。
  只是容庭芳从未与余秋远一同梳洗过,而在方才见了余秋远梳洗之姿,他才忽然之间想起来,印象之中——沙那陀好像也有这个习惯。喜欢将头发一点一点擦干。
  容庭芳偶尔在这小住时,沙那陀既为属下,又为弟子,服侍师父起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容庭芳通常不愿叫他做些,只道:“你有心做这些,还不如早些将我教你的功法练练熟。日后战场上,难道还要本尊护着你吗?”
  虽然这样说了,但同处一屋,难免有碰见的时候,哪怕是洗漱。
  沙那陀和容庭芳不同,对沙那陀而言,洗浴不过是一项生活必需的事,时常很迅速便出来了,仿佛多沾些水能要他的命。容庭芳有一次无意中撞见,就见对方细细擦着头发,仿佛一点都不愿留下湿意。“……”他当时心里想,到底是修行不够,洗个澡还要亲自动手。
  其实容庭芳是有些遗憾的。当年沙那陀在时,余秋远正在闭关。所以他一直不能将这位得意弟子领到余秋远面前炫耀一番。说是炫耀,大约也夹杂了这样一种心理,我喜欢的,便想叫你也看看。
  如今斯人已去。容庭芳抬眼看了余秋远一眼,将手中落花一并抛去了,一句话也未多说。沙那陀算不上是横在容庭芳和余秋远之间一道伤疤,但到底是容庭芳不愿提及的事。他也从来没有放下。但看在蓬莱的面子上,只要大洲不招惹他,容庭芳有生之年,可以收手。
  说来他入魔界固然是因心中不忿天道伪善,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魔再蠢再没脑子,也算是他的子民。魔界从一盘散落流沙至如今十二城各守一地,日常起居紧紧有条,实属不易。为一己私欲大肆征伐,搞得血流成河,并不是容庭芳的性格。
  擦着头发的余秋远忽然停下了手。他眉头皱了皱。
  容庭芳眼尖:“怎么?”
  “没什么。”余秋远一言带过。
  容庭芳哦了一声,随后道:“正好,我有桩事要问你。”他腾身跃起,轻轻巧巧落了地。池水随龙逐流,幻化成一件衣裳,穿在他的身上,瞧着隐有流光。
  点心不是白吃的,龙与凤确乃天生良配,这一场修行下来,容庭芳只觉神思清明,功力更较先前精纯不少。只是他一直隐有疑惑,为何他一直探寻不到他的龙珠所在。龙珠是龙的命脉,倘若没了龙珠,一如凤凰没了丹珠,都是折了大半的命。但依容庭芳眼下的状态,却是好得不能再好。那他的龙珠,究竟去了哪里呢?
  余秋远见容庭芳神情肃穆,以为他有什么大事,不禁也严肃起来。
  然后容庭芳说——
  “那日在鹤兰轩,我要你替我护法,后来我们有没有——”
  容庭芳端详着余秋远的神色,见对方从一愣,到脸色转红,又开始转青,久久不发一辞。心里大概有了答案。“那就是有了。”原来那不是做梦。怪不得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仅仅是闭关了一次,他的身体竟然一跃进入了成年的阶段。
  这桩事余秋远是一点也不想提,倒不是说难堪。他当时尚在没想起来的时候,哪里知道这金丹是他自愿给容庭芳的,只以为是容庭芳为了活命抢了他的,一心想要拿回来。容庭芳又在闭关阶段,这个时候偷偷取回再简单不过。大概就是因为急切,所以才毫不设防,结果被按在水里这样那样。
  比今天还惨。
  今天好歹是两个人都有意识,又——那啥有过经验,还熟悉点。
  龙这种生物,完全凭本能做事的话,简直是一场噩梦。
  现在想想余秋远都能气死。
  因为连指责的余地都没有。
  容庭芳道:“怪不得你要睡上七日之久。”看他还老带着一股怨气。“但你可以说啊。”如果是他被强迫了,一怒之下早就动手将人大卸八块。余秋远不提这事,也不报复回来。容庭芳只想到一种可能性。他眨眨眼,“你是不是,当时就已经很喜欢我啦?”
  “是啊。”余秋远冷笑道,“可惜有的人实在是木头。凤求凰都听不懂。”
  这么随便应和着,倒是叫人不知真假了。
  ——凤求凰?传说中凤凰只给自己的伴侣唱的曲子吗?
