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9

夜雨寄北(近代 现代)——微辣不是麻辣

时间:2020-01-20 17:07:08  作者:微辣不是麻辣
  “那个啊,四百块,呢款太老土了,唔适合你哋后生啦。”老板嗓门粗大,他挥挥手略显不耐,周寄北紧了紧手,喉底有些干燥。
  “还有没有更便宜的?”
  “什么?”老板不敢置信,连尾音都不禁拔高了。周寄北十分笃定,没有一丝尴尬,声音轻轻冷冷,像泛着冷光的透明罩。
  “后生都爱买iphone啦.....”
  “我要这个。”周寄北伸出手指指了指某一款手机,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堆在角落很久的诺基亚老式直板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黑色板砖。
  “.....”
  周寄北将手伸进口袋里,他拿出那个红包,用手指将纸币捻开,然后抽出三张递了过去。老板一怔,还想说些什么,一瞥见周寄北冷冰冰的脸,一句话到了嘴边也硬生生吞了下去。
  老板接过钱后,转身捞起钥匙将玻璃柜打开,他把手机从里面拿了出来。
  “......你要电话卡吗?”老板这才注意到周寄北似乎有些异于常人,店里灯光昏暗,加上被展示柜阻挡着,他没有发现周寄北的异常,这会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坐着轮椅。
  一瞬间心生怜悯,也自作聪明地对他报以同情。
  周寄北点了点头,就在手刚触及手机的一刻,老板又抓了几张零钱塞到他手里。周寄北眼底晦涩,敏感如他,心几乎是反射性地散出抗议,他的身体不是刀枪不入,而是一刺就破。言语亦或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在他眼中都是带刺的利器,招招不怀好意,刀刀要他性命。
  作者有话说:
  今晚还有二更哟!
 
 
第29章 
  周寄北不发一语,抓了电话卡和手机就往回走,老板不明所以,拧着眉在背后喊他:“算你便宜点啦,二百八就够啦.....喂!”
  周寄北头都不回,他抓着东西的手都在抖,似乎竭力在隐忍。背后的声音置若罔闻,他咬紧牙关,手拼了命地转着轮椅,手指都快绞进车轮里,他也不怕痛。
  “……”周寄北重重地喘着粗气,心脏像被打桩机戳着,前端尖锐又尖刻。他的手指无法自控地颤抖,周寄北不得不将手指从车轮里抽了出来,指腹被勒出一圈红印。他也顾不上细看,低下头去拆电话卡的包装,接着拆开直板机,他小心翼翼地将电话卡塞了进去,一按开关,屏幕骤然变亮,反射性地照在他脸上,显得苍白。
  周寄北捏着手机,指腹在键盘处来回摩挲。
  “爸,是我。”周寄北有意无意地捏着电话卡的包装,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
  “寄北呀,这么晚来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周鹊很是紧张,周寄北垂眸淡然地否认,他顿了顿才说:“没出事,别紧张。爸,我上回和您说,我要从季叔叔家搬出去.......现在,我已经搬出去了......和您说一声而已。”
  “.....琼宇倒是没和我说,你在哪儿啊?要不回来吧,爸来接你........”
  “爸。”周寄北这一声尤为冷漠,他粗暴地打断,连带裤子一同揪了起来。
  “我不会回来的。我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我回来干什么。”
  “寄北,爸只想你.......”
  “爸,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别人看不起。不想别人看见我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他是个坐轮椅的,他好可怜;我受够了,我受够他们总是自作聪明,把健全当优越,把愚蠢当爱心。
  “......爸......我想做个正常人。至少......至少我用不着羡慕别人。”周寄北眼底猩红,血丝铺了一层又一层,血丝多如厚茧,他的眼睛一眨一闭间就好像能逼出血泪来。他的声带嘶哑,受了冷风吹,更是吐字困难。
  周鹊在电话那一头沉默来很久,除了冗长及微弱的电流声,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周寄北知道他在听,于是把电话攥得更紧,紧到胃部出现筋挛,他甚至开始犯呕。
  “寄北......对不起,爸没保护好你。”
  人性中携带着一个基因,叫作归罪。指人在遭受意外,必要替其寻找一个能够发泄或是怪罪的源头。就算意外可能是不可抗力的。但人都不能接受,遭受了痛苦却无人能为其负责。于是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怪罪,以此来发泄内心的苦痛。周寄北在遭遇车祸的伊始,就被季琼宇领回了家,那会儿年纪太小,又因为进入了一个陌生环境,这种归罪行为便得到了压制。
  时隔几年才逐步被唤醒,可是,他和别人不同,他归罪的对象是他自己。他爸因为他的出生被迫回到农村,放弃了在大城市发展的机会;而季琼宇又因为一场本不该由他承担责任的车祸,而背上负累。又是因为自己的搅合,不得已和男友分手。
  好像他就是个扫把星,沾了他就像沾了霉腥,所有人都会倒霉,所有人都会不幸。其实,他也不想的。
  “爸,我从来没怪过你。”
  周寄北在那一刻,浑身有生一股从未出现过的脆弱感。盖在他身上的铁布衣衫不起作用了,挡不了攻击,阻不了荆棘。他还是平凡肉/身/一体,还是会流血,还是会受伤。他到底还是只有十八岁,又能坚强到哪儿去。
  周寄北意识到自己逐步显露的脆弱及内心的不安,他急急忙忙地调整自己,拼命想要强压。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抹去些水渍,接着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说:“爸,我手机快没电了,改日再和您聊,您注意身体,我挂了。”
  “寄北!寄北!”周鹊的声音逐渐被拉开,他离开了周寄北的耳膜,消失在他的周围。周寄北闭着眼睛将通话键按掉,一阵盲音过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周寄北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胸口那些压着的气儿散了些,他又低下头,准备拨第二个号码。那个号码无比清晰地印在周寄北的脑海里,烙在他的骨头里。他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倒背如流。
  周寄北按下第一个数字,屏幕开始显示,周寄北又磨磨蹭蹭地按下第二个.....才刚显示,他又火急火燎地按了删除,反反复复一来二去,终于将那窜手机号拼凑完整。
  周寄北垂眼盯着屏幕,觉得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手上粘出了一层汗,迫使他按键盘的手都不利索。
  “喂......”
