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他俩,好像根本不懂他俩为什么还不付钱,装纯的样子无耻至极。
张允把钱袋收了回去,道:“要不这次还是算了,下次再……”
阮言钧轻咳一声,道:“还是贤弟带师侄在此等候一阵,我回去取了钱来便是。”
张允点了点头:“可。”
阮言钧回去拿钱了,张允独自留在这里,自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着砍砍价。
张允道:“掌柜的,你这东西……”
那店主知道他们要买那两件宝物,态度极是恭敬,连忙道:“贵客有何见教啊?”
张允道:“你这东西好是好,但再好的法宝也是死物,比不上活人,你看这样,我这徒弟资质甚好,未来必是能得仙缘的,不如我把他抵给你,让他给你养老送终,这两样东西你就打个五折……”
话没说完,张允就被一拳打了出去,摔在了大街上,磕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他一睁眼,就看到白衣少年将拳头收了回去,目光冷冷地朝他看来,嘴撅得老高,满脸的不服气。
那店主擦了擦脸上的汗,讪讪笑道:“仙师啊,我看你还是不要讲这种话了,万一你徒弟把你抵给我,我可不敢不收啊……”
张允心中呵呵,生无可恋地爬起来,拍了拍土,心中十分后悔,这尊大神可是他自己请来的,要是他当时扣着那三只山阴甲兽不给,这小王八犊子现在肯定还不能化形呢!
过了约摸两刻,阮言钧取得了足够的银钱,返回此地,将两样宝物的钱付了,店主在后面连连作揖,送他们三位好走。
系统得了这两样法宝,心里乐极,尤其那紫铜簪,拿在手中把玩个不停,觉得甚是称意。
蔡姬又搀着阮言钧往另一边拐去:“老爷,人家等你等了好久了,你看那边,夺天宫出了好多新款式的乾坤法袋,可好看了,你答应过要给我买十个的!”
张允心中不解,嘴上一不留神便问了出来:“乾坤法袋这东西,不就是用来装装随身法器,要那么多干嘛?难道不会忘了自己把东西放在哪个法袋里面?”
蔡姬朝他嫣然一笑,道:“你懂个锤子,男人就是男人,粗枝大叶的,就一个袋子什么都敢往里装。”
张允一头雾水:“不然呢?”
蔡姬道:“我问你啊,比方我今天穿紫色的衣服,要是拿个黄色的法袋,你瞧着顺眼吗?”
张允摇了摇头,虽然他对穿搭不算了解,但黄配紫赛狗屎他还是懂的。蔡姬又问:“那我问你啊,要是我今天想穿黄色的外衫,绿色的裙子,白色的靴子,我拿个红色的法袋,那能看吗?”
张允想象了一下,觉得有些恶寒,摇了摇头。
蔡姬说:“你看吧。你也知道两个不够,那法袋肯定是越多越好啊。同样是黄色的,有深黄有鹅黄有金黄,我一个用来装法器,一个用来装银钱首饰,一个用来装香粉,说到装香粉啊,那更是分得越开越好,不容易串味。”
张允越听越钦佩,对阮言钧肃然起敬,此人在他心里已经上升到了古往今来头号冤大头,偏偏还是个好脾气,予取予求,难怪是个人都想薅一下羊毛,连他都有些心动了。
系统更是心动,趴在张允肩头上娇声娇气地喊道:“师伯,我也要乾坤法袋,我还一个都没有呢。”
阮言钧刚要答应,张允道:“哎哎,适可而止啊,你师伯今天为你出了不少血了。”
系统两只贼眼骨碌碌一转,立马装乖道:“好吧,那我乖乖的,我要师父给我买。”
张允叹了口气:“好吧,谁叫你是我徒弟呢。”
系统咯咯笑起来,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师父最好了!”
张允心中呵呵道:“装,你就接着装,明明是个老不修,仗着长得可爱一点,还真把自己当小朋友了,又是骗吃骗喝,又是骗身骗心的。”
系统感应到他的心声,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
一行人到了夺天宫,又是挑挑选选,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各自都买到了心仪的法袋,其中当然属蔡姬收获最丰,走路都比平常飘了几分。又逛了一阵,渐渐都乏了,众人便一道回了门中。
阮言钧自行回了鹤鸣斋,此地是他平日处理公事之处,不料刚到门外,此地主掌杂事的老仆秋伯便迎了上来,对他作了一揖:“堂主回来了。”
阮言钧点了点头,淡淡问道:“在此等我,可是有事?”