  容庭芳大奇:“我什么时候听过。”
  “想不起来就算了。”余秋远哼了一声,“反正也没指望过你听得懂。”
  “……”容庭芳想了很久,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余秋远也只给他弹过这么一次琴。
  当年南海偶遇,他受魔血沸腾之苦,跑到海面上散心,恰逢余秋远也来散心,两人难得坐在一起,没有刀光剑影,纯粹胡扯乱侃。天南海北,竟然聊得下去。后来他们聊天渺瀚与阿波额那虽为敌手,却也有月下剑舞的时候,感慨大抵高手之间总有怜惜之情。余秋远便取了琴,说他也会弹。
  “……原来那是凤求凰。”不是凤囚凰么。
  曾经一度容庭芳以为余秋远是故意的,因为容庭芳说了,所以总要唱反调,不但要弹,还要弹一首最难听的什么玩意儿,故意膈应他。而今恍然大悟后,容庭芳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说句实话——”
  余秋远冷冰冰看过来——
  ‘是挺难听的’这五个字就被容庭芳咽了下去。
  他违心道:“很是高雅。”
  鸟叫之声,他这种水里的龙果然听不懂。
  余秋远知道自己这水平不怎么好,也难为容庭芳竟然闭上了那张向来爱吐刀子的嘴。他横了一眼,倒是没瞧出怨怼,只半晌后才道:“那一回我未提,不过是因为双修而已。我都没当真,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误会了,却以为要对我有所交待——”
  这么说着,一抬眼,却是容庭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那种懂得愧疚的人呢?”
  满脸写着‘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
  有的人,风月这个词,大约是和他本人绝缘了。
  除了那张脸之外,一无是处。
  余秋远绝望地叹气,对老龙不抱任何希望:“我要回蓬莱了。”再呆下去,怕是苏玄机能拎着剑杀上门来,还以为他怎么了。这么久也没和苏玄机联系过,对方一定会担心。
  他猜得一点也没错。苏玄机快炸了。
  金光顶的弟子已经很久没见到苏玄机这样怒发冲冠的模样,气焰几乎要将金光顶烧起来。其实原本苏玄机是个好脾气的人,又爱做些灵偶小玩意,和弟子们处得不错。可是后来掌山真人‘仙逝’,苏真人当日发了一通火,披甲上阵,其凶狠果决之态,竟是从未见过。
  后来才变成了冷冷淡淡的模样。
  直到余秋远回来,才又有几分从前的模样。苏玄机同余秋远自幼一道长大,他们的师父踏破虚空离开后,余秋远就是苏玄机唯一的亲人,就算在余秋远面前露出些稚态,那也是情理之中,油然而生的事。
  眼下苏玄机冷冷驻着剑,站在菩提树前。路过的弟子不敢多靠近一步。
  已经半个月了。
  余秋远大概不晓得,魔界的时间流逝,与大洲是不同的。常人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魔界虽没这么夸张,但总体要比大洲慢上一些。故而余秋远和晏不晓在魔界呆了不过三日,大洲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同理,余秋远回到蓬莱后闭关这么久,在魔界,容庭芳也不过是打个盹处理了几桩事的功夫。
  冷着脸的苏玄机想,倘若今日太阳落入南海,余秋远仍未归来的话,他当真要领着蓬莱的弟子往魔界去要人了。信任他已经给过,但叫蓬莱再承受一次失去掌山真人的痛楚,蓬莱承受不起,苏玄机自己也承受不起。
  余秋远不管是于蓬莱也好,或是于苏玄机也罢,都不能出任何一点事。
  但苏玄机站在菩提树前,倒不止是因为余秋远。而是心头还挂着一桩事。
  这些日子以来,苏玄机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叫闻人笑的人。可是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问遍弟子也说没看到。最后见一次,是那回苏玄机尚在万鹤山庄还没归来,有弟子说,闻人师弟叫他去休息,自己替他扫地。
  苏玄机又问:“一同扫地的还有谁?”
  弟子摸摸头:“想不起来。”
  “在什么地方可还记得?”
  这个记得。
  弟子答道:“金光顶的菩提树前。”
  小庭院中,余秋远道:“再不回去,玄机大约会长在菩提树前。”
  “菩提树?”容庭芳想了想,“是上次你鱼池边上那一棵吗?”
