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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近代现代)——水千丞

时间:2020-01-28 16:09:16  作者:水千丞
  “至少我知道你是个直的,而且还有过心理阴影。行,我就当你只是好奇吧,我刚发育的时候也好奇,正常的男孩儿,会在青春期的时候想法设法地满足自己的好奇,看书啊,看片儿啊,早恋啊,跟朋友讨论啊,这些经历你都没有,你不跟人交际,这方面你至少比我们晚熟了十年,我理解你现在想要探索的心理,但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任燚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是不想和宫应弦做,谁会不想和喜欢的人毫无保留地结合。他只是害怕,要是成功了,他害怕是他不负责任的引导,把宫应弦引上了一条原本不该走的路,要是失败了,他害怕从宫应弦眼里看到更深、更赤裸的厌恶。
  想象一下也许宫应弦会在他动情的时候把他推开,说他“恶心”,他绝对受不了。
  宫应弦睨着任燚,忍着怒意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该找个女人吗,可要适应一个陌生人的靠近,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难,你作弊一样用朋友的身份让我适应了你,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肢体接触,已经超过了我跟任何人的亲近程度,我何必舍近求远。”
  任燚想用笑容掩盖心口的刺痛,可他根本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宫应弦这段万箭穿心般的言论。
  宫应弦看着任燚明显受伤的、难堪的表情,又是不舍,又是痛快,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这种矛盾又扭曲的心态。
  任燚微微颔首,突然就想去他妈的,无所谓了:“行,既然你这么说了,看来是不会轻易死心的,那我们测试一下吧,测试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想做这件事,或者说,你能不能。”
  宫应弦直视着他:“怎么测试。”
  任燚走了过来,宫应弦想从椅子里站起身,却被任燚按住肩膀,又坐了回去。
  任燚弯身,两手撑着椅子的扶手,而后慢慢逼近宫应弦,近到俩人的鼻尖几乎相撞,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
  看着任燚逐渐拉近、放大的脸,一双清透的眼眸中映照出了自己的模样,宫应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任燚深吸一口气,释放出了自己的情绪,那被长久压抑着的对宫应弦的感情,在这一刻得以窥见天日,并全都镌刻在了任燚的眼中,他的目光深情地在宫应弦脸上逡巡,最后,微垂眼帘,凝视着宫应弦的唇,轻声说:“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
  “怎么知道的?”任燚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抚过宫应弦的下唇瓣。
  “我吸收知识,不分喜恶。”任燚修长的睫毛在宫应弦的眼前被放大了,向小扇子一样掀起旖旎地春风,吹进他心扉,还有鼻子上的那颗痣,像一个小小的黑洞,偷偷地吸着他的魂。
  “那你能想象你跟我吗?”任燚再度靠近,用鼻尖蹭了蹭宫应弦的鼻尖。
  宫应弦两手抓紧了扶手,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他浑身血液沸腾,燥热不已,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任燚的温度,任燚的眼神,任燚的气味,任燚的口吻,任燚的一切一切,彻底侵蚀了他的神经,让他阵阵地晕眩。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意乱情迷。
  任燚低笑一声:“你敢吗?”
  宫应弦的喉结上下滑动,额上渗出了细汗。他为自己此刻的表现感到丢脸,这简直是坐实了任燚所说——他羞怯青涩得像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
  太丢人了!
