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从余被上课铃声吵醒,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身旁只剩下一套空空荡荡的桌椅。
他突然觉得整个学校都变得暗淡无味起来,陌生的老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没有一个能搭得上两句话,让自己倾诉发泄一下现在的心理感受。
这些人在他的脑海里面就像是复制厂里面的产品,都被统一格式化输出,顶着一模一样的面孔,说着无差别言语,就连颜色都只有单色,然后被做成一张张类似于老式电影的胶卷剪辑,强行嵌入他的记忆之中,充当永远的背景布,没有任何的活跃机会。
枯燥,暗淡。
趁老师不注意,钟从余低头把手机里面的那段录音给删了。
顾迟是按照约定去找小红帽的。
小红帽和他的交情跟王大串差不多,都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朋友,家里条件也就半斤的八两关系——都很垃圾。但这扯淡兄弟三人组多少还是有一些差别,例如年龄上,王大串高三,顾迟高二,而小红帽,只有四年级。
没错,小红帽是个男的。
一位自打娘胎出来,就带有大量娘娘腔添加剂,附送轻微结巴的真男孩,
学校的小学部和初高部不在一个校区,据谣言不确切散播,原先是教育局让他们准备搬迁,结果修到一半,便发现兜里没钱了,真没钱还是假没钱倒是吵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为了扯一条遮羞布来表示工作态度,这些领导大手一挥,让学生先搬一半过去。
“牛郎”“织女”就这么残忍地异地而居了。
两地之间相隔了大约20来分钟的公交车路程,说不上有多远,他溜达着出了学校,顺路买了个煎饼果子塞书包内,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拿出来会不会冷了。
没放学之前的公交车站人很少,能来坐车的除去顾迟这种另类,就只剩下出门下象棋的退休老大爷们,所以很顺利,没等几分钟车就来了。
一路上都空空荡荡的。
刚下车的时候正好遇上小学放学,顾迟就找了个小角落旮旯靠着,看着满眼嘻哈打闹的小学生,内心深处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想把自己的耳朵拧下来,扔对面垃圾场去。
顾迟给校门口拍了一张照,发给王大串,顺便还啰嗦了一句话:我到了,好吵,心烦。
——得了吧,你的实质并不比他们高尚多少,没见我也嫌弃你?小子,你居然又逃课了啊?牛逼,被你家皇上发现了我可保不了。
——他出巡去了,串哥,您老也不是上课玩手机吗?
——我在用百度查资料呢,你不懂,高科技学习。
顾迟:“呵呵。”
扯吧,尽管瞎扯,鬼才信你,谁还没干过这种偷梁换柱的事儿呢。
——诶,行吧,真的是顺道看一下消息。
已经等了快半小时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耳朵飞进大脑,有点像夏天晚上睡觉在枕头边转悠的苍蝇,顾迟干脆转身脸朝墙壁,将脑门抵上去,没事儿就撞两下,用痛觉来缓解发胀的神经。
这时候,一阵围众聚集的骚动突然传开,压制全场,再徒然下降,他觉得四周安静下来了。
“看见没有,就是那个小子,叫你家闺女离她远点,别瞧着长得清秀,背地里流氓着呢。”有人低声道,“听说上星期抓着他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就亲,被其他人打得妈都不认识哈哈哈,现在的学生啊,赶我们那时候差远了。”
“谁啊?”
那人伸手一指:“那边,身边跟着一群小姑娘的那个,个子不高。”
“看见了,哈哈哈又被打了,哎哟,这一下不轻啊。”
顾迟向来讨厌大妈们的碎碎念,但还是忍不住歪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瞧,整个人就愣住了。
四五个瘦瘦高高的女生围成一团,圈住了中间那个抱着脑袋蹲下的男孩,她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和年龄格外不符,论回头率和非主流,顾迟都感觉要甘拜下风。
几个女生伸出不知道留了几个月的九阴白骨爪,其上方涂得格外粉嫩,冲着里面指指点点,推来推去,破口大骂,越来越得意。
紧接着,其中一人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根看起来像铁棍的东西,正中他的后脑勺,一棍而下,毫不缓和力气。
一声耳熟的吃痛声从那里面传出,即使格外轻微,也刺得顾迟耳朵生疼,仿佛是自己被打中。
那个男孩,无疑就是小红帽了。
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干什么!想死吗!”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迟已经吼着狂奔了过去。
对于小学的女生来讲,他的身高已经长到了一个需要仰头才能瞧见正脸的程度,和班上的男生压根不是一个档次。自古以来就有小学生仰慕初中生,初中生仰慕高中生的歪门定律,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大哥,如果是自己的,完全够格让自己在校门外四处炫耀,引来一片仰慕。
可如果作为敌人,就不那么好交代了。
几个女孩顿时吓傻了眼,大姐大的傻冒范儿立马消失殆尽,尖叫从喉咙里面跟个火箭筒似的喷射出来,毫无颜面,搞得像是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有那么一两位热心肠的人本想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却在看见女孩的打扮之后,要么选择闭嘴,要么翻白眼走人了。
怎么形容呢?
