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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传来一阵骚动，李白警觉地回头，程宇还在不死心地挣扎着爬起来，甚至想要去捡那把掉在地上的水果刀。
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开始了。
李白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身体本能先于大脑，几乎在瞬间张开双臂扑到韩信身上，整个人挡在他跟前将他护住。
那一瞬间，李白在想，如果程宇还有什么阴招或者最后的手段，怼上来，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
诸葛亮、吕布他们就在这时赶来，整齐划一的警员队伍全副武装，本是防着周汶搞突袭，却没想到今晚来的只有一个“小孩”，最终还是小题大做了。
“把他带走。”大队长扯着嗓子发号施令，冷冷扫过程宇，“所有人都提高警惕，这不是一个八岁小孩，而是一个患有罕见腺体紊乱症的二十八岁侏儒成年人。”
倒在地上的人被扯起来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他无力又虚弱地抬起了头，看了吕布一眼，最终彻底昏死过去。
诸葛亮把赶到的时候，李白扑向韩信护住对方的那一幕全都看进了眼里。
这一刻，隐藏在心中的疑惑，以分裂式的速度疯狂膨胀，最终在胸口炸裂，诸葛亮如鲠在喉。
猜想被证实的可信度，几乎达百分之百。
他突然推开下属，一路走进病房，停在两人身边。
李白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听见脚步声，才慢慢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双眼浑浊又涣散，仿佛精神分裂般地，跟刚才那个李白截然相反，这一个李白，脆弱不堪。
“韩信，我有话问你。”
坐在地上的男人头也不抬，也许是听不见，一动不动地。
“你把李白强制标记了，对么。”
TBC
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冬季的夜晚，总是那么寒冷。似乎只有缠绵过后的躯体，才能博得一点点温存，慢慢地扩散至冰凉的四肢，让身体不再因为冷而发抖。
在李白说出那句话后，病房里寂静如斯，欺压在他身上的人动作顿住，表情意外中带着逼不得已的宽慰。
韩信提醒自己，他早就该想到的。他没有在李白最需要的时候给予的东西，很可能在哪一天就变得一文不值。
比如现在。
李白不想要标记了，不管原因是什么，是他对自己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犹豫不决还美其名曰尊重的失望，或者其他的关于自我否定的消极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
身下的人慢慢抬起手臂，挡在眼前，急促的呼吸带动起伏剧烈的胸口，刚刚结束激烈性事让他体力有些跟不上，声音有气无力，“你出去吧……真的，我……”
这一刻，他像是自己给自己做了什么艰难无比的戒断决定，飘颤的哭腔艰涩地从咬合严实的嘴角泻出。
“我可以出去，但是你要回答我，是不是过了今晚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李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依旧遮挡着自己的脸，韩信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灰白的双唇抽动了几下，“我不知道……”
韩信强硬地将他的手掰下来，“看着我回答，这对我很重要，李白。”
“我真的不知道！……”李白挣扎了几下，扭动着身子，拼命往后缩，不想韩信炙热的硬物被刺激得胀大了一圈，兵临城下地再次顶了一下生殖腔，霎时间，Omega宛如受惊的小鹿，无力地锤着Alpha的胸口，“你别问了……！出去吧……”
离开吧。反正身边的人，从来都只是陪自己走过某一段路，不论长久，终是要离去。
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奢求美好，韩信不过是他人生出现的小意外，只是尝了一点甜头便食髓知味贪婪地不知道满足，……所以这就是他最后的下场了，摆脱了过去的阴影，用的却是让韩信成为新的阴影的过激手段。
论愧疚，他已经足够对不起韩信了。
当然，也有赌气任性的破罐破摔。他曾经那么多次请求对方标记自己，为的无非是那可笑的安全感。但是现在他不需要了。偏偏他不需要的时候，标记的举动才姗姗来迟。这就像是聚会时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边，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发现有一条被自己晾了很久的信息要回复，一边继续跟朋友打打闹闹，一边敷衍了事地打了一句“什么事”过去。对方说的“没事了”，其实并不一定是没事了。只是不需要了，就像他现在一样。
