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赵越闭了闭眼:“你以为登台唱大戏呢?”
原本只是一句吐槽,顾淮笙却眼睛一亮。
“唱大戏……”顾淮笙摸着下巴:“这主意不错,不过戏台游街太招摇了,要不就仿照庙会那样,让人踏高跷,走队伍前面吧,边走边唱……”
“顾淮笙你闭嘴!”赵越深吸口气,缓下语气,无奈道:“你太紧张了,这还只是筹备你就紧张成这样,婚礼当天怎么是好?放宽心,不过是个仪式,别紧张。”
“我没紧张啊。”顾淮笙笑起来:“我这是兴奋,是激动,我顾淮笙也有今天!”
瞧这话说的,跟骂自己似的,赵越那个无语,不过看顾淮笙开心,也就懒的纠正,随他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乔家,方停下,以乔老爷子为首的乔家人就迎了出来,待得两人下马车,下跪齐声恭贺。
“恭喜烎王顾大人喜结连理!”
那声势阵仗,吓顾淮笙一踉跄,遂看向一边无奈摊手的乔仁义。
“烎王顾大人,恭喜恭喜!”乔仁义上前,拱手道贺,随即才瞥了一眼身后的自家人:“这……”
顾淮笙理解他的难处,抬手打断他,转头看向赵越。
接收到顾淮笙的暗示,赵越这才面无表情的抬抬下巴:“都起来吧。”
“我哥在乔家养伤这段日子,承蒙大家照顾,我与烎王婚礼,大家若不嫌弃,届时欢迎大家一起来乐呵乐呵,喝杯喜酒。”顾淮笙这也算是看在与乔仁义的交情上,给予乔家人一点薄面,梯子他递了,至于后续乔家人要怎么走,那就不关他事了。
乔仁义自知顾淮笙这番用意:“顾大人……”
“婚礼在即,我是来接大哥回去的,这段日子,多有叨扰,实在惭愧。”顾淮笙一语双关,他给乔家人便利,不单是念在与乔仁义的交情,还有对顾淮准的那一份救命恩情,聪明人说话无需太通透,点到即止,懂自懂。
“顾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乔仁义释然一笑:“顾将军那边还在收拾,二位里边等吧。”
顾淮笙点点头,跟赵越没有接受乔家人的殷勤提议去客堂等,而是直接去了顾淮准那边。
顾淮准在这边的东西不多,除了药,就是那几身衣裳,倒是顾淮阳零碎东西倒腾来不少,加上顾淮准受伤行动不便,收拾起来也就格外慢了些。
顾淮笙两人到的时候,顾淮阳正在捣鼓他那一身戏装行头。
“顾淮阳,你怎么就没把你那戏台子给搬过来呢?”顾淮笙看着那一身行头都无语,更别提天天对着的顾淮准该有多糟心了:“还说在这是照顾大哥,我看你这是给他添堵的吧?”
“二哥你这话说的可就没良心了哈?”顾淮阳仔仔细细叠着戏装头都没回:“要不是我天天给大哥来上一曲,他能恢复这么快?我这些日子算是看透了,咱们大哥啊,他就一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斥着不成体统,心里可喜欢我唱的那些戏段子了,就是端着兄长的架子不肯承认罢了,咱们自己的大哥,除了顺着还能换咋的,凑合着吧!”
话音刚落,就被顾淮准巴掌扇头。顾淮阳可不是站着乖乖挨打的主,自是抱头鼠窜,兄弟俩打打闹闹,气氛倒是欢愉得紧。
顾淮笙看着,不由跟着放松笑了。
顾淮准瞪了一眼顾淮阳,转头看到顾淮笙的笑容怔了怔,眼底的神情便跟着柔和下来,看向赵越时,也就不如当初那般抵触了。
他们俩在一起,顾淮准其实并不看好,除了两人都是男子这一点,更多的是两人的身份,一个王爷,一个朝廷命官,这样的身份,是注定两人难以长久且没有未来的。对此,心里不是没有个担忧,但顾淮笙喜欢,他便没阻止,只默默为兄弟守好一方退路,却不想,两人居然能为彼此做到这种地步。
发现顾淮准看向赵越的复杂眼神,顾淮笙敛了笑,上前道:“大哥,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被顾淮笙这一喊,顾淮准便转开了视线:“嗯。”
大家动手,将一切收拾妥帖后,就告别乔家人上了回府马车。
四个人的马车比来时紧凑了些,气氛却一点也不热闹。顾淮准闭目养神,顾淮阳抱着那身行头***爱不释手,赵越……赵越跟顾淮笙面面相觑眉来眼去。
这原本是赵越先盯着人看的,结果对上顾淮笙的双眸,他却先败下阵来,耳红垂下眼睑,躲开了对视。
他这一害羞转开,顾淮笙就忍不住笑了,但怕影响顾淮准心情,憋着没敢笑出声,转移注意看向顾淮阳手里摸着的行头。
“这么爱呢?”顾淮笙懒洋洋地挑眉:“我看你那戏班子里,挂那么多,好几排呢花枝招展的,也没见你这么摸过?”
