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苏蓦地愣了一下,忍不住揪揪自己的耳朵。
楚砚冬的声音真的又低沉,又好听。
他冰凉的唇,似乎总是会在轻声低语时,若有似无的不小心刮蹭到他的耳边。
害得时景苏的脖子埋得越来越低。
先前他已经习惯了他们彼此之间这样的坐姿,但是只楚砚冬一个轻微的动作,即刻改变了他已经有些适应的感受。
时景苏才发现他被楚砚冬圈得这么紧,只要头稍微一偏,就能靠在他的臂弯里。
他的身体,他的四肢,他的脊背,几乎全部被他的气息环绕,被他如同山岳般宽厚的胸膛整个笼罩期间。
形同四面“群山环绕”。
但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压坏好不容易精心养大的花草一样,小心翼翼地拥着簇着抱着。
时景苏只要仰头,就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他凸出的喉结,他线条流畅的颈。
心跳剧烈砰咚。
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越来越清晰。
时景苏不敢看他的脸,哪怕是从下往上看,根本看不清全貌,也不敢看他的脸。
微妙的有些紧张。
很紧张。
为了驱走这份突兀的也突如其来的紧张,他忍不住低着头,只将白皙的后颈对着他。
发丝轻垂,一边的肩膀被假发笼着,一边是光洁圆润的肩膀。
时景苏小小声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会玩游戏?还玩的这么好?”
楚砚冬微微一怔。
如时景苏猜想,他花钱找陪玩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和对方学到技术。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蜜桃小仙女”就是时景苏,时景苏就是“蜜桃小仙女”。
而时景苏的马甲,远比楚砚冬知道的还要多。
楚砚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有在偷偷学习打游戏这件事。
天之骄子在外人眼里的概念就是,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一上手,能够立即学会,并且比大多数人,甚至任何一个人都要快都要好。
楚砚冬自然想在时景苏的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足够强大,足够厉害,就像自然界中的动物一样,公孔雀为了得到母孔雀的青睐,会展现出最美的一面。
他很想从时景苏的口中听到“她”夸赞一句,什么“老公,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又什么“老公,你也真是太棒了吧,第一次玩游戏就可以这么厉害的吗”。
楚砚冬嘴角轻微勾起:“我也没玩几次,今天是第二次。”
要不是时景苏就是那个“蜜桃小仙女”,并且熟悉游戏的构成和操作,天真一些的话,差一点就要信了。
他真想对着楚砚冬“哈哈哈”几声,说:没想到吧,我就是那个被你拉过来几乎每天都有在陪玩的蜜桃小仙女,听说今天是你第二次打游戏的呢,打的真棒棒。
时景苏满脸不信,抬起头来用亮晶晶的双眸注视他:“哦?可是我听人说,你在家里,在公司里,这段时间每天好像都有在沉迷一款游戏?”
他歪着脑袋,温声软语,似乎一派天真地说着:“是不是就是这款呢?”
楚砚冬:“……”
如果让他知道究竟是谁卖了他,他一定会拿对方好好试问。
楚砚冬的脸色顿时有点尴尬,时景苏从没想过,这个平时冷厉严整的男人,在被戳破真相的瞬间,耳根能够红得那么厉害。
仿佛为了掩饰这层尴尬,楚砚冬慌乱地别开视线,皱着眉像是很不甘心自己的小谎言被戳破一样,努力挽尊一般地说道:“真的只是第二次。”
他也是听王叔说的,要投其所好,记得时景苏玩过这款游戏,而且好像很喜欢玩的模样。
从来不玩游戏,甚至毫无兴趣的他,牺牲着自己休息的时间,想要练好技术,想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想要在短时间内可以变成那个即使时景苏什么都不会,他也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带着时景苏,毫无压力、毫无悬念的在游戏中稳赢。
只为了让“她”轻轻松松娱乐,不要去为输赢得失成败而烦恼。
所有的事情、进路,交给他来就行。
楚砚冬再一次强调道:“真的真的只是第二次。”
这一次,他耳根的红,竟然已经蔓延到脸上,让时景苏也不由得跟着脸红一瞬。
糟了。
望着他的脸,时景苏心道不妙。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可爱得有些过分?
