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和厨房旁边的储藏室连着,打开之后还能依稀看出当年是存放过一些粮食蔬菜的,只是时间太久远,早就成了一堆又一堆灰黑的霉。
有了昨天经验的时尉和路远之提前被自己包裹得只剩个眼睛露在外面,但哪怕是这样也差点被刺激得眼睛流泪。
“出来出来,别往里面进去了。”路远之看着就皱眉,拉着时尉就往外走,让他快去洗洗眼睛。
“眼睛没什么事情。”时尉并不在意,“我去找找有没有眼镜什么的。”
“这里不都一下就看光了吗?你眼睛都红了。”路远之不赞同地说道。
时尉觉得这里肯定还有些什么。昨天那个密室里东西虽然多,虽然珍贵,但没有画。
时尉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但又一件是不会有错的——那副被拍出了七位数的真品。
一定有的。
不再那个密室,那么就一定还有其他的机关。
“不管怎么样,都先去把眼睛洗一下。”路远之不容反抗地把他给压走了。
路远之一直盯着时尉,等他眼睛不红了才继续往那个密室收拾。
这个密室要比楼上的密室大上不少,东西虽然从成了灰,但能看得出来是装了很多蔬菜粮食的。考虑到当年的腐国的处境,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备下的物资。
只是路远之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后面有专门用来放粮食的仓库,有必要在这里重新弄一个这样的密室来放这些吗?
为什么不直接再仓库里挖一个秘密藏粮点呢?有粮仓作为掩护,这样哪怕是别人把粮仓里的东西抢完了,也不会再想到粮仓底下还有个粮仓了吧?
“再粮仓里挖粮仓?那可不行。你相信仓库离这里多远?虽然只有几米,但进去出来还是容易被人看见。如果真被抢了粮仓里的东西,你还天天往粮仓里面跑?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有猫腻吗?”
路远之和时尉不一样,童年虽然过得也不如意,但吃的穿的没短缺过,再加上生活的地方是一国首都,哪里物资短缺都不会短了燕京,所以这种藏东西的经验就很想当然了。
第153章
时尉和路远之将东西全部清理了之后,才在墙角找到一个很隐蔽的拉门,费了一番功夫将门给打开,一个北方常见的地窖入口就露了出来。
路远之也是无奈了,他真不知道他姥爷还有这么严重的疑心病,密室里的密室,简直快赶上兔子了。
“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找到地方了,两人就不着急了。
而且这种全封闭的密室里面的空气很少,必须先通通风,一打开就进去,伤害的可能是自己。
时尉点点头,将门窗全部打开,给屋内以最大的空气流通空间。
整理了这么久也很累了,时尉和路远之两人换下已经变得灰扑扑的衣服,喝了点水,然后就不想动弹了。
“叫华叔带点东西过来吃好了。”路远之建议道。
“别!”受过腐国黑暗料理荼毒的时尉赶紧说,“你把人叫来就行,吃的什么也不用!”
腐国料理的神奇之处,是能把所有能吃的都变成不好吃的。明明几种食材看着都是很好吃的类型,但不知为何只要是在腐国厨师的手里走过一遭,就能把除腐国人民以外的人给吃倒下。
太恐怖了!
