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也让他安静两天。
许愿听到了大门一开一关的声音,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许愿靠着门站了一会儿,走出卧室去洗漱。他站在镜子面前,看见脖子侧后边上一圈淡淡的齿痕,是药不然昨天咬的。许愿苦笑了一下,幸好是冬天,还能用衣服遮一下,否则真的是不能出门见人了。
许愿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些。他走进厨房,果然如药不然说的,高压锅里闷了一锅排骨粥,还是冒着热气的。许愿给自己盛了一碗,端着走进客厅,茶几上放着药不然买来的蜂蜜。许愿泡了一杯,趁热喝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头的确没那么疼了。
因为身上还酸疼着,再加上药不然今天替他赚了一笔,许愿也懒得再去开店,索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许愿觉得时间好像又回到了药不然去江西的那一个月,说不上对生活有影响,但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药不然虽然说得大多是混话,但有一句话还真的被他给说对了。许愿并不讨厌他。
就在许愿看新闻联播看得快昏昏欲睡之时,四悔斋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这个点会有谁来,不会又是药不然吧。许愿已经做好了如果是药不然就直接揍他一顿的准备,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竟然是他们社区的片警。
许愿奇怪地问:“您有事?”
警察笑了笑:“许老板,是这样的,经群众反映,您朋友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一直蹲在您店门口卖唱要饭。当然,我们并不是说他违法什么的,只是毕竟围观的人多了影响还是不好,想让您劝劝他。”
“卖唱?要饭?”许愿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立刻冲出了四悔斋的大门,果然见药不然正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手里抱着吉他正边弹边唱,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姑娘,还有些看热闹的大叔大妈。药不然一曲唱罢,一个姑娘开心地拍了拍手,在他面前的吉他盒子里放下两个硬币。
许愿黑着脸,问那片警:“他今天下午就在这了?”
“据群众反映,他从您家出来后就坐那了。”
许愿快气炸了。药不然现在这算什么,哗众取宠?这还是在琉璃厂里,五脉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
许愿冷着脸走了过去。药不然看见许愿过来,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心虚地想把吉他收起来。许愿在药不然面前站定,自上而下地俯视他,冷笑了一声道:“怎么,药少爷不是卖唱卖得挺开心的吗,怎么看见我就把东西给收了?继续啊。”
药不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尴尬:“许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从我家里赶出去,你特别的委屈。所以你要在我家门口让我过的也不安生?”许愿心里头的火又冒了上来。
药不然脸色一僵,脸上又红又白的,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说:“真不是这样。我们找个单独的地方说话。”
“我没功夫和你单独鬼扯,也不想看见你,你最好现在就走。”许愿转头就想离开。
药不然立刻拉住了他,抿着唇,眼中带了一丝恳求。
那片警也是有个有眼力的人,立刻把围观的群众都劝走,让药不然和许愿两个人可以单独聊聊。药不然见周围没了人,这才放开许愿的手,解释道:“我本来就是在你店门口坐着,什么都没做。直到后来,有小姑娘见我背着吉他,就以为我是什么不得志的流浪歌手,让我唱两首。我不好意思拒绝,却没想到引来了那么多人,更没想到会有警察去敲你的门。”
药不然看上去有些紧张,生怕许愿不信他。
许愿听药不然这么说,脸色也松了下来。他蹲下身,数了数药不然吉他盒里的钱,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唱得不错啊,这么多人捧场。”
听许愿已经开起了他的玩笑,药不然这才松了口气,也笑道:“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许愿垂下眼,突然问:“为什么没走?”
药不然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我只是不舍得就这么走了,总觉得今天一旦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我就想等等看,万一你想出来留我,或者哪怕是出来送送我呢?结果没想到你这回心真的这么狠,连门都不开。”
许愿抬起头狠狠瞪着药不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心软,就会让你回来?”
药不然哈哈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你还真是……唉,说出来干什么。”
“要是我现在没出来呢?你要在门口坐到什么时候?”
