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多言对他很感激,同行的设计师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有国际知名品牌的工作经验,最差也是Jo这样成名多年。
他可算明白佛门为何那么大火气了,在美妆部吃瘪了。
前几年公司濒临破产,不得不引资,投资商一看你这样搞还是不行啊,我的钱不能打水漂,撸起袖子我来搞!于是搞起了创新,也就造成了一个好端端的公司成了现在的八面玲珑——啥都有,啥都干。
总经理佛爷既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决定权,眼睁睁看着美妆部成立。
现在公司的盈利大头来自美妆,每年大大小小的发布会,都是靠美妆部才能请来明星大腕助力。
美妆部的部长原本就是自己创业,开的化妆工作室在国内数一数二,听人说,入住这种老牌企业,他还整天抱怨掉价。
公司内有一传言至今依存,美妆部迟早要干掉服装部,公司彻头彻尾的按照美妆部长所想,在这个私人工作室遍地开花的年代,成为国内最大的以化妆造型为主的公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易多言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裴继州一比,你们都是正常人类。
在被训话的时候,易多言快被裤兜里的手机震麻了。幸亏开了震动,他往打样室走,带着满脑袋问号,阅读裴继州发了一连串没头没脑的微信消息。
裴继州把附近走遍。
附近交通便利——媳妇眼光好,会给自己挑公司。
各国餐饮种类齐全,不会又饿又渴又累又没处休息,也没有他留献殷勤的机会——媳妇独立自主且精神世界强大。
每隔两三步就能看见咖啡游戏小吃店,还有家双层二十四小时书屋正在举行新书签售活动——媳妇不会空虚寂寞冷。
结论如下,多多长大的这些年里,已经学会了如何在没有他的情况下生活且自给自足。
难怪看到视频会那么不高兴,裴继州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多多的别扭和疏离感从何而来,气他陪伴的时间太少!
裴继州反思过去的这些年,商战可比世界大战惨烈,他以为学校是最安全的摇篮,足以把多多保护好,一不留神真出什么事,也是他默不作声地和平解决。
其实多多是想他陪着吧,裴继州陷入无限美好的遐想之中。思虑在遥远的太空深处掉头回家,裴继州问易多言,晚上吃什么。
【多多:晚上要留下来加班[微笑]。】
【裴少:夜宵吃什么?】
易多言原本想着,裴继州不耐烦了走了,他就能偷偷摸摸溜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万事大吉。现在倒好,手边没工作,还要加班,顺便陪吃夜宵。
如果那不知死哪去的路非凡在,还能商量一下。
易多言交完稿,回到自己的隔间里左顾右盼,眼见只剩下他一人,终于承认孤立无援的凄惨现实。
见久不回,裴继州把助理发来的全市餐厅信息大致浏览一遍。
【裴少:吃海鲜吗?今天刚空运到的野生海鲜。】
易多言喜欢吃虾和啃蟹爪,想当然地以为是这些,不如意了一整天,口腹之欲还是很美好的,于是咽了口唾沫。
【多多:好啊。】
【裴少:什么时候下班提前一会说一声,我就在旁边的咖啡馆。】
什么什么!大哥你没走!
易多言瞅瞅屏幕,确定是熟悉的汉字,没看花眼。
【裴少:这里的咖啡很难喝,咖啡师手法花里胡哨,豆子和烘焙技术也不行。】
【裴少:对了,我刚才问了医生。那里不疼除了技术好之外,更大的可能是疼麻木了,我带了药,现在给你送过去吧。】
易多言:“……”
易多言终于想通了,裴继州不仅有上床一定要负责思想,还极可能有处男情节。
太困难了,他该怎么说?