楼上密室里的书很多,因为许多年都没怎么去保存,时尉和路远之不仅要收拾,还要对它们进行检查和保存处理。
这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量,仅凭他们两人是完不成的,而且想要把东西运回华国,人生地不熟的两人不可能仅凭自己把东西搬回去。
所以不管最后怎么样,总会有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个人知道,所以不如一开始就选择让更加职业的华世逢来处理,还能省去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想好要怎么处理那些东西了吗?”时尉一边打开冰箱门想着中午吃什么,一边问道。
“还没。”路远之仰倒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突然天降这么一笔横财是很好,但他更多的是茫然。
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姥爷怎么从来没和他提起过呢?姥爷为什么放在这里?……
很多的疑问围绕着他,让他有些茫然无措。
“想那么多干嘛?指不定你姥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给你的机会,干脆不说就是了。让你知道了结果找不到这不是存心想让人过得不舒服嘛!再加上你那时候才多大?换了是我我也不可能和还没我腿高的小屁孩讲这些。”
“我才不是小屁孩!”路远之气呼呼地锤了他一下,差点把时尉的脑袋锤进冰箱里。
时尉这话说得有些太过直白粗糙,但细想好像也没问题。
路远之小时候聪明是聪明,但再聪明也就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哪怕路老爷子说了都不一定记住想得起来。
“奶油浓汤吃不吃?”时尉转头问他。
“我说了又不算!”路远之赌气地说道。
时尉的脾气很好,但有时候也很霸道,在吃饭这一点上就很能体现,从来都是时尉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路远之的抗议顶多就是不往那盘伸筷子,但并不是路远之不伸筷子时尉就没法子了。
借着“营养均衡”的借口,塞给他好多不喜欢吃的菜。
但确实,路远之已经不爱挑食了,以前那种这不吃那不吃这不想吃那也不想吃最后一顿也吃不了一小碗猫饭的习惯已经被硬生生地改过来了。
没办法,在外头还好,时尉只是给他夹菜哄着他吃一点,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经常就拿舌头顶进来。
路远之的脸皮很薄,家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受不住这种攻击。
“时尉,我想吃紫菜汤了。”
“那你给华叔打个电话,让他下午过来的时候带点紫菜过来,这里没有紫菜。”时尉随口说道。
路远之就跑了。
厨房里“哆哆哆哆”切菜的声音就慢了下来。
时尉知道路远之找借口给华世逢打电话是为了什么,无非还是杜玉芳那些事。
余慎之的偏向太刺激他了。
理智上,他可以想清楚余慎之偏向杜玉芳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但情感上,他又是绝对不愿意承认这种感情的“正常”的。
当年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罪”,可能连杜玉芳都没想到会将余家害成这个样子。但在余家死得只剩路远之一个人之后,杜玉芳还能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没有错,一切都怪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的偏心,路远之就不能接受了。
也不能接受余慎之对他的冷漠。
尤其是余慎之对时尉的针对,更让他愤怒。
这一年,时尉和余慎之都心知肚明地知道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明里暗里的各种动作也不少,差别只在于余慎之看不上时尉,没真把他重视起来,收拾时尉只是一件顺带的事。而时尉是真的把余慎之当做敌人对待下狠手的。
现在明面上看着是时尉因为余慎之的压力放缓了开店扩张的速度,甚至有向余慎之示弱的趋向,但暗地里谁也不知道时尉给他设了多少的坑。
连路远之也不是全部都清楚的。
时尉知道自己有优势,他是半学院派出身,很多记忆虽然已经模糊,看关键的节点都还能回忆得起来,加上多出几十年的老道经验和毒辣眼光,别说余慎之了,再加上三个余慎之的导师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说白了,还是因为时尉知道大趋势如何,未来如何。
但余慎之他们是不清楚的。
经验和眼光能让他们在选择的时候变得有利,但选择太多了。
一个小决定有无数个分支,去掉一千个不可能,还剩下几十个可能,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
时尉没势力,做不了很多事情,就算是想用黑的一劳永逸也不可能。但余慎之几人的优势说白了就是钱,只要把钱掐断,现实的世界就再无法给余慎之提供便利了。
人走茶凉,权力场上说白了也就是这些。
路远之清楚,时尉和余慎之谁也不会放过谁。两人明里暗里交手了很多次,时尉也因为余慎之的插手搭了不少钱进去,火气是越来越大。
路远之嘴上说着不在意,无所谓,但这个坎,是很难跨过去的。
但时尉和余慎之两个人的分量谁轻谁重,路远之从未迷茫过。
他也想帮上时尉的忙。
商场上的很多东西路远之都不懂,但他清楚,时尉想要赢必须要更多的钱和情报。他能给时尉的,也就是这些了。
路远之有时候一些事情没告诉时尉,时尉也不在意。两人虽然关系亲密,但基本的分寸感还是需要的。独立的空间和隐私并不是说因为相爱所以时时刻刻负距离,那样除了让两人都变得疲惫外没有任何好处。
时尉也有不少事情没有告诉路远之。
只是路远之今天这种偷偷摸摸好像要故意瞒着他的作态让时尉有些疑惑。
两人的性格没有什么过分的偏执,很多时候看见了也就是随口一问,有没有回答或是有没有问都不是很有所谓。
所以路远之在时尉面前很很少有故意隐瞒的事情,没有演技的遮遮掩掩反倒太过明显了。
但既然是路远之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情,时尉也就没准备问。
大概是故意瞒着时尉的这件事让路远之有点不好意思,吃完饭的时候都是缩着脑袋的,时尉让吃什么就吃什么,乖得不行。
时尉心里有些好笑,倒是乐意路远之每天这样来三次。能把三餐的问题解决了那是再好不过的。
“青椒哪里难吃了?我炒得难道不香吗?”
路远之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青椒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就跟吃药似的往下咽:“就不能把青椒切成丁的吗?”