这种事儿和人,谁惹上谁就背锅,和狗皮膏料有得一拼,很恶心。
救人也只救急,哪怕救穷,也不救病。
特别是脑袋有病。
女孩叫着跑了三个,没人理会,剩下两个在原地吓得双腿发软,直接站着不动了。
顾迟冲过去就推了她们一巴掌,后者立马失去平衡,退了好几步,拉开距离——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一脚踹过去了,因为真的很生气,但毕竟对面和自己的性别不太一样,这一脚临时打弯儿,换成了手。
“你们丫……你们干嘛打他?”顾迟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将小红帽护在身后,在脑袋里面搜索了半天才挑出这么一句能勉强表达意思的话。
他很不喜欢解决小女孩,特别是这种发疯的,办起事儿来会碍手碍脚。
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名堂的一边尖叫一边吼道:“他说他喜欢我!他亲我!还想要抱我摸我!他夺走了我的初吻!他是流氓!我凭什么不能打流氓!他还是个娘娘腔!我不和变态谈恋爱!”
声音一句盖过一句,生怕别人听不到。
小红帽的后脑勺挨了分量十足一棍,没当场休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从挨打到现在才缓过气来,就立马听到这一席话,瞬间就吓得不知所措,连眼睛都还没有来得及睁开:“不是……我没有……”
女孩捂着耳朵不停,继续在原地重复刚才的话。
“闭嘴!”
“给老子闭嘴!”顾迟一声吼出,伸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衣领,提回自己跟前,恶狠狠地瞪着道:“妈的!你有什么证据乱说,比谁声音大吗?能别跟个婊/子一样不要脸吗?!”
后者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长长的指甲将他的手臂划出一条血痕,然后,突然愣住了。
剩下那个还是只会叫,叫着叫着就哭,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瘫着,毫无顾忌地到处打滚。
场面一片混乱。
小学的守门保安才终于发现不对劲,小跑着出来,大声呵道:“干什么呢!停手!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胡闹!”
人群中有个眼瞎的报了警。
作者有话要说:
【贴一个基友文】
《AO灵魂互转了怎么办》
by绯七七
结婚三年,AO夫夫只见过一面。
O独自出席婚礼。
O独居豪华别墅。
O苦捱发情期,差点就废了。
苍天有眼,渣攻倒霉。
AO两人竟开始频繁的互相魂穿。
而且,每次灵魂互换都毫无预兆。
每次互换,
准弃夫洛炀(现在就是爽!非常爽!)
——咋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
渣攻沈修焱(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多年渣攻路,虐了自己心头的朱砂痣。
沈修焱:“你们O好像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洛炀:“哦,你说发情期?”
“谢谢你替我熬啊。”
“你要是实在受不住,我就委屈自己帮帮你。”
沈修焱:“!!!”
媳妇想要哔——我怎么办?
在线等!十万火急!
再然后,经历发情期的沈修焱泥泞腿软哭喊着:媳妇我错了,我就是个混蛋!
大小姐傲娇Alpha总裁攻VS白甜糯腹黑Omega 演员受
***
1.1V1双洁HE,无反攻。
2.攻先渣后甜,沙雕渣(非渣攻贱受文哈。)
第5章 豆浆 第四
“喂?110吗?这里是××小学正门门口,有学生聚众闹事,找老师?不不不,还有一个高中生,特别凶,正在欺负女生呢,好像还挺严重的,都流血了……”
“呸!居然说我骚扰?你们干的啥事儿啊,我告诉你,还不拉笛开车过来就等着出人命吧!”
