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沉笑了,温声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个,我那天也不是有意要这样讲的,你便当我没说过。”
年却升被这样温柔的笑意迷晕了眼,向姜冬沉靠的近了一些,情不自禁起身往他唇上轻轻一碰。这两个人才腻歪到一起,还不等下一步动作,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又钻了出来,挡在两人面前,冲年却升软软地喵了一声,扭过头去贴了贴姜冬沉的脸,卖了会儿萌,又去嗅他的唇。
鼻尖还没碰到,忽然四脚离地,被人提着后颈拉到一边,年却升道:“阮阮,那个人是只有我才可以亲的,你好大的胆子。”
阮阮委屈了一声,垂头丧气地跳回了它的小窝,拨弄线团去了。
年却升哭笑不得,叫道:“阮阮,去熄灯。”
阮阮怨怨地望了年却升一眼,扑灭了桌上的灯。
年却升伸了个懒腰,扯下束发用的橙飘带,胡乱叠了叠塞到枕头底下,问道:“哥哥,你呢。”
“我什么?”
年却升凑过来,两眼发光道:“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啊。”
姜冬沉转过身:“你不是说你是个聪明过人的惊世奇才吗,自己去猜吧。”
年却升扒过姜冬沉的肩膀:“别,哥哥。你要是不想说,那我说时间,你来回答是不是,行不行?”
姜冬沉想了想,似是觉得可以接受,嗯了一声,转回身来。
年却升道:“我们出来之前你喜不喜欢我?”
姜冬沉反问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
年却升心碎道:“哦——”
心碎了一会儿,又凑上来:“那刚出来的时候呢?”
“没有。”
“那在凤城山?”
“没有。”
“那原城呢?”
“没有。”
“我说的原城是包括枕梦山的。”
姜冬沉脸红了,不过屋中太黑无法分辨,狡辩道:“没有。”
“那哥哥死活不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我在枕梦山问你是不是梦见我了你也不说,你肯定是那时候喜欢我的。”
姜冬沉遮遮掩掩:“你怎么又扯道这儿来了,我发现你这人厚颜无耻,怎么就这么盼着我说这些。你接着说,快到了。”
年却升果然不再追究,欢呼道:“快到了!”
姜冬沉不置可否,年却升道:“玄门呢。”
“没有。”
“幸好你没有,要是你是在知道是我救你之后才喜欢我,我要伤心了。”
姜冬沉认真道:“我不会。”
“那……我们住到这儿以后?”
姜冬沉仍旧:“没有。”
“还没有?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在撒谎。”
姜冬沉一笑而过,年却升看了他一眼:“过年那两天?”
“……没有。”
年却升突然笑了,凑到他耳边去,温热的气息一直顺着耳道爬了上去,染红了姜冬沉的耳垂和耳廓:“还没有吗?初一那天晚上我吻哥哥,哥哥看起来挺享受的啊。”
姜冬沉一惊:“你记得?!”
年却升恰到好处地退回,无谓地笑道:“那是自然,这么重要的事,我能不记得?”
姜冬沉受到的惊吓过大,话都说不清了:“那……你知道……你不是说你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哥哥这么相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不过你这样我很是欣慰,但是呢我也不是傻子,本来你就脸皮薄。虽然说如果我说破了看你脸红会很可爱,但我岂不是更不能和哥哥亲近了?本来我就只能趁机抱抱你拉拉你的手,我要是说破了,哥哥一生气不理我,那我就太伤心了。”
姜冬沉像年却升耍脾气时一样拉上被子盖住脑袋,声音透过被子闷闷不乐道:“怪不得那天你总说那种话,原来你早就知道,要看我笑话。”
年却升去拉他被子,然而拉不开,好笑道:“你觉得我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睡觉和喝醉能有多坦然,尤其那里离年家那么近,我睡觉更不可能踏实的。那天晚上你翻了几次身,书翻了多少页,为我拉了几次被子,我都能记得。要不今晚你试试?”
听他这样讲,姜冬沉心里隐隐有些难受,露出脑袋,轻声道:“我以为你每晚都睡得很好。”
年却升笑笑:“在哥哥身边我自然会睡得很好,但是在别处……不行。”
姜冬沉道:“那你岂不是要很累?”