太荒唐了。
他居然也跟着心跳加速,脸红慌乱。
一局在这样心绪纷乱的过程中结束,时景苏慌慌张张欲从他的怀中离开。
他现在急需冷静。
必须赶紧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一把脸冷静冷静。
时景苏借故跑开。
一路慌不择路似的跑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里那张红得不能看,简直像个熟透的红苹果一样的一张脸,时景苏拼命往脸上拍水。
可他还是忍不住嘴角快裂到耳后根。
原来楚砚冬找陪玩,不是为了和其他的漂亮妹妹一起打游戏,不是因为他有劈腿的征兆,不是因为他朝三暮四、拈花惹草,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他想要带他一起打游戏,想要试着进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喜好。
想要让他站在他的身后,一切交给他来做,什么都不用烦恼。
难怪当初的他,在无数次的被收割人头,面临失败后,无论如何都要重复一遍遍的尝试,那么的执着,那么的痴迷,继续坚持他前行的道路。
水池哗哗作响,时景苏的假发上都开始滴水。
冷水浇脸半天,完全没有压制住他狂躁的心跳。
关闭水龙头,看到镜面里快裂到耳后根的笑容,好像在得知对方如此喜欢自己后偷着乐的样子,时景苏真想自插双目。
他赶紧伸手塞进自己的嘴里,将两边的嘴角拼命地往下扒拉,好不容易才将那个笑容重新弄平整。
太犯规了。
害得他好高兴好高兴。
时景苏脸上的红,半天没有退却。
他别扭地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戴着假发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恋爱中的少女。
而只要稍微伸手用力一拽,他头上的假发套就能被轻易拽掉。
时景苏眉尖紧蹙,抿紧了唇角,心跳声越演越烈,在这空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在的洗手间里,那么的清晰,几乎入耳可闻。
好像有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在不断的发酵膨大。
不行。
时景苏赶紧拍拍自己的脸。
你怎么能够如此堕落时景苏!
清醒点,你们两个是没有结果的!
在洗手池边站了许久,稍微冷静下来以后,时景苏擦净脸,转身重新走回房间。
第138章 “楚砚冬,你会一直爱我吗?”
时景苏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 对他来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是个战场。
不是在随时随地的翻车,就是在前往翻车的路上。
他不知道还能苟多久, 让楚砚冬暂且不碰他。
说不定今天晚上又是一场苦战。
他的腿好了以后, 也就意味着楚砚冬肯定会抱着他一起入睡。
在洗手池边清醒许久, 时景苏反复催眠自己和孙悟空有血缘关系——
都是从石头里变出来的。
心是石头心。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没错, 绝对不会。
走回房间, 时景苏的脸色已经平静许多,脑海里仍然盘旋着“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这样的字眼。
床体的软垫塌陷一些,时景苏坐在上面,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又被楚砚冬轻而易举捞回怀里。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我是石头心……
楚砚冬从后面环住他。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楚砚冬的鼻息就在他的耳廓附近。
热风吹拂,像是逗猫棒在挠他痒痒。
我是石头心,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楚砚冬的手臂圈得更紧一些, 低沉性感的嗓音在耳边讲话。
我是石头心, 我是石头心,我是石头心……
艹啊!
根本石头心不起来。
时景苏忍不住想要小嘴叭叭叭他几句,却见楚砚冬忽然将他的手机递给他。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望着楚砚冬有些认真的神情, 时景苏低头一看。
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楚砚冬居然在他刚才去洗手间洗脸的时间里, 将峡谷世界里所有能够用钱买到的皮肤,全部打包赠送了他一遍。
剩下他的账户,居然也被充值了将将十万的金额。
时景苏:……
就挺懵逼的。
对于这样的小钱,楚砚冬好像满不在乎一样:“十万元钱是给你抽夺宝皮肤用的,我听路容说过,那里面的皮肤没点钱抽不到。”
见时景苏一脸懵懵地注视着他的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楚砚冬以为他是受到了感动,继续说:“只是一点小钱而已,不足挂齿。如果你花的太少,才是对我的一种羞辱。”
时景苏:……
啊啊啊!