  余秋远点点头。这棵菩提的时间,几乎与整个蓬莱初生的时间比肩。它之祥瑞,是整个蓬莱的生机所在。从前说佛祖在菩提下成佛,菩提便成了佛门圣物。凤凰在荒火之境,可栖居神木,出了荒火之境,菩提便是最好的栖居之所。
  容庭芳先前有句打趣也没说错。
  余秋远虽然不会爬在树上睡觉,但亦时常于菩提树下悟道。
  其实包括郝连凤也是。
  蓬莱便是凤凰一族所能栖居的唯一一处清静之地。而有了凤凰的蓬莱,祥瑞天成,小灵地灵气周转旺盛。他们之间,算是相辅相成。当日余秋远濒死,菩提树有所感知,一夜之间枯了大半,叫苏玄机大惊。后来多年,见其逐渐葱郁长成,方心中肯定余秋远尚且无事。
  而四方城,哪怕是和傅怀仁在一起,也已经等得无聊的晏不晓终于迎来了希望。
  两道人影在天边划过,一蓝一红,落下地来。
  晏不晓立马迎上去:“余真人。”松了口气。立马摸出了剑。余秋远不回来,这里又被容庭芳下了禁制,门出不得,剑气不能随意练。三天不碰剑,晏不晓快要疯了。
  余秋远歉意道:“不好意思。”
  傅怀仁看着容庭芳:“也不久,才三日而已。”
  毕竟照他先前听来的八卦,这帮魔头崽子对他们魔尊的办事效率还是抬得很高的。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先前他被容庭芳带回来,遭人误会,顶了别人八卦的眼神过了很久。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觉得‘尊上这么快就出来了,他带回来的人肯定不行’。
  ——傅怀仁摸摸怀里的药瓶,时刻在毒死他们的边缘反复抑制自己。
  三日——
  这么说来,他们这三日岂不是都——
  余秋远默默离容庭芳远了一点。
  晏不晓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容庭芳还能听不明白?嘴上叫人占便宜的,就不是容庭芳。他神情自如:“那是本尊在替傅老板考虑,三日足以让傅老板吃饱喝足外加休息好了。”
  傅怀仁:“……”然而他连口汤也没喝到。
  容庭芳也不故意气傅怀仁,只说:“既然晏道长备的贺礼如此厚重,傅老板不要辜负他的心意,此番与秋远一道回蓬莱去吧。”圣湖纾解了傅怀仁体内混杂的灵力,短时间之内,傅怀仁也不会暴毙。两人成了亲,再分隔两地,也是不厚道。
  傅怀仁没想到容庭芳这样轻而易举放他走,当下心头大喜,上前一步握住晏不晓的手:“如此,多谢尊上开恩。”这才看向晏不晓,倒硬是把个铁骨汉子看出点羞涩之意来。
  什么叫开恩,搞得好像他们分隔两地都是他的错。
  容庭芳摆摆手,很不耐烦:“快滚。”
  含情脉脉,碍眼。
  人这一生,总有所求,如果能求到心中至宝,自然是再满足不过的事。余秋远含笑望着这对苦尽甘来的人,心里想到傅怀仁曾说过的话,虽病痛坎苛,但用一生换来一个人,也不枉此生。余生便是,多活一天赚一天。
  但临到要走,晏不晓却忽然有些迟疑。他看了眼余秋远,又看了眼站在渭水边送他们的容庭芳。他能和傅怀仁从此两心不相离,这么一回去,余真人岂非又要与容庭芳分开了?
  从前晏不晓是觉得分离不过是常态,人怎么会没有远走高飞的时候呢,大家好聚好散,岂非是最畅快的事。而今他尝到分别之苦,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满心挂念。
  直到余秋远几人已走出了魔界,过了渭水就是南海,进了南海便是蓬莱。他二人仍未道别只字片语。一人身负蓬莱要位,一人镇守魔界大殿,有些话说了无用,有些人,也不是说见就能见,说不走就不走的。余秋远无法长居魔界,容庭芳也不可能扔下子民不管。
  “容兄弟。”晏不晓忽然往回走了几步,对容庭芳道,“先前在四方城,我冒昧中看了你摆在案台上的书册。”
  容庭芳不动声色。
  晏不晓复道:“它的文字较别处不同,我素来习剑,不懂术法。但曾经在山上见过上古时期才会用的祭文,十分繁复,与这个字体很相似。大抵是十分久远。”
  晏不晓的山,只有那一座。而如今的大洲,也只有那一座山的开山始祖才用过祭文——开过三处小灵地,也封过三处小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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