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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渡也跟着笑了几声：“兄弟说笑了，别听杂志上瞎说，我没那么有钱。我跟你交个底吧，你要的这个数我手头一时也套不出来，你说谁没事把几千万的现钱揣身边啊你说是吧。”
灰蛇微笑着没接腔。
费渡的视线往边上一瞟，那里扔着他的一个包，估计是和他一起被顺了过来，里面的鸡零狗碎被掏出来散成一片，其中就有他的那部手机。他诚恳地说：“上千万的确实一时半会掏不出，不过我线上账户里倒有好几百万的零花钱，可以先转给兄弟们当烟钱。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灰蛇冷冷地打断他：“手机开机容易被条子追踪，别想。”
费渡无语了片刻，又提议道：“要不，你看我钱包里那几张银行卡，里面也有些钱，我可以把密码告诉你，你派个兄弟——”
“银行监控多，太危险。”灰蛇似乎觉得有趣，眯起眼睛，瞳孔里透出捕猎者戏弄猎物的愉悦感，“费先生还有其他提议么？”
“……”
费渡知道陆嘉这人貌粗实细，肯定能看懂他留下的信息，估计在他昏迷的这会儿估计已经联系上警方开始搜救行动了。他原想诱使绑匪主动暴露在警方的视线内，没想到对方如此警惕，连着两次尝试都失败了，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此刻他无比后悔，去年那场风波过去之后，他就把身上的所有定位装置都摘了。否则以他原来那套连眼镜腿里都藏着定位器的行头，哪至于现在还要费这么大劲儿。
他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兄弟，我随身就这么点钱，给你你也不要，我能咋办？要不你划出个道道吧。”
灰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拆开后盖，慢条斯理地拆开一个新的芯片卡装进去，扔到费渡面前的桌子上。
“打电话给你朋友。我要现金，一分不少，钞票不准连号，不能报警。给你六小时的筹备时间，要不费先生，你这笔钱就只能留着给你自己置办点上档次的寿衣了。”
灰蛇的声音很温柔，但说出的内容却是露骨的冰冷。
费渡轻轻嘶了一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灰蛇，面色有点为难：“太赶了，兄弟，你要的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通知银行准备钱、调集公司资金，也要些时间啊。你能宽限点时间不？”
灰蛇摇了摇头：“抱歉，你没有选择余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然后选一个你喜欢的死法。这点我们还是能尊重你的意愿的。”
费渡：“选死法啊……我可以选老死么？”
灰蛇：“……”
“……等等等等！”费渡眼看灰蛇抓起手机欲站起，迅速报上一串手机号码：“好吧我试试，只能说尽量啊，你给的时间太短了，我真的不能保证……”
对方把号码输进手机里，手指放在拨打键上：“这是什么人？”
“这人姓文，叫文舟，是我的……”费渡眼波一转，竟似带出几份甜蜜的羞赧，“……媳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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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后记】：
费总当然没有心脏病，开胸手术的痕迹是当年他在爆炸现场掩护骆闻舟时留下的。至于为什么要装心脏病，也算是费总在努力智取的一个挣扎吧。
以及被电得多会有抗电性这个是我瞎掰的。
第3章
“你媳妇？”灰蛇握着手机斜眼看向费渡，“没想到费先生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霸道总裁，都要多玩几年再稳定下来呢。”
“还没。我倒是想结来着，可惜国内不许。”
灰蛇挑眉：“怎么个不许法，我国婚姻制度挺开明的啊。难道，你俩是血亲兄妹？”
“那倒不是，我俩情况有点特殊。”费渡羞涩一笑，“他也是男的。”
众绑匪：“……”
灰蛇打量费渡的视线露出一丝玩味，旁边站着的大米却悚然一惊。在他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直男认知里，断背山那都是电影里遥远的故事，万万没想到绑个人还能现场近距离旁观一场基情出柜。他之前也听说过有的有钱人口味特别，大概是在花丛中泡久了想换换口味，专挑一些漂亮的小男生玩，但没料到费渡这种看起来斯文俊秀的公子哥儿，也如此变态的爱好。
黄毛，也就是方才出去叫灰蛇的那个男人，挤眉弄眼地吹了声口哨。大米顺着黄毛的视线看过去，从角落里费渡的那堆鸡零狗碎的杂物中分辨出了安全套和便携装的润滑油，恍然大悟，心里一阵发毛，赶忙把敞怀的花衬衫给扣上了纽扣。
“没想到费先生也喜欢玩这个，具体晚点我们可以再交流。”灰蛇似乎嗓子发痒，轻轻地咳了一声，掏出手机按下了拨号键，“先把正事办完。”