“方便你当药丸吃是不?”时尉无奈,捏了捏路远之的脸,“你好好嚼几下,不管切丝还是切丁,都得嚼两下才好消化吧?”
路远之的消化不是很好,主要是十多年厌食的习惯伤了胃,时尉虽然听着医生的嘱咐给他食补养胃,但这是个长期工程,需要艰苦奋斗。
“有股奇怪的味道,冲得慌。”路远之皱着鼻子,不能理解世界上为什么有青椒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不爱吃青椒同样不爱吃带着点甜味的彩椒,但胡萝卜这种容易让人和青椒一起讨厌的蔬菜是吃的。
甚至可以说很爱吃。
锅里放点七分肥三分瘦的五花肉煸出香到不行的油,肥肉缩得快没掉,瘦肉也变得又酥又脆,到上切成薄片的胡萝卜,炒得满屋香味,油汪汪地盘子上一圈橙色的油。
路远之的口味偏清淡,但就是炒胡萝卜他喜欢这种油汪汪的感觉,有这一盘就能下去一碗米饭。
时尉也想给做这个来着,但冰箱里没有胡萝卜,田里也没种,只有一点蘑菇洋葱和青椒。
腐国主要吃羊肉牛肉,猪肉都吃得少,蔬菜价格反而比较贵。
时尉见他吃得却是不太高兴,也就没再逼着他吃了。青椒虽然好,但也不是非吃不可,吃饭嘛,主要得吃得开心。
“那这个浓汤我也不想喝了。”路远之得寸进尺地说道。
时尉的手艺不错,奶油浓汤很香甜中带着点咸鲜一点也不腻。但他就是单纯的不想吃。
时尉知道他爱吃三分饱的坏习惯又出来了。厌食症这种病很麻烦,路远之这两年虽然一直有在吃药,但胃口总是反反复复变化,有时候跟着时尉能吃个十二分饱还嘴馋,有什么好几天都不想吃饭。
全靠时尉盯着。
“你这样我都没办法走开了。”
“那不正好吗?”
第154章
套娃密室下面的空间远比时尉和路远之想象得大,两人慢慢走下楼梯,然后就被满地窖的东西给震惊了一下。
农舍不算仓库的占地面积能有一百二十多平,地窖里的东西堆得很多,但粗粗看去绝对不止一百平米,大概是包括了整个房子的地下面积后还往仓库那里挪了一点。
时尉敲了敲墙,从他的经验看,下面的墙不止三四米的厚度。而且以腐国这种多雾的潮湿天气,这里能保持这样的干燥,和温度,中间一定是做了很多的防护工作的。
从上面走到下面,时尉和路远之大概爬了六七米的梯子,但这里看过去也就两米高。以时尉现在的身高踮个脚都容易撞到自己的脑袋。
四面的墙上都用砖头做了书架一样的延伸板,琳琅满目地摆着很多用纸包起来的东西,时尉随手拆了几个,有碗有花瓶,看起来都是很有年头的老东西了。他虽然不是考古专业也不是古玩爱好者,但也跟风买过一些艺术品,眼力稍微还是有一点的。
时尉在几百立方米的地窖艰难地在窄小过道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几乎没有金银宝石一类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小的生活用品。哦,不,是古代贵族的生活用品。时尉看着盒子里扔着的好几把精致得连花蕊上花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象牙梳,忍不住咂舌。
时尉又发现了一些新东西。打开一个大铁箱,本来时尉以为这种看着就不怎么样像是把工厂里放什么东西的铁桶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的。
但他又想错了,随便抽出一张卷轴,就是一副连他这种外行看了都觉得好看的山水画,从上面红色的印章来看,应该是有年头也是很有价值的古画了。
可惜就是污渍有些多,还有个小孩脏兮兮的巴掌印。
时尉继续找,然后在比较外面的承重柱边上发现了好几副油画,时尉抬着木头架子的一边往下翻,找到了那副价值七位数的真品。
“时尉,这里有信。”
在时尉还在几根粗大的承重柱边上晃悠的时候,路远之从书架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或者说是一本厚厚的账本。
看到那幅画,时尉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怎么感受才好,听到路远之叫他就赶紧过去了。
“我们上去看好了。”
见到了那幅画,时尉对这里的东西已经不再执着了,他想要“寻宝”其实就像是想给自己的猜测一个肯定性的证据。
路远之在看到这个账本的时候眼眶就红了,上面写着的字迹显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厚厚的一本账本打开之后,最前面就是写给“允昱”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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