老子的心是石头做的!
什么楚砚冬,张砚冬,王砚冬,统统都是浮云,赶紧给老子退散退散。
话是这么说,已经充值的金额如无特别的原因,基本退还不掉。
而且楚砚冬也不屑于这点小钱再继续退回账户。
如果轻易退还给他,按照他的自尊心来说,没准还觉得对方在看不起他。
时景苏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他的好意。
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
时景苏的嘴角好像和打瓢了一样,忍不住往旁边斜了几分。
但是他很快将嘴角重新抿回一条很严肃的直线。
不要以为楚砚冬用壕气冲天的钞能力就能收买他,他时刻谨记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可能。
时景苏想着,改明一定要把孙大圣的造型设置成屏保,他好每天看到他,然后提醒自己和孙大圣之间的关系。
不过光是屏保还不够,干脆把VX头像这些都设置成孙大圣吧。
时景苏说干就干。
很快,一个名叫“绝色妖姬”的角色人物,顶着孙大圣的头像进入了匹配界面。
依然是楚砚冬从后面抱住他一起打游戏的配置。
这一次,时景苏有孙大圣的头像作保,好像真的平常心许多。
但对于楚砚冬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答应过时景苏,也是在强迫着自己,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时景苏不同意,没有真正爱上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真的动时景苏分毫。
所以一切的举动,只能止于浅表。
如今光是从后面抱着他,已经抵达他最大程度的极限。
楚砚冬浑身热得难受,有种喉咙冒烟的感觉。
玩游戏可以分散注意力,但也只能隔靴搔痒,分散一时的注意力,分散不了一直的注意力。
一局游戏在这样勉强的支撑下终于结束,楚砚冬已经到达濒临崩溃的地步。
虽然有许多不舍,他还想再从后面多搂着他,多贴着他。
但最后,楚砚冬还是放开时景苏,先去淋浴间准备冲一把澡。
房间里目前只剩下时景苏一个人。
他有些控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双脚。
从床上下地,这一次,他坚决不会再尝试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去。
黑灯瞎火的时候,应该是最适合逃跑的时候?
只要有身份证和手机在身上,到达高铁站或者飞机场的时候,也可以当时买票。
至于男装,他可以在逃跑的过程中,随便进一家男装店,提包刷卡就走。
时景苏蹑手蹑脚的,一路已经摸到房门边。
可临要开门之际,听着与主卧相连的淋浴间传来的哗哗水声,时景苏的脚步又停滞一会儿。
他的心里居然有点难受,有点不舍。
想到楚砚冬在刚才,还给他的游戏角色赠送了那么多的皮肤,充值了那么多的钱。
时景苏的心房,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样,令他呼吸不能。
走吧。
时景苏。
走了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从此以后,你和楚砚冬之间,就真的什么关系也都没有了。
你们两个会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在楚砚冬的记忆里,他和你没有多余的交集。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他曾经的那个小娇妻的弟弟。
那个有过一面之缘,抱着他大腿不放,为了钱可以连自尊都不要的亡命赌徒。
除此之外,他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印象。
那些疯狂的爱恋,那些眼中的宠溺,都是其他人的影像。
从此再无你一席之位。
时景苏的心微微刺了一下。
他神色一闪,望着房门的铜制把手,终于还是……
楚砚冬洗了没几分钟,心里唐突地一跳。
忽然觉得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有些不够理智。
时景苏在主卧里。
他把时景苏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头上的泡沫都来不及冲掉,身上也根本顾不上用浴巾裹住,楚砚冬疯了一般的光着脚从淋浴间冲出。
脚底将所到之处都沾满了水。
有一两次,他因为跑动得太过用力而险些滑倒。
但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他太怕了,怕再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时景苏的身影。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浑身湿漉漉的来到主卧,意料之外的时景苏并没有离开,而是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似乎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如此焦急到光着身子就出来的样子。
“老公?”时景苏一派无邪地眨眨眼,装的很不理解他怎么都没洗干净就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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