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样,紧张?”长风把麦给奚勤别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紧张啥啊,都是自己人,外面的观众全是听着你的作曲我的作词长大的,!也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怕什么‘爹妈’啊!”
奚勤难以直视长风的俏皮话,知道他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紧张才这么说,不过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拳头。
长风笑起来又贱萌又阳光的,还露出一对虎牙,朝奚勤挥了挥手:“行了!不紧张了吧,走,咱们上!”
一束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长风抱着吉他闪亮登场,在欢呼声中,灯光一转,打在了键盘手和鼓手身上,那两位是长风曾经的乐队成员,新年歌会的老朋友。
最后,那束白光在一架钢琴前绽放,优雅的琴师弹奏了一段《我的姑娘我的猫》的高潮,起身为所有观众行礼,微眯着眼睛在圣洁的白光之下,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躬身行礼。
“哇——勤勤笑了!”
奚勤的绿色灯牌在长风的红色灯牌中数量不多,但格外显眼,随着音乐声挥舞,简直是万红丛中一点绿。
而最绿的那个奚勤一眼就瞧见了,是余恩,他身边还坐着成骐,两人戴着口罩,余恩还使劲儿冲他挥那个绿得逼人眼的灯牌。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新年歌会!我是你们的——谁?”
“长风——!”
“哈哈——还有我们的老朋友,键盘手Kenny,鼓手阿山,最后是——让我们一起叫出这位神仙嘉宾的名字!”
“奚勤——!”
长风的暖场非常熟练,奚勤看着舞台下的灯牌,听着粉丝们的欢呼,如同一股滚烫的强心剂注入身体。
“谢谢大家,今天我们放下一切烦恼,用音乐狂欢吧!!!”
整场歌会四分之一的歌曲都是奚勤的,他也算是才以歌手出道,曲目不多,更多的还没有宣发,但长风一直没有让他冷场,甚至把结尾曲交给了他。
奚勤自己都有些愣,结尾曲是突然临时给他的,长风对他挑了挑眉毛,然后音乐声响起——是《渐行渐远》。
奚勤鼻尖微酸,他没想到长风力挺他这首饱受争议的歌,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他,告诉所有观众——这是我朋友奚勤,他的歌没有抄袭。
奚勤无声地对台上的长风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话筒,站在灯光之下,轻声吟唱:“当所有人在时光长廊里倒退/我发现了你的身影/一直向前追/你是人间永不泯灭的光/跟着你我才不会迷路/因为你是悸动我灵魂的翅膀……”
歌会现场不远处,浮生集团大楼下,警车团团围住,一辆迈巴赫在警车之外,漠然注视这这里的一切。
成蹊已经不理会外面郑胜意的顽固抵抗了,自己在车里戴着耳机,看着新年歌会的直播。
一到奚勤出场他就刷礼物,不知不觉已经出去七八万了,最后一首《渐行渐远》,他家勤勤唱得泪光涟涟,他一阵心疼,一不小心就又刷进去五万。
别担心,宝贝,成蹊暗自想着,我一会儿就拿着郑胜意的逮捕令去见你。
“……别动!老实点!”
窗外,是警察执法的声音,郑胜意已经被带了出来,他瞬间像老了十岁一样,满面沧桑。
五十年的老狐狸终于翻车了,他甚至没能逃出去,就被警察雷霆出击,在老巢逮了个正着。
郑胜意身边还有一众浮生的高层,个个面如死灰,唯有郑胜意,虽然面色惨淡,但阴鸷的眼神狠戾未变。
成蹊眯起了眼睛,吩咐四周注意着点,他担心郑胜意会狗急跳墙。
“……走,上车!”警察押送着他,郑胜意在押送车前顿了顿,不再走了。
“我要看看……是谁暗算了我,我就上车。”郑胜意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摩擦,一时间竟有些僵持。
成蹊在不远处看着,死盯着郑胜意的方向,手不自觉地握上了车门把手。
“成总?”一旁的小常惊疑不定,这辆车是防弹的,但如果成蹊出去了,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警察本想不由分说直接把郑胜意押进去,可谁知还没有动作,他的目光一扫,就发现了那辆在众警车中有些突兀的迈巴赫,眼神如同钩子一般定住了,随即嘴角露出阴森的笑意——
“解安全带,出去!”成蹊没有丝毫迟疑,推开车门猛地冲了出去,下一刻,车内传来异响,“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爆炸的气浪把车掀翻,四周的警车都乱作一团,郑胜意想趁乱出逃的机会没有得逞,除了警察成蹊还有一群保镖在更外围的地方待命,协助警方看紧了郑胜意。
“老实点!不许动!”