没有什么能把自己摧毁了，他已经是行尸走肉。
而男人却说：“如果这是你的回答，我不能答应。”他的声音很冰冷，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李白错愕地把眼一睁，看见的是韩信愠怒里极度复杂的双眸，五味杂陈。
他果真，一点都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李白就这样看着欺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发难，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高高抬起了他的腿，韩信把腰一挺，性器的前端深深顶进，成结在即，宛如触电的酥麻瞬间流淌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韩信——！”
他尖叫出声来，浑身都在抗拒着收缩后退，发软的双臂动摇不了男人精壮身躯的分毫，这一刻，他只剩下叫喊的力气。
“你要是敢，我们就完了！……”
气急的怒音有气无力，没有丝毫震慑与威胁感，韩信非但没有停下，还变本加厉地抽插着捅了几下，李白昂头痛吟起来，拼命想闭合的生殖腔在与绝对强势的Alpha抗衡，螳臂当车，身体很快就随着Alpha性器的进出抽搐起来。
“我不这么做，我们也会完蛋。”
“啊——……！！”
城池被攻破的刹那，昏沉钝痛从脑髓窜上来，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被彻彻底底填满了。
Omega失神地睁着已然木讷的双眼，再也不争不扎，宛如被抽筋卸骨地瘫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大脑里生成了一个黑洞。正在一点一滴把Omega的自主意识吸干的黑洞。
黑洞会说话，轻声细语，妖媚蛊惑。
它说：“睡一觉吧，醒来你将彻底臣服于标记你的人，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自己，你将只为你的Alpha而活。”
而你，永远也不会发现自己正在丧失自我。
因为被标记后，所有为Alpha做的事，潜意识里都会是理所当然。
“你把李白强制标记了，对么？”
“别装聋作哑，我知道你听得见。”
“你知道强制标记的后果么，知道Omega的身体会受多大影响么？”
“你干什么。”
面对诸葛亮空前严肃的连珠炮弹质问，反倒是李白先回头回嘴，他收起方才病弱又担心受怕的眼神，语气不冷不热，
“你别这么跟他讲话。”
诸葛亮的表情出现几秒的凝固后，瞬间痛心疾首。
果然已经开始了。
韩信不说，李白也没说，别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作为看过无数ABO案例记载的多学位在握者，诸葛亮分辨得清楚什么是本能，什么是被迫的本能。
“你不知道对吗？你怎么会知道。”诸葛亮气极反笑，“强制标记只会伤害Omega，对你没有影响的事情，你不会关心。”
可笑的是被影响了却还不自知的Omega还在为Alpha说话，他一字一句平静道：“我没事。”
“被强制标记后的Omega会陷入滞停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以Alpha为中心，不论做什么，只要是为了Alpha，都有可能毫无意识凭着本能去做。他们的世界里将不再有自己的位子，”话至最后，诸葛亮的语调骤然冰冷，“你在摧毁他，韩信。是不是等他彻底沦为你的附庸后，你也不会愧疚。”
现在他拥有的Omega已经不是李白了，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附庸的木偶，一只为了他可以随时豁出命去的，又听话无比的宠物。
遭千夫所指的男人平静地坐在地上，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刚才对自己的谴责，末了，扯了扯唇边。
一个隐匿了戾气的轻笑，不知道在讽笑什么。
“那我没什么好说了。”
懒于解释，是转变的开始。
他已经被毒发折磨到精神萎靡，实在没有耐性去包容一个外人的连番炮轰指责——在他眼里，诸葛亮就是外人——他甚至开始觉得疲惫倦怠，想起来，自己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
“韩信！”诸葛亮提高了音量，“我在问你话，没跟你开玩笑！”
“是，我这么做了。”男人冷冷回道，“所以你想怎样？”
李白一脸迷茫又错愕地看着男人脸上浮现陌生的表情，但来不及思考，就感觉到手臂上一紧，他被大步走过来的诸葛亮一把拽了起来，踉跄几步差点站不稳，诸葛亮拉扯着他离韩信越来越远。
“副队，你这是干什么……？”
感受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裴擒虎有些不知所措。
“把他们分开。”