年却升支着脑袋,云淡风轻道:“累点有什么,我要当初在年家睡得毫无戒备,世界上早没有年却升这个人了。”
姜冬沉不语,半晌,手绕过去拍拍他的背道:“怎么又说到这些了,换个话题,这些事……不提。”
年却升浅浅一笑:“那哥哥倒是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啊,你总这么吊着我算怎么回事。——好不好?”
这一招苦肉计果然用的天衣无缝完美至极,姜冬沉最是对他心软,小声坦白道:“原城……枕梦山。”
“是那个梦?”
姜冬沉似乎觉得说都说了,干脆一次说完,于是格外坦然:“是。那个梦是我们没经历过的,但是十分真实,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小事,但是……那时候我本以为我对你是兄弟之情,在梦中看到那些……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似乎有点逾越那个界限了……”
年却升甜言蜜语地哄他,声音温柔宠溺,笑道:“所以,哥哥看到什么了?”
“是一个雪天,你从外面带着一身凉气跑回来把我冰醒,叫我和你出去看雪。你就……裹着一身风雪,把我抱了满怀。”
年却升笑道:“确实是我做出来的事。之后呢。”
“之后你说了两句话就跑开了,跑的很远,当时我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你招手让我过去,说你堆了两个雪人。然后……”
姜冬沉说不出来了。
年却升追问道:“然后什么?”
姜冬沉挣扎许久,望他一眼,最终叹了口气小声妥协道:“你就……亲我来着。”
年却升笑得越发温柔:“是吗,这么好。”
姜冬沉似是有些羞了,小声道:“亲完之后……手脚都冻僵了,随后就回屋里暖手,还喝了点酒,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小事。但我始终觉得,我心上有一点一直是温热的。”
年却升的心尖倏地一酥,翻起一阵连绵的暖意,他俯下身去抱住姜冬沉,在他耳边温声笑道:“哥哥你许是不知道,在玄门客栈那晚我偷吻过你,不过不是嘴,是脸颊和眼睑。不想哥哥计谋的倒比我早,在梦里就把我的初吻带走了。”
“我没有,我……”
这一句话并没有讲完,姜冬沉不想这一下猝不及防,年却升已把他的唇深深吻住了。
第35章 打情骂俏四人组
用过早膳,两人打算去凤城山探望一下许久不见的安知和俦侣。
阮阮见两人要出门,嗖地一声窜进姜冬沉怀里,趴着不动了。
年却升轻轻拽它,没有拽动,好笑道:“你也要去?”
阮阮抬起头:“喵。”
姜冬沉一手带上门,温声道:“那就带上吧。”
“既然哥哥说了,那就带着吧。”说着伸手勾勾阮阮的猫耳,“真是便宜你了。”
好久不来凤城山,半山的合欢树仍未长出新叶,但已隐隐透出了生机,年却升道:“咱们屋后也有几棵合欢树,许是安知下凡的时候,还记得合欢树与俦侣有什么关系,所以才选在那住。”
姜冬沉点点头道:“可见,他心中有俦侣,忘情鞭是打不散的。”
说着就已到了山顶,望见那两人居住的小屋,还听见安知和俦侣吵吵嚷嚷的,似是在拌嘴。
走到房前,安知正站在门口,两人并未发觉有客来访,俦侣一个枕头扔过去,气呼呼叫道:“你你你,别胡说八道!”
安知往旁边一躲,扔来的枕头稳稳被身后的的年却升接在手里,他拉着姜冬沉向后退了几步,笑道:“你们先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
俦侣正在床上坐着,瞧见年却升与姜冬沉,脸一红道:“不好意思……没见到你们过来,见笑了。”
年却升把枕头递给安知:“这是怎么了?”
俦侣抢道:“他!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
安知啼笑皆非道:“我哪有,是你自己想得太多,可不能怪我。”
“你本来就是居心叵测,你还说出来,你你你!”
安知笑了:“我是那个意思吗,你怎么不觉得是我要打断你的腿?”
俦侣抱手,气道:“狡辩!”