“有没有人受伤?”
“远离车辆!快打消防和120!”
成蹊因为出来得及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被爆炸的碎片炸伤了手臂,鲜血直流,有些狼狈地靠着警车,看了眼另一边灰头土脸的小常,沉声问他:“今天开车的是谁?”
小常一愣,算是明白了:“先是老刘,他肚子不舒服就让一个新来的替班……那人刚才出去抽烟了,还没回来……”
小常说不下去了,这一次也算他的失职,没有调查清楚,差点酿成大祸:“抱歉,成总,都是我的疏忽……”
成蹊摆了摆没有受伤的左手,他只是有些后怕,周围都是警察和保安,郑胜意居然还敢这么疯狂。
回头一看,嘶哑咧嘴的郑胜意正被按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咒骂咆哮,手铐一下子把他铐紧实了,四周严密布防,消防和救护车正在往这里赶,受伤的人不算多,成蹊还算是最惨烈的。
“成先生!你没事吧?”警队队长前来看了看他的伤情,这次能把郑胜意这只老狐狸抓捕归案,情报大部分来自于成蹊的调查检举,在他眼中可算是有勇有谋的英杰了。
“我没事,请您务必看好那老混蛋。”成蹊摇了摇头,按住伤口,小常连忙过来给他处理受伤的右臂,自己头破了也不在乎,满眼的自责。
“好像……断了,成总,您再坚持一下!”小常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他家金贵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种伤!
成蹊试着动了动手臂,没法抬起来了,轻叹了口气:“没事,我一大男人有什么的,还有……别告诉奚勤,知道了吗?”
“……是。”
————
“……渐行渐远——再见。”
“各位!我们明年再见!”
一曲终了,整个新年歌会也结束了,长风和奚勤一起谢场,向观众挥手再见。
整场歌会下来,即使是冬天奚勤的后背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坐在休息室半天缓不过劲儿。
“哎!你体力不行啊!以后开演唱会怎么办?”长风还生龙活虎的,“走!去大吃一顿,我请客!”
这一次奚勤没法拒绝,可他还是有些不安,方才唱歌的时候甚至差点没稳住,他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这不是个好的预兆。
长风见他神色不对,脸色发白,递了杯水给他:“你怎么了?不是病了吧?”
奚勤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要不下次再聚?”长风不太放心,还想问他什么,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余恩拿着那个贼绿的灯牌冲进来欢呼。
“好看吗?这个灯牌!”余恩晃了晃灯牌,“奚[爱心]勤”两个大字闪闪发光,“我亲手做的!”
“噗嗤……”长风看着这亮眼的色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奚勤哭笑不得地点头:“好看,好看极了,我一眼就瞧见了。”
余恩打了个响指:“要的就是这效果……诶?成骐!你不进来,在干嘛?”
门口的成骐接完电话,拿着手机走了进来,严肃的神情让正在欢呼的众人都笑不出来了。
余恩:“怎……怎么了?”
他直直地看向奚勤:“成蹊出事了,在中心医院……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
奚勤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站稳就摔到了地上,周围的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起来,劝慰的话语他一句都听不清,耳边全是嗡鸣。
他总算知道了,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心慌,这么不安,这一天就跟三年前的那一天一样,奚寒离开了他,几乎夺走了他半条命,而今天又是这样,在自己光辉灿烂的时刻,总有他爱的人献祭般离去……
奚勤咬紧牙关,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休息室……
☆、第五十五张公开卡
顺城中心医院,急诊室人头攒动,哀嚎遍野,医护人员急匆匆地来往着,无数哭声和□□,揭示着这惨烈的一切。
一个瘦削的身影快步冲了进来,却在大厅茫然地停住了,四周全是伤员病患,往常井然有序的中心医院今天像打仗一样紧急。
奚勤拉紧了口罩,连忙询问一个过路的护士:“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护士匆匆回了句:“高速路连环车祸,你是伤者家属吗?去服务台登记一下。”
奚勤怔在了原地,他出来的时候太焦急,竟然一时间忘记了问成骐成蹊是出了什么事,是车祸还是什么别的事故?急病?
