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别开生面的求婚现场让乔海又感动又好笑。
而宋梦是个行动派,刚哭完就和杨丰手拉手去了民政局领证,然后当晚就发了微博通知大家。
女明星的粉丝对自己偶像的爱护之心不亚于男明星的粉丝,在能接受明星恋爱的前提下,如果说男明星的粉丝拼嫂子,那么女明星的粉丝则拼姐夫。
宋梦的评论里有的表示吃惊,有的表示祝福,有的已经按耐不住去扒杨丰的履历,结果发现姐夫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白脸,纷纷表示心碎。
评论里从“姐姐!你把粉丝当做什么了”开始,一直到“姐姐,爱过”结束。
期间说什么的都有。
粉丝们永远都是这样,一方面觉得偶像是偶像,他们只需跟随偶像,而不是指挥偶像,另一方面又因为偶像的行为和自己的期望不符而失望,他们自认为是最了解偶像的人,可是他们不知道,了解不意味着就是偶像最重要且最亲密的人。
拥护——爱戴——脱粉,像是一个圈,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明星身上演绎。
第43章
宋梦结婚的消息传开后,这么多年她和乔海的绯闻不攻自破,当年的“春生六剑客”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属。
薛楠依旧流连于万花丛中,和他们已经是渐行渐远。
乔海参加活动的时候,被问最多的便是他的个人问题,他每次只是笑笑,说有好消息一定会和大家分享。
而陈晓晓和宋梦开始被记者追问什么时候打算要小孩之类的问题。
至于周雅,六个人里面性格最软的,却在一次活动现场当场翻脸。
那场活动刚开始的时候,有位男记者上前采访她,行为极其不尊重人,话筒已经戳到周雅脸上,他不客气的问道:“你已经快三十岁了,可是至今一个绯闻对象都没有,是不是有心理方面的障碍?可以方便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一开始周雅脸上还带着笑:“我不觉得三十岁没有男朋友就是心理有问题啊,我只是很享受自己目前的状态,所以不打算做出改变而已。”
男记者紧追不舍:“可是女人到了一定年龄都要结婚生小孩的啊,你的好朋友宋梦和陈晓晓她们不也走上了这条路,女人年纪越大,越难生出小孩,你都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吗?”
周雅这个时候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她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我觉得你很不尊重人,宋梦和晓晓之所以结婚,是因为爱情,而不是你口里的‘女人都要结婚生小孩’,我很不理解你的思想,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我不想接受你的采访了,因为我觉得和你这样的人交谈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句话一出,□□味立刻浓了起来,现场其他家的记者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灯光对着周雅和男记者闪个不停。
后来活动还未结束,周雅就已经上了热搜,一开始只有她翻白眼的动图,很多网友说这姿态也太难看了,越没名气越爱作。
后来完整版的现场视频公开后,大家又纷纷粉上她,称呼她为“刚强姐姐”,说姐姐外柔内刚,简直是当代女性代表,然后再跑去男记者微博下讨伐。
周雅万万没想到她努力练舞,认真拍戏都没博得一个关注,阴差阳错因为这事粉丝数量倒是猛涨一波。
高冰趁热打铁,帮她搭上一条精英女性的广告线。
周雅把这个发到他们小群里调侃,乔海看见了哈哈大笑,夸她“怼得好”,陈晓晓说她已经在备孕了,而宋梦直接说她和杨丰要丁克,不打算要小孩。
一直在群里潜水的纪鑫突然冒泡,打出一行字。
“我也打算要小孩了。”
群里沉寂了几分钟,陈晓晓率先打破局面,她说:“不错啊,到时候在群里多多交流,让我看看精英的小孩到底是怎么养的。”
纪鑫发了个微笑的表情:“放心,有我儿子一份,就不会少你小孩一份。”
陈晓晓发了个开怀大笑的表情包:“我就替我未来的小孩先感谢纪叔叔了。”
话题一打开,大家在群里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养小孩,乔海没有再参与他们的话题,他合上手机,翻看剧本。
清北市最炎热的时候,他戏份结束,剧组聚餐,吃了一顿饭,权当给他杀青。
这些年来,他进组出组,演着不同的人,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杀青无数次,散伙饭吃了无数顿,和每一个拍戏的同事约好有空再聚,可是到了后来,再有空也聚不起来。
回到清北市后,他没继续接戏,而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纪鑫私下里给他微信:“是试管婴儿,你别多心。”
乔海毫不留情回复:“我没多心,你别多情。”
他不知道对纪鑫要摆出什么样的态度,他们从没有名气的时候就认识,一路走到今天,乔海自己觉得是挺不容易的。
纪鑫对他好,没有纪鑫的帮助,当初他不可能顺利解约,他不是白眼狼,也愿意拿出真心对纪鑫,但是他的真心和纪鑫想要的真心不一样。
他想,纪鑫要是真把他当做摇钱树就好了,他心里也稍微舒服点。
好好的兄弟闹成这样,他自己也不痛快。
陈岩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怨纪鑫,怨的没有理由——纪鑫是故意的,可是纪鑫说的也很对,倘若陈岩愿意,就一天的假,怎么能请不下?
