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分选了几个年份的春天写一写他们的状态,每章都很短,人称视角都不确定。大家也可以说说想看的情节或者好奇的问题,不出意外墨水儿没有番外了,这部分写掉就完了,谢谢大家!
第24章
记得看上一章
次年4月,谷霜降高一下学期。
二中不鼓励住校,九点五十下了晚自习一千多人往外涌,出了教学楼谷霜降才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没有信息,那么任延州应该在往南的第一个十字路口那儿等他,那边有个中国移动大厅,任延州经常把车横在人家门口。
校门口小广场上有个女生叫他:“谷霜降!”
他转头看,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他们班历史课代表,坐在他前前排。她急急地从朋友堆里脱出来,挺不好意思地说:“你明天去理科办公室的时候能不能叫我一起啊,我自己不太好意思去问题。”
“化学吗,”明天周三,确实化学老师值班,“那我晚自习叫你吧。”
她问过便走了,和谷霜降同行的男同学拿胳膊肘戳他:“我记得你化学不差啊,开学摸底的时候你化学多少?”
“刚八十。”
“那你老往办公室跑?”
“嗯……我上课的时候跟不大上,课后补的。”
这同学都认得任延州的车了,他骑小电动,每天顺路把谷霜降从学校带过来。他在路边停下,谷霜降道声谢就冲着台阶下亮着的红尾灯过去。
任延州不热衷听电台,经常连着蓝牙放手机里的歌,现在是《California Dreaming》,他爱听电影里的经典原声,不怎么挑,手机里有一水儿的混杂歌单。重庆森林谷霜降看过,没想到任延州也看过,他的印象里任延州不爱看这种电影。
谷霜降把包抱在怀里,任延州起步,佯装嘶喊:“Run!Forrest Run!”
“《阿甘正传》,没看过?”任延州转过头来看他。
“看过,怎么突然喊这个?”
“插曲啊,”车里提示音一直响,任延州腾出手来摸他安全带扣,“没卡牢。”
任延州果然不看重庆森林。
十点多钟路上车不多,倒是两边有很多骑车回家的学生,在窄窄的非机动车道上把电动车骑得飞快,他们城市小,家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少有享受谷霜降这种待遇的。
谷霜降在音乐里说道:“哥,我去补化学是不是不太好,感觉我同学都知道了。”
“我也没贿赂,打招呼的时候就说了是多问几个问题。”
“说到底还是你同学……”
任延州不以为意:“不愿意那就不去了,不过早知道的话去年多补补化学。”
去年过年后,任延州和家里合计了一圈,让谷霜降跟着上小课的老师补课,考过中考后再转到二中,都是依仗的他叔父辈的小关系。任延州不在意这个,可谷霜降在意,在他哥家里,有时候大家聊天也不遮掩,却是让他更过意不去了。他现在明白那句“认得是关系”了,叫出来吃个饭就是有事要托,人情欠一道得还一道。
“这学期之后就分科了。”谷霜降瘫在椅背上,仿佛很期待着那一刻的解脱。
“怎么,你想学文科?”任延州终于分给他了一眼,“不行,你物理这么好用不着学文,化学补上来就行了。”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强权,不过文科专业他实在了解有限,汉语言,新闻?能吃上饭吗?他心里觉得学文除了考行政公务员好点,其他都不如学理来得实在,他读书的时候都是读不下去理的学生才学文。
“啊,”谷霜降划过一首粤语歌,“哥,好好开车。”一年多下来他发现他哥不太能一心多用,一断就断了,比如早前淘了一半的米,还有次他边打电话边给任世铭换尿布,手上不自觉停了,任世铭肚子里没排净的残余稀水直接拉到了床上。那天周六下午放假的时候任延州没来接他,因为那时候他正焦躁地把任世铭快递到他妈那里。
楼下停好车,谷霜降先一步下来仰头看,4楼东户的厨房里亮着灯,任延州平时会把某个房间的灯打开来提醒自己做事,他最近总饿,这是要给他弄夜宵。他问经过身边的人:“今天是什么?”
