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就这么想见封医生啊。”
我这不是想早点见男主吗?
“我这不是听王老师的话,想早点向封老师学习吗?”
“得,”宋杰一笑,“我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涉及医院的相关事宜,嗯,查了一些资料,但能了解到的毕竟有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大家务必指正(鞠躬)~
第72章 禁欲医生的小助手(三)
“我跟你说, 封主任那绝对是手术天才, 妙手回春, 前些日子有个76岁的老人,瓣膜性心脏病,在市医院里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后来家属儿子不甘心,就联系转到了咱们医院, 封主任给做了手术, 你猜怎么着?这老人现在活蹦乱跳的,成天惦记着出院去跳广场舞呢。”
季温良点头。
“嗯嗯嗯。”
“咱们心外科是干什么的?在心脏上动刀子!心脏是什么地方?那是我们人体的动力之源啊, 这要是一刀下去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这动力之源可就歇菜了啊。不怕你笑话, 我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时候, 看到那心脏就那么露在外面,噗通噗通一直跳, 那感觉就像一个生命在手里边, 我腿都抖了,可转头一看,封主任的手术刀握得那叫一个稳, 神情那叫一个冷静,封主任就是攥着别人生命的人啊。”
季温良继续点头。
“嗯嗯嗯。”
“就去年一年, 封主任做了600多台手术, 最忙的时候一天安排五台, 一台手术少说几个小时, 有的十几个小时,这体力我是没法比。”
季温良觉得脖子有点疼。
“嗯嗯嗯。”
“封主任……”
从办公室到手术室的这一路上,季温良算是真正见识了宋杰的迷弟属性。
“宋师兄,照你这么说,封老师……就没有缺点吗?”
“缺点啊,”宋杰摸了摸下巴,突然眼前一亮,指了指前面,“哎,那不是封主任吗?”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手术室,封铭刚做完手术,正在和等在门口的患者家属说着什么。
等他们谈完话,宋杰拉着季温良走上前。
“封主任,这是咱们科新来的医生,何医生不是调走了吗?王主任让他跟着您学习。”
上次见到封铭还戴着口罩捂着脸,这回什么遮挡也没有,季温良倒有些紧张。
“封老师好。”
封铭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眉目有些熟悉,好像几年前两人就见过面,又好像他在很久以前就在自己的生命里印刻下痕迹。
但后者是不可能的,封铭想,也许他只是自己医治过的某个患者,或是患者家属,也许是一起走过斑马线的路人。
他很快就回过神。
自毕业后,他就从未停止接触过各型各色的患者和各型各色的家属,男的,女的,年轻的,年长的,温和的,野蛮的……最初时,他还能记住他们的脸庞和脸庞上浮现的对生活的希望,可后来,这些面庞变换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逐渐被代表各项生命体征的数据所代替。
“嗯。”
封铭轻轻点了点头,越过两人,径直离开了。
我……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季温良一脸蒙圈地望着宋杰。
宋杰望着封铭的背影,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季温良道:“我想起来了,封主任啊倒是有一个……算是缺点吧,就是除了工作上的事,基本上不怎么搭理人。”
拍了拍季温良的肩,“反正我们是都习惯了,慢慢你也会习惯的。”
在医院工作了半个月,季温良终于切身体会到宋杰说的“除了工作以外的事,基本不怎么搭理人”是什么意思了。
“说一下病人病史。”
“给他拉个心电图。”
“通知家属转到普通病房。”
……
两人之间除了以上交流,就再没别的了。而且季温良十分确信的是,封铭指使他干了这么多的活,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直到前几天,才开始对他的名字感兴趣。
那一天,封铭查房,在对一个刚做完原发性心脏肿瘤摘除手术的病人询问结束后,突然问道:“心脏纤维瘤的临床病理特征是什么?”
