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颊不知是和极夜蹭来蹭去导致,还是他因为过度欢喜,上面红扑扑的,粉嫩得如同一颗新鲜的蜜桃。
马厩里的光线很好,有一丝暖阳落在他的身上。
为他细白的皮肤,镀上一层纯粹柔和的金。
黑珍珠似的极夜,将白得惊艳的他,衬得更加弱质纤纤。
如同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美丽、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裂成无数块。
楚砚冬一时看得有点愣怔。
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时景苏这么笑。
“她”平时虽然也总是喜欢笑,但多数时候,“她”的笑,都会蒙上一层虚伪的感觉。
只不过是一匹小马,就能令“她”开心成这样。
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时,还要令时景苏感到开心。
楚砚冬的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时景苏的表现仿佛在说,你连一匹小马也不如。
他竟然连一匹小马都比不过?!
楚砚冬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阴沉可怖。
像是两柄利刃一样,深深扎在时景苏和极夜暧昧的气氛之间。
站在一边的教练,总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冰。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突然默不作声,阴沉着一张脸的楚砚冬也太可怕了吧!
直到有人在唤楚砚冬。
“老公……”
时景苏脸上的神采并没有褪去。
他脸颊红扑扑的,鼻尖竟也透着层微粉。
明明是已进入夏季的炎热天气,他却像在冰天雪地的寒冬中,小脸冻得通红。
刚才心里还颇不是一番滋味的楚砚冬,顿时陷入一种新的幻象中。
幻象里,仿佛他们来到几个月之后的冬季,时景苏也是这样俏生生立在他的身侧。
只是那时候,“她”身上的装束要比现在要更保暖,更厚实。
“她”还围着围巾,将整张脸几乎埋在里面,舍不得露出过多的面孔。
隔着围巾,“她”的脸前有一团团浓浓的白色雾气。
时景苏正搓着手,指尖冻得通红,耳朵也是,还有脸上小小的鼻尖也是。
红得有点娇嫩,有点可爱。
然后“她”将搓暖的掌心覆在他的掌心上,和他笑着说:“老公,我已经把手搓热了哦,可以为你捂手了。”
“老公。”
“老公?”
楚砚冬从游离的状态,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他的动作有点夸张,莫名其妙挥舞着双臂,让时景苏退远一点:“别碰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时景苏忍了忍。
莫名其妙看向他。
他刚刚似乎也没碰到他?
楚砚冬和突然疯了魔一样乱挥手臂,他还以为楚砚冬被下降头了!
教练也有点尴尬。
他刚刚可是亲眼见到楚砚冬突然和炸毛的猫一样,突然就让什么也没做的太太走远点。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和紧张。
教练很想给自己叠加一个日行千里的BUFF。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快点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赶紧抽身。
幸好,最后楚砚冬只是冷着张脸,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有点别扭地看着时景苏。
没想到竟然会想到几个月以后的情况。
他皱着眉,不敢相信他本人竟然会展开这种无聊透顶的联想。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觉得今天的时景苏,比起往常看起来都要顺眼得多、可爱得多?
甚至有点软乎乎的,让他在短短一瞬间有一种冲动,很想将“她”抱进怀里试试手感?
“什么事!”楚砚冬的语气随着他戛然而止的想法,顿时生硬地低吼出。
很明显,时景苏再次被吓了一跳。
整个人僵在原地,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这样就好。
楚砚冬也不怕时景苏误会他是一个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应该这样,不必有过多的交集和接触。
“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根本不可能得到他一点点的爱与关注。
他早该这么做了,阻断“她”一切的梦。
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时景苏会爱上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几乎没人能够拒绝他的魅力。
就如现在,愣怔之后的时景苏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离一样。
他脸上再度浮起笑容,甚至走近一步。
楚砚冬的脸色更加不自然,略微往旁边退一步。
没人注意到,他的耳廓似乎微微的有点红。
看吧,这个女人果然没那么容易打算放弃。
时景苏努力保持微笑:“老公,我可以每天都来看看极夜吗?”