酷暑难耐,乔海在清北市待着无聊,纪鑫的事情他没理出头绪,便大手一挥,请了工作室的同事去国外冲浪。
他们白天玩水,晚上烧烤,小岛上天天开派对,乔海到了这里,只管玩只管笑,乐不思蜀,什么烦恼事都抛到脑后去。
半个月后,他回国,小徐在机场接他,等他上了车,兴致勃勃的给小徐展示自己送给他的礼物:“你没来真亏了,大家都玩疯了,下次哥请你和你老婆,好好玩一次。”
小徐坐在他身边,帮他整理东西,然后惆怅的看着他。
乔海心一跳:“他怎么了?”
俩人像是打谜语一样,谁也没有点破“他”是谁,却都知道“他”是谁。
小徐小声说:“昨天晚上他拍戏的时候出事了,但是消息目前还没散开。”
乔海一颗心揪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听说吊威亚的时候绳子松了,不小心摔了下来,脑袋磕到石头上了,但是结果现在没出来,就只有现场的人知道情况,剧组把消息封锁住了。”
乔海听到此处,手开始发抖,脑袋的事情非同小可,他拽住小徐:“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过去看他。”
小徐叹了一口气,看他的眼神带着心疼:“哥,你别着急,机场附近狗仔最多,你先换身衣服,坐另一辆车,你自己去,我这张脸怕被狗仔认出来,到时候把你再牵扯出来不好。”
他们的车进入到市区一家商场地下车库里,小徐安排了一辆没开过的车让乔海去,他把地址告诉乔海,再三叮嘱:“再急也要安全驾驶,知道吗?”
直到乔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才放对方离开。
乔海把车开到医院,他穿了一身黑衣服,带着口罩和帽子,故意垮着肩膀,跟着人流进了医院大厅,可是他不知道陆民在哪个病房,正准备给小徐打电话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拽,回头一看,李思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思思把他拉到楼梯拐角处:“你胆子真大,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乔海看见她,着急问道:“师哥怎么样?”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病房外有记者在,你先去车里待着,等人少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上来。”
她说完拎着保温饭盒急匆匆离开了,乔海恍惚回到车里,心想,有保温饭盒,是不是代表着师哥已经醒过来了,可以吃饭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坐在车里不敢离开,小徐给他打电话,问他见到人了吗?他说还没,然后就挂了。
小徐说陆民的脑袋磕到石头上了,乔海心里着急,剧组的消息只能封锁一时,不能封锁一世,很快网上就有流言传出来。
有人说陆民得了脑震荡,有人说陆民摔得脸上全是血,也有人说陆民上半身都不能动了,乔海看的心乱,自己去百度搜索脑袋磕到石头上的后果,结果越看越心惊,感觉陆民的脑袋这一磕,是把自己直接磕到黑白无常眼前了。
凌晨三点,乔海终于接到李思思的指示,悄摸摸的跑到住院部,进了陆民的病房。
病房分内外两间,陆民在卧室睡觉,乔海慢慢的进了卧室,看到床后面放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泛着黄晕,把屋子照的半明半暗。
陆民便隐在暗处,乔海慢慢走到床头,近乎贪婪的看着对方的睡颜。
隔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再一次亲眼看见了他的师哥本人。
陆民的眉头舒展,呼吸缓慢而有节奏,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露出来的地方看不到伤口,只有在左手旁边吊着输液瓶。
乔海蹲下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他们明明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可在乔海看来,中间那几年的时光仿佛不曾存在过,仿佛他们昨天刚分开,今天又来见面了。
他不敢用力呼吸,怕打扰到陆民的美梦,于是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不想,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师哥。
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近到他都能闻到陆民身上的气息——和当年一样,熟悉又陌生。
十分钟后,李思思过来拍拍他肩膀,让他出来。
他俩坐在客厅,李思思给他倒了一杯水,开口就是:“乔海,这段时间,能不能帮我照顾下他?”