12：50
骆闻舟挂断电话，把手机抛到桌子上，气冲冲地道：“第三个了，这回是卖保险的……我说就没人管管这帮孙子么？！郎大眼你把这个号码记下来，回头找网监去查查，我们就当免费为民除害了，非要让这帮浪费别人时间的奸商脱一层皮不可！”
郎乔一边唯唯诺诺，一边乖乖地在本子上抄下方才那个垃圾营销电话的号吗。方才骆闻舟手机突然来了电话，刑侦大队所有留守的人员都瞬间紧张了，迅速搭建好来电追踪定位装置，等一切准备就绪后，骆闻舟才捏着一把冷汗才接通电话。
于是，就在一片连银针落地都清晰可闻的紧张气氛里，大家竖着耳朵，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句：“喂先生您好，请问您对投资有兴趣么？我们这里有一套笋盘想介绍给您……”
骆闻舟当场就掰断了一根铅笔。
偶然接一个营销电话也就算了，但当挂着来电追踪定位装置接到第三个营销电话时，连最有耐心的技术人员也忍不住想骂人了，更何况作为失踪者家属的骆闻舟，内心的焦躁已经让他成为一个自走型火山了。
郎乔想安慰父王几句，可这当口，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词，正暗自烦恼，就瞅见骆闻舟的手机震动着亮了起来。
“骆队，有电话。”郎乔把手机递了过去，还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又是未知号码。”
骆闻舟啧了一声，接过电话点开外放：“这还没完没了，看看这回是卖车还是卖彩票的……喂！”
就听电话里传来一个温雅的男声：“请问是文舟先生么？”
骆闻舟没好气地说：“是我没错，什么事？”
“是这样，我这里有一个您的朋友，想跟您说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电话被摆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耳边，“喂，是我。”
骆闻舟瞳孔紧缩，立刻坐直了。是费渡！
郎乔跳了起来，仪器前的技术人员冲骆闻舟打了一个手势，表示正在进行追踪，需要尽量拖延通话时间。所有人精神一振，死死地盯着骆闻舟手中的手机。
他们已经焦头烂额地搜寻了一上午了，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现在这通电话是他们迄今为止最重大也是最直接的线索！
很显然，这是绑匪来谈条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条件，起码是有进展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人质当前还活着！
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碰出一点声音被绑匪发现端倪。于是就在这一片静默的屏气凝神中，手机外放的声音显得分外突显，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费渡那带着点慵懒笑意的声音。
“喂，舟舟呀，太阳晒屁股啦，你还在赖床么？”
……众人的脸上从凝重变成僵硬。
郎乔瞪大眼睛，表情夸张地比了两个口型：舟，舟？！
旁边的警探捂着嘴伏在桌上，肩膀不住颤动。
骆闻舟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他知道费渡向来心思多窍，摸不准这位祖宗现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现在若露出任何破绽都是致命的，只能顺着话头往下接：“知道了知道了，已经起来啦。”
“舟舟宝贝真乖！哎是这样，我在一个朋友这里，需要点钱，一共要五千万现金，不能连号，今天下午6点前必须拿到。你去跑步机旁边的保险柜把里面的现金都取出来，密码你知道的。不够的话找公司的王总，让他想办法解决。”
市局新晋影帝骆闻舟恰如其分地在声音里传递出了一丝紧张和疑惑：“怎么好好的， 突然要这么多钱，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你没事吧？”
“有点小麻烦，人没事，你别紧张。如果王总问你，你就跟他说这是最优先的，比一切都重要，必要时就抵押些资产。”
“……这么严重啊？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
电话那头的费渡轻笑了一声：“乖，我想喝你上回提到的汤了。你办好事就炖上汤，洗干净在家等我，今晚好好疼疼你。记得洗干净一点啊，若我闻到你身上有我讨厌的味道的话，今晚你就给我睡门外去。具体交接地点和方式，晚点我朋友会再联系你。记得，别跟别人说，千万别让警方知道。”
“嗯好，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啾”的一声飞吻，然后就挂断了。
技术人员摘下耳机冲骆闻舟摇摇头：“对方把时间控制得很好，没办法追踪到具体位置，只知道应该还在燕城。”
燕城！
