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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igo(近代现代)——E理科生

时间:2020-01-27 11:04:20  作者:E理科生
  孙绍南在最前边走着,一帮人晃进了游戏厅。
  王雷正好在,坐门口吧台上玩手机的光头就是王雷。
  孙绍南敲了敲他的桌子。
  王雷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几个,笑起来:“怎么有空来了,坐啊。”
  “王雷,”孙绍南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越混越回去了是怎么着?”
  王雷歪了歪嘴,笑道:“孙哥你什么意思啊?”
  “抢小孩儿钱算什么本事?还打人?”孙绍南说。
  王雷看了眼他身后,无辜道:“谁呀?”
  “我啊!”宫河傻缺兮兮地指了一下自己,“你打我,还抢我钱!”
  王雷被他逗得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停:“小弟弟,没凭没据的话别乱说哦!”
  “真的是你!你抢了我的钱还不承认!”宫河气得大喊。
  “把钱还他,黑眼圈儿我也不揍回来了。”孙绍南揪住他的衣领。
  “孙哥,”王雷也变了脸,冷笑道,“这我的地儿,你小点心。”
  “绍南。”宫野扯开他的手。
  王雷打量着他:“最近都没见你啊,你老妈男朋友我倒是连见了俩。”
  “开这厅子赚钱吗。”宫野两手撑在吧台上,看着他问。
  “还成。”王雷说。
  “装修花不少心思吧,”宫野抬眼看了一圈,而后道,“要砸了你也怪心疼的。”
  “你试试呗。”王雷轻声说着,给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使了眼色。
  孙绍南反应很快,伸手抓住一个准备偷袭的人的胳膊,把他往墙上摔。
  “我没想动手,”宫野转头看了眼地上痛苦得弯起身子的那人,又看向王雷,“你给钱,我们立刻就走人。”
  “表哥!”一个戴眼镜长得还挺清秀的男生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眼地上,皱眉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谁啊?”
  “没你的事儿,回去。”王雷说。
  “我们反正有时间得很,可以天天上这来玩游戏,照顾你生意。”周洋笑眯眯地揽住宫河的肩膀说。
  “真的吗?”宫河眉开眼笑。
  闫润叹了口气。
  王雷咬了咬牙,摸出手机道:“微信转账可以吗?”
  宫野回头看了眼宫河,宫河皱眉摇了摇头。
  “不行,”宫野拿手指敲了敲吧台桌,“要现金。”
  王雷冷眼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皮夹,抽了六张红色的出来,丢在桌子上。
  “多谢。”宫野拿起来,递给宫河,“数数。”
  宫河认认真真地数了一遍:“没错儿。”
  “走。”孙绍南一扬头。
  几个人跟着他走了出去。
  要到钱的宫河不高兴一扫而光,蹦蹦跳跳地跟着宫野上楼,吃他的泡面。
  “坐好,给你上点药。”宫野抓着他的下巴说。
  “哎呀疼死了。”宫河鬼哭狼嚎。
  “我这都还没开始。”宫野转身去拿蒲龄给的药水和棉签,“你装什么。”
  宫河哦了一声,不嚎了。
  宫野拿棉签小心地点着他的眼睛周围,末了道:“下次别把垃圾丢秦婶儿家门口了。”
  宫河乐了:“哥你怎么知道是我丢的啊?”
  宫野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宫河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每次看她气得跳脚我就高兴。”
  宫野下手稍微用了点力,宫河立刻疼得求饶。
  “别只顾自己高兴,少害别人。”宫野说。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宫河哭着说。
  
 
  ☆、03
 
  蒲龄做了一个梦。
  梦里宫野那个豆腐块儿似的屋子塌了,宫野连衣服都顾上不上穿就跑出去了。
  ......
