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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顾西源
昨日在庄园酒店的慈善晚宴，也只有名头上是和慈善有关的。
至于晚宴举办的初衷、晚宴上最惹眼的人和事，都与“慈善”二字背道而驰。
这种事在时星显贵中很是稀疏平常，甚至没有值得他们注意的必要。
以至于，在柏森军校中有人提及时，许多参加了昨天晚宴的贵族富豪子弟嗤笑不已。
“钟际借着我们小聚出风头，可真是心机又穷酸的贵族。”
“可不是么？不知道他靠什么手段骗了庄老师和辛沉，那两个人简直要把他捧上天，他钟际凭什么？”
一个长相平平的富家少爷冷哼一声：“凭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呗？不然，你以为辛沉图他什么？图他家里财务经营危机，还是图他不自量力的妄图成为首富、成为蓝星域最大的笑话？”
“哈哈，你别这么说，我还等着他成为首富呢！那我就有一个首富的同窗了，多荣幸！”另一位贵族讽刺的笑道。
不远处，一个着黑色便服的年轻男人，面色不虞的注视着几个笑作一团的年轻显贵。
这些人分明是受过最高等教育的人，却在那一刻轻易暴露出最丑恶的嘴脸。
“你们的确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钟际拥有同窗机会的。”男人迈近几步，拿出自己十分稀少的正经严肃。
几位年轻显贵不悦的打量着来人，衣着普通，面庞清俊瘦削。单看行头就能瞧出，这人不是他们柏森军校的学生。
“呵呵，真是稀罕，”那个长相平平的富家少爷轻笑，“竟然还有人为钟际说话？”
男人扬眉：“有人替钟际说话不奇怪，他值得。但我想，应该没什么人会在背后替你说话吧？毕竟……”男人上下打量了那富家少爷好几眼，眉头微蹙，一脸遗憾，“毕竟你没什么优点，长得一般，又不会说话，瞧上去还没什么能力。”
男人又摇摇头，仿佛在说，你可真是一无是处。
那富家少爷气极，甚至想要冲过去把这个陌生男人揍上几遍、直到解气才罢休。
他刚迈出一步便被同伴拉住了，“别冲动，说不定他就是想借此激怒你、让你出丑。”
富家少爷脚步猛地顿住，稍稍冷静下来，冷眼瞧着对面的男人，“你可真卑鄙，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男人耸了耸肩，对于这群在校生的臆想感到好笑。
他只淡淡瞥了一眼那几个年轻显贵，而后一语不发的离去。
富家少爷心里更加气闷了。
那男人分明是不在意他们几个的家世背景，离开，不代表男人的畏惧，而是男人懒得费力气。
“顾学长？”不远处，一位即将毕业的优等生经过，叫住了那男人。
男人侧头，思考了几秒钟，还是记不起面前的人是谁，只得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久到他都忘了这人到底是谁了。
那位优等生受宠若惊：“顾学长还记得我？我……我一直很景仰学长，年纪轻轻就是FIS的搜查官，学长您真的是在入学之前就被FIS聘用了吗？”优等生有些羞赧的垂下头，“这些我一直很好奇，但学长离我们太远了，一直没好意思问。”
男人微怔，又低低笑出声：“的确是在入学之前被聘用的，不过是因为我运气不错，若真的论实力，你未必比我差。如果有想要争取的东西，千万不要望而却步。”
优等生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
不知是被偶像夸奖之后的羞涩，还是别的什么……
不远处，刚被那男人怼完的富家少爷呆在原地，他问身旁的同伴：“FIS，也就是我们蓝星域的联邦情报局吧？”
同伴点点头。
他们虽然不认识那男人，却知晓，整个柏森军校历史上只有一位天之骄子，在入学前率先被联邦情报局FIS聘用。
若真是个大龄的同窗也就罢了，偏偏那人是16岁入学，只比同龄人晚了一年。
“所以，那人是顾西源？”富家少爷在确认了这个信息后，有多远恨不得躲多远。
顾西源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他身后所有的支撑。
先不说掌握了整个蓝星域资料信息的FIS有多令人敬而远之，就顾西源自己，也是时星上排的上号的大族子弟，并且还是大族子弟中相当年轻有为的。
除了他顾家，时星上至少还有三个贵族富豪的家族与他交好，而他的朋友更是惊人：已经失踪的钟羿不算在内的话，还有豪华星舰三巨头之首的徐氏集团——他们家的年轻总裁，徐清淮。