“那能一样吗?”顾淮阳啧了一声:“我这一身可不是普通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霓裳羽衣。”赵越冷淡接话,引来兄弟三的转头注视,他淡定地指指顾淮阳怀里:“虽是仿品,做工绣迹精细至此,却也难得。”
顾淮笙愣了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招来顾淮阳恼羞成怒的一瞪,倒是好歹不再摸个没完了。
那吃瘪样,别说顾淮笙,便是顾淮准都忍不住睁眼勾了勾嘴角。
顾淮准在外养伤多日,终于回家,可谓是举家欢腾,最激动的莫过于元伯果壳儿和奴儿了。
原本这几天都在忙碌张罗布置婚礼的元伯,今儿破天荒将一应事宜搁置一边,开始吩咐人清扫屋子更换布置。
被吩咐的人当中,奴儿力气大手脚利索,干活儿是最麻利的,尤其铺床的时候,更是仔仔细细的抻平,不留一丝褶皱印子,比那丫鬟还要心细如尘。
便是向来干活儿一把好手的果壳儿见了都忍不住羡慕:“奴儿你可真细心。”
“习惯了而已。”奴儿语气有点淡,倒不是他对果壳儿有意见,只是军营待了一段日子,生疏了而已,虽然他回来养伤也这么久,但活动范围基本都在这个院子,除了几个固定负责这边打扫的丫鬟小厮,其他人他基本没什么接触。
奴儿其实知道他是为什么会搬来这里,说得好听他是将军的小兵,实际上不过是烎王容不下罢了。一开始心里若说没有半点不平是假的,只是时间久点,那股怨气就消散了,每天晨起跑步打拳,闲暇看看书,帮忙干点活儿,日子和心境便这么打发过来了。
听到顾淮笙即将大婚的消息,奴儿以为自己会难过,然而看着满府张灯结彩,心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想的最多的,竟是期盼着将军被接回来,确定他真的恢复很好,安然无恙。
“嘿,发什么呆呢?”果壳儿忙活完一转头,就看见奴儿跪在床上发愣,过去推了他一下,提醒道:“将军回来了,咱们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
说完,果壳儿也没等奴儿,就先一步跑了。
奴儿回过神依旧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果壳儿说的是什么,赶紧下床穿好鞋,也跟着跑了出去。
奴儿刚跑出院子,就看到一行人从拐角过来,为首的,正是被人搀扶着的顾淮准。
看到顾淮准的瞬间,奴儿脑子里就不受控制闪过他俩被打落悬崖跌进水中的瞬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将军……”
顾淮准原本正在低头跟搀扶他的顾淮阳说话,听到那声将军忽地一震,便抬头看了过去,看到等在院门口的奴儿,停下脚步久久没说出话来。
这……这动静不对啊!
顾淮阳看看顾淮准又看看奴儿,随即转向顾淮笙,询问的眨眨眼,却被顾淮笙那一脸迷之欣慰,搞得更加疑惑。
第84章 惊到结巴
“那谁啊?”
被这古怪气氛搞得一头雾水,顾淮阳不得不转向赵越寻求答案,却被怼脸瞅的元伯一把抓住了胳膊。
“阳少爷,真的是您啊阳少爷,您真的是您回来啦?”元伯激动的声音发抖热泪盈眶:“老奴方才老远的打眼一瞅就觉着像,没想到,真的是您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顾淮阳冷不丁被拽得吓了一跳,稳神后便是哭笑不得:“不是,元伯啊,敢情一道走了这么会儿,你老都没认出我是谁啊?”
“不敢认呐,几年不见,变成大小伙了都,打眼瞅着像都不敢乱认,怕得罪了贵人。”元伯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我家小少爷,真好,一家人总算可以团团圆圆了!”
元伯这一掉眼泪,搞得大家都有些伤感,倒是将顾淮准和奴儿之间的迷之气氛冲散了个干净。
“将军……”奴儿走到顾淮准跟前,抱拳行了个礼,这才抬眼看向顾淮准明显消瘦不少的脸上:“将军的伤……”
“不妨事,已经好差不多了。”顾淮准瞥了瞥两边,将胳膊从顾淮阳手里抽了出来:“这么站着有些疼,你过来,扶我进去。”
奴儿也没多想,伸手就拉过顾淮准的胳膊绕上后脖颈,用自己身体支撑着顾淮准,搀着他进了院子,留下一干回过神来的人面面相觑。
唯有顾淮笙跟赵越心照不宣。
顾淮笙挥手:“散了散了,家里一堆事忙活呢,大哥有奴儿照顾就行了,还有元伯,你叫两个人,把淮阳屋子给收拾布置一下,虽说这些年一直有打扫,但布置终究陈旧了些,大喜的日子,除旧换新,都给换上新的!”