今日安知似乎与平常不太一样,年却升想了想,笑道:“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安知无奈道,“他真是长能耐了,我若是再不想起来,他可要骑到我身上来了。”
姜冬沉抱着猫,从年却升身后探出头来:“想起来就好,是什么时候的事?”
安知道:“也就昨天吧,本来打算过两天去告知你们的,现在正好,不用我们再去了。”
年却升道:“以前俦侣想了多少办法都无济于事,这次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一下子全记起来了。”
安知还未讲话,俦侣先炸了:“安知,你敢说!”
安知抱歉地笑笑:“他不让我说。”
姜冬沉拉拉年却升:“你可别强人所难,这是人家的私事。”
俦侣看见姜冬沉怀里的猫,来了兴致,问道:“姜公子,你和年公子养了一只猫吗?”
姜冬沉点头道:“是呀,它非要跟来。”
俦侣似是很喜欢这类毛绒绒的小东西,也顾不上和安知吵了,向姜冬沉道:“它毛色好生漂亮,可否让我看看?”
姜冬沉答好,将阮阮抱过去,俦侣才要把它接来,阮阮突然惊慌失措地乱喵一通,连滚带爬地蹿回姜冬沉怀里,惊魂未定地钻入他臂弯,不出来了。
俦侣哭笑不得,抱歉道:“不好意思,忘记我以前是狗。”
年却升好笑地接过阮阮,俦侣又冲安知道:“你不是最擅长打铜铃了,给它打一只猫铃如何?挂在脖子上,叮叮当当的,怪可爱的。”
阮阮闻言,抬起头来:“喵——”
年却升按下阮阮的头:“下去,阮阮,你的骨气呢。”
安知看了过来,问道:“年公子,这猫能听懂我们讲话?”
年却升道:“正是,这也是我们此行目的之一。安知,你是做过神的,向你打听一点事,你可知道天上有位仙女,名作璇月?”
“璇月?那应该是月神座下的仙女,上神那边的事,我们这些小神是无权过问的,只偶尔有一两来往。月神此人,性情不淑,我也不太注意她。只是大约十几年前,月神那边下过通知,说她座下有位仙女被贬下凡,废了神身。”
“被贬下凡间?”
“是,上神那边的仙女仙子很少有被贬下凡的,所以我记得十分清楚,况且她被贬的理由,实在……罕见。”
“是什么理由?”
“魅惑星神,窥觎神位。”
阮阮听到这儿瞬间炸了,张牙舞爪地低声怒叫,年却升顺顺它的毛,问道:“阮阮,月神是不是撒谎了?”
阮阮使劲点头,有些悲痛地低声轻叫了一声。年却升向安知解释道:“璇月的猫。”
安知会意,接着道:“像璇月这样的,虽是仙女,算不得神,但和我们这些小神的地位也差不到哪去。这样的级别,犯了错也绝不会被贬下凡,只会关入天牢。要想挣脱,就只能自废神身。神身一废,势必落入凡间。所以我猜,她要不就是先被关入天牢,再废身下凡,要不就是在判决下来之前,就已落入凡间。而月神那边,也只是对外的说法。”
阮阮伏在年却升的臂弯,似是想起了一段令人肝肠寸断的往事,双眸竟有些湿润。
姜冬沉见了,将它接过来抱在怀里,温声道:“别难过,是月神污蔑她了,对不对?”
阮阮十分委屈,拱进姜冬沉怀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年却升忽然想起什么,问安知道:“年家有座星神像,就在白月祠堂门口,白月祠堂里镇着的白月光就是璇月。可是这一点我知道的太晚了,让我回年家现在怕是不可能了,没办法直接去白月祠堂探究竟,只好旁敲侧击。可那星神是女子模样,璇月何来‘魅惑’星神?”
安知正色道:“女子?上一届星神是位女子,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大约一二百年前,那时候别说璇月,我还没成神呢。这届星神封号竹洪星神,是位男子,与璇月有关的,应该是他吧。”
“竹洪星神……那上一位星神呢?那位女子,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桉映星神?”
“有点熟……”年却升顾自念道,思量片刻,又问,“那么,你可认识抚花?”
安知道:“这就不认识了。”
年却升若有所思,片刻,补充道:“若不知抚花是谁,那落花弓你必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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