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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际应了一声，瞥了一眼温正和手中的方案书，又将视线挪到别处。
那是他卑鄙的文字证明，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走上这条路，可钟氏为了Alexia，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代价，如果能在广告费上省下一笔，要他如何卑鄙都可以。
钟际不感兴趣的东西，辛沉倒是好奇的要命。
温正和与辛沉对视一眼后，明白了辛沉的意思，犹豫片刻，将方案书递到辛沉手中。
辛沉迅速浏览一遍，果然，这个方案与羿哥有关，却也没有小际表情来的吓人。
无非就是，在羿哥失联之后，古斯拉森别有居心的借此让钟氏的□□红遍了整个星网，而这种黑红正是绝佳的跳板。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星网上对于钟羿下落的猜测依旧保持在极高的兴头上，钟氏也可以利用这一点，高调的为Alexia做一次宣传。
相信，以“钟氏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否失联”为由头，Alexia会因为这次分文不收的“广告”而名声大噪。
“小际，”辛沉将方案书还给温正和，又望向钟际，“如果放任这种大好的宣传机会溜走，羿哥回来知道了，也会心疼钟氏多花出去的广告费吧？”
钟际起身，在温正和办公室的小型吧台边煮了半壶咖啡。
“不管大哥怎么想，我都要等着他回来教训我一顿。”
辛沉盯着那张沉静的脸，淡淡的语气，如果不是碍事的温正和还在，他一定会冲过去抱着小际，让他不要那么折腾自己。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钟际身侧，在小吧台上摆了三只咖啡杯。
“我和你一起，等着羿哥回来。”
温正和很想把这两位少爷叉出去。
明明在外头欢度了情人节，为何还要在自己面前腻腻歪歪、互表心意？
贵族富豪在时星上的分布相对稠密时，碰撞也愈加频繁。
许多自诩上流人士的显贵为了彰显自己的高贵优雅，都会避免各种正面冲突，也更喜欢三言两语激化别人家的闹剧。
新年的第二个月，他们寻到了新的笑料——
时星旧贵族的钟氏，在第一顺位继承人失联后，终于宣布正面回应这则消息。
事实上，在钟氏那个落败的贵族做出回应之前，他们已经在各种晚宴、茶会中设计出了十多个版本和可能性。
饶是如此，他们也想听听，钟氏那些反应迟钝的公关们，想要从何处下手，挽救钟氏苟延残喘的败局。
早上五点半，钟氏官方发出公告——对于继承人失联一事，记者会将在一个小时后，于铭鼎酒店举行。
还有在睡梦中的贵族富豪们，被好友亲戚扰了清梦后、告知这个消息，他们近乎是瞬间清醒，而后火急火燎的赶去铭鼎酒店看热闹。
“哈，钟氏也太幼稚了吧？以为仓促开了个记者会，就能将□□的影响降到最低？”一位匆忙赶来的富豪嗤笑一声。
旁边另一位匆忙赶来的贵族，也装出不紧不慢的姿态，悠然道：“凌晨五点多发公告，一个小时后召开记者会，连声明都是偷鸡摸狗般的进行。呵，这反而更令我期待，钟氏到底能吹出什么花来。”
“估摸着是他们股票跌的太厉害，不得不出来发声，我倒是觉得，那些星网上活跃度高的记者一个都没少来！”
……
此刻的铭鼎酒店，迎来了它一生中最辉煌热闹的时刻。
主会场在九楼宴会厅，而九楼上下两层，挤挤挨挨全是人，其中不乏捕风捉影而来的贵族富豪，也不乏好奇心盛的时星普通居民。
有的看热闹，有的看笑话，有的卯足劲儿准备趁乱给钟氏污点再多描上一笔。
主会场的大门尚未开启，消息最灵通的记者们，挤在会场门外，力图在大门开启的瞬间冲进去，占据最好的位置。
九楼主会场内。
“饥饿营销果然很适合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钟际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新换上的西装。
他鲜少有机会穿的那么正式隆重，不同于军装校服的笔挺肃穆，不同于晚宴礼服的华贵精美，今日的西装剪裁更稳重硬气，不张扬却很有内涵质感。
即使换了场地，也不影响辛沉泡咖啡的本能，酒店内更不会缺材料。
辛沉端来一壶带着加热器的咖啡，倒出一杯后，余下的留在玻璃壶中保温。
他将配好比例的奶咖递到钟际手边，目光在主会场内其余的非钟氏成员身上一一扫过。
“越是遮遮掩掩，他们就越是好奇，自然上赶着入套。”辛沉温柔的语气，与落在非钟氏成员身上冰冷的视线显得格格不入。
提前进入会场的非钟氏成员，即事先得到了由钟氏亲手送出的“预告”后、比寻常人早一步赶到会场的记者媒体们。