顾淮阳听到房间一直有打扫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顾淮笙。
“看我做什么?”顾淮笙笑嗔的白顾淮阳一眼:“你是出去玩儿了又不是不回来,屋子不打扫收拾,蒙尘积灰了你回来还怎么住?”
“这些年,是我太任性,让大哥二哥操心了。”顾淮阳感动又自责,难过地低下了头。
顾淮笙拍拍他的肩膀:“元伯不都说了么,回来就好,以后啊,还是搬回家里住吧,你想去戏班就去,没人会拦着你。”
顾淮阳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你也许久没回家了,就自己到处转转看看吧,我跟烎王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顾淮笙道。
“刚到家就又要出门啊?”顾淮阳纳闷儿:“婚期在即,皇上不是给你们批假了么?”
“不是公事儿,是私事儿。”顾淮笙那儿话音,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嘚瑟劲儿,果然,下一句就秀得顾淮阳呕血:“我们啊,去试喜服,你个单身汉跟着不合适。”
顾淮阳……顾淮阳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儿就扔顾淮笙屁墩儿上:“滚滚滚,赶紧滚,一天不嘚瑟,会死咋的!”说完意识到不对,又慌忙扭头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二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嘴瓢惯了,我掌嘴,你们别生气啊?”说着,抬手啪啪在嘴巴上打了两下。
“行啦!”顾淮笙拉着赵越转身就走:“你都说是童言无忌了,二哥跟你二哥夫不会跟你计较的!”
“我怎么觉着你这话不大对劲啊?”顾淮阳赶紧转身问。
“自个儿琢磨去吧,小孩儿!”顾淮笙喊完看着赵越笑起来,走出老远,都依稀能听见他那爽朗不羁的笑声。
元伯收回远眺的视线,叹了口气:“难得见笙少爷这么高兴,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顾淮阳听到元伯的感慨,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
“笙少爷自从上次重伤醒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元伯摇摇头:“郁郁寡欢,也就追着烎王那股劲头作天作地闹腾的厉害,别看他整天笑眯眯的好像没心没肺,实际上揣着心结呢!”
顾淮笙帮赵邑挡剑受伤的事,顾淮阳倒是知道,不过了解不深,如今听到元伯这么说,便挑了眉头:“心结?”
“是啊。”元伯叹道:“希望烎王能助他解开这心结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有心结的?”顾淮阳仔细回想跟顾淮笙相处的细节,并不觉得他像是有心结的样子,倒是对赵越这个烎王执念很深是事实。
“笙少爷每次醉酒,都会昏迷说胡话,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就跟害病一样,嘴里啊也一直喊着疼,可不管是民间大夫还是宫里太医,看过后都查不出病因,后来严太医提过一嘴,说心病之症亦是如此。”元伯说着自己就陷入了沉思,嘴里却还在叨咕着:“可这笙少爷好好的怎么会得这种心病?就算是给三皇子挡剑那次也不至于啊?他可不是那种娇气的人,还真是奇怪。”
听元伯这么一叨咕,顾淮阳也觉得奇怪:“那烎王知道这个吗?”
“应该是知道的。”元伯道:“烎王一直在限制大人喝酒,就算他馋得厉害,也就准他一两口尝个味儿,就这个,笙少爷可是不满的很呢,不过没有办法,那几次烎王也是在的,可是跟大家一样,被吓的厉害。”
顾淮阳眉心狠狠皱了起来:“我竟一点没看出来,二哥他……”
“这哪能怪您呐?”元伯忙安慰道:“笙少爷那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若不想让人看出来,那是一点苗头也不会露的,若不是几次醉酒折腾的厉害,咱们也一样蒙在鼓里呢!”
元伯说完,摇摇头带着不知在想什么都果壳儿离开了,留下顾淮阳一个人,在那里望着顾淮笙他们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待闻蝉鸣回神,这才转身朝顾淮准的院子走去。
原本这一路奔波,顾淮阳是不打算去打扰顾淮准休息的,但现在,他想去聊聊,有关顾淮笙的事情。
顾淮阳一门心思都是顾淮笙心结的事,以至于见门虚掩着连门都没敲招呼没打,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靠坐在床上的顾淮准拽住奴儿的手腕,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奴儿一把带进怀里,掐着人下巴四目相对,这要不是顾淮阳进来的……嗯,他俩这时候说不定已经亲上了。
“呃……我……”顾淮阳惊到结巴:“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你们……呃……那什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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