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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啵啵的鸭舌帽(穿越重生)——胡八椒

时间:2020-02-22 08:59:57  作者:胡八椒
  孟雪回一路颠着屁股回陋室,途经老居民楼,听那咕哝的上海话跟咿呀的闽南话煲在一起,是左一嗓子南腔北调,右一亮喉天高地阔,骂孩子的,念老公的,叨媳妇的,协力奏出一支缺章欠序的交响乐,嘈杂又热闹。
  他踩着脚踏车摇头晃脑下了坡,想刹轮胎带一下缓冲,没想到劲儿使出去了,手里却把了个空。松动的刹车失去了挟制速度的好作用,车龙头撞在前篮上哐当哐当地响。孟雪回在下坡路上停车未果,飘了一头的冷汗,他“嗳嗳嗳”,“嗳”了一路,连人带车直直冲了下去。
  是时,巷子口停了一辆顶阔气的别克汽车,一层黑色壳子亮锃锃的,从后视镜里倒映出孟雪回发梢飞扬的慌乱身影。这一下子冲上去,车尾甩得干脆利落,孟雪回是颠了自己的屁股,也把人家的汽车屁股给撞掉了漆。
  幸而他摔在了干草垛上,没有造成皮肉伤,扶着墙壁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腿脚也还灵便。孟雪回来不及欣慰自己福大命大,转而揣着小心肝走到汽车旁边,用食指沾着唾沫往车身上蹭了蹭。令人心痛的是,后备箱的外壳凹进去了一大块,如同装在蒸屉里塌了面的黑糖糕,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可以恢复原状的模样。
  孟雪回肉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那块凹痕不是撞在车上,而是伤在他的腿上。不过想想即将摊身上的大额赔偿金,其困苦程度比起剁腿来也差不许多。
  果不其然,方才闹出来的大动静把车主给招出来了。车主人不在他处,就在老居民楼对面的茶水接待处里。这边哐当一撞,那边茶水缸子哗啦一泼,骂骂咧咧地朝着孟雪回飞奔而来。
  “我嘅乖乖,车子被撞成这个样子了啊,怎么这么不讲道德,真系活见鬼嘅,死衰仔……”
  来人是个身穿工装服的小老头,把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出了洋文的摩登腔调。孟雪回愣在车子旁边,被他给骂傻了眼。而小老头一手指着别克车上的凹痕,一手扶着老花眼镜,骂起人来滔滔不绝,口水飞溅起来,跟市场外边捡菜叶的凶悍婆子势均力敌。
  “陈导陈导,有话大家到里头坐下来慢慢说,消消气消消气啊。”房东太太是个做惯了好话说的和善性子,眼见孟雪回遭了殃,连忙跑出来打圆场。
  被尊称为“陈导”的小老头,听了这话先从鼻子里歪哼了一声,再抬眼一扫孟雪回,脸色并未见好。他是个小有资产的香港人,早年投资影视行业发了家,几番大生意做过去,起了来内地捞金的念头。
  今个儿陈导到这边来,是为了拍电影取景的。先前也物色过许多地方,然而乏善可陈,独觉这一处是市井小民鲜活百态的生活缩影,很利于他来挖掘灵感。只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孟雪回,叫他事没谈妥先败了自己的雅兴。
  孟雪回有苦难言,挪了挪脚上的旧皮鞋,想赔损失没钱赔,这便挠了挠头,试探性地开口道,“要不您给宽限两天,我……”
  陈导没等他把话说完,抄起手上的合同单,指着孟雪回的鼻子喝道,“穷仔你讲什么大话啊,你当我的车子系你赔得起的吗?”