关心则乱,什么都不清楚就跑来了,还比成骐他们快,冲出音乐厅就拦但他车到了中心医院,一路上连红灯都没遇上,然而到了却不知道人在哪儿,一时间奚勤又慌又迷茫,站在急诊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一个老大爷从旁边路过,和奚勤擦了一下肩,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奚勤连忙回身扶住了他,把他带到人少的座位上坐好。
“小伙子,你家里人也出事了?没事,好人有好报,不像今天那个才被抓的大奸商,拿着我们血汗钱害人,天打五雷轰!”老大爷看他像失了魂儿一样,好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家里人肯定没事的,那边服务台可以问护士,别担心,哎哟脸咋这么白,你也是生病了?”
奚勤一直没怎么听清老大爷的话,回过神来,猛地甩了甩脑袋镇定住,对老大爷道了谢,往服务台询问,有没有一个叫成蹊的病人,应该是才收治的。
护士本来忙得脚不沾地,一看奚勤戴着口罩脸色苍白,手还抖个不停,以为他低血糖了,忙递了颗糖给他,让他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小哥你别慌啊,我去帮你看看,”护士才翻了一页就找到了,“成蹊是吧,手臂受伤了,应该在做固定,你去那边看看吧……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不用了……谢谢!”奚勤起身连忙向那边跑去,一转角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奚先生!您怎么来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奚勤抬头一看,是小常,脑袋还包着纱布,一身西装都有些灰扑扑的,看上去狼狈得不行。
小常见奚勤红着眼睛往这里赶,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安慰道:“成总没有大碍,是我失职没有做好保护工作,您不用担心……”
奚勤低声道:“嗯,我知道,你辛苦了……我想去看看他。”
“病房在这边。”小常赶紧带路。
安静的病房门口,奚勤在进去前顿了顿,低头把眼角的泪水抹干净,才推门走了进去。
“小常,帮我把那份资料拿来。”
一个挺直的背影坐在病床上,挂在绷带上的右臂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可以想象他平时伏案工作的认真模样,即使现在受了伤也格外专注。
“小常?”成蹊发现没人回应,皱着眉抬起了头,视线里就闯入一双通红的眼睛。
“勤勤?你怎么来……”成蹊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被奚勤一把抱住了,奚勤用力将他压在病床上,注意着没有碰着他的右臂,骑在他腰上喘气。
“你吓死我了……还不让人告诉我!你……”奚勤摸遍成蹊全身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事,成蹊躺平了任他折腾。
“还有没有别的伤?疼不疼?”奚勤本来都忍住了不哭,看着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成蹊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心里像是替他委屈一般难受,“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门外的小常识趣地关上了门,成蹊压下奚勤的后颈亲了他一口,顺着奚勤的背脊安抚道:“就手臂轻微骨折了,没事不疼,就是没力气,咱们先别说话,你静一静,看看我,我好着的,没缺胳膊少腿的,这连轻伤都算不上,缓一缓,你心跳太快了。”
奚勤到现在手还是没法停下颤抖,恶狠狠地咬了他嘴唇一口,气呼呼地说:“快告诉我!这几天你肯定在搞事情,休想骗我。”
成蹊抿着被咬疼的嘴唇,无奈又宠溺地对他抬了抬下巴:“东西在桌子上的,去看看吧。”
奚勤疑惑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病床旁的小桌上摆着一叠纸,拿过来一看,眼神瞬间一凝,他看不清什么别的东西,只有“逮捕令”“郑胜意”这几个字像是锥子一样扎进神经。
“这是……你把那个混蛋给……!”奚勤已经震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他想过有一天郑胜意会被绳之以法,但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这个所谓的父亲一直就像压在他心里的大山,他厌恶,憎恨,恐惧,甚至有时想到自己身上有他的血脉而感到恶心。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恶人,把他最亲的人,把他的童年毁于一旦,然而这个竟然是他自己的父亲……
奚勤强忍着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引发的恶心,咬紧了牙关,泪水夺眶而出。
“他干了那么多亏心事,是该遭报应了,”成蹊起身单手抱住奚勤的后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低声道,“没有人再会伤害你了,我把他们都送进去了,虽然他们是你的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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