实则他的心里超级郁闷。
楚砚冬个二逼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脾气真的好臭。
幸好他已经有点精神免疫了。
要不是他心志坚定,皮糙肉厚,换一个真的妹子上,早晚要被楚砚冬的冷言冷语给折磨得形体消瘦。
身为楚砚冬的老婆。
好惨啊,真的好惨。
这时候,见机行事偷偷溜走一段时间的教练,正好将新鲜洗净去皮的胡萝卜拿来。
从小桶里取出一根递给时景苏,教练说:“太太可以用胡萝卜先和它们之间培养一下感情。”
果然没有任何一匹小马能够抗拒得了食物的诱惑。
同是吃货界代表人的时景苏,觉得找到了组织。
他立即握着这根胡萝卜,还没接近极夜,极夜已经迫不及待地凑来嘴,立马将整根胡萝卜咬掉三分之一。
时景苏摸着它柔顺的脑袋,眉眼弯弯:“极夜乖,慢点吃,这里还有好多,都是你的。”
马厩里其他的马儿:……
他转头,又问了一遍刚才楚砚冬没能回答的问题:“我可以每天都来看看它们吗?”
怕他不同意,他又说:“或者不用每天,隔一段时间也可以。”
楚砚冬见他如此喜欢极夜,微微皱眉,有点不自在地说:“你是这里的女主人,我曾经说过,嫁给我以后,家产、名声、地位,你想到的都能拥有,包括这个地方,你想什么时候来,就能什么时候来。”
因为教练在,楚砚冬都没能将那句“只是除了我的心,你就别痴心妄想”的话,尽数吞回腹中。
听起来太中二病了一些。
然而,教练还是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没想到楚家的少爷,也喜欢学习影视剧里霸总的台词。
真是有够中二病的。
大概他们觉得女人都会喜欢这些甜言蜜语。
可太太明显不吃他这套,“她”甚至都没顺着楚砚冬的意思,说一句“哇,老公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而是依旧两眼放光看向极夜。
时景苏:“极夜,你听到了吗极夜,我明天也可以来看你了!”
楚砚冬:……
再次有一种深深的不如一匹马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不应该感到感动,不应该因为达到他对于金钱的承诺的目的而欣喜若狂?
楚砚冬双眸微眯。
果然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深藏不露,欲拒还迎,步步为营,从来都是“她”的手段。
时景苏压根不知道楚砚冬脑海里脑补了那么多内容。
极夜吃完一根胡萝卜,他又往它的嘴里递去一根。
虽然楚家根本不缺胡萝卜,但是看极夜这么不够矜持,狼吞虎咽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教练真的怕这么喂下去,它会被整整一桶的胡萝卜撑死,赶紧为其他的马儿争分夺秒抢下口粮。
“太太,那边还有其他的马。”
他指了指时景苏的身后。
时景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匹身子很矮小的马。
教练笑着介绍:“那是哈福林格马,名叫奶酪,是一头小公马。它的体格很小,毛发为金栗色,看起来是不是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
时景苏感觉自己再次恋爱了。
那马的栗色还是渐变的颜色,头部的鬃毛为亚麻色,两种柔软又不失高雅的色调相融,像是一个高傲的小公主。
时景苏立即拿着胡萝卜桶,飞奔过去:“你好,我叫时景心,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不要客气,请全吃了吧。”
奶酪:……
楚砚冬:“……”
教练:“……”
隔壁的极夜被秒抛弃后,明显吃醋了,响鼻喷的非常厉害,甚至在马厩内躁动不安地开始来回摇头晃脑。
如果人类能够听得懂动物的语言,大概会听到极夜的吐槽: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看到漂亮的小马,立即就会移情别恋。太可恨了!
