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羡在随便的剑柄上用力踩了一脚。铮的一声,应召而出,剑锋弹出了剑鞘……与恨生森然诡谲的剑光缠斗起来。见状,金光瑶脸上有震惊之色转瞬即逝,他迅速敛容,右手手腕灵活地转了几转……令两剑自斗,左手则甩手一道符咒向魏无羡飞去……趁双剑在空中战成一片炫目的乱光,飞速扑动纸袖,冲出密室!
时间即将耗尽,魏无羡一路飞扑回客居,恰好蓝忘机打开了门,他便奋力一扑、正正扑到了蓝忘机的脸上。】
重整旗鼓的聂怀桑读了这一段,自动忽略最后一句,非常庆幸纸人羡顺利脱困,道了句“好险好险”,我大哥沉冤昭雪还等着你呢!
魏无羡面色稍带严肃,道:“是很险,不过,照此番描述来看,‘我’怕是已经被敛芳尊看出马脚、识破身份了,此行一定不会那么顺利。”
金子轩道:“的确,毕竟是在金家的金陵台,若真识破了你的身份,甚至被反咬一口都有可能。”
晓星尘道:“那师侄你在只是纸人形状下,究竟如何漏出的马脚?”
魏无羡摊手:“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除非双眼有神力,否则正常情况下谁能知道附在剪纸上的是什么人的魂魄啊?
晓星尘:“……”我还以为师侄什么都知道呢。
聂怀桑: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即将读到的不容乐观的局势?
【……蓝忘机被他两只宽宽的袖子挡住了两只眼睛,让他在自己脸上抖了一阵,这才轻轻将他拈了下来。
片刻之后,成功归位,魏无羡立即深吸一口气,仰起了头,睁开眼睛,霍然站起。谁知身体还未适应,他一阵发晕,向前一倾,见状,蓝忘机立即接住了他。岂料魏无羡又是猛地一抬头,头顶撞上了蓝忘机的下颌,咚的一下,两人都是一声闷哼。魏无羡一手摸着自己头顶,一手摸了摸蓝忘机的下颌,道:“哎呀!对不住。蓝湛你没事吧?”
被他摸了两下,蓝忘机轻轻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
聂怀桑恨不得以头抢地,含光君,这都是多要紧的时候了,你还让人在‘脸上’抖了一阵才拈下来,‘下颌’被摸两下再拨开他的手,你的一丝不苟呢?你的雷厉风行呢?都被夷陵老祖团吧团吧扔了吗?!
魏无羡被聂怀桑一边读一边抓狂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还不忘伸手在蓝忘机下巴处撩刮两下以示对含光君的嘉奖。
蓝忘机:“……”
【魏无羡拉他道:“走!”蓝忘机先起身跟他一起走,然后才道:“去哪。”
魏无羡道:“芳菲殿!里面的铜镜是一个密室的入口,他夫人撞破了他什么秘密被他拖进去了!赤锋尊的头也在里面!”
……聚集在金麟台的世家仙首与修士们也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蓝曦臣走了上来,蓝忘机望向他,二人眼神相接,蓝曦臣神色先是一怔,瞬间复杂起来,仿佛仍是不能置信。聂明玦的头颅,就在这芳菲殿内。
……金光瑶施施然地从人群之后走出,魏无羡道: “敛芳尊来的正好。再来迟一点,您芳菲殿密室里的东西可就看不到啦。”
金光瑶怔了怔,道:“密室?”微微茫然,道:“怎么啦?……谁家没有几个藏宝室?”
蓝忘机正要说话,蓝曦臣却先开口了。他道:“阿瑶,可否开门放行,借密室一观。”……越是推辞,蓝曦臣的口气也越是坚定:“打开。”
金光瑶定定看着他,忽的粲然一笑,道:“既然二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打开给大家看看了。”
……魏无羡又进入了这间密室,看到了多宝格上那张画满咒文的帘子,看到了那张分尸铁桌。还看到了秦愫。
……魏无羡心生不妙预感,他走到多宝格之前,一下子掀起了帘子,没有什么头盔,更没有什么头颅,只有一只匕首。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无比。
秦愫站在金光瑶身边,看他将这只匕首拿在手中赏玩,突然伸手,把它夺了过来!……秦愫身形一闪,匕首锋芒已尽数埋入她的腹部之中……顷刻之间,秦愫便已毙命!】
江澄道:“魏无羡,还真是被你猜中了,不过,你到哪都是这么能惹事啊!”这广众众目的,要真是被拆穿了,岂不是插翅难逃了?