秋伯道:“是灼华门送来拜帖,对方掌门希望双方议定一个时间,届时他亲自登门,跟堂主一叙。”
阮言钧眉头微皱:“说什么事了吗?”
秋伯顿了一顿,含蓄道:“这……对方倒是没有明说,不过灼华门掌门的嫡女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想来是有意和堂主结好……”
阮言钧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哦,不见。”
秋伯问:“这,不太好吧?”
阮言钧道:“不见,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秋伯拱手:“不敢。那小的去将对方回了。”
阮言钧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
秋伯找到先前送帖的那人,婉转地转达了堂主的意思。对方不甚明白,问秋伯:“是因为什么?莫非阮堂主嫌弃我家小姐哪里不好,配不上他?”
秋伯挠了挠头,实在说不好原因,只好搪塞:“可能……可能是因为堂主最近喜欢男人?”
对方一下就懂了。
没过两天,秋伯又对阮言钧道:“灼华门又送拜帖来了。”
阮言钧皱了皱眉,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秋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送帖之人暗示,堂主如果不喜他家小姐,掌门的二公子今年也有十六了,长得很是标致……”
阮言钧:“……”
阮言钧冷笑了一声,问道:“怎么,我看上去像有断袖之癖吗?”
秋伯看他脸色,也是不好回答,只得低着头不语,过了一会,用文字哼一般的声音说道:“像不像的……反正外面不少人是那么传的。”
阮言钧冷哼一声,秋伯便不敢出声了。
过了一阵,秋伯又小心翼翼试探道:“那张护法……堂主对他好,众人是看在眼里的。”
阮言钧冷淡道:“他和别人不一样。此事不要再提。”
秋伯拱手道:“是……”
……
如此,一日之后。
灼华门掌门乔愿大怒,拍桌而起,骂道:“这阮姓小儿竟这样猖狂!不但嫌弃我闺女,还嫌弃我儿子,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嫌弃我吗!”
信使小心翼翼哈着腰,连头也不敢抬起:“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掌门责罚!”
乔愿一挥袖子:“你当我是那种乱拿身边人撒气的人嘛?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我自会问阮言钧去讨!”
信使颇为感动,想来想去,对乔愿道:“掌门,属下认为,此人断然不敢嫌弃掌门,这般推三阻四,一定是另有隐情。”
乔愿抚了一把山羊胡子:“哦?说来听听。”
信使不好意思道:“属下其实听过他们门中八卦……说阮言钧此人从来不近女色,就算碍于一些缘故,勉为其难收了几房姬妾,也是从未宠幸过,因此属下猜测……”
乔愿伸长了头问:“猜测什么?”
信使挠了挠鬓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属下猜测……这人可能是……不行……”
乔愿抚了一把山羊胡子,沉思一阵,道:“此言不无道理,倒是我先前举动有些轻率了。”
信使一脸谄媚之色,接着道:“若他当真有此困扰,掌门先前之举岂不是正戳在他的痛点上?因此难免有些脾气,未必是有意针对掌门,只是此人心中不舒畅罢了。”
乔愿看了他一眼,似有询问之意:“依你的意思……”
信使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咱们投其所好,给他送些滋补之物……”
五日之后,秋伯又对阮言钧道:“灼华门差人送了些礼物过来……”
阮言钧皱起眉来,问道:“礼物?”
秋伯道:“礼单在此,堂主可要过目?”
阮言钧道:“拿来我看。”
秋伯将那份礼单递过,阮言钧略略一扫,眉头皱得更深,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乔掌门此举究竟何意啊?莫非是嫌自家性命太长,活得有些腻歪,所以才几次三番纠缠于我?”
第22章 寻仇去(新文求预收!)
街头,一位年长的乞儿坐在路边,正拄着一根长棍,百无聊赖地敲敲打打,手里捧着一只大泥碗,碗边破了一角。忽然有人按住他的肩头,乞儿惊了一跳,下意识就用长棍打去。
出棍之后,他脑子一嗡,稍稍反应过来时,立刻知道要糟,他这一棍虽然只是情急之下随手挥出,却也有千钧之力,万一打到普通人,铁定要闹出人命,只是想收力已经收不住了,忙喊道:“快躲开!”