  这梦做得让人有点儿无语。
  蒲龄背好书包出门,一眼就看到宫野他弟宫二蹲在水池边刷牙。
  “你哥呢?”他问。
  宫河叼着牙刷含糊不清道:“天刚亮就出去了,乒乒乓乓的,把我都给吵醒了。”
  宫野平时基本上都雷打不动睡到中午,天刚亮就出门,应该是急事儿。
  ......这人除了揍人还能有什么急事儿,天刚亮就去,也是够敬业的。
  蒲龄皱了皱眉头,推开院子门也走了。
  宫野掐了烟,蹲在电线杆儿下边的一块石砖上,低头看着躺在不远处的孙绍南脚边的人。
  那人脸已经被揍得变了形,缓慢地翻动着身体,嘴里发出一些细微的呻.吟声。
  闫润叹了口气,把脸转了开去。
  周洋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看了看宫野的脸色,到底也没敢说话。
  “小八。”宫野声音有点儿沉,“凭良心讲,哥几个对你,不算差的。”
  小八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吃力地睁开被血糊着的眼睛看他。
  “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宫野低声道,“你没数吗?”
  “错......错了,哥。”小八呜咽起来,“我真的,错......”
  “你没觉得错,他们再给你,你照样还吸。”宫野打断他。
  “不会的,不会的......”小八支撑起胳膊,朝他爬过去,“哥我改了,我现在就改,我再也不敢了。”
  孙绍南一脚把他踹回了原地。
  “现在怎么办?”孙绍南皱着眉问。
  “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宫野重新点了根烟咬着,“送派出所去,拿上那些证据一块儿。”
  “把他打成这样,警察会不管么。”周洋叹口气,看了眼孙绍南。
  孙绍南瞪了回去:“丫找揍,我不能顺一下他的愿?”
  “偷偷送呗,别让警察看见,再说了警察看到那些东西还不知道要验一下他的血吗。”闫润说。
  “谁送啊?”孙绍南问。
  三个人一块儿看着他。
  “又他妈是我?”孙绍南指着自己。
  “我让你揍他了吗。”宫野说。
  其他人都笑起来。
  宫野懒洋洋地叼着烟,往前面走去:“回家睡觉,天都亮了。”
  周洋和闫润同情地拍了拍孙绍南的肩膀,跟了上去。
  “畜生。”孙绍南说。
  宫野没回头,抬起手和他拜拜。
  下了早读,蒲龄从桌子里拿出保温杯去接水。
  水房人满为患,搞得好像一个早读真费了多少嗓子似的。
  好不容易人少了点,蒲龄刚走进去,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他转头,有点儿意外又不太意外。
  是燕姐。
  那天那个在家附近把胡媛踩在地里的大姐大。
  “早上好啊。”燕姐笑嘻嘻地说。
  “有事儿?”蒲龄拧开水龙头,冒着热气的开水涌了出来,少许溅到了燕姐的手臂。
  燕姐擦了一下,笑道:“你叫蒲龄是吧。”
  蒲龄看着她。
  燕姐挑了挑眉:“怎么?”
  “有事儿,还是没事儿?”蒲龄重复了一遍。
  “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的,”燕姐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兔牙,看上去还挺可爱,“上学放学都小心点儿。”
  蒲龄抬了一下眼皮。
  “看你长得还算帅的份上,好心提醒你的。”燕姐拍拍他的肩膀,很可惜地摇了摇头,“你说你这么好一个男孩子,看上谁不好偏看上胡媛,还要替她出头?”
  “为什么和她过不去?”蒲龄问。
  “没有为什么啊,看不顺眼咯。”燕姐咯咯直笑,“你真可爱哎,自己都难保了还想着人家呢?”
  蒲龄不再理她,拿了水杯就往教室走。
  “你是我喜欢的菜哎!”燕姐在他身后大喊道,引得不少路过的学生都看向蒲龄。
  蒲龄全当没听见,从后门进了教室,一抬头,胡媛正坐在位置上看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复杂。
  蒲龄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在课桌里找作业本。
  一个小纸块掉出来。
  他打开,上面是一行小字:连累你了。
  蒲龄被胡媛死鸭子嘴式的硬气弄得有点儿想笑。
  这时候说对不起都会比这四字儿看起来真诚许多。但前不久胡媛才刚用掉对他说谢谢的份额,连着又让她对自己道歉,打死胡媛胡媛都不可能干。
  宫野和闫润周洋在街口分了路,他一个人往家走。
  路过离家不远罗英常去的那个棋牌室,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正想着,一个人从里边晃出来,好巧不巧重重地撞上他的肩膀。
  宫野一夜没睡,走路还有点儿打晃,那人一撞差点让他栽地上去。
  “操,”宫野骂道,“丫没长眼睛啊?”