围在一旁的几个进修医生和实习生面面相觑,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考察,谁也没反应过来。
这在此时,系统在季温良的脑袋里响起。
“叮!主角向您提出问题:心脏纤维瘤的临床病理特征是什么?正在为您搜索答案……搜索结束,请回答:心脏纤维瘤瘤体常无包膜,灰黄,实性,略成编织状,质韧,部分区域因有钙化而变硬。显微镜镜下肿瘤细胞浸润性生长,心肌组织……”
“正在为您预估风险……预估完成:按要求回答问题后世界稳定值将升高到50%;否则世界稳定值将降低到30%,请慎重回答。”
季温良感受到了作弊的乐趣,照着系统的答案念道:“心脏纤维瘤瘤体常无包膜……”
回答完后,他明显感受到封铭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接着在他胸口的挂牌上停了停。
所以……之前一直不知道我的名字!?
查完房,几个实习医生围着季温良,一脸崇拜。
“小季医生,这你都懂,也太厉害了吧。”
“可不是?简直是跟背书似的,你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而小季医生此时还沉浸在封铭并不认识他的震惊当中,还有点挫败和委屈。
“小季医生下班了啊,再见!”
季温良路过护士站,几个值班的女护士热情地朝打招呼。
“再见!”
季温良笑着应声,朝楼下走去。
背后的护士看着他窃窃私语,好像突然谈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嘻嘻哈哈地一起笑了起来。
见季温良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消失不见,他们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放在桌子上,脑袋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评论起来。
“你们看看,画得还挺形像。”
“看这里看这里,哈哈,真好玩。”
“下一张下一张。”
“哎呀,别挤别挤。”
“这个给我吧,我做收藏。”
“那我要这张,还有这张。”
“别抢啊。”
他们讨论得热烈,直到封铭走近,才慌忙地起身。
“封主任。”
“封主任。”
封铭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几幅画上。
几个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个护士大着胆子道:“封主任,这是小季医生画的。”
“是小季医生给病人画的。”另一个护士补充。
前些日子来了一位老大爷,患了冠心病,在询问病史和进行检查后,医生建议做心脏搭桥手术,患者家属也同意了,安排老大爷住院做准备。
那天,季温良在例行巡视时,老大爷突然叫住了他。
“孩子,大爷有点事儿想麻烦你。”
季温良放下记录本,问道:“大爷,怎么了?”
“我闺女说,我得了冠心病,需要做手术,搭……搭什么……”
“搭桥。”
“搭什么?”
季温良俯身,提高了音量,大声道:“搭桥。”
“对对,你大点声,我这耳朵啊,不好使。我就是想知道,我得的这个冠心病到底是啥意思,搭桥又是啥意思,没弄明白我这心里有点怵。”
季温良道:“您这个病这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引起的……”
老大爷摆了摆手,“你说的粥不粥的我也听不懂啊。”
季温良想了想,问道:“大爷,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老大爷扯着嗓子道:“我是在街道打扫卫生的,扫大街。”
季温良道:“大爷您等一下。”
他回办公室取了几张打印纸,从左胸的口袋抽出一根黑色圆珠笔,几笔画出一个国家地图。指着一个区域问道:“大爷,您知道这儿是哪吗?”
老大爷迷了迷眼,“这儿我知道啊,这不是首都吗?”
季温良换了一根红色圆珠笔,在首都区域勾勒出一颗心脏,以心脏为中心辐射出若干条黑色曲线,延伸向全国各地。
“大爷,你看,一个人就好比一个国家,首都就是……”
“首都就是国家的心脏。”
“对,这些线条代表公路,运输各种物品。在人体中,血管就起到公路的作用,我们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通过它们运到全身各处。”
季温良一边说着,一边又在首都区域添了几条线。
“在心脏上也覆盖着许多血管,负责运输心脏需要的营养,就和首都市区里的公路一样。这些公路交错相通,就像帽子盖在心脏的头上,我们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冠状动脉。如果这里的一段血管被堵住了,就像……就像公路被垃圾堵住了,心脏就会缺血,得不到营养了,这时候我们会觉得胸部有压迫感,就是我们常说的冠心病。”
“那……那咋整啊?”