乔海没有说话,他如今事业小有成功,所以心里那点恨早随着时间烟消云散,这么些年他想念陆民不假,他心里也有陆民,可是他更有自尊,倘若陆民困苦潦倒,他是愿意照顾对方的,可是陆民看样子没伤没磕的,睡的还挺香,他心里放心了,就想着和对方拉开点距离。
李思思继续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毕竟当年他做了利用你的事情,可是乔海,我不是要替他辩解,我想说,”话说到这里,李思思突然笑了一下,她很少笑,这一笑笑的乔海有些坐立不安。
“你想说什么?”
李思思的神色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要从何说起,如果我先说,乔海,其实他一直很爱你,你信吗?”
房间里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氛围之中,过了许久,乔海艰难说道:“我不知道。”
他相信师哥爱过他,师哥也曾对他承认过,可是他不信师哥“一直很爱他”。
“其实他的爱,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可是我能感觉到,乔海,你对他说,确实与众不同。”
话题被打开一个口,李思思接下来就顺着讲了下去:“那就从我俩开始讲起吧。”
第44章
如果生活这场戏是以李思思为主角的话,那么从她眼里看到的人生则是另一番风景。
陆民是孤儿,李思思不是——但是她觉得自己和孤儿没什么两样。
她出生于一个很偏僻落后的小村子,重男轻女的风起在他们那里尤为盛行,但是他们不说自己重男轻女,他们说要凑够一个“好”字——他们也有思想,知道如今这年头说自己重男轻女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在他们那里,一个家庭若是没有儿子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但是儿子太多也不是好事,最好的情况就是家里既有儿子也有女儿,最好是姐姐先出生,弟弟后出生,这样姐姐长到一定岁数,便可以帮着家里人去照顾弟弟。
李思思家里便是“最好的情况”,她是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
姐姐是懂事的,弟弟是调皮的,所以父母偏爱于弟弟,有什么好事情都是先紧着弟弟。
从她记事起,便是在家务事和学校中间奔波,她若是一直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那么她的人生便和村子里其他女生一样——上学上到一半,辍学,外出打工,攒钱交给家里,家里人用这笔钱给弟弟买房子娶媳妇,而她到了一定年纪,便由媒人介绍,和一位男人相亲结婚。
至此以后,她的生活便到此结束,开始为下一代忙忙碌碌。
没有人告诉她这样是好还是不好,至少她十四岁以前周围的环境就是如此,她也以为这是人生必经的路线。
但是上天对她仁慈了一回,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十四岁那年,她初中念完,没有人提醒她该上高中,她只是在那个暑假,由同村小姐妹介绍带领下,收拾好行李,来到一个沿海城市的厂子里打工。
临走那天,天空飘着小雨,她的爸爸背着蛇皮袋子,俩人沉默的走过田间小道,一路走到大马路上等大巴车经过。
父亲从头到尾对她的叮嘱就是一句“出去不要乱花钱,每个月的工资记得按时打,你妈还吃药呢。”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匆匆忙忙的上了大巴车。
她脑海里没有“童工”这个意识,她所在的厂子里有许多和她一样年纪的女孩,她们在机器轰鸣声中,重复着机械动作。
厂子里工作虽然劳累,但是工资很高,她们也出去逛街,也学会去看电影,一起吃顿好吃的,在光鲜亮丽的大城市里,她们和许多人看起来都一样。
但是也不一样,因为她们知道等到自己过了十八岁,便要回到村子里,开始愁结婚的事情,开始仔细盘算“嫁妆”“彩礼”的事情——不上学的女孩子就是要早早结婚的,这也是风俗里默认的。
没有到领结婚证的年纪也不要紧,在他们那里,认的是一场婚礼,而非一纸证书,等结了婚,她们需要和丈夫一起外出打工,等到怀孕后,再孤身一人回到村子里,名为“养胎”,实际上开始操劳家务事。
等孩子落了地,便把孩子交给老人带,她们再次和丈夫外出打工挣钱养家。
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周围环境都是如此,李思思一直以为这才是她的人生。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长到十八岁,十八岁的她出落的像是田地里一颗水灵灵的嫩苗,说媒的人踏破了她那个贫苦的家庭。
她的父母眉角眼梢都带着喜色,他们是真心实意要给自己女儿找一个好婆家,让她嫁过去不要受人欺负。
33/38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