  “.....是我。”
  “......”耳膜周遭有一刹那的爆破,射程过大,殃及过大,连带彼此一起同归于尽。
  “贝贝!你在哪里!”季琼宇的声音恍如隔世,听来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周寄北甚至觉得他大概咬破了舌头,疼痛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耳膜里还有椅子被绊倒的声音。周寄北心里有座楼,季琼宇的声音就像引爆器,大楼在顷刻之间轰然坍塌。
  周寄北将轮椅转了个面,面前是一排围栏,拦着的是一汪潮水。水呈暗色,暗潮汹涌,伤痕难挡。
  “我在深圳。”周寄北抓紧了围栏,他边说边将目光眺望出去,天空亦是一片墨黑,像他同季琼宇之间拉锯许久的鸿沟,冗长、坚固、攻不克破。
  “贝贝,回来好不好?我去接你,外面太不安全......”季琼宇生怕周寄北挂电话,语气是无与伦比的温柔,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字句明显用得小心谨慎,声音中透露出的担忧,甚至已经不太像季琼宇。
  “.....我回不来了。”周寄北轻轻地说,电话那头的季琼宇顿时刹住了车。风刮得越来越猛,似乎有沙子飞进了周寄北的眼底,迫使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他抬起左手揉了下,立刻又红又疼起来。
  “如果你永远都只能是季叔叔,只能是长辈,那我就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季琼宇仿佛被刀架了脖子,在这个电话到来之前,就已经被凌迟折磨,血痕一道贴着一道,怎么止血都不得。他已经失眠许久了,每天盯着白墙发愣,就着香烟咖啡活命,试图理清他同周寄北这种畸形的依存关系。姚佚的话一语中的,逼得他不得不正视。他一直竭力为他和周寄北的关系找一个符合道德标准的外衣。
  即使是他们上了床,即使是周寄北逼迫,他也在试着将其描摹,将其软化。但是现在,这掩耳盗铃一样的行为,已经包不住火了。
  “贝贝......我......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季琼宇的声音听上去很嘶哑,烟抽太多了,以至于厚底像盖了风沙。
  周寄北眼皮一颤,搁在他腿上的卡袋包装都被吹跑了。周寄北来不及去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卷入车轮底下。
  “我们之间,问题出在我。”
  “所以,我来解决。我来想办法。”
  周寄北忽而闭上了眼睛,他捏着手机的手一顿,再开口时,直板机的后盖都差点被拧碎。
  “你还不明白吗?季琼宇,只要你爱我,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别的什么都不管用。”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
 
 
第30章 
  电话那头的季琼宇似乎再一次被鱼骨头卡住了喉咙。骨头太大,吞咽下去的瞬间,还割破了气管,情况危急,他吞不得,也吐不出。周寄北压根没心存奢望,他也不觉得季琼宇会在短短几日,幡然醒悟,如梦初醒想起来是爱他的。
  一个从未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你又指望些什么呢。周寄北垂下头盯着旧裤子看,旧裤子被洗得发了白,虽然褶皱,但还是很干净。周寄北忍不住抬手去摸,指尖隔着料子描摹出了一个圈,指腹触碰着软弱无力的大腿,周寄北觉得时间到了,他该挂电话了。
  “.....我没有不爱你。”
  周寄北已经将电话拿开了,手指都已经搁在键盘上了,他的耳朵里似有若无地飘进了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分量,像南方潮湿的天气,以及连绵不断的阴雨。
  “贝贝,我没有不爱你。”季琼宇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上去还算冷静。周寄北都能幻想出他在电话那头的样子,下颚紧绷,捏着手机的手背都快被青筋撑爆。
