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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饼(古代架空)——一刀绣春

时间:2020-01-29 16:52:40  作者:一刀绣春
  老周脸色微变,赶紧回去找萧宁,沈云阶要去医馆,八成是枉断肠的毒又发作了。若是这样,他一个人怀着身孕又毒发到昏迷不醒,只怕是真的出事了。
  萧宁刚刚安顿好小沅,他把小沅放到邻近的一户人家,塞了些散碎银子作谢,那邻里忙推辞道:“都是街坊,孩子我帮你看着,多大点事儿,哪用得着钱。”
  “阿婶,小沅很听话的,不会给您惹麻烦,钱你拿着给小沅做几顿饭,等我找到阿云,就来接小沅。”
  萧宁把银子塞过去,邻居婶子佯装沉了脸,道:“给孩子添双筷子的事儿,能费什么劲儿?再这样婶子可就真生气了,快去找你媳妇儿吧,他大着肚子能往哪儿去?听婶子一句,以后两口子吵架归吵架,哪能真动气,把人赶出去呢。找到了好好哄哄人家,夫妻哪有隔夜仇。”
  萧宁鼻尖有些泛酸,勉强压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垂眸道:“阿婶……小沅就麻烦你了。”
  邻居婶子牵着小沅的手,看着萧宁踉跄着离去。正巧老周这边气喘吁吁地赶来,一把拽住萧宁的袖子道:“帮你问了,昨晚他可能是准备去我那儿,但是不知怎么的没了踪影。”
  风吹散萧宁身上的温度,他的视线顺着自家门口缓缓望向一旁,邻居赵生家的大门开着,在风里吱呀作响。老周感到萧宁神色不对,刚要问,却见他抬腿往邻居家里走去。
  萧宁说不出为什么要进赵生家的门,或许从很早之前他就对这个邻居心存疑虑。赵生似乎不在家,院子里凌乱地堆着些杂物。萧宁伸手推开屋门,里面空空荡荡,脏乱不堪,一张木床上堆着开了线的被褥。
  黑黝黝的被褥里有一抹雪白,萧宁伸手拉出来,是一件皱巴巴的里衣,上等的缎子裁出的,上面沾满了干巴的脏污。
  “这……”老周有些纳闷地瞄了一眼萧宁,却见对方眼神骤冷,眸里翻腾着怒意。
  萧宁咬牙道:“这是阿云的衣服。”前些日子沈云阶无意间说过丢了件里衣,莫不是被风吹走了。
  老周神色微妙,一墙之隔的邻居竟有这样龌龊心思,实在糟心。萧宁转身往外头,老周跟在他身后,道:“你要去哪?”
  萧宁看了他一眼:“千水巷。”
  千水巷,找三爷。
  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揣着口袋打量着眼前人:“三爷不在。”
  萧宁从袖中抽出几张大面额银票,道:“急事。”
  那乞丐一怔,也不接银票,只是道:“您贵姓。”
  “萧。”
  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来引萧宁过去,绕过拥窄的巷子来到一处小院前,推门进去,三爷坐在院子里等他。三爷名叫吕三觉,曾是丐帮分舵的舵主,金盆洗手后钻进这旮旯来养老。
  虽然三爷退出江湖已久,但在这地界到底还是有几分颜面在,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若是寻人,理应最快。
  “小萧爷这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吕三觉和气问道。
  萧宁说明来意,把银票卷入荷包里,推给吕三觉。三爷笑了笑道:“难得小萧爷能来我这儿,举手之劳,客气了。”
  萧宁将装了银票的荷包再度推过去,面若冰霜:“三爷,我妻子有孕在身,实在等不得。”
  吕三觉不再推辞,收了荷包,吩咐下去后,方道:“小萧爷莫急,先在此等等,那边弟兄们若是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你。”
  萧宁冷色不改,又道:“三爷,劳烦您让丐帮的兄弟们顺便帮我查下赵生的下落。”
  吕三觉自然应下,丐帮向来消息灵通,约莫半个时辰,就有人往小院这边来,低声在三爷耳边说了会儿话。吕三觉挥手令那人退下,扭头对萧宁道:“小萧爷,有兄弟说昨儿夜里在城郊乱葬岗的娘娘庙里,撞上了个……死人。”
  萧宁蓦地起身,冷冷看向吕三觉。
  吕三觉赶紧道:“小萧爷吉人天相,妻儿定然无事,只是据兄弟回忆,只说那人死得蹊跷,当时天黑没看清楚是谁,我这就让人过去瞧瞧。”
  “不必,我亲自去。”萧宁道:“倘若还有别的消息,还麻烦三爷差人告诉我。”他不能再坐着等下去了,心里头火油煎过般难捱,若是再等下去,他只怕会疯。他已经全然忘记昨晚的争执,忘记心底的矛盾和挣扎,脑子里只被一个念头占据。他不能再失去沈云阶了。
