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钟在御娱乐公司及旗下部分明星也转发钟在御微博,一小时后,该事件才算是彻底抵达高潮。
网上一片喧嚣,易多言干脆卸载微博。他穿戴完毕,蹲在地上给猫砂盆贴好对联,亲切友好地握猫爪子,语气仿佛领导人的贺词:“继州,新年好,你自己在家玩吧!”
裴继州过来给他套围巾和毛线帽,看见“四海鱼罐飞运来、九州猫粮登门拜”,横批“猫肥家旺”!登时气得七窍生烟,眉角眼角直抽搐,问:“到底是谁在赚钱养家!猫吗?”
易多言没想到他连只猫的醋也要认真吃,垫着脚点亲他鼻子,坦然地问:“难道不是我吗?”
裴继州:“……当然是你。”
裴继州揽着易多言的肩膀上私人飞机时,易多言在听路非凡汇报胜利战果,纯黑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手机上。
这时候舆论一边倒,佛爷那边再无招可出。
易多言以为下飞机就到了,没想到下了飞机转车,又抵达一个小型机场,他只在影视作品中才见过这种地方以及小型飞机,感觉就像被放大的儿童玩具,太闹着玩了,真不会坠机吗。
不过身边紧紧揽着他的裴继州给了他坚定不移的答案,易多言特别有安全感。时差的缘故,国内现在已经是除夕夜,国外的天还亮着。
易多言抓紧时间接收大家的除夕贺图与贺言,和裴继州就着小型机场的背景拍了张合照发过去,在开飞行模式前,不出意外地收到数条“禁止虐狗”的警告。
小型机场就在裴爸的庄园旁边,裴爸独自等在庄园门口,易多言后知后觉,的确是许多年没见到这位裴家的传奇人物。
好像是某一年,裴爸决定皈依佛门,然后全权交给儿子处理,然后就天高地远彻底消失在大众视野之中。
易多言还以为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那种皈依,没想到庄园是那种只有在网络才能见到的山脚古堡,小桥流水,绿草茵茵。裴爸梳着经典道士头,手腕上带着沉甸甸的紫颤木佛珠,胸前挂着银亮的十字架。
易多言:“……”
裴爸和蔼可亲,弥勒佛似的笑眯眯:“来了。”
这令易多言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心里知道该叫人,但总归沉浸在被吓到的短暂回忆中无法自拔。
裴继州和他爸的基础交流就是面面相觑,互相平平淡淡看了两眼,就算打招呼了。这次裴继州带媳妇上门,心中油然而起一股自豪感,柔情似水地拍了拍他媳妇儿的背,骄傲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个动作含带一定程度的暗示,易多言心想你这是要我展示我的乖巧和聪慧嘛,果然过年就是各种花样秀娃,登时福至心灵:“爸爸。”
裴继州:“……”
裴爸:“!?”
第72章 劈柴
裴继州心跳骤停,乖宝叫爸爸了?多多都主动承认了!
裴爸瞪了眼儿子,暗含“你怎么不早说”的警告,他皈依皈的挺没诚意,偏偏钱财乃身外之物百分百奉行,旋即撸下手腕上的紫檀佛珠,不由分说塞给易多言,还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手,说:“辛苦你了。”
易多言先是被沉甸甸的佛珠一坠,继而听到莫名其妙的四个字,纳闷他辛苦了个啥?
“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易多言诚惶诚恐地客气道。
裴爸有鼻子有眼,继续道:“怎么会不辛苦,累坏了吧。”
易多言毫不客气地给自己镀上一层圣母玛利亚的金灿灿光辉,“应该的……应该的……”虽然还是不明白这种拯救全人类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裴继州终于看不下去了,这车轱辘话再不阻止年就过去了,他揽着易多言往古堡里走:“我们先回房了。”
裴爸喊了一嗓子:“记得干活。”
干活?干什么活?