“我们有许多治疗方法,给您用的方法叫搭桥手术,简单地说,就是在您身体的其他部位取一段血管,用它把被堵住的那段血管的近端和远端连在一起,就像在堵住的公路上建一座桥,这样血液就又流通了。”
老大爷恍然大悟。
“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么一画,我就明白了。”
季温良一笑:“大爷,您放心,给您做手术的封医生医术很好的。”
“我放心,我放心,我就是听说咱们医院好,才来的。”
这时有医生找季温良,说是急事,季温良匆匆而去,顺手将画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后来这些画连同其它的许多画被几个小护士收集在了一起,最后落到了封铭的手里。
封铭看着这些画,心里想,他会是个好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晋江要求参考的文献列出来,我就写出来了哈哈,如果有错误请指正。
参考文献:
[1]巫洪坤,蒋振威,范永峰.40例原发性心脏肿瘤的诊断与外科治疗[J].临床医药文献电子杂志,2017,4(38):7342-7343.
[2]杨漪,翁艳,李向利,李春峰,马萍,薛芳,阮英茆.原发性心脏肿瘤34例的临床病理分析[J].首都医科大学学报,2016,37(05):651-656.
[3]梁庆伟.冠心病个体化治疗与调养第2版[M].郑州: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8.
[4]柳雅玲,王金胜.全国普通高等医学院校五年制临床医学专业“十三五”规划教材病理学[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6.
[5]马建林主编.冠心病防治问答 冠心病合理治疗答疑[M].北京:人民军医出版社.2015.
第73章 禁欲医生的小助手(四)
钥匙插入锁中, 咔嚓一声, 门被打开。
“妈, 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季母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 “累不累?把手洗了,咱们开饭。”
“妈,”季温良无奈道,“不是说不用等我吗?我下班这么晚, 给我留点饭菜就行。”
“哎呀,我们又不饿,等等怕什么?快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白色大理石餐桌前,季母盛了一碗汤递到季温良的手里。
“我照着你的法子熬了鸡汤, 你快尝尝,是不是一个味道?”
与仍处在“退休生存期”的季父不同,在完全属于自己的老年时光里,季母正用她的满腔热情和孩子一样的好奇心探索着已知世界的未知领地。
然而探索的道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起先,她被拉到了楼上王老太太领导的阵地,它由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和136个小方块组成,这些小方块随机组合时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曾一度让她深深着迷, 但很快她不得不放弃, 硬邦邦的椅子让她腰酸背痛, 对家的嘴里喷出的烟熏得她头疼不已。
作为一名毕生都在追逐健康的医生, 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项不怎么健康的运动。
后来, 她见有人练习书法,一横一竖十分修身养性,就让儿子在网上为她购买毛笔、墨汁、字帖和羊毛毡垫,结果到货后从来没拆开过它——因为那时她又对养花产生了兴趣,正忙着将自家的阳台改造成一个大花园。
除此之外,她还学习过打台球,钓鱼,跳舞,练剑……直到后来,她喝了一碗儿子做的鸡汤,从此将厨房纳入她施展才能的场地之一。
不得不说,烹饪是需要天赋的,而季母连一丁点都没有,并且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还致力于各种菜品的创新——这是季温良在吃了她的粉条炖土豆、糊焦虾仁和油炸牛肚后得出的结论。
但在母亲殷切的目光下,他不得不违背自己肚子的意愿,用汤匙舀了半勺鸡汤,送进了嘴里。
“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季温良冥思苦想着怎么夸赞,季父在一旁做出了最中肯的判断。
“又咸,又油,还有股子鸡屎味儿。”
“我又没问你!”
如果说季母的晚年生活是发掘各种她没尝试过的有趣的东西,季父的晚年生活就是挖苦她,对此她早已习惯。
然而季母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疑虑,尝试着喝了一口。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东西确实十分难喝,但她拒绝亲口承认,于是晚餐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直到季父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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