  老周怕他走火入魔,揣着银针跟在他后头,一路用大轻功飞快地向那乱坟岗赶去。
  娘娘庙里,破洞的屋顶还在滴滴答答滴着水,血的腥膻混在雨后的泥土气息中。沈云阶已经不知痛了多久,原本高耸的肚子沉沉坠着,收缩时带出细微颤动。
  实在已到了极点,沈云阶失神地盯着头顶掀了盖的破瓦片,使出最后的力气挺起腰,勉强半坐起来。他身上衣衫褴褛不堪,浸透了血和汗,腹中绞痛未有间歇,腰身疼得要断裂般。和当初生小沅时截然不同,那时处境虽艰难,却未狼狈到如此境地。
  沈云阶神色痛楚地咬住牙,攒了些许力气,提起指尖的匕首。锋利的冷刃沾了血,他不能再等了……
  刀刃划破苍白膨鼓的肚皮,带出一道血线,沈云阶垂下的睫毛上也沾了血,遮住墨黑的眸子,夹着匕首的指尖丝毫不颤,以极稳极快的速度从上腹往下划去。一寸……两寸……
  只听见当的一声,匕首从血红的指尖飞出,一枚石子同时嵌在了壁上。
  沈云阶闷哼一声,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倒下了身子。未曾如意想般落在湿漉漉的杂草堆上,一只手臂紧紧将他环住。
 
 
第32章 
  血从指缝溢出,片刻间染红了萧宁的手指。
  萧宁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下捂着的是沈云阶用匕首在腹部划出的伤口。由于失血过多,沈云阶几乎看不清萧宁的神情,但却清晰地听见他一路疾行而来粗重的喘息。
  “你要干什么?”萧宁脸色煞白,浑身控制不住地打颤,若再迟一步……他不敢想自己见到的沈云阶会是什么模样。
  沈云阶痛苦地挺起腰身,胡乱在地上摸索着,杂乱的草垛上血迹斑斑:“刀给我……”萧宁把他死死按在怀里。沈云阶身上残破的衣衫,脖子胸口上青紫的啃咬痕迹,衣摆上浸透的血,多看一眼,就让他心痛到发疯。
  老周伸手扣住沈云阶的手腕,探上他的脉搏,神色越发凝重。萧宁抱起沈云阶要走,被老周伸手拦住。
  “回去要一个时辰,他快生了,经不住来回折腾。”
  萧宁眼尾泛红,看起来像是要落泪般,他伸手解开自己外衣,铺在沈云阶身下,又小心让沈云阶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忍下喉中酸涩,道:“不要用刀,自己生。”
  沈云阶捂着伤口,眼前一片血红,听见萧宁的话,泪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尾滚了下来。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毒入心脉,身上痛得如滚刀山,阵痛一宿也没见孩子出来,若再拖下去只怕孩子先撑不住了。
  萧宁捏住沈云阶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剖腹取子,我要你平安无事。”
  “少爷……”沈云阶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我不行了……孩子是无辜的……”
  萧宁压下眼中灼痛,死死攥住沈云阶的手,厉声道:“不行也得行,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过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看着他们长大,你说过后半辈子都要守在我身边!沈云阶,你若敢骗我……”
  眼泪一滴滴砸在沈云阶脸上,萧宁弯下腰将额头抵在沈云阶眉心,哽声道:“你若敢骗我,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沈云阶伸手抚上萧宁的眼角,把他的泪抹去,指尖的血落在他眼尾,晕出一片艳丽的荒凉。
  果然他还是舍不得他的少爷为他难过,沈云阶叹息一声,用尽全部的力气半撑起身来,随着腹中一阵紧绷绞痛,咬牙压住腹部用力。上腹伤口的血涌出,老周起手极快地封住沈云阶几处穴位止血,撩开衣袖,露出缠在胳膊上随身携带的银针。
  “破水有些时候了,孩子还没下来,还有力气站起来走走吗?”老周用力按了按沈云阶的肚子,摸索了半晌,确定胎位没问题,只是因为早产,才折腾这般久。
  沈云阶摇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老周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伸手摸按了片刻,皱眉道:“骨头怎么断了?”