“呃,这……大概坐到冻得受不了了再走吧。”
药不然依然笑嘻嘻的,但是因为长时间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他的鼻子和耳朵已经冻得红通通的,看上去有些好笑。许愿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的齿痕,身体的记忆真是可怕,直到现在,那温度和痛感许愿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拉起药不然的行李箱,转身道:“回家吧。”
药不然愣住了,直到许愿已经走回了四悔斋,他才跳了起来,赶紧收拾好剩下的东西飞奔了回去。
TBC
第14章
许愿把药不然的被子和枕头丢给他,指了指沙发说:“我这没空床,你要继续住,那就睡沙发。”本以为药不然还会再跟他讨价还价,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嫌弃,笑嘻嘻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垫在沙发上,拍了拍枕头说:“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打地铺呢。”
“如果你喜欢打地铺,我不介意。”许愿没再管他,径自干自己的事去。
许愿家的沙发和一般人家的差不多,并不算大,药不然这个1米82的个子肯定是躺不下的。许愿半夜起床上厕所,看见药不然果然就那么缩在沙发里,被子裹得紧紧的,几乎一个翻身就会掉下来。
许愿就那么站着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许愿又看见了药不然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一边哼着歌一边颠了颠锅,一个荷包蛋从锅里飞起,翻了个面又落下。药不然看上去心情颇好的样子,似乎一点都没受睡沙发的影响。他看见许愿起床,立刻笑起来:“早啊,我买了吐司回来,今天早上咱们做三明治吃吧。”
许愿点了点头:“都行。”
等许愿洗漱完毕,药不然已经把早餐做完了,正歪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遥控器看电视。许愿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他那份。药不然递了一杯温牛奶来,问道:“喝吗?”
许愿接过来,顺口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药不然笑着说。
“是嘛。”许愿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好笑,“那行,本来我觉得沙发上挺冷的,不过既然你觉得好那就行了。”
药不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半天他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大许,你学坏了。”
难得看一次药不然吃瘪,许愿心满意足地喝了口牛奶。
吃完早饭,药不然抢着洗了碗,然后便回药家处理事情去了,许愿开了店门,一如既往地坐在柜台后面看报纸。这一个早上都没人来过,许愿正百无聊赖地想去弄点东西吃,却突然来了客人。许愿一抬头,发现竟然是黄烟烟,身后还跟着药不然。
“怎么了?你俩一起过来。”许愿有些奇怪,这俩人一向不对盘,怎么今天凑一起了。
药不然哼了一声:“我是回来吃午饭的,某位大小姐非跟着。”
许愿瞪了药不然一眼:“那正好,你去后面做饭。”
“我……”药不然被噎了回来,不甘心地看了看他们俩,走到后面厨房去了。
黄烟烟轻笑了一声:“原来药不然谁都不听,却听你的话,这传言倒是真的。”
许愿有些尴尬,解释道:“因为他暂时住我这,我算他半个房东。”黄烟烟在四悔斋里转了转:“你这里倒是没怎么变。”突然,她看见了沙发上的被褥,诧异的眼神一闪而过。黄烟烟坐了下来,说:“我今天来,其实是转达我爷爷的话的。”
许愿一听,也正了脸色。
“下个月十五,召集五脉,投炉问香,你是白字门唯一的传人,一定要去。”黄烟烟先是一本正经地把黄克武的话转达给许愿,随后脸色一松,问道,“怎么样,这段时间考虑好了吗?”
下个月十五,许愿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本来许愿是真的不想来当这个五脉掌门的,但是上次药不然的话提醒了他,若是他不来当,就只剩下了黄烟烟。倒不是说黄烟烟能力不够,只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把这担子丢给她,许愿有些内疚。
想到这,许愿突然想起了戴海燕。若是她在这,肯定要骂他看不起女人。
“为什么黄老爷子想让我来当这个族长?”
黄烟烟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爷爷只说,你和许一城太像了。”黄烟烟顿了一下,说,“许愿,这虽然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但是五脉现在不缺鉴宝的人才,缺的是一颗去伪存真的本心,而你,是最适合来领导五脉,恢复本心的人。”
黄烟烟的话让许愿有些震撼。他想到了那天黄克武单独在书房与他对弈时说的那些许一城的故事,那个一直想当考古学家的爷爷,为了当时的五脉担起了这个已经风雨飘摇的大家族,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和许一城一样呢?