  “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那人说着,横在他面前。
  “爸你个鸡......”宫野说一半抬头望去,愣住。
  还真是。
  昨天刚提上名,在罗英家见过面的,爸爸。
  男人一身烟臭味,眼角还糊着眼屎,应该是在棋牌室玩了一宿刚出来。
  “我叫张南,终南山那个南。”爸爸说。
  “你叫东南西北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宫野眯起眼睛,“让开。”
  “哟。”张南乐了,“臭小子脾气还挺大的。”
  “我说让开。”宫野看着他。
  “一夜没睡呢吧?”张南笑呵呵地指了指他眼底的青色,低声道,“上哪儿玩去了?”
  “操.你妈听不懂人话是吧?”宫野捺不住脾气了。
  “克制点儿,别染上病,”张南凑近他,嘿嘿笑着,很体贴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人说啊,你这种喜欢搞.男人的,容易得病,你自己也小心......”
  后面的话没能完全说出来,因为宫野一拳砸上了他的脸。
  张南摔到地上,手臂被地面重重地划了一道。
  “操!”张南捂着脸骂道,“你丫有病啊!连你爸爸也敢打!”
  宫野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罗英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着!她是你妈!我是你爸!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张南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
  “你再说一遍。”宫野说。
  “说什么?”张南愣了愣。
  “你再说一遍你是我爸。”宫野笑了。
  “我他妈还就是你爸!你爸你爸你......”
  宫野扬手朝他的鼻子劈过去。
  “我操!”张南捂住了脸,一股热流顺着手掌往下流,“你......”
  “你说一次,我打一次。”宫野甩了甩手,站了起来。
  “中午和我还有吴冬一块儿在食堂吃吧。”胡媛敲了敲蒲龄的桌子说。
  蒲龄正在收拾书包,随口道:“还得给衍哥带饭。”
  “偶尔一次不带又没关系的。”胡媛说,低声道,“别回家。”
  “没事的。”蒲龄说。
  胡媛在他身后似有怨气:“你现在很恨我对吗。”
  蒲龄转身看着她:“他们为什么揍你?”
  “这种事儿还有原因吗,”胡媛笑了,笑得有些凄凉,“看不顺眼,就揍了啊。”
  蒲龄愣了一下,出了教室。
  今天食堂有红烧鸡翅,饭卡里刚充过钱,蒲龄买了十个,花了二十块。
  他收好饭盒,往校门口走。
  校门外的店铺门口,三三两两或站或蹲了些人,一看到他过来,都起了身。
  蒲龄往前走。
  那些人也跟了过来。
  说不慌张是假的,蒲龄觉得自己的脚上好像缠了链子,每走一步都沉。
  他依次经过老胡裁缝、四喜烟酒、小芳足浴和阿勇发屋。
  不给人添麻烦是蒲龄的本能。
  他咬了咬牙,往野菜地走过去。
  四合院附近那一片儿地形有点儿复杂,绕一绕,总能把这些人绕开。
  但蒲龄没想到早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掐了烟,嘴角泛着笑意朝他走过来。
  “蒲龄,是吗?”男生声音出人意料很温和。
  蒲龄没说话,看着他。
  “我是你高三学长,没见过吗,”他伸出手,“薛信。”
  薛信长得很清秀,要不是他身边这群人围着,蒲龄真还以为这是个脾气温柔的好学长。
  见蒲龄没要和他握手的意思,薛信笑了笑,把手放了下来。
  “为什么要插手晏泽的事情呢?她一生气,我还得来处理你。”薛信说。
  蒲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晏泽就是那个燕姐。
  “处理?”蒲龄皱了皱眉。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被处理啊。”薛信笑起来,手搭上他的肩膀。
  蒲龄还没反应过来,腹部被他的膝盖狠狠地撞了一下。
  一阵疼痛伴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涌上来。
  蒲龄脸色发白,死死地抓着薛信的袖子,想抬手却被后面的人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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