  萧宁抬眸看了眼老周。
  老周被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得有些瘆得慌,忙改口道:“没事没事,养养就好了……”他落了几针,帮沈云阶提了一口气,道:“别泄气,得再使点劲儿。”
  沈云阶闭上眼,眉心紧皱,咬住牙猛地挺起腰身,肚子随着颤动着,腹中小东西再也不似从前乖巧柔软,像是块坚硬硌人的石头般,碾着骨头寸寸往下。一口气送完,沈云阶倒**子,躺在萧宁腿上抱着肚子痛苦辗转,呜咽呻|吟。
  “很好,就这样。”老周掌心湿漉漉一片,指尖飞快又刺了几根银针。沈云阶汗如雨下,脸上血色褪尽,苍白的唇微张,费力喘息着,目光涣散,许久才渐渐攒了口劲儿,再度挺起腰身,阖眸极长闷哼一声。待力气用尽,落**子后,眼前已经花白一片,耳边尽是长鸣。老周换了几次针位,沈云阶被折腾地奄奄一息,孩子才算是堪堪冒出个小小的头顶圆弧,胀痛感到了极点。
  萧宁一遍又一遍地用袖子抹去沈云阶额头的汗,眼睁睁看着他受尽苦楚,气息渐弱。萧宁悔得心如刀绞,倘若知道今日沈云阶遭罪至此,当初便是再如何心存怨怼,也不要他承受产子之痛。
  “阿云……”萧宁用脸贴住沈云阶的额头,泪从眼中滴落:“从前事我们再也不提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沈云阶眼神柔软下来,腹中痛楚猛至,他下意识仰起脖颈,痛呼出声。他能感到孩子一点点冲破桎梏,将要来到人世。忽然间,呼吸仿佛已经停止,心口处的绞痛来得猝不及防,脑海瞬间空白一片,一口乌黑的血从沈云阶口中呕出。原本死死攥在萧宁领口的手,徒然滑落,细瘦的腕骨颤颤,再无声息。
  老周懵了,片刻后猛地扑上去,扒开沈云阶上身的残破衣衫,看到他心口乌黑一片。
  “阿云?”萧宁身上溅满了沈云阶的血,一时间竟茫然地看向老周。
  老周死死皱紧眉,转身抬手压住沈云阶的肚子用力按了下去。萧宁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吼道:“你干什么!”
  老周甩开萧宁手,冷声道:“听我说,他毒入心脉没救了,留孩子吧。”
  萧宁脑子嗡鸣,喉中一片腥甜,不明白老周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片刻功夫,老周已经按着沈云阶的肚子,将孩子轻轻扯了出来,匕首隔开脐带,婴儿细弱的哭声在一片死寂中响起。
 
 
第33章 
  早产的孩子看起来小小的一团,皱着可怜巴巴的小脸,哭声又细又软跟只猫儿似的。老周有些心疼地脱下外衣把孩子裹了裹,想抱给萧宁看看,又怕这会儿萧宁会发疯伤了孩子,想了想还是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角落的香案上。
  “是个儿子。”老周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
  萧宁抬眸,血红的眼睛死死看向老周。老周低下头,伸手解开沈云阶的上衣,封了几处大穴,在他后背拍了一掌,胸口泛黑的银针冒出,他边取针,边道:“他这毒也不是一两天了,早晚都会衰竭而死,只不过为了留住肚子里的孩子,他央求我在心脉封了银针,暂且抑制住了毒。”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萧宁看着那乌黑的银针,语气冷得让老周听不出情绪来。
  老周无话可说,从手腕取出新的银针刺下,一掌落在沈云阶心口处。
  “咳……咳,咳咳……”乌黑的血从沈云阶唇角涌出,他呛咳着,拧紧眉心。
  “他时间不多了,你……”老周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
  默默退到一边,抱起孩子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
  萧宁用袖子一遍遍擦去沈云阶唇角的血,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
  “孩子呢……”沈云阶眼前恍惚一片,半晌才看清萧宁。
  “孩子好好的。”萧宁边给他擦血,边道:“是个男孩,小沅有弟弟了。”
  “好……那就好……”沈云阶神情放松了些,他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冷,从心口处开始泛冷。
  萧宁点了点头,把他抱稳稳抱起来,道:“我们回家吧,小沅还在家里等我们。”
  “好啊。”沈云阶环住萧宁的脖子,温顺地靠在他的肩头:“有些冷……”
  “到了家里就不冷了。”萧宁亲吻他的眉心,低声道:“阿云,别睡。”
  沈云阶疲惫地撑起眼皮:“少爷,对不起……我总是骗你,那年金陵初见你,我就在骗你……后来诏狱里我说从未爱过你,也是骗你……如今说陪你到老……咳……”血在萧宁衣襟上溅开。
  萧宁将怀里人抱得更紧,用力闭上眼,口中腥甜:“沈云阶,我恨死你了。”
  沈云阶眼角的泪尽数落在萧宁胸口:“我知道。”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仿佛金陵初雪那天,他跪在雪地里,冷得发抖。忽然间眼前跳入一团明艳热烈的火。从那起他这一生,便再也身不由己……
  “可是你不要睡,我还原谅你。”萧宁轻声道。
  荒凉的郊野孤冢,怀里人再无声息。
  老周怀里的孩子扯着细细的嗓子忽然间啼哭不止,他抬头,看见萧宁身后一路蜿蜒血迹。
  沈云阶死了,饼铺挂了丧幡,邻里前来吊唁不知细情,只道是死于难产,生了个又瘦又小的孩子,可怜极了。
  沈云阶下葬那天,萧宁牵着小沅,怀里抱着个嘤嘤啼哭的孩子,眼睁睁看着十六根铜钉封了棺,一抔黄土,雪白的纸钱漫天翻飞。
  后来小沅依旧上学堂,那个小猫儿似的孩子取名沈念,老周找了个乳娘帮忙照养。萧宁同从前一样,站在屋里揉面打饼,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看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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