  任燚再度逼近,四片唇瓣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指不到,他满含深情地说:“应弦,我要亲你了。”
  随着任燚的欺近,宫应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他并非是逃避,这大概是一种、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理,越是渴望,反而越是为它的到来而慌乱失措。
  宫应弦的后背最终抵上了椅背,无路可退。
  而随着宫应弦的后退,任燚眸中的火光也逐渐熄灭了,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淡淡一笑:“看吧,你根本接受不了。”他说着就要起身。
  宫应弦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死死盯着他。
  任燚用力拽开了他的手,咬牙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想要的,你受不了跟我接吻,更不可能受得了更亲密的事,我真不明白你逞这个强是图什么,别再闹了!”言毕,他转身大步离去。
  宫应弦的表情有一丝扭曲,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腾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几步追上前去,一把擒住任燚的肩膀,将其扳过身来,另一只手卡住了那窄窄的下颌,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世界静止了。
 
 
第95章 
  从体验感来说,这是任燚经历过的最糟糕的吻。
  宫应弦毫无经验,又处于被激怒的状态,因此没有控制好力道,几乎是撞了上来,撞得任燚牙根生痛,眼冒金星。
  可是从意义上来说,这是任燚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个吻。
  他只觉心跳几乎都为之停顿,有一粒发光的种子,在他的灵魂深处迅速地发芽抽枝,奋力生长,占满了他的意识空间,让他此刻除了这个吻,什么都不再感知,也什么都不再重要。
  宫应弦由最初的冲动变为震惊,震惊之余又随着任燚的主动而彻底沦陷。
  他从前认为,人类除繁衍以外的亲密行为都是多余的,除了传播病菌没有实际意义。任燚让他明白——存在本身便是美好,不必有意义——比如这个吻。
  宫应弦情不自禁地用大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仿佛要将他永远困于此刻,不餍足不罢休。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俩人正是忘我,那叩击的声音像鼓点子一样,每一下都打在他们的神经上,顿时将他们惊醒。
  隔着门,盛伯轻声说:“少爷,任队长,好晚了,我准备了宵夜,要不要吃一点啊?”
  俩人就像是做坏事被大人逮到的少年,转着眼珠子,既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少爷?”
  “不、不用,过一会儿再说。”宫应弦紧张地说。
  “好吧,你们也不要太累了。”
  盛伯离开后,宫应弦垂眼看着任燚,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急促,但他没有松手。
  任燚贴上宫应弦的耳畔:“我相信了,你是真的很‘好奇’。”
  “你不是问我敢不敢吗。”宫应弦的声音有一丝轻颤,但他不落下风,“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任燚慢慢推开了宫应弦,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下次……去我家吧,那里没有人。”
  宫应弦没有回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任燚,似乎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
  任燚后退几步:“我去休息了。”
  这一次,宫应弦没有阻拦,任燚顺利地走出了房间。
  隔着一道门, 俩人表面上维持的镇定都在瞬间土崩瓦解。宫应弦脸颊爆红,他用手捂住心脏,以抵御那种剧烈的搏动,任燚则浑身如虚脱一般,一手撑着墙,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一吻,就像是投入他们心湖的深水炸弹,掀起了一波狂猛的浪,久久无法平静。
  ----
  任燚回到客房后,连续冲了二十分钟的冷水澡,才让身体的燥热平复下去,他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感官所体会到的五觉,至今都还鲜活地残留在唇齿间,让他的心根本不能平复。
  他和宫应弦真的……是真的吗?!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在做梦,而刚刚更是彻头彻尾地充满了不真实感。
  可是这都是真的,他不在梦里,梦里不会有这样清晰的感觉。
  当时宫应弦在想什么呢?是和他想着一样的事,体味着一样的激动和喜悦,还是仅仅在品尝感官的刺激?
  不,宫应弦又怎么会想他所想,又怎么会明白他的爱与卑怯。
  任燚翻了个身,逐渐冷静下来后,瞳光也随之黯淡了。
  宫应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从前没有人能给他的体验,无关情爱,只是自己刚好是那个不被他排斥的人,只是占了这个便宜,仅仅如此而已。
  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呢。
  他一直期望能够成为那个唯一与宫应弦灵肉想通的人,现在这个期望达成了一半,而另一半、最重要的那另一半,却遥不可及。
  任燚露出一丝苦笑,今夜注定又是难眠。
  ----
  第二天早上,三人一道出发,宫应弦先把任燚送回了中队,再和邱言一起回了分局。
  由于邱言在车上,令俩人之间不至于太尴尬,整个车程他们也都在聊案子,表面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俩人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一样了。
  回到中队,任燚让高格顶晨练,自己把自己关进了宿舍。拿出了一大摞没来得及处理的资料,认真写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不是住院,就是出警和配合警方调查,连前几次的出警报告都没有时间处理,此时他既不想见人,也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以前最讨厌的文书工作,此时反而成了他的思想避难所。
  一口气写了几个小时,丁擎来叫他,他才发觉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正在食堂吃午饭呢,值班站岗的战士拿进来一个包裹:“任队,你的。”
  任燚最近没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寄的,但他也没多想,接过包裹,随手用钥匙划开了胶带,打开纸箱。
  纸箱里赫然躺着一只被烧焦了的鸟!
  任燚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心脏狂跳不止。
  曲扬波就坐在一旁:“什么东西?”他偏头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艹他妈的!”