说真的不疼,裴继州一定会对自己的能力问题产生严重的质疑,甚至今晚会提出趁着清醒实际检查一下的可怕要求。
说我在骗你,其实很疼,那裴继州肯定分分钟出现在公司大门口,被人看见不知道能不能用家暴那套借口糊弄过去。
易多言顿时坐端正了,再次恨不得把裴继州从电话那头抓出来暴揍,总不能叫他躺好了切身实际地感受下,他肯不肯被压不是问题,有没有人敢压才是问题。
【多多:其实有点疼,但现在没那么疼了,问题不大,完全在接受范围之内。】
【多多:你别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多多:而且万一产生耐药性就不好了。】
发完消息,冰凉的手机都被易多言焐成了烫手山芋。
易多言欲哭无泪,路非凡是忙什么去了连回消息的功夫也没有?来个人商量一下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两个也能赛过半个诸葛,至少够他们有脸有皮地应付过去。
他很快就知道路非凡在哪里了。
第9章 开始分居
易多言抱着手机连充电线玩游戏,假装任劳任怨地加班,还千算万算挑了个说得过去的时间点下班——九点。
他以为裴继州会带他去饭店,打游戏眼酸发胀,上了车后,干脆闭眼眯了一会,醒来后车都快到山脚下了。
好吧,有钱人都把厨师叫到家里做饭。
易多言想啃蟹爪时手嘴并用,正好饭桌上免于相顾无言,没想到一进门就嗅到香味,害得他七成饱的肚子咕咕咕。
红木餐桌上,整齐排列着易多言叫不出名字和做法的海鱼,完全不认识的生鱼片,还有一锅香飘四溢的白粥。
连红酒都醒好了,助理非常有先见之明和自觉地摆好好相邻的碗筷碟,没让两人相隔三米朦朦胧胧地吃饭。
易多言没看见蟹爪很失落,闻到香味又精神抖擞。
快崩溃了。
“刚送过来,还是热的。”裴继州也不知道对助理满意,还是对厨师的手艺满意,语气轻快,“快去洗手吃饭吧。”
“哦,好好好。”易多言连连答应,低头小跑去洗手。
洗好甩干,易多言泪眼汪汪地啃了两下手指头,聊胜于无,全当啃过蟹爪了。
易多言不爱吃鱼,勉强尝了一筷子,眼神唰地雪亮:“呜!”
裴继州:“?”
易多言喝龙虾粥:“嗯!”
裴继州:“!”
“烫!”易多言憋得脸通红。
裴继州:“赶紧吐出来!”
易多言一咕嘟,全咽了,语重心长:“不要浪费。”
裴继州哭笑不得地夹菜。
这顿饭比午饭晚饭强上百倍,易多言身体力行,说不浪费就不浪费,吃饱后慵懒地往沙发上一躺,美美地抚摸肚皮。
水晶灯的光线柔和,冷风轻拂,裴继州脸红:“那我先去洗澡,你……记得早点睡。”
他匆匆忙忙上楼,脚步声代替急躁。
易多言惊坐起,怎么听起来不像是让他收拾收拾睡客房?
以前在裴家老宅留宿,都有保姆或管家招呼,易多言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样被孤独地留在客厅的时候。
落地窗外的露天泳池没有水,四周有电动遮阳棚。
易多言不懂有钱人不游泳还浪费那个钱建泳池,是为了给广大劳动人民找活做吗!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池子,突然听到蛙鸣。
嘎嘎——
不会吧,准备改池塘,先养几只青蛙试试水温?
易多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微信视频,请求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路非凡。这个不知道躲哪里闭关深思文案的路非凡,终于良心发现。
易多言泪流满面:“你终于来电了!”
“我去手机没电了啥都没收拾,好不容易遇到个咱国内的留学生借了电源转换器刚充上电才百分之五。”
路非凡一口气说完,冰冷的机械声再度提示电量告急。
插座在墙角,路非凡席地而坐,狼狈又憔悴,眼下的青晕又大又圆,占了巴掌脸的一半。
留学生看他不像好人,不敢不借,张头探脑地看他,生怕他昧了转换器。
易多言登时跑偏了:“所以你联系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吗。”
路非凡眼眶含泪:“嗯嗯,你要保重。”
“你究竟在哪啊!为什么都是老外!”易多言终于反应过来,视频的背景里有各色人种,显然不在国内。
路非凡清清嗓子,露出诡异的正经:“是这样的,我爸想在国外开辟新的工厂,我身为爸爸唯一的儿子,理所应当替他老人家分忧解难。所以我决定了,代替他奔赴海外,打理工厂,从此以后,不回来了。多言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会。”
易多言眯了眯眼:“……”
于是双方都陷入更诡异的沉默不语中。
易多言干脆去看落地窗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机场太冷,路非凡可怜兮兮地抽抽鼻子:“这是真的,我也不想,但是做子女的理应替父母分忧解难。”
易多言舒了口气:“你爸连国内市场都开辟不了,东南亚他响应国家号召就去了一回,回来还哭唧唧地说所有老板都欺负他一个,再也不乐意去了,金融危机后他保住产业就以稳妥为荣,你算算这都多少年了,你在哪个机场?”