易多言话还憋在嘴里,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上世纪的精致建筑挂上古色古香的传统红灯笼和对联福字,等他数到第八个睡莲红鲤的鱼缸的时候,可算明白了裴继州迷之迷惑的审美来源。
卧室是裴继州那种多余东西全扔的风格,倒是浴室非常有情调,有摩洛哥的风格。
易多言跟看路非凡一起去过摩洛哥取材,都觉得能在这种风格的浴室里和爱人来一炮一定非常爽。当时路非凡还在追女友,易多言的另一半还虚无缥缈着,现在嘛……
易多言毫不犹豫地探出小脑袋,试图勾搭:“我要洗澡。”
他觉得暗示足够,其实他很不擅长暧昧与勾搭人。
“嗯,你去吧,我拿衣服。”裴继州规规矩矩地开箱子翻东西,大多数都是易多言的,包括他最喜欢的素色四件套以及海淘的新篮球鞋。
易多言以为他听懂了,嘿嘿嘿傻笑着放热水,哗啦啦水声中听见裴继州在外面喊了一句“我先去干活了”。
热气打湿了脸,易多言懵逼之中还没忘眨巴眼,干脆真洗了个澡,边撩水边琢磨,裴继州干什么活去了。
按刘姨的说法是,裴继州十指不沾阳春水,刘姨也非常惊讶于自家少爷居然学会了用洗碗机和电饭煲。
洗碗机是易多言见不得脏兮兮的餐具,电饭煲是易多言喜欢吃新鲜又略微偏硬的米饭。
所以裴继州主动干活什么的,太天方夜谭了。
易多言换了个思路,可能是孝顺吧。类似于小孩子用妈妈的口红作画,作为献给妈妈做母亲节礼物,完全添堵,先一大耳刮子抽个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再说。
等易多言囫囵洗完澡,裴继州还没有回来,他看着床上的一身衣服,嘴角抽了抽。他那混迹于时尚界的顶尖审美做出的直男造型,彻底服了。
偌大的古堡人很少,易多言愣头愣脑地转了半天才见到一个擦楼梯的菲佣,还以为古堡包括里面的人都完全汉化,张口就是中文。
结果菲佣说的是十分流利的英式英语。
老穆是威尔士留学回来的,一模一样的口音,按头揪着路非凡低分飘过英语四级以及易多言骄傲地取得六级高分。
但易多言那是哑巴英语,挺羞于开口的,结结巴巴地说,还搭配乱七八糟的手势。
其实裴爸说的也是蹩脚的中式英语,菲佣听习惯了,慢慢也能接受。菲佣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客客气气地说明了少爷的位置,并指了路。直到易多言一再表示他不需要向导,才悻悻地离开。
易多言十分怀疑他耳朵进水了。
裴继州在劈柴,不是上山砍柴的那种,是在空地上,把整块的木柴劈成更细的小块。他身上的精致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亲手拿出来的篮球鞋,也不诧异。他停下动作,抬起目光看着一只傻乎乎的多多,“你怎么来了。”
易多言目瞪口呆:“……做饭用的柴吗。”
“壁炉用的,忘了?”裴继州笑了,太阳穴的位置还挂着汗珠,“谁跟我说要烧壁炉的听木柴噼啪的响声?”
这个笑容太英俊,看着男人出力的样子,不同于在床上哼哧哼哧。易多言彻底沦陷了,他脱下外套,大喊一声:“放开那斧子!让我来!”
“……”裴继州不放心,他依依不舍地退位让贤,把斧子递过去,像是送走十八代单穿的亲儿子,“你当心点。”
易多言得意地直哼哼:“这玩意我等抡起来跟玩似的,你们大少爷哪儿来的哪儿凉快去。”他结果斧子,顿时“嗯!?”上身一重,差点被坠到在地,瞪大眼睛,金鸡奖仿佛就在眼前,立马没事人似的,斜了裴继州一眼:“怎么了!有意见?有问题!”
裴继州憋着笑:“千万……当心点……这斧子沉。”
“我能不知道吗!”易多言怒道,又装模作样地抡起斧子。
裴继州冷不丁问:“怎么想到改口的?改口叫爸爸的。”
易多言趁机放下斧子,缓一缓,“不是你让我叫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乖,我装的时候你不可能知道——”
碰——
笨重而尖锐的斧头正巧滑过用来做垫的大圆木,劈下根牙签大小的木棒棒,亲密无间地与石头地擦出炽热的火花!
易多言:“……”
脚、脚还在……零件貌似都在……他还是吓得一身冷汗。
裴继州心有余悸地接过斧头:“还是我来吧。”
易多言浑身上下都跟抽了筋似的疼,摸了摸鼻子,悻悻的模样,仿佛心不甘情不愿:“好吧。”然后就屁颠屁颠地站在一旁,一面活动拉扯到肩膀肘子,一面当起合格的拉拉队员鼓掌加油。
等裴继州劈累了,不顾一身臭汗地贴近洗的香喷喷的易多言,他满脸嫌弃,还是给抱了,这时才想起来问:“不对吧,你怎么自己劈啊?”
