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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穿越重生)——箜篌响

时间:2020-02-27 14:09:37  作者:箜篌响
  我冷淡道:“祖宗,我哪敢你的生气?莫不是嫌活得太久?”
  他确认我就是生气了,便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讨好般笑嘻嘻道:“相爷,我跟你开玩笑的,不会真的杀你。”
  现在说这个,晚了。
  在草丛里打野战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冷着脸,不接这茬,心里气咻咻道你可厉害着呢,就算不杀我,也能把我绑起来日到服软。
  本不欲与他计较了,却听他接着说道:“而且你不也硬了吗?方才有人经过时,你可兴奋了,我以为你也喜欢呢。”
  我的脸刷得红了,只觉颜面无存,气到发抖,血涌上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咬牙冷声道:“你误会了。我又不是变态,怎会对着男人兴奋?你有的哪样我没有?我硬是因为心里想着女人,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帮人走后,竹林里恢复了寂静,窸窣虫鸣清晰可闻。
  月色惨白,映着他褪色的柔软的唇瓣。黑黢黢的双眼如两团沉静的火苗,有些仓惶,有些不悦。
  我刚被伤了面子,羞怒交加,口不择言,待反应过来,到底心里发憷,以为他要杀我泄愤,紧张地想着若他动怒,我便立刻跪下认错。
  但他却抱住我,亲吻了我。
  勾出我的舌头交吻,吻得我眼神迷茫,忘了呼吸,才对着满脸通红,喘息不止的我嘻嘻笑道:“很晚了,我送你回相府吧。”
  我便顺这台阶,默默道声好。
  我本穿的身风流蕴藉的蔚蓝色对襟长衫,佩镶金发冠,却掉到河滩沾满泥污,发冠也不知丢哪去了,便到溪边鞠了捧水,洗脸漱口。我借水面检察衣冠,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脸,心想这都能啃得下口,这小禽兽果然比我还禽兽。
  收拾过后,总算齐整许多。
  这时便听远处传来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朝那看去,只见数不清的通红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乌云似的军队,训练有素前来。
  正是凌墨的黑羽军。
  我一眼便望到他,身姿秀挺,玄甲黑衣,隐在夜色中,衬得那俊美的脸越发莹白剔透,光看着便赏心悦目。
  而后才看到身旁骑马的中年男子,竟连燕王也惊动了。
  我思忖道:我且试探试探他是否知晓此事。便看了眼秦溪炎,面色凝重道我得先走了。
  他点头应了。
  我将衣袖撕碎,衣襟扯乱,发丝散落,穿过左右树丛,朝那黑压压的人群走去。
  走出几步,不知怎的猛然回头,却见他仍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红衣猎猎,犹如雪中烈焰。
  真是个翩翩少年。
  我心念一动,视线下移,瞧了瞧他藏在袖下的右手尾指,确认并非畸形,再要细看,那艳红身影已消失在虚空中。
  不由笑自己多想,怎会有这般巧合?
  这时他们已至面前,凌墨先下马,并不开口,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我周身绕了几圈,看我是否受伤。
  燕王匆忙上前,握住我两臂,眼中溢满关切,问道:“丞相可有受伤?想不到皇城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刺杀丞相,简直罪该万死!”
  我低垂着头,前额的碎发将眼睛挡住,哽咽不语。
  燕王疑惑,还要再问,我突然张开两臂拥住他,放声大哭:“王爷,看到您下官便放心了。我并无大碍,但是广寒却……随马车跌入崖下了!”
  这老狐狸被我吓了一跳,欲将我踢出去,听到赵广寒的名字,身体却有瞬间怔愣,但很快便意识到我的话不能信,忙派人到崖下搜寻,指着我颤声道:“你这个混……你怎这般不小心?你的侍卫呢?”
  见这反应,我猜测他多半也不知情,便继续流泪道:“下官的侍卫全死了,谁能料想,那箭竟自半里之外射来?”
  燕王又惊道:“半里之外?!”
  我含泪点头,瞄到旁边凌墨正抱胸漠然看着我表演,唇红齿白的脸上冷若冰霜,好似对我不屑一顾,于是不着痕迹地放开老狐狸枯瘦硌手的身躯,佯装才注意到他似的,抱住他抽泣道:“凌将军也在?看到你本官便放心了。”
  说着偷偷捏他上臂,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修长紧绷的肌肉中蕴藏的力量,心想我外甥不愧是武将,就是比纵欲过度的老色鬼强得多。
  他身体僵住,任由我抱。
  我借着月色,竟瞥到他耳根渐渐犯了红,而后别过头,殷红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这时便听燕王严肃道:“丞相,依本王看……”
  “呜呜呜,想必有将军在,刺客定不敢放肆。”
  “丞相!”