刚开始时候,这位路人说话还能勉强和“正常”沾上边儿,但越往后面越奇怪,类似于“迫害”“殴打”“强制”“谋财害命”的字眼跟个刨土机似的一个劲儿往外钻,叽呱不停,到了最后,甚至自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随机添加新型人机配角演出,感天动地。
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路人挂断电话的时候格外自信,仰着脑袋鼻孔看人,指着顾迟骂道:“混蛋娃子们,等着被收拾吧!”
“……”
“那个,大姐,报警还是得属实才行啊,你说成这样,我们可没法帮你作证。”保安好心提醒,指着边一站一躺的两位女生,“什么弱小无助楚楚可怜的聋子女孩?你确定是她们?聋的真的不是我们?”
“还有那个流血,这个血可是从小伙子身上冒出来的啊,哪来的小婴儿?你现场找一个切一刀?”
众人顿时想起来刚才那如同海啸般的尖叫,一阵发麻从脚心传到了头顶,纷纷摇头退步。
还举着电话等看笑话的大妈在原地瞬间化为一尊雕塑,干瘦的两条腿支撑着臃肿的上半身,时不时地抖动两下,动作极为不雅,然后身体组织开始碎裂,掉落,当场沙化,随风而散——
她认怂比吐泡沫星子打嘴炮还要快,自允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收拾好架子灰溜溜地跑了,围观的众人也跟着散开。
鸡飞狗跳学校门口终于安静下来。
顾迟觉得这位中年女人凭着这智商,能一直活到现在不出意外也是挺不容易的,虽然很操心,但也没有追究。他往后退了退,用还未完全长开,却算得上是宽大的后背完全挡住小红帽,把视线转回了那边女孩的身上。
“得赶在警察来之前撤。”他心道。
女孩可能是有些晕血,也有可能是真的吓到了,没有继续撒泼打野,保持方才姿势发愣,眼睛注视着顾迟手臂上的伤口——自己刚才下嘴的那一口没有控制好轻重,只觉得整个口腔在一瞬间都被填满了血腥味,然后眼前就是猩红的一片,肯定会很疼。
她有点想说对不起,说自己并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说只顾着发泄,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毕竟眼前这个大哥哥,第一眼看上去还不赖。
也能拼命保护别人。
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小孩虽然不知道辨析黑白的方法,但也有那么几丝第六感还算准确,她觉得顾迟绝非善类,但肯定不是坏人。
直白来讲,就是后悔了。
“你……”
“我和你们商量个事儿。”顾迟压根不知道女孩现在的心思,他只会在“动口解决问题”和“动手解决问题”这两个选项中考虑了一会,选择前者后,打断了对方的鼓起勇气的开口。
女孩立马就闭嘴了,点头。
顾迟:“恩怨先放一边,现在,你们向左我们向右,分道扬镳各自跑,根据我的经验,立马行动的话,还来得赶在警察来之前逃离现场,只有两分钟的考虑时间。”
女孩现在的声音小小的,和之前判若两人:“可是你手上……”
顾迟压根没听见这苍蝇般似的话,脱下校服外套往手上胡乱一裹,仿佛丢了痛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有一分钟,快选吧大姐头,怎么现在还磨蹭起来了,手都给你又咬又抓了,气出够了吗?我确实不打小女孩,需不需我再自我牺牲一下?”
这句话像是一个拳头,闷声打在了她的心坎上,有什么地方“咯噔”地一下碎了,施暴者还毫无察觉,只能让自己转身就逃。
顾迟也拉着小红帽快速离开。
这次的闹剧勉强算是画了个句号,被迫侃侃收尾。
等到上车的时候,顾迟才想起掏出手机来回复消息,之前和王大串说好的,保持联系,稍有异变就要立马联系兄弟,撑场子的事情是随叫随到的。
可是意外来得太突然,一时间急火攻心,忘了。
这个时候的公交车虽然已经过了最高峰时期,但绝对不会像来的时候那么悠哉空闲,顾迟和小红帽一个手上挂彩,一个脑袋顶包,像个异类似的杵在车厢最前面,还飘出一股子的江湖乡土气息,让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司机也被影响的得心神不宁,格外显眼。
“大哥你就好好开车吧,放宽心,我们不是从牢里面跑出来的。”顾迟敷衍了事地回复了信息,咧着嘴巴冲驾驶员说笑道,然后低头:“小红帽,挨揍的感觉如何?”
小红帽的脑袋现在还有点晕,整个人都随着公交车在左右晃荡,反应也后知后觉:“不太,太好,哥,我,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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