魏无羡原本是看着金光瑶那边,思索着究竟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不止让秦素心性大乱、又与金光瑶决裂,甚至在众人眼前自决身亡。然而此女到最后还是没说出金光瑶的一句不是,可谓是痴心一片,终究可惜了这么一个真性情的红粉佳人了。
思绪婉转间,却耳闻江澄这样一句话,魏无羡自然垂在腰间的手指忽地凝滞了片刻,而后覆道蓝忘机手背上,又被反客为主地握紧了。
此刻聂怀桑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那封告密信,以及,秦素的死,他觉得也不是那么简单。她在那种情况下,是真的不想揭发金光瑶的真面目,还是,有人让她想说也说不了呢?
目光紧盯着那张面上已带上悲戚之色、口唤‘阿素’的金光瑶,自知道这人是杀害大哥的元凶之后,他就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的想法,确切的说,是日后那个自子轩兄往去后权欲更加爆发的金光瑶。
第66章 六十六、
【……金光瑶凄切地叫了几声……抬头道:“二哥……你们为什么忽然聚在芳菲殿前,要让我打开藏宝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蓝曦臣只得道:“前段时间,我姑苏蓝氏数名子弟夜猎,遭受了一只分尸左手的侵袭……忘机受它指引,待将这些被五马分尸的躯体收集完毕之后,我们发现这具凶尸是……大哥。”
……金光瑶惊愕万分:“大哥?大哥不是下葬了吗?你我亲眼看见的!”
……聂怀桑两眼发白,咚的一声,仰面栽倒了……金光瑶目光尚且含泪,却像是气得眼眶都红了…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线索断了……所以,就上我这里找?”似是不可置信,又问道:“方才你们……就是在怀疑……大哥的头颅在我这里?”
……蓝曦臣竟一时答不上来。不光他答不上来,连魏无羡也答不上来。谁能料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金光瑶不光能转移头颅、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了什么话,诱使秦愫当众自绝封口!】
果然,情势瞬间反转,原本欲捉贼拿脏的一方瞬间被质问得无话可说,罪行累累之人却借妻子莫名逝世之宜变成无辜被冤枉的‘可怜’之人,而这个可怜之人怕是还设有后招,让被献舍重回的夷陵老祖不得翻身、无从的后招!
这样思维敏捷、行动迅速、将计就计之作为,该说,不愧是稳坐数年仙门百家仙督之位的人吗!
魏无羡只想说,敛芳尊,但凡你对十余年夫妻的夫人还有一点出自真心的情分,起码别在她尸身尚未冷却之时,借此做戏,行吗?
然而深信他为人正直君子的泽芜君还真是吃这一套呢!看了眼正对着泽芜君运气的叔父大人,魏无羡摸着下巴思索,也许他该想想,有没有可能画出一种贴在人身上,就能让人说不出谎话的言灵符箓?
晓星尘觉得难以置信,驻足在人之性命血肉上的谎言,信手拈来、张口而出,如此让人不寒而栗,让他瞬间把这样的场景重叠在义城遭遇一起,二者间有何区别?人之恶性,猛于虎也!
默默赞赏小矮子魔高一尺、技高一筹的薛洋忽觉心头一重,莫名有了种又背了什么沉物的错觉。
【……金光瑶放下秦愫的尸体,缓缓站起,手放在恨生剑柄之上,向他逼近一步,道:“过往的事我也不提了,但请你据实交代,阿愫莫名自尽,这里面,你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金光瑶撒起慌来,当真是一派问心无愧、气势十足!……他正急速思索对策,恨生已出鞘……魏无羡手中无兵刃,恰好随便正躺在木格之上,当即将它抓在手里,拔剑出鞘!
金光瑶失声道:“夷陵老祖!”
……魏无羡一头雾水,聂怀桑晕晕乎乎地道:“三哥?你刚才叫什么?这人不是莫玄羽吗?”
……“夷陵老祖”四字一出,原先没有动刀剑意思的人也不由自主抽出了佩剑……金凌忽然叫道:“等等!舅舅你当初在大梵山不是用紫电抽过他一鞭子吗?他肯定没被夺舍吧?也不一定就是魏无羡吧?!”
江澄面色很难看,没有说话。金光瑶道:“大梵山?不错…召出温宁的,不也是他吗?…原先玄羽曾在我这里看过一份夷陵老祖的手稿…邪术‘献舍’…是验证不出来的…可夷陵老祖却是可以被查证的。自从于乱葬岗顶被他手下厉鬼反噬碎为齑粉之后,他的佩剑便被我兰陵金氏收藏起来。但没过多久便自动封剑了。”
魏无羡一怔:“封剑?”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金光瑶道:“……而就在刚才,这位‘莫玄羽’,当着你们的面,将这把已经封尘了十三年的剑,拔了出来!”话音未落,几十道剑芒便齐齐朝魏无羡刺去。】
魏无羡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盯着掌心少时因练剑而留下的硬茧,如今已经渐渐淡去了痕迹。又一次听见‘封剑’这词了,现下细细想来,自赴岐山教化司之后,他就再也没使用过他的随便,连拔剑、甚至佩剑也几乎没有,啊拿剑切瓜挖坟的不算。可随便,在他死后封剑了啊!也许,该把随便送给江澄?不,如果能让江澄永远也不知道那件事,他情愿随便一直封剑!然而可能吗……
江澄此刻喊道:“魏无羡,你的剑呢?”