最终,教练从胡萝卜桶里拯救下不少其余马匹的口粮,分发给其他眼馋到不行的马。
它们每个在吃食物的时候都比较乖巧,时景苏趁此机会挨个摸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呜。
时景苏再一次感动。
马身上没有什么骚臭味。
如果条件允许,时景苏都不想回去洗手了。
他要将它们的印记,留在手心上久一点。
今天来马场的重点流程,除了熟悉每匹马的情况与性格之外,就是亲自上手教时景苏骑马。
楚砚冬来回挑选半天,最终还是选定性格比较温顺,个头又小的奶酪给时景苏。
教练也有此意,毕竟其他的马在不熟悉时景苏的情况下,很可能发生一些意外现象。
楚砚冬则选定极夜。
他并没有要和时景苏同乘一匹马的意思。
而奶酪的小个头,他们也不忍心一次坐两个成年人上去。
配好马鞍、马镫、马缰等等以后,教练将两匹马分别牵过来。
时景苏舍不得地摸摸抱抱极夜:“极夜,今天我是没法受到你的宠幸了,只能改天。”
反正以后多的是相处的机会。
楚砚冬说了,整个马场也算是他的。
至少目前为止,在他还没和楚砚冬离婚之前,他可以多来马场见见这些漂亮的美人。
这世界上,谁不喜欢美人呢?
在教练的帮助下,时景苏准备骑上奶酪的背,楚砚冬则拉着极夜走到一边。
今天准备由教练拉着缰绳,带着时景苏走上一圈。
没想到,楚砚冬刚刚走到一边,望见已经骑上奶酪背的极夜,如同疯魔了一样,醋性大发忽然掀起前蹄。
眼看就要挣脱楚砚冬的束缚,朝向他们的方向冲来。
教练第一想法就是拉着奶酪的缰绳赶紧离远点。
却看到,时景苏几乎是用滑的姿势,从奶酪的背上很不熟练地滑落到地面。
他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往手心已经脱离缰绳,似乎即将要被极夜踩到的楚砚冬而来。
“别过来!”
“别过去!”
楚砚冬和教练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但为时已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楚砚冬:我才不可能连马的醋也吃!
第66章 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时景苏当然知道现在冲过去, 根本是找死的行为。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脚不受控制地往楚砚冬的方向而去。
可能是因为楚砚冬是本文男主,剧情不允许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而目前发生的一切, 按照原书的走向本不该存在。
时景苏甚至想到, 如果楚砚冬突然死了, 那么这本以他为主角构建的书还会否存在?
所以现在的他, 也许是受到书中的牵制, 被迫成为挡刀对象?
如果这么解释,就有可能说得通了。
时景苏迎着风,脚步不停地往楚砚冬方向而去。
他心中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
真不是我想救你的啊魂淡!
楚砚冬和教练眼睁睁看着时景苏完全不受控制,和疯了一样冲到楚砚冬的面前。
接着, 他张开双臂, 阻挡在突然脾气大发的极夜面前。
他闭着眼,明明就很怕的模样, 却因为担心楚砚冬的安危,不顾自己的性命,以自己的肉身化作那副最坚强的肉盾。
教练看呆了。
因时景苏这样舍己为人的精神大受感动。
教练怎么也没想到,太太爱楚总, 能爱到如此疯魔的地步。
哪怕身陷险境,付出生命, 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在所不惜!
“你是白痴吗!”楚砚冬只来得及说出这样的话, 想喝令时景苏快点走。
可他偏偏不肯离开,依然故我地阻挡在楚砚冬和极夜的面前,用小小的肉躯想要抵挡那份攻击。
明明他的两条腿,已经打软。
时景苏闭起眼。
上次差点被温栋扎小刀, 运气好, 没迎来死亡结局。
这一次竟然还要……
天要亡我。
既然要死, 就死得雄壮点好了。
就当偿还上一次楚砚冬救下他一命的恩情吧。
时景苏只求楚砚冬在他死后,发现他的真身是个男人以后,看在他这次救他的份上,能够给他留一个全尸。
时景苏豪迈地将双臂张开得更大,“临死前”,也不忘自己一直以来挑战的人设剧本。
“老公,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曾经爱过你!”
说着,时景苏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他的眼角还配合着落下一滴凄惨绝美的眼泪。
如果著名大导演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要被时景苏自然生动的演技所折服,立即拍案叫绝,说一声简直天才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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