  孟雪回眼见合同单子在他手里舞啊舞,很有招呼到身上来的趋势,忙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并未想要反抗。陈导说的不错,这车子的确是他赔不起的东西,除了任打任骂,还真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
  这头的老先生闹得不肯罢休,那头摔裂壳子的收音机还在地上放歌,两相同步起来一唱一和,可惜没有捧场观众,只得上演一出寂寞的滑稽戏。
  收音机里的沪上名伶正咿咿呀呀唱到缠绵处,忽而车里传来了动静,打破了车外的僵局。紧接着,车门的锁眼一开,从里头下来了一双咖啡棕的方头皮鞋。鞋子的款式是当下的新潮卖相,论及做工也很考究,一看就是从外国人开的“靴小铺”里,特地定制出来的上等货。
  孟雪回茫茫然抬起头,在鞋子主人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默默紧了紧卷在挎包里的海报。他疑心是梦中人从画上走了下来,区别在于,面前货真价实的正主,只往秀挺的鼻梁上,多戴了一副细框架的金边眼镜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如若喜欢的话,拜托点个收藏呀,(揉小可爱软乎乎脸蛋
 
 
第3章 留声机
  不同于海报上摘下眼镜的温雅形象,秦慕白站在那里,清冽的目光透过金边眼镜,往风里带了一层微薄的寒意。
  他眉头轻挑,在孟雪回的脸上逡巡片刻,末了,垂下浓秀的睫毛向前走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步一步地挨近,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孟雪回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唯恐自己愣了神的目光会轻慢到他。
  秦慕白循着音乐而去,走到墙角处脚步停了下来,把手伸到脚踏车的后座上,啪嗒一声,摁掉了收音机的开关。
  待转过身来看到自己被孟雪回的目光笼罩,秦慕白错开视线,双手插在西裤兜里回了他一个字,“吵。”
  说这话的时候,秦慕白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只动了动眉头,表达了自己心中的不安耐。
  “William,你怎么一直待在车上,到地的时候没跟着剧组一起走吗?”陈导看到他来,也不忙着跟孟雪回掐话,抬手正了正脸上的老花眼镜,上前笑问道。
  秦慕白微不可查地跟他点了点头,嘴里淡淡“嗯”了一声。
  他作为影视人物是常年有业务在身的,每每开工犯懒的时候,总是习惯待在车上小睡。今天导演不在片场,整个剧组都摸起了鱼,他懒得回酒店,便直接躺在车上解决补眠问题。
  想到这里,秦慕白抬眼扫向扰人清梦的孟雪回,不动声色一挑眉,堂而皇之地打量起这位实心眼的傻小子。于是,脸上那双招摇的桃花眼,便掩在金边眼镜下面熠熠生辉了。
  陈导可没他这个好兴致,身子转向孟雪回,开口就是一串吼,“穷衰仔,我叨了你这么久,怎好不给个说法的啦。”
  “我……”孟雪回可怜兮兮地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只摸出了两个钢子儿。
  他上个月从报社领的薪水,早就在月初的时候交给了房东太太,哪里还有余钱剩下。不说其他的,就他现在身上的这俩钢镚儿,还是节省了两天的早饭,给无意多出来的零钱。
  秦慕白立着长腿站在旁边,瞥了一眼孟雪回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眸光一紧,抱着手臂抬了抬下巴,“你是记者?”
  孟雪回偏过他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傻里傻气地“啊”了一声,脸上懵得可以。秦慕白冷眼旁观,意图从对面的小白脸子身上,找出一丝可疑行迹来。
  他看孟雪回,孟雪回也傻不愣登地回望过去,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孟雪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隐隐有了脸红的预兆。
  秦慕白有心逗他,故意虚撑起下巴,竖起食指从唇上擦过去,是不正不经也迷人。
  这厢叫孟雪回见着了,果然如触电一般,“吧嗒”合上眼皮,自觉于内心深处,实在难以招架。秦慕白见此情景,嘴角扬了扬,觉得这小记者傻得挺可爱。
  站在旁边的陈导,不知自家大腕儿跟个穷衰仔,搁这儿眉来眼去意欲何为,这便虚拢着左手,放到嘴上干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是相当无奈。
  而孟雪回紧着陈导这一咳,被秦慕白牵过去的一副小心肝儿,又骨碌碌地滚到了嗓子眼里。
  他用余光偷瞄了一眼陈导的脸色,还未及收回,就被这小老头给一嗓子吼了回去,“睃着眼角看我做什么啦,你这个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晓得上相。”
  孟雪回局促地低下头,不自如地把淌着热汗的手心,沿着裤缝线轻轻擦了两下。他在心中暗道,这小老头厉害的,若搁到自己遇到的那波狠人里,怕是只有傅老能够与之一较高下。
  “陈导,晚上还有两个投资商的酒局要赴,要是再耽搁下去,就要掐点见人了。”秦慕白掸了掸袖子上的白墙灰,顺手又绕回来抚了抚两道衣褶子,把睡皱了的西装前襟理得很利落。
  这话叫孟雪回听在耳里,心中顿了顿,倏地一个抬头,无巧不巧跟他对了视。小记者心里有些吃不准,秦慕白此举,是否有意替他开口解围。
  两个人忙着各捋心思,倒是被晾在旁边的陈导,狠狠肉疼了一下被孟雪回擦撞破相的车子。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心中仍然意难平。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导抬手一指孟雪回,再绕到车子旁边,对着那凹陷下去的后备箱嚎出了一声悲鸣,“车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怎么开了见人去。这祸害玩意一只车轱辘压下去,我赔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孟雪回讷讷地站在原地,刚准备答话,秦慕白先他一步走过去,抢在孟雪回之前开了口,“陈导,车子的事情好办,酒店里有现成的专车接送人,咱们直接坐到地就行。只是这人嘛……”
  他抬眼一扫孟雪回,接在后面把话说得很中肯,“这个小记者明显看起来是赔不起损失的,若为了一辆车子,把人抓到巡捕房去也不太合适。既是出不了钱便让他出力吧,当下咱们剧组正是缺外勤的时候,把他叫过来跑跑腿也好。”