虽然这个范围依然很大，但已经比原来的毫无头绪要好得多了，只是好歹燕城也是一个千万人口的省会城市，要在不到六小时内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人，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骆队怎么办，我们要通知燕城各区分局来分头调查么？”郎乔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
骆闻舟垂眼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我猜到了！”
郎乔：“什么？”
“费渡这人平时看着不靠谱，在关键时候从来不说废话。在刚才的电话里他东拉西扯，其实是在尽力传递消息。”骆闻舟从桌面上抓来了纸和笔，“我们在他的车里及车祸现场都没发现鲁米诺反应和打斗痕迹，说明他应该是在昏迷中被带走的。那么一个昏迷的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郎乔眼前一亮：“环境！”
骆闻舟点点头：“对！现在来看费渡告诉我们的话，首先，他让我去‘跑步机旁的保险柜’取钱，但我们家并没有什么保险柜。我们家的跑步机是放在地下室的，所以第一个关键信息就是地下室！”
他用笔在纸面上快速画了一个圈，在里面写上“地下室”三个字。
“接着，他有提到‘讨厌的味道’……”
“我知道了！结合前面的‘跑步机’这个信息点，费总讨厌的味道是老大你身上的汗臭味！所以费总是在告诉我们，他在绑匪身上闻到了同样的汗臭味！”
郎乔恍然大悟，举一反三地抢答，话音未落就挨了一记爆栗！
“胡说！我身上那叫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你母后爱我的味道爱得要死，怎么可能嫌弃！”骆闻舟白了这智商捉急的傻闺女一眼，“你别看费渡那小子平时拈三挑四的，但对于大部分的味道他只是不喜欢，还不至于讨厌。不过关于‘讨厌的味道’倒确实有一个线索。”
郎乔捂着额头，心里忍不住嘀咕，听费总方才那语气，到底谁是母后还说不准呢。
“有一次我们周末闲逛，刚走进一家商场，费渡就跟我打赌说那个大厦肯定有网吧，后来我们一查果然有。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网吧这种地方充满了大量廉价烟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凸显出一个‘穷’字。这个味道特别明显，通过中央空调的管道弥散到整个大厦，一闻就能闻出来。”
郎乔：“……”
怪不得费总嫌弃他们市局的咖啡都带着香油味，敢情是腐朽的资本主义那被金钱养刁了的鼻子，适应不了贫苦人民的生活水准啊。
骆闻舟：“所以，另外一个关键词是：‘网吧’。”
他在纸上又画了一个圈，在里面写上“网吧”，与之前的圈有交集。他用笔重重一点两圆相交的部分：“排查燕城所有带有地下室和网吧的建筑！通知在跑现场的陶然和陆嘉撤回一半的人手，我们可能要接近答案了！”
“是！”郎乔脆声回答，想了想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费总那句‘想喝汤’是什么意思？”
“今早我出门前跟他说了，炖了鸽子汤今晚喝，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特意提这句是什么意思。等下我去跟网监打个招呼，燕城范围内关注一下‘鸽子汤’的关键字，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13：09
“费先生倒是一个痛快人。”
灰蛇熟练地从手机里拆出芯片卡掰断，把空手机随手扔到一边去。
“好说，钱财身外物，能交个朋友也算不亏，这些钱就当我投资了。”
费渡轻轻活动一下脖子，漆黑柔软的头发随着他头部的摆动从肩膀上扫过，锁骨上一些暧昧的印记在衬衫的半遮半掩下欲盖弥彰。灰蛇微微眯起眼，视线中带上了些许晦暗不明的意味，呼吸频率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你们本来的行动目标应该不是绑架我吧，我被带到这里纯属你们临时起意，换句话说就是，我运气不好。你们原本的目的是运送后面的那些箱子么？我猜猜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是警用枪械？”费渡把头往墙角那排印着特殊字符的木箱子微微一偏，勾起嘴角，“所以你只给我六小时的时间，因为后面你们有其他的行动。抓我只是在不影响原本行动的基础上，顺便捞一把。既然把我带到了这里，和这些黑枪摆到一起，你们也没有蒙住我的眼睛，肆无忌惮让我看到你们的脸，也就是说你们并不担心我出去后会透露任何关于你们的线索。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们才会对我能保守秘密有如此的信心？很简单，这世上嘴最严实的，就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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