许愿考虑了许久,点了点头:“烟烟,你让我再想想吧。”
黄烟烟微笑了一下:“那我走了。”
许愿有些诧异:“不留下来吃午饭吗?”
黄烟烟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不了,我怕某人在我的碗里下毒。而且,我还有约会。”
许愿愣了一下:“你有男朋友了?”
黄烟烟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还没人知道,记得保密。”
许愿送黄烟烟出去,突然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从和黄烟烟分手,他一直有种愧疚感,现在知道她有了男朋友,自己也好受许多。想到这,许愿忍不住笑了笑。
正当他带着笑容转身回去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了倚在桌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药不然。许愿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道:“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吓人吗?”
药不然撇了撇嘴:“怎么让烟烟走了?”
“她还有事。”许愿一边说着一边在饭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哦。”药不然也坐了下来,问道,“刚刚你们俩聊了什么?”
“她来告诉我投炉问香的时间,在下个月十五。”
“这我知道。”药不然咬了咬牙,“许愿,你非让我问得这么明白?我是在问你们俩除了这些正事还说了什么没。”
除了正事,那就是黄烟烟有了男朋友的事了,不过既然黄烟烟让他保密,许愿自然不能说。许愿摇了摇头:“有是有,不过不能说。”见药不然一脸吃瘪的模样,许愿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我和烟烟不会再在一起的。”
药不然一听,顿时开心了起来,满足地笑了笑。
许愿的本意其实是不想让人以为他和黄烟烟还藕断丝连,到时候传出些风言风语给她现在的男朋友听到不好,但是药不然却似乎不是这么想的。罢了,药不然要怎么想他也管不了。
因为店门还开着,所以两人也就是简单地吃了点。刚放下筷子,许愿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许愿接了起来:“喂,您好。”
“呵呵,许老板可还记得我?”
这个男人的声音好熟悉,许愿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了他是谁,一下子站了起来:“戴鹤轩?”
药不然一听这个名字,立刻走了过来,给许愿比了比手势。许愿点了点头,打开了免提键。戴鹤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许老板现在可是名人了。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合同啊。”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却让许愿咬牙切齿。
当初这人用黄烟烟的安危,硬是逼他与他签订了合约,让许愿免费为他推广皇帝内功。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许愿几乎就要忘记这个合约,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打这个电话过来。他看了一眼药不然,果然见药不然也是脸色深沉。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履行我们的合同啦。”
药不然拉了拉许愿,对他摇了摇头。许愿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想毁约呢?”
“呵呵,那也可以。当初合同上写得一清二楚,你只要付清违约金便是。”
“你要多少?”
戴鹤轩笑呵呵的,说了一个天文数字。
许愿有种想砸电话的冲动。
TBC
第15章
挂上电话,药不然耸了耸肩:“我说什么来着,麻烦事来了吧。谁让你当时那么冲动,非要和他签这么个卖身契。”
“当时不签怎么办,烟烟还在他手上。”
“早知道当时就该把他干掉。”药不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许愿心里一惊,立刻出声道:“药不然,你别打其他的主意!”
药不然看着脸色都变了的许愿,摊了摊手笑道:“许大善人您放心,我那会儿杀他无所谓,是因为我大不了把事情都推到老朝奉身上。现在我要动手,损的是五脉和药家。我哪敢啊。”
许愿这才放下心来。
“那现在怎么办啊。”药不然往椅子上一坐,翘了个二郎腿看着许愿,“要么您就去推广他那个什么狗屁内功,不过你要是真去了,别说当五脉掌门,估计直接就能被五脉除名。”药不然摇头晃脑地笑说,“若白字门真因为这个理由被五脉踢出去,我估计你爷爷能从地里爬出来掐死你。”
许愿苦笑着摇了摇头:“若真去了,不用爷爷掐死我,我自己就想掐死自己了。”
“那么就是第二个办法。”药不然掏出了个硬币,抛在空中转了一圈,顺手接住在许愿面前晃了晃,“给钱,完事。”这回没等许愿说话,药不然直接就帮他接了,“当然,你要是能有这么大笔的积蓄,也不至于现在还没讨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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