“之前顾西源从未替钟氏说过话，这次，是不是意味着徐清淮也同样看好钟家？”富家少爷的同伴低声猜测。
“很难说……徐清淮眼界那么高，蓝星域最畅销的豪华星舰就是他们家产的，徐氏在他手底下更是如日中天，如果徐清淮有意帮助钟氏，那还真是不得了。”
……
那几个年轻显贵又热闹的讨论了许久钟家的前途，不得已，刚巧路过的钟际听到了些片段。
“他们怎么会觉得徐氏会帮我们？”钟际奇怪的要命，“徐氏的掌权人应该恨不得把我们掐死在幼苗时期，还帮……这是在搞笑吧？”
辛沉望着钟际的脸，没忍住轻笑出声：“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总归不会是西源说的吧？”
“西源也来了学校？”钟际怀疑道，“不会吧，他都毕业了吧？”
“也许是工作呢？”辛沉道，“他可以有很多来柏森军校的原因，未必是因为学业。”
最后这两个字让钟际整个人都停顿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兀自笑开：“学业而已，这种东西对我到底有多少用途，你不会不知道的。”
辛沉无奈：“总归，老爷子应该是想看你按时毕业的。”
“你少来。”钟际笑笑，“都这种时候了，拿老爷子出来压我也没用。”
辛沉也跟着笑。
他并非是拿着钟老爷子压制小际，而是想看着小际毕业，更想和小际一起入学的自己，也有机会和小际一起出现在那一年的毕业照上。
辛沉做事一直都很有目的性。
如果有人不理解，他为何一直和小际呆在一起，那么他会直言不讳的回——因为他喜欢。
喜欢自己整个生活都和小际有牵扯。
所以，他入了柏森军校，花了点心思让两个人都拜入庄衍门下，而后一直、一直和小际在一起度过了八年多的军校生活，自己甚至借由着发小兄弟关系插足了钟氏的秘密项目。
一直以来，他都感谢命运对自己的优待，使得自己大部分所想变成了所成。
可惜的是，命运在近些年不太眷顾他，先是让羿哥失联，而后他心念着的小际差点因此崩溃……还有他一直知晓却妄图悄悄改变的、小际休学的心思。
他始终是支持小际的，不管是何等胡闹的念头。
这一次，他就算遗憾，也要作为小际最坚强的后盾。
所以，他又陪着小际，站在庄老师的办公室门前，小际手中捏着休学申请书，指尖微微泛白，这表示，表面上对休学毫不在意的小际，还是对校园生活有颇多留恋的。
“我来敲门。”辛沉打破了办公室门前长达五分钟的僵持，伸手轻扣两下门。
第79章 休学
钟际盯着自动门出神，睫毛因为辛沉的动作轻颤着，他视线落在缓缓开启的自动门上，心底异样的情绪不断攀升。
自动门完全打开，庄衍办公室内的光景一览无余。
屋内有两个人，除了庄衍，还有刚刚出现在话题中的顾西源。
“哟，我的小师弟们都来了？”顾西源朝着辛沉扬着下巴，权作是打招呼。
辛沉微微颔首：“你们的事谈完了吗？”他作势就要回避。
顾西源轻笑：“我们之间还有秘密这种东西？”他瞥了一眼自动门，亲自按下关闭按钮后，这才继续道，“庄老师想知道钟羿的下落，就找我来商讨搜寻计划。”
辛沉眼皮子一跳。
论亲疏关系，除了小际，这里头与羿哥关系最好的就数自己了。
结果，羿哥失踪了那么久，他只搜寻了那么一次，寻到了羿哥的货舰后就权当那个人已经遇难了，甚至在小际失控时趁人之危做了不少“好事”……
而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羿哥的老师，一个是羿哥的兄弟，却始终没放弃对羿哥的搜寻。
辛沉的沉默反而令钟际有些心虚。
他想起自己借着“心态绷不住”的理由，趁人之危……若是辛沉都觉得心中有愧，自己岂不是更不配做大哥的亲弟弟。
他不由的皱起眉，将手中攥了一路的休学申请处递给庄衍：“老师，您看一下。”
庄衍接过申请书时还很正常，转脸让顾西源在办公室等他二十分钟，而后领着钟际、辛沉去了教务办。
一路上，平静而诡异。
倒不是钟际太过自信，觉得人生就该有崎岖和挫折才够味儿，而是庄衍的平静太不正常了。
这让钟际更心慌。
可所有的程序步骤又如此的寻常，钟际在教务办，听到老师们遗憾的叹息，轻声谈论着一个双S级的优等生休学，对学生自己、对学校，都是何等的损失。
出教务办的门时甚至看到了校长，精瘦的小老头，在教务办外头站的笔直，瞧见钟际时并未叹息、摇头，只是深深看着他，许久才道：“柏森军校的学生，就算是休学了，也不要忘了自己该走的路。”
钟际心头一震，坚定的应下了。
经过记者会和慈善晚宴的闹腾，他们钟氏的“野心”已经人尽皆知。