谁知那人丝毫不躲,只用两指便接住他带泥的长棍,声音沉沉,笑道:“赵掌门,别来无恙啊。”
赵掌门吃了一惊,怀里掉出了两个窝窝头来,他也顾不上捡,颤声道:“阮堂主?”
阮言钧微微点头,道:“听说赵掌门如今在丐帮任客卿长老一职,我还未曾向你道喜,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请你到我堂中坐坐,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赵掌门哪里听不出来,阮言钧这话明着是请他做客,实际上根本就是威胁,是绑票,他要是不去,今天肯定讨不了好,当下咽了口唾沫,道:“那……那就请阮堂主带路了。”
赵掌门在秋鹤堂做客三日,三日之后,他便收拾收拾铺盖,带着几个乞儿,从先前驻守的这条街搬迁到了几百里外的另一条。
随行的乞儿原先都是冥阴派的弟子,都是不解其意,纷纷问道:“掌门,咱们在那条街上乞讨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这来啊,这附近的人一看就不如那边有钱,要是在这驻守,再想一天赚几百两可就难了。”
赵掌门无奈道:“你当我不知道吗?我心里也苦啊,但是我要是不从,阮堂主他不会放过我的呀!”
有个乞儿呸了一声:“那姓阮的从前欺负咱们也就算了,现在咱们都是丐帮弟子了,他找咱们麻烦,就是找丐帮的麻烦,我就不信他敢跟丐帮对着干!”
赵掌门连连摇头,叹道:“说到底我只是个客卿长老,你以为人家丐帮真拿咱们当自己人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喽。”
另一个乞儿问:“话说,那阮言钧究竟要让咱们干什么?”
赵掌门道:“看那样子,他们秋鹤堂像是跟灼华门结上了怨,所以让咱们到这来盯着,他跟我说,要是灼华门掌门什么时候单独出门,就及时报他。”
那乞儿琢磨了一下,道:“听这意思,他莫不是要把乔掌门套进麻袋里暴打一顿?”
赵掌门嘘了一声,道:“咱也不乱说,咱也不乱猜,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反正留神乔掌门一举一动就是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顾梦之日日习练那碧玉流光刺,眼看修为又要上一个台阶。他练武时,张允时常在他身旁练剑,时不时还会出言指点于他,可说是亦师亦友,因此,顾梦之发现自己功行有了进境,心中欢喜之余,第一时间便想让张允知道。
顾梦之来到张允居处,本是要请两位婢女通报,却意外听说张允现下不在门中,追问下去,那两位婢女却也不知张允去了何处。
此时里间出来一个蹦蹦跳跳的白衣少年,见他来了,笑嘻嘻打招呼道:“师叔,你又来找我师父秉烛夜谈啊,这大白天的,时间早了点吧。”
顾梦之俏脸一红,在少年额头上一敲:“又乱说。”
少年“唉哟”叫了一声,立刻捂住额头,不满地撅撅嘴:“师叔怎么打人!刚才那一下是我让你,不要以为我怕你哦。”
顾梦之也不跟他计较,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去哪了?”
白衣少年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了。怎么,你也想知道啊,那就讨好我啊?”
顾梦之淡淡一笑,问道:“你要我怎样讨好你?”
白衣少年咬着手指道:“我要十串冰糖葫芦,两个杏仁肉饼,五串烤腰子,一碗冰凉粉,加上两坛雨山寒,嗯……再有三坛千日醉,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行了。”
顾梦之道:“你管这叫简简单单?”
白衣少年理直气壮:“不然呢?”
顾梦之笑道:“你要挟你的,我要是买账算我输。”
他扭头就走。白衣少年连忙追上来:“师叔别走,我给你打八折,八折……你对我师父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几串冰糖葫芦值钱?”
顾梦之停下来,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白衣少年心虚道:“五折,不能再少了。”
顾梦之淡淡笑道:“只给你买两串冰糖葫芦,爱吃不吃。”
白衣少年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妥协了,撅着嘴道:“好吧,有总比没有好,我师父跟堂主师伯出差去了。”
顾梦之问:“去了哪?”
少年道:“南边小清丘地界。”
顾梦之奇怪道:“去小清丘做什么?”
少年笑道:“寻仇呗。”
顾梦之再问下去,少年却笑嘻嘻不说了,只伸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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