“饺子,”任延州推着他后腰往楼里去,“我妈留出来的,一会儿现煮。”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老任变年轻了…
第25章
2020年2月14日 谷霜降日记
又是好久没写了,刚下课。
今天正月二十一,我们到现在也没法开学,所以本来该在上自习或者补课的周末现在也能放假,今天周五,相当于现在就放了,按理说他今天也能被换出来,如果他今晚能回来,这样我们就有一个情人节。
我大概有十几天没见他了,因为他被换进去上班。监狱里很怕有人被感染,所以本来不用轮班的岗位也暂时改成值班制度了。我挺庆幸他不在监区里工作,之前他跟我说要下监区人员需要在观察区住十四天,身体没症状才能进去,进去一上又是十四天,一个月一下子就没了,他现在只需要上一周就行。还有监区不能带手机,他可以,我可以找他说话。
我们白天不怎么聊天,因为我得上课,前几天我咳嗽的时候他经常让我量体温发给他,后来我狂喝水,不咳嗽了他就不硬是要求了。不过还是不让我出门,昨天我去小区门口提了一趟菜,他从超市里订的。配送名额太难抢了,我俩每天晚上十一点去小程序上抢,抢了三天才抢到。他说之前非典的时候不至于这样,我问他当时咱们这儿有多少人感染,他说不知道,可能没有。非典的时候我两岁,什么都不记得,我估计我们这边是挺安稳的,毕竟我也活着。
现在我们这里有十二个人感染,一例痊愈。
我有点想当医生。
易哥在小群里说想开学,说每年高三寒假都要补课的,他本来卯着劲儿要在下半年冲一冲,现在他要凉了。还听说家长群里比我们着急多了。我哥不着急,他说我应该习惯在家学习了,因为高中前在家学过半年,现在也安心学就行。他担心别的,担心我每天看电脑看平板会近视,他说不近视可以去考飞行员,提前批招上了,很爽。飞行员确实挺帅,但应该会在驻地吧?
他回消息说今晚就能回来。
我刚刚去把他屋里的床单被罩换了一遍,天啊,快高考吧,高考完我就可以和他睡一张床了!
今天应该也可以吧,只有第二天不上课的时候我才能在他床上蹭一觉,也只是睡觉。当初他说睡一张床的话我绝对不能静心读书,前段时间我说我同学谈恋爱成绩也没下降啊,他问我男的女的,我说男的,他又说男孩儿搞对象成绩不太受影响。我说我也是男的啊,拽他起来,问看动画片的铭铭,谁高,结果他跳起来说:“我最高!”反正就是不行。
估计之后半年记录的次数会很少,趁他没回来我多写一点。
铭铭本来该上幼儿园了,今年这样也不用去了。他认人之后就很盼着我放假,即便我一两周才见他一次,他也很喜欢我陪他。对于我哥,每次见面粘上两三个小时,一大一小喊着爸爸铭宝儿的特别亲,之后再放他看一小时动画片,等电视掐掉了,他俩的父子情长也就掐掉了。他没见过他妈妈,我很疼他,上次跟我哥说这么小宠一宠能怎么样,他说全家都宠着,连我都依着了,不能让他没有害怕的人,不然之后会翻天。
可能因为我知道他管铭铭的心思是好的,那他不答应我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也愿意。
不过今晚是情人节,我一定要抱他,耍赖也成。
他回来了!
18:44
他煎了阿姨做的春卷,炒了菜,我用空气炸锅弄了鸡翅。吃着饭转给我两千让我买鞋,这是情人节礼物吧,他说也可以算,也算看我学习辛苦犒劳犒劳我。
收拾桌子的时候我问他今天能一起睡吗,他揶揄地看我一眼,问我有没有自己解决过。我真的受不了他这样,我一定又脸红了。
19:52
如果这个被人看到了,我就……
今天我先自己弄的后面,他在旁边冲澡,说等着我高考完搬了家考虑弄个浴缸。我很期待,我还没泡过浴缸,他说如果我愿意清理的话就一定弄,我答应了。
第二次的时候他帮我的,揉揉肚子排净了,他就随手把东西缠起来扔到厕纸筒里,冲过手来亲我。我说一会儿记得扔垃圾,上回阿姨过来的时候吓死我了,他说小区都封了,别担心。自从那年冬天之后他每回都是抱我上床,我个头高了,他也能抱得动我。问他上班累不累,他说不累。
过程……过程我不写了,他就在我旁边,感觉他会偷偷看。
反正就是,很疼我,很照顾我,我们真的好久才有一次,偶尔他弄狠了我第二天会没精神(那次我惹他,他自己就有三次,我都要死了),后来他就会控制一点。这次他也很温柔,我们在床上抱着做的,可能因为太慢了弄的有点久,不过他也搂了我很久,一直亲我额角和眼睛。我们弄的时候他喜欢叫我宝儿,我已经发现了。
即便这样我还是弄了一头汗,身上也脏,等洗过出来的时候他正和铭铭开视频。我从衣柜里摸了件他的软毛衣穿,听见他说你哥哥睡觉了,只有你也快点睡觉哥哥才会跟你玩。我在入不了镜的地方等着,结果听见那头说:“你骗我,哥哥才没有睡觉,我看见他了!”我当时真的腿都软了,结果我哥不紧不慢地说:“你怎么看见的,你有望远镜吗?”铭铭说:“错错错!是千里眼!”