“干嘛说大实话呢。”路非凡扁嘴抱怨,教科书般一本一眼地念道,“米尼斯特罗皮斯塔里尼机场。”
易多言:“?”
“阿根廷。”
易多言:“探戈吗?”
“南美洲,我先飞到达拉斯,才飞到这。”
易多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爸准备让你去哪里开辟新工厂?”
路非凡正正经经地说:“南极。我爸说了,企鹅宝宝那么可爱,可以养一只企鹅当厂宠,雇佣当地海豹当保安。”
易多言差点听成“海军陆战队当保安”,心想你家怎么突然那么牛了,既然牛B哄哄能不能先把我弄出去,我晚上不想和人同床共枕。
路非凡带着青晕的脸更苍白无力,他有气无力地说:“好了,我要去为路家的未来拼搏奋斗,祝我好运,拜拜了。”
易多言:“……你是认真的啊!”
换做平时,易多言早就跳起来把手机砸路非凡脑袋上,或是扒开他脑袋瓜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然而此刻,易多言冷静地站起来,把落地窗当镜子,抓了抓头发,旋即转身,一阵风似的上楼。
裴继州洗完澡,左等不来,右等没影,裹着薄被靠在床头,端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以便降噪降火。
主卧室干净整洁,夏夜的燥热完全被皮肤的温暖惬意替代,易多言初来别墅,没人提点他该住哪间,便在这里睡了三天。
门半掩着,易多言呼啦一下推开,气咻咻的。
裴继州浑然不觉,电脑搁在床头,拍拍旁边的枕头:“睡觉吗?”
易多言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一手抠着门框,灌水泥桩子也认了:“路非凡,我朋友,你是不是对他说什么了?”
谁?裴继州一愣,“他啊,怎么了?”
易多言气得头昏脑涨:“你是不是对他说什么了!”
“嗯,好像说了吧。”裴继州记不清这个小虾米,看在易多言心急如焚的份上,他回忆着,无所谓道,“好像是说了让他离你远点,有点远滚多远。”
易多言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炸了:“所以是你让他滚去南极的!?”
路家完全不是裴家对手,裴继州让路非凡滚到外星球,他含泪咬牙,爬都得爬去,区区一个南极算什么。
裴继州仿佛明白了,路非凡挺自觉的,大大方方地说:“是啊,不过我没让他去南极,他自己选的。你生什么气啊?”
路非凡开车,路非凡带多多喝酒,路非凡把多多灌醉,路非凡还教唆多多离家出走。桩桩件件都离不开路非凡,他谁啊?裴继州想起来他昨晚鼻子都快气歪了,就随口吩咐了一句。
易多言狠戾地抠着门框,像头小兽低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凭什么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裴继州拧着眉头:“你冷静点,你想跟谁做朋友都行,你想要他回来,就让他回来,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他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往门口的方向走。
他一走,易多言也走,狠狠地踩踏地板,恨不得每一脚都踩个脚印。
裴继州忙追:“你做什么?监控里我看得很清楚,是他开车带你走的,他还穿裙子挎着你!我都没挎过!你知道保安怎么说你们的?像一对小情侣!你为了他跟我闹脾气!”
他想不明白了,他跟多多十几年的情意还抵不过一个路非凡的份量?
易多言明明憋了一肚子话,顷刻间哑口无言,这都在说什么?他骑虎难下,只能不停地往前走,正好看见客房的大门,立马钻进去,砰一声关上门。
裴继州敲也不是,踹也不是,急得原地转圈,旋即柔声细语地说:“我马上叫他回来,他回来,你就别生气了,行不行?”
什么动静都没有。
易多言用背抵着门,破天荒地懵了。
裴继州像手足无措的小孩,挠挠头,“那就这么说了啊,等他回来,你就搬回主卧。”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易多言刚才没有注意,光脚踩毛毯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打在心头。
第10章 机场接机1
裴继州原本想着,路非凡分分钟滚蛋,应该能分分钟滚回来。至少在他跟助理联系过后,路非凡差不多就在飞往国内的航班上。
这样来看,最迟明晚,最快今晚,易多言就能从客房搬回来。
然而事与愿违,那个办事总是能满足老板心意的助理,接到通知,一面给路非凡打电话,一面安排航班,电话却陷入地狱般无限轮回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中。
等他听到第二天,晨光初露,突然“呕——”,去卫生间抱马桶吐了个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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