  他猜不准我是否骗他,恨我入骨,没心情同我扯皮,用力拉我两把,才将我从凌墨怀中拖出,捏得我手臂发疼,正色道:“丞相,据本王所知,大梁弓箭射程仅有十五丈远,射程能达半里的反曲复合弓弩,只有夏人有,但……”
  接下来的话却没说,显得心事重重,只道他先告辞了,想必有凌将军在定不会有事,便起驾离开。
  我确认他走远,才对凌墨笑嘻嘻道:“劳烦凌将军送本官回府,可好?”
  他默默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了声是,令手下备车,对我十分冷漠。然而刚进车厢却二话不说,将我按在座椅,剥光衣服,上下检查个遍。
  ——————
  结局3p,攻是两个小外甥
 
 
第7章 清明
  马车晃晃荡荡行驶着。
  他如拎小鸟般,将我拎起,冰凉的触感捏遍周身关节,时不时擦过我敏感地方,冻得我打了个哆嗦。我疑心他是故意的,但看那漆黑无机质的眼瞳却无情/色意味,只好忍耐着乖乖被检查。
  好在除了连片的淤青和擦伤,骨头却未断裂。
  又问我是否头晕?
  我说没有。他取出伤药,白润的指腹按在青紫的淤处,涂抹揉开,我出神地看着他眉宇低垂,唇角紧抿,专注地为我擦药,惯来漆黑冷酷的眼底映着潋滟柔光,顿觉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待回过神,忙按在胸口,岔开话题道:“凌墨,你怎与燕王同来的?”
  他答:“收到消息时,我正在王府喝茶。”
  原来如此。燕王也算他的皇叔,只是当年胡皇后乃是前宰相丁远的表妹,堂姐无依无靠,举步维艰,在宫中辈受冷落,抑郁成疾,先帝却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燕王则扶植更易掌控的幼帝,因此他虽是凤子龙孙,却与皇族并无感情。
  不过他从小喜怒不行于色,我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初将他接到相府时,他仅九岁,又瘦又小,戒心极重,谁也不许靠近,饭不肯吃,水不肯喝,问他为何也不答。眼看堂姐的小孩要被我活活饿死,我急得就差给他跪下了,紧要关头终于想到,原来他是怕我下毒害他。
  我不知他经历过什么,气得不行,问道:我是你亲舅舅。谁都会害你,我怎会害你?
  他不理我。
  我想想也是,亲爹亲叔叔尚且对他的死活置之不理,舅舅算什么?只好将他拎到院中,当着他的面将饭菜和水都尝过,笑道:现在信了吧?若我想毒死你,咱们就一起死。虽说你的命贵点,但我好歹也是左丞相,同我一起死也不亏吧?
  他狐疑地盯着我,惨白的小脸,黝黑的眼瞳深不见底,沉默许久后,许是看我始终没死,总算喝水用膳。
  此后很长时间,都必须要我试过没毒才肯吃饭,且只许我靠近。
  我怀疑他是被害妄想症,长大后会慢慢好起来,他表现得也的确好多了,但后来才知,他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半尺之内。
  思至此,我叹了一口气,笑道:“王爷虽享爵位,却无太多实权。他想拉拢你,却不知,嘿嘿,咱们才是一伙的,你是怎回的?”
  他已给我换了干净衣裳,默不作声地拢起我的长发,别上发簪,总算把我收拾出几分人样,才漠然道:“急什么?先等着。”
  我不由失笑。
  绷了整日神经松懈,在这方狭小空间内卸下防备,头又开始疼了。
  他随手将我拉入怀中,灵活的手指轻揉着我的太阳穴,问:“大夫开的药喝了?”
  动作自然而然,倒显得浑身绷着的我过度紧张,神经兮兮。
  他将我按老实了,平静道:“怕什么?你今日在外人面前不是挺厉害吗?”
  我干笑:“我跟你叔叔开玩笑呢,药我喝了。”说着又与他说了赵兴派人暗杀之事,说着说着,不由唏嘘感慨皇室凋零,奇葩遍地,皇帝低能,燕王娶二十八房小妾,想儿子想得发疯,却错把鱼目当明珠,以至晚节不保,可悲啊。
  他安静地听着我说,准确地抓住重点。
  “晚节不保?”
  “啊?”我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竟说漏嘴了,好在我反应快,补救道:“对,对啊!难道他现在还不够老吗?”