  陈导虎着脸把话听完了,心想穷衰仔反正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被迫急了想把事情赖掉,就算自己把他投到大狱里头,也是三板子打不出个金元宝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方才有了计较,把合同单往胳膊下面一夹,抬起下巴用一口摩登的洋派港普,大声呼喝孟雪回道,“还不起赔偿金就给我做苦工,什么时候做够本了什么时候滚蛋。啊,你听莫听见啊,走起来,杵在那里好看是吧。”
  孟雪回见事情有了盘桓的余地,喜气洋洋一点头,把落在地上的脚踏车跟收音机,交托给站在门前观望情势的房东太太后,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拉开了后车门。
  秦慕白淡然扫了他一眼,径自拉开门把手,从另一侧上车,理所当然地跟孟雪回同坐了一处。这次他没有再为小记者分心,甫一上车便靠上后座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发动,孟雪回老老实实地跟秦慕白隔了有半张座椅的距离。
  他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地端坐着,不为其他,只因秦慕白很容易便叫自己恍神。倘若把目光停留在那人的脸上,是挪也挪不开。
  陈导麾下的剧组,就设在距离繁华区不远的新民大道上。车子到了地,陈导跟秦慕白打开车门走下来,后面跟着东张西望的孟雪回。秦慕白目光瞥向没个眼力劲的小记者,想不通孟雪回这是看的哪门子新鲜。
  “导演,这些拍摄机器都是从德国进口过来的吧?”孟雪回兴致勃勃地走到一台摄像机后面,弯下腰试了试镜头,把这口隔行饭嚼得还挺香。
  “胡摸什么!”陈导并未因为孟雪回慧眼识货,就对其态度好转。小老头眼睛一瞪,粗声喝气地制止了他摸向摄像机的爪子。孟雪回憋住手瘾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正了正头上的鸭舌帽。
  陈导唬得小记者识相后,回过头去长吁了一口气,转而悉心秦慕白吩咐道,“William,现在场地没人,我得亲自去酒店找领班订车,你过来帮我看着这个……”
  “孟雪回。”孟雪回指着自己的鼻尖,从善如流地替他把话补充完整。
  陈导不吃他这一套,当即从鼻子里闷出一声冷哼,开口勒令孟雪回道,“你今天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好好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自己心里要有点分寸,别给我瞎耍小神气。”
  孟雪回一听这话,飞快地转过身去,冲陈导态度端正地点了点头。而秦慕白站在对面,早把他回过身来跃跃欲试的小模样,给尽收眼底。
  陈导经过这样一番千叮万嘱,自觉已经足够,这便手里攥着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孟雪回腰杆笔直地站在原地,直至陈导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口,方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往旁边的小板凳上一坐,不自如地松了松衣领子,紧接着又伸出右手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周围的气氛太过安静,孟雪回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跟秦慕白飘过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秦……啊不,威……”孟雪回立马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话到嘴边打了个弯儿,想了想,探过头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平时习惯人怎么称呼啊?”
  “我呢,听着这两个都行,所以随你喜欢的称呼就好。”秦慕白弯了弯桃花眼,曲起手指在他的鸭舌帽上轻弹了两下,只微微一抿唇角,素淡的笑意便在脸上晕染开来。
  孟雪回抬起手臂,堪堪扶稳了帽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红了脸。秦慕白的倾心一笑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放大,孟雪回晕乎乎的,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从高山上吹下来的缭乱花影。
  “小记者,陈导已经带上钥匙开车走了,不打算过来这边看看吗?”
  秦慕白伸出修长的右手,往拍摄器材上指了指,又用皮鞋尖点了点脚边的大纸箱,跟他出言提醒道,“这里头装的是照相机,陈导昨天刚从洋码头上拖回来的。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过来看看。”
  “啊……”孟雪回听了这话,两颗大眼珠子亮晶晶的,仿佛站在对面的秦慕白,是个月华满发的谪仙,只消晃荡脚边的银河,发出哗啦一响,就能从他身上掉出许多璀璨星子来。
  秦慕白站在对面,与他做了一个敬请自便的手势,似是一点都不担心孟雪回会“胡作非为”。
  “好吧秦先生,那我就过去摸两下。”孟雪回紧张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两只大拇指一左一右,轮番把手心搓得滚热,是眼里心里都期待得不行。
  “你要摸三下也行,便是摸坏了也不收你钱,我给担着。”秦慕白的一双桃花眼里盛着充盈的笑意,像有一条星河淌过,波光粼粼,灿烂至极。
  孟雪回虽是得了他的应许,倒也识相,没肯真去动那大纸箱里的新器材,只管绕着场中央的旧摄像机打转。
  他凑到摄像机旁边吹了吹盖子上的灰,跟伺候传家宝似的,用袖子轻轻擦拭镜头边沿,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方才上手专心调试。
  “哎秦先生,你们这洋机器用起来是真的专业!”孟雪回欣欣然回了头,两颗清亮的大眼珠子眯成了一对弯弯的小月牙。
  这一下子,秦慕白成了给糖吃的好哥哥,而孟雪回偏头看他,笑得像个心甜意恰的傻孩子。
  是时,秦慕白就站在孟雪回身后,微弯了腰看他认真摆弄机器。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孟雪回这一回头,挺秀的鼻尖从秦慕白的前襟上擦过去,恰好嗅到了法国玫瑰露的芬芳。
  孟雪回暗道一声失礼,刚想后退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稳稳拉了回来。秦慕白看着他笑,把掖在上衣口袋里的方巾拎在指尖,替他把蹭到脸上的薄灰给擦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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