不管校长是真的以为他会成功，还是作为一校之主的客套，他都会感激校长在此时给他的肯定和厚望。
钟际手中握着薄薄一张纸，那是他休学申请通过的证明。
三人重新回到办公室，里头依旧只有顾西源，连坐姿都和他们离开时一样。
顾西源瞥见钟际手中的休学书，心底的滋味儿相当复杂。
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兼得鱼和熊掌的能力。
就好比他自己晚了一年入学，只为了获得进入FIS的资格，如果那一年他选择入学，那他此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柏森军校毕业生而已。
同样的道理放在钟际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为了自己想要的，放弃了自己本该与同龄人共同走的那条路……
“砰——！”
顾西源正出神，屋内传来一声激烈的碰撞，似乎是打架，但打架怎么会制造那么肆虐的噪音？
他猛地回神，发现真的是两个人在打架，两位当事人，是庄衍和钟际。
庄衍是什么人？
作为柏森军校的明星导师，他除了坚不可摧的强悍背景，更少不了实力。
这种实力放在此刻，就是将钟际这种双S级摁着打的情景，近乎是碾压性的，不给钟际半点反手的余地，唯一的精力也耗尽在自保上。
顾西源一抬眼，将辛沉的担忧和紧张尽收眼底。
辛沉很想插手，却又清楚自己不该出面。
不多久，小际就挂彩了，根据经验，看不见的腰间、腿间伤的不轻，看得见的，在脸上。
辛沉稳了好几次没稳住，刚准备出手，却被人一把拉住。
顾西源摇摇头：“你还是让庄老师找个口子出口气吧。”他扫一眼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那些都是关于蓝星域百年以内的失踪案，“他因为担心钟羿，连觉都没睡好过。之前一直在和我联系，可我实在没什么线索能给他了。”
话中透露着对自己导师的心疼。
如何不心疼？
失踪的是兄弟。
挖空心思、费劲心力的人，是教育了他们十年的老师。
辛沉终于是没能出手，他捏着拳，站立的姿势有些僵硬，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身体随着二人打斗的动作轻微的颤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比他们办理休学手续还要久的时间后，两个人住了手。
不是庄衍累的打不动了，而是再打下去，钟际就会因为养伤耽误自己的工作进度。
“哼，给你留点力气开会，别到时候星舰卖不出去还怪到我头上。”庄衍明明是强势群体，却理不直气也壮，“你这身手比起你哥差的也太多了。平常让你加强训练你不听，现在被打成这样，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钟际扶着桌子，想了想还是没在庄衍的办公室里累到坐下。
自己原本就输的够惨了，如果还露出精疲力竭的样子，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可怜。
即使体力不支，还要佯装游刃有余。
钟际挂着清淡的笑容：“老师教训的是，我现在也特别后悔，如果当初我好好训练，估摸着现在加班也能多熬几个通宵了。”
钟际的好态度在庄衍意料之外。
庄衍轻哼一声，甩了甩痛感明显的拳头。
除了钟羿，这屋子里齐聚了他教学生涯以来最骄傲的几个学生，一个是拥有少校军衔的在校生，一个是FIS的搜查官，另外一个就更厉害了，对着全星域声称自己要成为首富。
姑且不论钟氏的豪华星舰能否卖得出去，他觉得自家学生的气魄就秒杀了许多贵族富豪子弟。
更何况，以他对钟际的了解，那小子远比他哥哥傲的多，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会说出口。
所以，在昨晚的慈善晚宴上，他理清了所有的思路，决定帮助自己的学生。
教书育人是老师的天职，他只是对自己喜爱的学生多了一点点优待而已。
“我倒是没指望你能当个首富为我争光，毕竟我已经是柏森军校最抢手的导师了。”庄衍装作趾高气扬的瞥一眼辛沉，而后顿了顿，道，“我只希望，你在达成自己的目标后，还能结束你的学业，顺顺利利的从柏森军校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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