诸葛亮的声音比韩信更加冷漠决绝，“在潜伏期内，别让他们见面。”
“可是……”
“快点！”
裴擒虎犹豫再三，还是抬手示意同事照做。
李白神情空洞麻木，一时之间不知道反抗，就这么被同事拉着转过身。
“——李白。”
身后的Alpha一开口，他的身子骤然跟着一僵。
又来了，那股操控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无形的力量。
李白愣愣地回过头去。
韩信的双唇微张，在说些什么——
“过来。”
李白的理智在这一刻消糜殆尽，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先于大脑的本能催促他跟抓着自己的人抗衡起来，进攻得突然又犀利，整套擒拿行云流水，制服了以后，又三两下将人推着甩出去好远，不管不顾众人的呵止，直接跑向了韩信。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个男人。
李白自己都没意识自己的行为，反应过来，他已经忙不迭地站到了韩信身边。
“韩信……！”
面对诸葛亮敌意满满的怒喝。被直呼其名的男人扶着床沿缓缓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揉着太阳穴。
“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诸葛亮。”
“……”诸葛亮的脸上呈现一丝惊愕，说实话，他从没见过韩信这样。
“你只是一个外人。我标记他，是我跟他的事。”
“——！”
韩信当着诸多人的面，忽然钳住了李白的下巴，在众人猛地吓一跳的时候，径直靠拧在上头的力将李白整个人扯到了自己身边。
“你来说，”
韩信扳着他的下巴，让他直面众人，
“告诉他们你愿不愿意。”
“韩信你干什么！你弄痛他了，放手！……”
似乎只有在被Alpha喊到名字的时候，Omega涣散的双眼才会恢复一点光亮，慢慢从放空状态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发现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韩信刚才……在问自己什么？
标记？
“我……他没有强迫我。”
当然是愿意的吧，Omega不就应该被Alpha 标记吗。
李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
诸葛亮紧紧盯着两人，摇了摇头，
“你会后悔的，韩信。”
“我不这么做才会后悔。”男人忽然就提高了音量，吼得他不知所措，“他要告别过去，而我不想成为他的过去。你不会明白的，……我只能这么做！……”
他不打算为自己多辩解什么，可是有些话，他必须说。
“……即便你当时迫不得已，然而事实上你就是强制标记了他。你如果还想看见以前的李白，就在潜伏期内离他远点，现在已经错过最佳隔离时机了，你知道么。”
诸葛亮还打算跟他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然而对方却一点想法都没有，不仅如此，还暴躁异常。
“诸葛亮，你现在就一定要把我们分开是么？好啊，你如果能把人带走，我也走。”
气氛僵持在对峙之时，裴擒虎注意到诸葛亮的手已经慢慢挪进口袋里，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我只关心李白的死活，你要去哪寻死觅活，都跟我无关。”
针锋相对的两人，似乎在以无辜的Omega为赌注，比拼着谁更冷酷无情。
“我再说一遍，把他们分开。”
“副队……这不合适吧。”
“你们眼前站着一个以公徇私的强奸犯，你们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吗？”诸葛亮面无表情，最后气笑道：“看来Omega保护条例的发行根本没有用，只有同类才会关心同类。”
房间里依旧无人有动作，诸葛亮明显料到结局，早就蓄势待发，下一秒忽然大跨步走上前去，抄起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狠狠扎在韩信身上，打了个猝不及防。
“韩信——！”
李白一下子大声嚷嚷了起来，他用力地将对方推开，却已经来不及，药效飞快扩散，深入男人骨髓，韩信的双眼已经开始涣散。
“诸葛亮你干什么！！……”
下手不轻，不知道这一针究竟倾注多少怒意，注射器的针头都被扎歪，细小的血汩汩从男人的肩头渗出，韩信条件反射地双眼一瞪，随即后退两步，跌跌撞撞跪到了地上。
他记得当初诸葛亮也是这么被铠扛回来的。
韩信在心底为自己的大意暗骂了一声。然而接踵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困意疯狂地将他包围了，他只隐约听见李白惊慌失措的呼喊，他似乎也跟着蹲下来想扶住自己，然而诸葛亮，还有走上前来的人群无一不在拽着他强行把两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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