魏无羡也在思考,是啊,他的剑呢?是在莲花坞没来得及带出来,还是被丢在伏魔洞的哪个角落了呢?呵,也不知是育有剑灵的随便可悲,还是他这个曾经的剑术好手更可悲了。
江澄的脸快要黑得和之前的赤锋尊一比了,只觉得这家伙不愧是能跟聂怀桑称兄道弟的人,一个找不到刀一个想不起剑,训斥道:“魏无羡,你只是灵力有损,又不是废了金丹,连自己的佩剑都不放在心上,这是想弃了江家剑法、彻底划清界限吗?!”
闻言,蓝忘机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怒火,很想质问一句,既是尚未划清界限,约战叛逃一事从何而来?可情绪缓和之后,他亦明了,当是魏婴的意思。若是他能下定决心更早站在他身边……
“……”魏无羡根本无话应对,不想在这话题上和江澄多做纠缠,便道:“我说,在‘我’被众人围攻的时候,你就不能为师兄我说句话啊?”
江澄心中那种被隐瞒了某事的预感越来越重,黑着脸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说-你-个-鬼!”
魏无羡再次作哭丧脸表情告状道:“师姐,江澄他居然帮着别人欺负我!”
同样有所察觉的江厌离隐下心中酸涩,笑着道:“师姐帮你打他。”又作势锤了江澄两下。
江澄:<( ‵□′)>
金子轩暗道以后金麟台的狗还是多养些的好,媳妇我在你心里到底排第几?或许成亲后真该让小金凌早点出生、和姓魏的争宠一番?不过,魏无羡早已不佩剑多时,江晚吟此时才来追究,是不是有点晚?
清了下脑中天马行空的想法,金子轩又道:“如今的修士都怎么了!本该早被挫骨扬灰的鬼将军重归于世,不追究当初负责行刑世家失职之处,还不明所以地凭一面之词就要处置身份不明的夷陵老祖?简直不知所谓!”
蓝启仁撇过金光瑶,又看了眼蓝曦臣,连连摇头道:“世风日下,无向道之心矣。”
聂怀桑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脑壳有点疼。不是在找大哥的头颅吗,片刻间的功夫就变成清剿夷陵老祖了,对付这金光瑶果然不能掉以轻心。还有,自己明明在清河祭刀堂之时还不认识人呢,此时却对流露出对莫玄羽一副知之的样子,这是不是太不走心了点?抬眼正看到魏无羡对着他满是‘我都了’的眼神乱飘,片刻后又被含光君扳回身子……他的头好像更疼了!
已经气到没脾气的聂明玦:你俩当我眼瞎?有话就说,遮遮掩掩地什么样子!
面色苍白、神情迷茫的金光瑶咧了下嘴,暗嘲道:是当我瞎呢。
【蓝忘机尽数挡下,避尘震开数人,腾出了一条空道……魏无羡一句也不废话,右手在窗棂上一按,身子轻飘飘翻出去,双足沾地即跑。边跑边心念如电转:“……可怕可怕可怕,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撒谎如此之溜!”
这时……是蓝忘机一语不发地追上来了。魏无羡素来名声奇差,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了……留下来除了多挨几百剑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喊冤更是笑话……而蓝忘机却和他完全不同……魏无羡道:“含光君,你不用跟上来的!”
蓝忘机平视前方,不应他,两人将一众喊打喊杀声甩在身后。百忙之中,魏无羡又道:“你真要跟我一起走?想好了,出了这个门,你的名声就要毁了!”】
聂怀桑边念边暗暗嘀咕,含光君对魏兄可真是情根深种,这行径,即便不是欺师灭祖,也算得上离经叛道了。唉,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如能得此一心人,夫复何求!可惜不是人人都能这般走运的啊。
蓝启仁气到胡须飘飞,忘机居然和此子行畏罪潜逃之实,简直……罔受家训教导!
叔父大人,站在那那让怼、随意砍,那大概日后想挨训也挨不着了┓(?′?`?)┏
蓝忘机收紧双臂,抿唇不语。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有什么声誉名望,根本无法和魏婴轩轾而分,怀中人是吾生至宝、此世最重,前路荆棘,愿持避尘为君扫,唯求一生相伴、一世安稳!
魏无羡:二哥哥本宝宝知道自己最好最重要了,不会有人跟你抢的,稍微松个手也无妨的哈!
【……忽的面前白影一闪,金凌挡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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