铭铭和他是血亲,深夜里总会想的。
他洗完澡又亲了我一下,说我愿意穿这种衣服就多买几件合适的尺码,我还是瘦,穿上肥。我说不要,他说我有病。
缩在被子里打字好热,我好
我知道你只想穿我的,小厚脸皮。
我原地蒸发!!!
23:04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谷:怎么能抢别人手机呢!
大家今天快乐噢!
第26章
二零二零年四月初
四月在北方是个烦人的月份,静电肆意妄为,尼龙的校服裤子总会黏在腿上。谷霜降复课了,有无尽的卷子和小测,每半个月放一天假,他后座的人也不溜出去上网了,但是桌洞里还有一本七百页盗版鬼吹灯。
和他一同走的同学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不同路了,任延州便说走去校门口等他。他说不用,一段街区很短走走就到了,任延州就随他,虽然谷霜降交际上没出什么问题,他还是希望他能尽多地和同学相处。
周六下午放假时下了雨,天很沉,五点多已经擦黑了。原本任延州说不去接谷霜降了,这下不好打车,又跟他说一会儿在校门口等他。他来得很慢,大概路上也很堵,到的时候看见谷霜降和一个女孩儿在梧桐树下同撑着一把伞。不等车靠过去,谷霜降已经眼尖地瞧见了,低头说了几句话,把伞给了女孩儿就跑过来。
任延州问:“怎么了?”
“她得自己走回家,还没伞。”
任延州就把他赶到后排,掉头贴到对面:“跟她说我们顺路送她。”
路上任延州还盛情邀请她一同在外面下馆子,女孩儿坚持说家里有大人等她,下车时候谢了又谢。
“真要在外面吃吗?”谷霜降也坐回副驾,之前说好的是他自己去任延州爸妈家,“不去叔叔阿姨那里?”
“我来的时候让他们别等了。”
“那弟弟又见不到你了?”
“见了,我从那边来的,”任延州在红灯的间隙里看餐厅评分,“他本来也不回来住,说今晚要和3号楼那个小孩一块玩儿,这么小就疯死了。”
“那不是个大他一岁的女孩子?”
“是吧,反正都是小孩儿。”
谷霜降拾起他扔下的手机继续刷餐厅,过了会儿问:“哥,你高中有喜欢的人吗?”
闻言,任延州也沉默了会儿,等到下一个路口时才说:“有啊,谈恋爱来着。”
谷霜降不意外,据他所知他哥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他还从那个碎屏手机的云端里看过几张合照,那些人说不上哪一种类型,但都算得上漂亮,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叶柔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在元旦前后,张之衡从北京回来过一次,喝酒吃饭的时候谷霜降得知叶柔一直在英国,前年与她相恋八年、破镜重圆的初恋结了婚,在她的故事里,任延州才是不该出现的角色。三年过去,任延州蘸着烧烤酱说:“任世铭跟我一条心,一点儿都记不得她。”@困難選手小謝
“那可是,你儿子都没见过她!”张之衡有点喝多了,揽上谷霜降的肩膀对任延州说,“你这脾气,他的性子只敢撒给咱弟弟吧?快找个对象!”
“哪个后妈对孩子好?”任延州搁下啤酒,“反正这俩小孩儿谁也不嫌弃谁,随他们弄吧。”
俩人一直没说话,实现了真正的安全驾驶,直到车停在一个大酒店门口,任延州才开口:“刚那个女孩儿……”
谷霜降抢着说:“我觉得她都害羞了。”
人家女孩儿害羞了,谷霜降着急了。奇了怪了,任延州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无澜平静,尽管他一直都准备着,他说:“坏了你的好事了?”
“什么,我什么……”
谷霜降扭头看他,他却下了车,从后排拎了伞去接谷霜降。揽着肩膀,他带他往酒店旁边的一家小门店走,找回了态度说:“就要高考了,先搞学习。”
其实他现在与谷霜降的相处时间很少,半个月一次假,还得赶着时间去补小课,谷霜降也很累,有时候晚上接他他都能在车上睡一觉,到了家再继续学。为了不给他压力,他基本不过问谷霜降的事情,一两个月之后他俩好像有点脱开了。本来嘛,本来,这一天就是在计划里的,任延州想,不过确实不是时候,自己的发言还是理智占上风。
伞下谷霜降走得格外慢,近乎被拥着才能走,眼看还有几步就进店了,只有几张桌子的小店,进去了就不能说那些话。他停下了,在大黑伞的遮蔽下捏上任延州的腕子,很苦恼的,委屈着说:“你不能……不能我去学习,不陪你,你就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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