他们混迹媒体多年，多少都能猜出钟氏的心思，也更庆幸在这场游戏中，自己是知晓攻略的那些幸运儿。
只不过，辛家的那位少校的眼神儿太吓人了，威胁直白的糊了他们一脸。
“诸位不用紧张，待会儿照常发挥就好，一切都在钟氏掌控中。”温正和作为钟氏的销售主管兼F计划营销组组长，倒是比辛沉有话语权。
他清楚辛沉护犊子的程度，那眼刀子甩的，别把人家记者吓坏了……这种时候，少不了他出面装装好人脸。
记者们一边尬笑，一边接受了温正和的好意，听到会场大门外头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墙上时钟古典华丽的指针越来越接近那个时刻，他们的神经也越来越紧绷。
上午六点半，铭鼎酒店九楼主会场的大门准时开启，外头等候的记者们蜂拥而至，抢占高地，一时间忽略了原本就在会场内的记者们。
好在钟氏项目组来了不少人，这才将屋内记者的存在感削弱到透明。
“感谢各位的莅临，请保持安静，尽快就坐。”
作为钟氏少爷的钟际当然不能出面维持秩序，显得掉价，这种杂活顺理成章的落到了温正和头上。
温正和这人吧，平时喜欢装装文雅和气，必要时气场也能有个两米八。
此时此刻，温正和作为钟氏的发言人，举手投足间上位者的气势，唬住一群记者绰绰有余。
当然，疯狂的记者们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温正和而平静下来，他们迅速找到位子后，察觉到了会场内的“异样”——
钟氏仓促应付了事的记者会，为何会将会场布置的如此精心细致，甚至不输给PB、Starish这些名头正盛的贵族星舰企业新产品的发布会。
心细的记者们将这个疑惑藏在心里，迅速集中注意力到台上，铺着深色长毛绒毯的长桌旁，满满当当坐了一排人。
正中央的首席位上是钟氏第二顺位继承人钟际，紧挨着他的两个人，一位是钟氏销售主管温正和，另一位是辛家的少爷、去年刚被授予“柏森军校史上最高在校生军衔”的年轻少校。
在这三人以外，还坐着几个不熟的面孔。
“确定今天的主题是钟羿失联？我怎么觉得没几个钟家人在？”
“钟氏可真有意思，第一顺位继承人失踪了，召开记者会竟然还需要销售主管出来坐镇，钟家的老爷子难道是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无法出面？”
“还有温正和身旁坐着的那个，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不知道挑这种小年轻出来有什么用！”一位记者指着台上某位面无表情的人，低声嘲笑道。
另一位专攻星舰的记者盯着那人又多看了两眼，认出那个人后，忍不住惊呼：“天呐，那人是……白千钧？”
刚刚还在嘲笑白千钧的记者又瞥了白千钧一眼，戏谑道：“这又是哪一号人物？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第72章 首富
“白千钧你都不知道？各大豪华星舰巨头，没人不想挖他担任自己的动力系统首席工程师。他曾经参与过联邦载舰航母动力系统的设计，并且是作为首席！”专攻星舰的记者有些激动，“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他，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采访这位动力系统界的未解之谜！”
这边的谈论声被一波又一波谈论覆盖淹没，周围人的话题总也离不开钟氏的排面和接下来的自圆其说。
超量的好奇心，使得会场内迅速沉静下来。
他们或许不是真的纠结于钟羿的下落，那种事大概连钟氏的人都不清楚。
更多的人，只想获得第一线的新闻资料，哪怕这个记者会就是一场毫无特色的闹剧，他们也会将其夸大其词，博取在星网上的流量和热度。
谁让这是贵族家闹出的事儿，不仅是同为贵族的人爱看，没机会跻身贵族的富豪也爱看，那些寻常人更是对此津津乐道。
记者会自早上六点半准时开始，记者们的直播摄像头也纷纷在一分钟内准备就绪。
温正和依旧充当钟氏的首席公关，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宣布了钟际顶替钟羿，成为钟氏远航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记者席一片哗然。
虽然钟家没有明说，但这种决定无疑是将钟羿的死讯昭告天下。
很多人为钟氏感到可惜，比起双S级资质却在柏森军校内毫无建树的钟际，显然，钟羿继承了钟氏一族更多的优秀基因。
别的先不论，失去钟羿，本身就是钟氏的一大损失。
一记重弹的抛出，毫无疑问会受到记者们的激烈回应。
“钟先生，你们已经确定了钟羿的死亡了吗？”
“连钟羿都未能幸免于难，莫非是有新物种的敌人出现？”
“钟氏急于让您成为继承人，难道是钟慎先生的身体状况欠佳？”
……