  他紧盯着我,鹰隼般锐利目光几乎将我洞穿,似是有所怀疑,我死咬着牙,强装作坦然与他对峙。
  这时马车停稳,车夫在门外唤道相府到了。
  本以为以他执拗的性子会追问到底,但他却什么都没说,默默打开车门,算放过我了。我刚下车,却见夜空中浓云密布,想来明日要下雨。
  每年这个日子都要落场雨
  我回头提醒道:“明日是清明,莫忘了祭拜你娘。”
  他淡然应了,眉眼清秀,神情晦暗,看不出情绪,目送我回府。我被折腾得太累,也没多想,倒在榻上阖眼便睡,一宿无梦。
  次日。
  我吩咐下人备三牲,纸马香烛,祭拜江家祖先。
  当年我娘失去丈夫,又没了小孩,被迫改嫁,终日啼哭,哭瞎了眼。后我小有权势,便派人将她回家中照顾,颐养天年。可惜母子缘浅,好日子没过几年便旧疾发作病逝了。
  当时得天子准许,令百官戴孝,举国哀悼,将她风光大葬,与我爹合葬。
  她只是妾,这本于理不合,但也未有人敢质疑。
  拜过父母,又带着大外甥祭拜堂姐。她的衣冠冢在半山腰,朝向京城,孤零零的,看着她的小孩长大成人。
  凌墨穿得身肃杀黑袍,带兜帽,将半张脸遮住,那双昳丽的凤眸也挡在阴影后。
  天空阴霾,细雨绵绵,有寒鸦歇于枯枝上,呱呱叫着,远远看去,整座皇城都笼罩在浓密的阴云之下。
  我化去黄纸,看着纸灰越蹿越高,被风吹散,飘向远方,想到约莫两年便是樊州之战了,心中忧虑,对他叮嘱道:“你娘将你养大不容易,以后的清明莫忘了来看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再次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以后不来?”
  我被问得愣住,真有点怕了那犀利的视线,总觉得他真能将我看穿似的,面上却镇定道:“我自然也来,只是提醒你更加上心罢了。”
  他盯了我一会,盯得我心跳加快,冷汗直冒,却再次没有追问。我松了一口气,才发现里层的衣服几乎全湿了,紧贴后背,湿湿黏黏的。
  眼看雨势渐大,我拨灭火苗,撑开纸伞,牵着他的手,朝那满城的风雨慢慢走去。
  本朝官员清明有七日休沐,我憋了好几日,路过酒楼时,便抖去身上水珠,拉着他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点几碟凉菜,看着街上来往行人,叫卖新酿汾酒的,卖小吃的,算命的,三教九流,满是市井气。
  我不禁心情愉快,也叫了一壶汾酒。
  凌墨开始不让,在我苦苦恳求下总算同意,但是只能喝两杯。
  我表面大力称赞他温柔体贴,通情达理,心里颇为不忿:我花自己的钱喝酒嫖娼,凭什么管我?
  这酒入喉口感绵长,香甜清冽。我高兴了,话也多起来,主动问道:“凌墨,这两年你可有梦到你弟弟?你娘曾叮嘱我,一定要找到那小孩,也不知他现在在哪,有没有挨饿受冻,有没有被人欺负。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他淡然道:“他还活着。”
  我问:“你怎知道的?”
  他说:“能感觉到。”
  我激动道:“那你能不能感觉到他的准确位置?距离方向?长什么模样?”
  他说:“……不能。”
  我大为失望,他又道:“但他若站在我面前,我定能认出。”
  那有何用?
  我叹气,我都能把他抓到你面前了,难道还会不知道他是谁吗?
  说话间,第二杯酒也已下肚,我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便听身后有人说道:“那江现,草莽出身,不过是街头无赖,有何可得意的?竟让百官为一个小妾戴孝,简直荒唐。”
  我与凌墨相视一眼,悄悄回头看去。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说话之人正是赵兴,同坐的也是几名武将。
  因我先前下令清查军费开支,得罪了不少武将,皆恨我入骨。
  我也不愿竖敌太广,但朝廷军费消耗巨大,全进了这些人腰包,不查个清楚,拿什么跟夏国打仗?看我外甥多配合,我派人查他,却见他营下竟无一笔错账,可见治军之严。
  我装作摇头叹气,右手偷偷挪向那酒壶,却被他摁在桌面动弹不得。我不死心,反握住他的手,抻着左手去够,同样被牢牢钳住,绝不纵容。
  我一介文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力气也不大,哪里能挣的开?再被他冷飕飕地看一眼,就是有天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怏怏地吃花生米。
  这时却听那厢有武将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听闻那整日与他厮混的侍御史也是娼妓儿子,赵将军与他不是兄弟吗?可知道详情?”
  赵兴笑道:“我与他可并非兄弟,谁知他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儿子?他娘本是个妓/女,我爹为她脱去贱籍,娶进王府,宠爱有加,她却与侍卫偷情,被父亲发现后乱棍打死。那小野种还哭道冤枉,我爹不愿细究,养他成人,他却怀恨在心,给我家丢尽颜面。”
  这朝代阶级分明。商籍,兵籍,匠籍,乐籍皆称贱籍,不能参与科举,不能为官,不能购置田产。妓/女属乐籍,生下的孩子也无法摆脱贱籍。
  因此做官的多是官宦子弟,政权被牢牢握在士族手中。富的代代富裕,穷的越过越穷,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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