  这大概是季琼宇能对他表达感情的极限。但爱与不爱,两个微妙的字眼就多了一层截然不同的意味。周寄北心细如发,又敏感可怖。换做从前,他一定会追问,问到季琼宇无话可说,问到季琼宇最后用别的字眼来搪塞他。但现在周寄北不会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季琼宇,这话我和我爸说过一遍,我和你也说一遍。”
  “我出车祸,这是命;怨不得任何人,我也不恨任何人。我本想在黑暗里过一辈子,但是因为你,我想努力做一个正常人,我现在说再多,都没有和你对谈的资格,也没有保护你的能力。所以,给我一些时间。”
  “接下来的几年,你要一人也好,要重新接受别人也好,我都尊重你。”
  “我爱你。”
  电话撂得匆匆,季琼宇还来不及张口,对面就只剩下一片盲音。季琼宇大声地喂了几声,却再也没有回音,明明刚才还贴着耳朵,还听得见他的男孩熟悉的声音,怎么刹那间就没了声响。季琼宇被挂了电话,一阵茫然,继而心口一阵惊恐,季琼宇撑着扶手要站起来,脚骨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楼来。
  “深圳.....深圳.....对,深圳.....”季琼宇喃喃自语,他发了疯地往楼下冲,满脑子铺天盖地只有这两个字,他像个疯子,生命跌跌撞撞,走到这一步,竟一点没有而立之年的沉稳,反而比十八岁的时候还疯。
  直到季琼宇坐上最快的一班机,他仍然心慌,人像失了重,直线下坠,手却无处可抓。
  一夜无话。
  .赌场内
  “寄北,手续下来了。后天我们就动身。”乔琰之将港澳通行证递给周寄北,周寄北伸手接过,一张银行卡大小的通行证上印着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面无表情,眼神泛冷,多看一眼也不会讨人喜。周寄北拉开书包的拉链,将卡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寄北,趁着白天场子里没什么人,我想带你做个训练。”乔琰之带着周寄北进了赌场,安保见了他又是客客气气地点头躬身。目光再落到周寄北的身上,倒也不含恶意。
  “什么训练?”周寄北被推至到一张空桌前,乔琰之在荷官的位置坐下,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副纸牌,动作利索地将包装拆开。
  “快速记忆和口算能力。”乔琰之边说边洗起了牌,新牌偏硬,油墨味重,凹牌时声音明显。乔琰之明显是个中高手,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平整,牌只掀起一角,便能立刻竖起,两指间点过一圈后,完成切牌。
  “寄北,赔率关乎赌局的成败。你必须要对数字非常敏感,不仅要过目不忘,还要能在短时间内排除无用数字,迅速找出规律,才能拿下。”乔琰之将纸牌反盖,拱成半圆后展现在赌桌上。
  周寄北表情略显紧张,他眉头一蹩,盯紧乔琰之的一举一动不敢眨眼。乔琰之瞥了眼周寄北,接着按顺时针方向快速将牌依次翻开,周寄北目光如炬,手指轻敲台面,视线像机关枪,在短短十几秒里将所有牌面逐一扫过。
  乔琰之几乎是同时将牌面反过,说话语气紧迫感十足。
  “第四张是什么牌。”
  “黑桃六。”
  “第八张牌往后数三张是什么花色?”
  “是红心10.”
  “如果赔率是1:28,压4500赢多少?
  周寄北眨了眨眼睛,眼睛与乔琰之对视,后者咄咄逼人,纸牌甚至都被捏皱一角。周寄北舔了下唇角才说:“121500.....”
  “啪!”地一声巨响,纸牌因猛击而翻面,乔琰之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紧绷着的肩忽而得以松懈。他微微往后仰,拾起两把筹码隔空抛了出去。周寄北眼疾手快抬手捉住。他摊开掌心忽而挑了挑嘴角。
  “再来两把。”乔琰之又将纸牌一把撸到手里。两个人泡在赌桌去整整一天,周寄北盯牌盯到眼睛疼,再一抬头看钟点,时间都已过了八点。场子里陆续有客人开始进场,乔琰之不打算让周寄北在这里久留,就推着他的轮椅往门口走。结果途径十五号桌时,只见荷官面色难堪,双眉紧拧呈川,手指手忙脚乱地翻着筹码,经理杵在一旁,伸手拦着情绪激动的客人。
  “我一开始给了她三万的筹码牌,加注后双倍,第一把赢了十万,第二把输了,可她只给了我一万!你们赌场吞钱呐!”这人气势汹汹,唾沫星子乱喷,经理人高马大,以手臂抵住他,耳机里同时传来声音,保安即刻就位。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