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臆想，钟际咬着牙根，面上还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全部一笑而过。
反倒是辛沉，自打那些记者开口之后，眼神越来越森冷锋利，似乎隐忍着什么狂风暴雨。
这种问题没办法由温正和代为回答，钟际只笑笑，扫视会场内的记者席：“诸位的想象力都很丰富，大哥只是暂时与我们失去了联系，家父的身子骨也很硬朗，至于……为何今天出席的都是钟氏远航的中高层，诸位不妨猜一猜。”
钟际的话其实是一种引导，记者们的问题没有朝他预计的方向发展，那么只能由他来改变轨道。
记者们都是人精，顺着钟际的话一路联想到不久之前，钟氏在时星上大张旗鼓的带领设计师取材，思路瞬间就明朗许多。
“之前听说钟氏想要销售豪华星舰，并且斥巨资带领设计团队外出取材，造访了几座贵族富豪的宅邸，莫非钟际先生成为继承人，是因为钟氏的豪华星舰计划？”
这位记者的提问与钟际的预想十分契合，因为……
这个人是他们提起放进会场的托儿。
与之相似的记者混杂在记者席中，将发挥与之相似的作用。
钟际终于迎来这个问题，笑容立马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当然，”他睨了一记者席，“钟氏不仅要销售豪华星舰，并且要借此成为蓝星域首富。”
话一出口，立马有过来看热闹的富商冷嘲热讽：“哈，我没听错吧？落魄的钟氏失去了继承人，又任由一个毛头小子在记者会上口出狂言？”
钟氏要借由销售豪华星舰，一跃成为蓝星域的首富贵族。
尽管钟际是明确的表达了那么个意思，可听在多数人耳中，自动翻译成了——钟际要借由卖豪华星舰，成为蓝星域首富。
这是两种不同性质的事。
以往，有钟慎和钟羿在，钟家就算落魄也还能撑上一段日子。
现如今，钟羿出了意外，钟老爷子又不出面，整个钟氏的场子全靠钟际那个未出校门的在校生撑起来，听上去就觉得有几分可笑。
“首富”这个词，不会从谨小慎微了一辈子的钟慎嘴中吐出来，也不会是钟羿那个喜好星体开采的浪子能说出的话。
许多人下意识就断定了，什么转型卖豪华星舰、妄图成为蓝星域首富……这些都是钟际那个毛头小子一个人的幻想。
“钟少爷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记者席后方，一位中年富豪轻笑着摇摇头，“经商哪有那么容易？越是大的企业，一着不慎，消失的就越迅速。”
那人身旁还站着几个男人，闻言，只惊诧的挑了挑眉，并未作出应和。
这可是记者会，那么多摄像头、那么多家星际网站，他们充其量也就是看个热闹，没必要说这种不讨好的话，反而叫人看笑话。
钟际明白那人的意思，不算是恶意，却也是对钟氏持否定态度。
他并未露出恼怒的情绪，而是迎上那富豪的笑容：“多谢指点，不过，作为豪华星舰项目组的负责人，我也要为自己的项目组成员表个态。”
每当台上人有所表示，记者席以及后方许多围观群众都会躁动一番，这次，他们安静的速度却快了一倍。这表明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钟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少爷究竟能表出什么“态”来。
钟际等着台下的躁动平息后，端起辛沉众目睽睽之下、刚为他调配的奶咖，悠闲的喝了一口，这才不徐不缓的开口。
“诸位，我知晓大家对于钟氏取材的态度，就算我再不识愁滋味，也能读懂每栋豪宅主人言语中传达给我的信息。”钟际特意瞧了一眼那位“提点”他的富豪，笑道，“你们都觉得钟氏很可笑，身为贵族，竟然还要拉着一大帮设计师，四处找宅子取材。”
台下记者们窃窃私语，原来这钟家少爷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钟际又道：“不过，你们应该不知道，钟氏为了拥有与这一款内饰设计相称的外部造型，曾推翻改进了六百余种外型模型。”
台下不时传来质疑的声音，他们根本不会相信，钟氏为了一艘月销量几万的星舰耗费了那么大的人力、资产。
与此同时，在豪华星舰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古斯拉森的家族宅邸里，从钟氏脱离的旁系钟崎，与他的新老板一起观看直播时，面色有些凝重。
“钟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古斯拉森家的掌权人很会拿捏下属的虚荣心，将钟崎收归门下后，一直礼貌客套的称呼其为钟先生，每次谈论到钟氏的其他人，他总是会连名带姓的叫，以表示对钟崎的特别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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