  “怎么了?”
  “什么东西啊指导员。”
  战士们纷纷侧目。
  曲扬波随手盖上了箱子:“没什么,吃你们的。”
  任燚抱起箱子,大步离开了食堂,曲扬波跟了上去。
  俩人进了会议室,任燚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宫应弦。
  曲扬波仔细查看了一下箱子:“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肯定是紫焰干的。”任燚咬牙切齿,“这是什么,给我下战书吗,这群狗娘养的变态。”
  “可能只是制造心理恐惧,就像演唱会一样。”曲扬波道,“任燚,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出警了,最好都不要出门,你很可能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了。”
  “我是凤凰中队的队长,我怎么能不出警,我不会被这些畜生吓住的。”任燚握紧了拳头,“也许他就是想看我们害怕、退缩,绝不能让他如愿。”
  曲扬波皱眉道:“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会比以前更加小心。”
  这时,手机响了,是宫应弦打来的。
  “喂,你看到……”
  “我也收到了。”宫应弦冷冷地说,“直接送到分局,而且这不是邮寄的包裹,上面的快递单子是假的,是组织的人直接送上门的。”
  “什么?”任燚冲曲扬波道,“快去调监控。”
  “没用的,他们敢派人上门送包裹,就能保证我们抓不到他们。”宫应弦的口气隐含怒意,“如果今天送来的不是这个,而是炸弹,就会有人受伤,他就是想告诉我们,他随时都可以伤害我们,这是他设下的心理陷阱,当我们恐惧时,就可能出错。”
  “那现在怎么办。”
  “我会派一个警察去你那儿把包裹取走,以后要严格防范每一个陌生人,每一次出警也要加倍小心,他们在红林体育馆失败了,一定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
  最近审核特别严格,如果发不出来的章节大家可以去微博看,微博直接搜我笔名就行
 
 
第96章 
  警察把包裹取走后,中队又开了一次会,说明了包裹的事,并成立了临时的轮班督察小组,对进入中队的所有物资、人员、车辆进行检查,此外,曲扬波还打算去总队的训练基地要一条消防犬。
  开完会,任燚感到十分疲累,一个会倒消耗不了什么精力,紫焰此刻逍遥在外的事实才是真正令他心累的,仅是一个包裹,已经弄得中队人心惶惶。
  回到办公室,任燚半躺在沙发里沉思了许久。如今对他来说,可算是外患内忧了,他们被一个纵火癖犯罪组织盯上了,整个中队的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他和宫应弦的矛盾又被系了个死结,不知道还能不能解开。
  唯一能略微安慰他的,是他爸至少是安全的,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他爸,他又想到了宫家纵火案。
  当时他爸是第五中队的队长,那么理应是第一个进入火场的人,这是他们消防指挥的原则,自己不敢去的地方,也不能让战士去,所以当时破拆宫家大门的,就算不是他爸,他爸也一定在场。
  门锁有没有被破坏,是一个很关键的证据,只是他爸显然不记得了,不然这么重要的细节不可能不提。普通人尘封的记忆是可以被部分唤醒的,通过医疗器械和心理医生的引导,但阿尔兹海默症的患者,记忆是病理性缺失,就算去做催眠,他也不敢抱什么希望。
  眼下只要找到他杀的证据就够了,只要有他杀的证据,案子就可以重启,现在他们只能凭借职务之便拿到当初的一些资料和证物,但如果案子重启,他们就能接触所有的证物,调查当初的涉案人员。
  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一旦过了20年的追诉期,这个案子将再也不能见天日,宫应弦也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所以他们必须找到证据。
  思及此,任燚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重新将档案箱里的资料铺开在桌上,仔细研究起来。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在凶手返回客厅放火的时候,要让助燃剂跟厨房的助燃剂融为一体。由于汽油会在地面产生流淌火以及明显的烧痕,所以如果助燃剂的烧痕有不流畅的地方,会是无法解释的矛盾。但火上浇油是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很容易引火上身,如果他是凶手,他会怎么做?
  任燚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很难办到。
  设想此时厨房已经起火,到处都是流淌火,但汽油再怎么流淌,在没有坡度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淌到客厅去,而且如果汽油是从厨房流向客厅的,那么燃烧痕迹也会显示火焰蔓延的方向,因为起火点的位置会留下最严重的烧坑,蔓延方向只会从起火点往外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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