明明是连衣服都不会洗的大少爷。
裴继州撇撇嘴:“壁炉很久不用了,爸爸说想用可以,他找人通壁炉,买白蜡木,但劈得我自己劈。没想到他准备了那么多,我是上当受骗了。”
易多言哈哈大笑。
裴继州满血复活,继续苦哈哈地劈柴去了。
裴妈是在天擦黑时才到的,时尚高端的精美套装配鳄鱼皮铂金包,上飞机前才化的妆,其实是想给易多言一个下马威。她是标准的小女人心思,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儿媳妇”应该还记仇,毕竟自打那次见面后,儿子的不听话程度简直是幂指函数疯狂递增。
和普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裴妈先入为主地认定儿子是对的,儿子是没错的,儿子的一切不正常行为都是有狐狸精蛊惑在前。还是个男狐狸精,这就让她大部分招式自动失效。
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应付日新月异的美丽去了,结婚后前几年还在努力对付外面的小狐狸精,后来发现老公完全没想法,才学会忽略。
然而老公的完全没想法只是因为他就是个工作机器,裴妈只能在花钱和儿子身上汲取安全感。后来裴继州渐渐长大,饶是她千方百计,裴继州还是按图索骥地走上他爸的老路。
这样的儿子只能跟老公一样放弃处理,裴妈痴迷于买买买,陶然自乐,决定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时候,骤然一声晴天霹雳,儿子居然找到真爱了!
她以为儿子会在最适宜生育的年龄时娶一位漂亮到让所有人都服气的妻子,重复她的命运。如果是这样,她还能跟儿媳妇传递心得,共享买买买的喜悦。
裴继州在宣布这件事的同时,用二十年的等待诠释自己的迫不及待。
他说“我终于等到他毕业了”“我终于能摸摸小手亲亲小脸了”“给你们看看照片”。
——明显是偷拍。
裴妈默不作声,并不想提醒他那叫单相思、暗恋以及完全变态。她等着看儿子出糗,时间最终将她的期待推向深渊,这也太他妈的不按套路出牌了。
易多言则是个头脑正常的大男孩,裴妈旁敲侧击一番,言谈之间能感觉到易多言正常人的思路,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毫无卵用。如果要为儿子的突然开窍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那就是性别了。
裴妈深呼一口气,下飞机的同时,提醒自己千万别嫉妒。
裴爸在古堡出家——后五个字没有任何可信度。裴家主母掐指一算,该在网上秀恩爱了,才会回来,拍完照即走。
老公是用来在广大网民面前秀恩爱的,裴母更喜欢去儿子公司,在下属面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来来回回噔噔噔,真情实意的瞪眼珠子比网上飞速闪过的充满羡慕嫉妒恨的流言实在多了。
这一家三口唯有春节能相聚,具体时长的决定权在裴母手里,她想买买买了就飞走。
裴继州和裴爸还是有共同点的,单是最近新上市的公司,某只股涨幅跌宕有猫腻,都够他们聊一壶茶的,臭味相投。
餐厅桌上摆着冷八道热八道,几十年的年夜饭都千篇一律。裴妈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旋即听见旁边休息室传来一老一少爽朗的笑声。
壁炉刚点燃,噼里啪啦燃着小火,儿子长大了叛逆了不听话也用不着老子指点江山了,裴爸难得涮裴继州一回,觉得儿子劈得柴烧得又旺又暖和。
裴妈一眼就看见易多言手腕上坠着沉甸甸的紫檀佛珠,宝贝了七八年的佛珠,她差些瞪掉眼珠子。
第73章 小城
“我以前以为他下半辈子要跟一块肉过活,牛肉吧,他爱吃牛肉。”
“……”
“后来抱了只猫,我也特地咨询过专家能不能做猫咪克隆,就怕猫短命,他下半辈子又无依无靠了。”
“……”
“现在好了,有你在了,你还比他年轻!再叫声爸爸。”
易多言小心翼翼左右瞅瞅,模样好像刚出壳的湿漉漉的小鸡,怯怯地:“……爸爸?”
“唉,乖!”裴爸年老后才积攒出的那点舐犊之情,一股脑全给了破壳小鸡。又觉得儿子有公司有本事有保障,小鸡怪可怜巴拉的,撸下颈间带了十二年的大十字架,亲手挂在易多言脖子上,“岳父就是你亲爸,以后着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找个僻静地,用这玩意勒死他。”
“啊!?”易多言瞠目结舌。在这种教育方式下,能平安长大,长成歪脖子树也确实不足为奇,是再也不能指望裴继州根正苗红了。
“咳咳——”裴妈终于看不下去了,“吃不吃饭了!”
“唉,来了来了。”裴爸愉快地起身,觉得跟年轻人促膝长谈后,腿脚都轻快了。
裴继州故意等着崩溃中的易多言走过他身边,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语气轻快道:“欺负?勒死?”
“别提了,这玩意太重了,打个空心的不行吗,我脖子要断了。”易多言一手扶额,哭笑不得,“真的太重了。”
裴继州无可奈何地摘下十字架,把他爸的心意随随便便往沙发上一丢,“他觉得这样才能显真心,当时还想打纯金的佛像,被我妈给拦下了。”他揉了揉易多言被勒红的后颈,心疼不已,“别理他,咱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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