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没有任何不对呢。
不,还是有哪里不对吧!
“半个下午不见,你俩………………”魏琛颤抖着开口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黄少天缓缓地回过头来,空旷的视线终于能对焦了,尽量简略地向魏琛概括了整个事件:“大白鸟!哐!孩子!妈!哭!”
“……………………文州,怎么回事啊?”
喻文州搂着男孩儿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啊,从被扔到咱们院子里以来就哭个没停,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话,从刚刚到现在就只说了‘妈呀’两个字……”
“呜哇哇哇哇哇哇!!!!”
“而且一提到这两个字会哭得更厉害……”
一群大男人一筹莫展地挠着头蹲在后院蹲了一圈,把阿黄挤得怒气冲冲地拽着尾巴踱回窝里去了,男孩子不知是被这阵势吓到了还是终于哭累了,嚎啕的声音约摸有点儿小了下去,喻文州赶忙摸着男孩儿的后脊乘胜追击:“好啦好啦,别哭了,再哭就没有眼泪了要流出血来了,眼睛会瞎掉的,眼珠子要掉出来。血流过的地方肉都会烂掉的,只剩下白骨头,疼啊,吓人,别哭了啊……”
“……”蓝雨众人觉得蓝溪阁的人哄小孩儿技能简直点得深不可测。
小男孩儿在这样亲切动人的话语的感召下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双手攥着喻文州的前襟,脸皱成一团,说一个字抽泣一声:“妈妈……妈妈……不见了……”
“可怜的,别哭了啊别哭!”黄少天蹲了半天腿麻,蹦起来的时候差点没脸朝下栽到地上去,“妈妈不见了找回来就好了!包在哥哥身上!保准给你找回来!别哭别哭别哭了再哭真的瞎了喂!”
没想到小男孩儿吸着鼻子摇了摇头:“谢谢哥哥,但是不用了,老松树跟我说,妈妈已经死了,我知道的,死了就是再也找不到了。”
说这话时,男孩子哭到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又盈满水汽了,把头往面前喻文州的胸脯前埋进去,换了一种没声响的哭法。
黄少天瞅着男孩儿一抖一抖的小小身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转头一看,呼噜了一把魏琛的头发:“不是吧魏老大,我说你哭什么啊?难看死了!!!”
“吵吵什么滚边去!老夫也是个内心柔软的少……青年!”
“咳咳咳咳咳……”
“呸呸呸你看文州都被你的不要脸吓咳嗽了!”
“不是……”喻文州喘不过来气挣扎地说,指指胸前,“我就是有点……被顶到肺了……”
男孩儿额上生出一双鹿角,刚开一个小杈,弯得新月一般戳在人心窝子上。
在事情看起来越来越搞不清楚的情况下终于开始有点搞清楚了,小男孩儿哭着哭着睡了过去,被抱进房里守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正好郑轩进来换班,刚坐下充满温情地摸了摸小男孩儿的脸,就被嗷呜一口差点没咬下一截手指来。
“对不起……我有点饿…………”男孩儿头上的鹿角已经消了下去,不好意思地垂着头不敢看捂着手十指连心的郑轩跟还没走出房门笑到打跌的黄少天,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留两道缝看东西,手足无措地揪被面儿。
“你想吃啥?草啊还是肉啊?”来串门的徐景熙听说了昨天的事,从房门口探出头来问。
男孩儿眼睛努力地眨了两下,太肿了还是跟没眨一样,搔搔侧脸吞了口口水:“想吃……肉。”
徐景熙哈哈两声笑出来,背后托出一碗瘦肉粥:“被我猜中了!我就说师兄那个奇葩的体质不懂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爱吃什么!不过还是先来点肉末就行,中午再吃大鱼大肉啊!”
缓过来的郑轩挠了挠鼻尖:“我怎么觉得你最近串门串得有点勤,而且这话说得越来越像蓝雨的人了……”
“嘘,省顿饭钱嘛……”
“……出息呢!”
“一切不能当饭吃的出息都是臭装逼。”徐景熙刚要开口,台词就被人抢了,特开心地想看看谁这么知音,一回头就看见喻文州笑眯眯地看着他,“对吧?”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唔,从‘师兄那个奇葩的体质’的时候来的。”
“师兄我错了师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师兄你听我解释!!!”
坐起来喝瘦肉粥的男孩儿噗哧一声笑了,被众人一块儿注视了也不怕生,努力地朝大家咧开嘴一笑:“谢谢!”
想一想又开始了郑重的自我介绍:“我叫卢瀚文,我爸是头鹿,我妈是个人。”
房里所有人都被这个可以产生丰富联想的句子惊呆了,只有喻文州比以往还要温柔亲切地摸了摸卢瀚文的头。
“呃……我师兄这个人吧……”徐景熙小声跟黄少天解释,“写小说,文艺青年,听到押韵的句子就有点激动……”
卢瀚文今年快十四岁了,十四岁的森林边上生长起来的男孩子,应该像小白杨那般挺拔漂亮,枝条迎着风只知道疯长,撮一片叶子下来都是由嫩绿到青春的,鲜活得叫人艳羡。
可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男孩儿的身量,脸上还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被没眼力劲儿的大人们以为是哭到水肿了,心疼地捏捏拍拍,揉得他粥都含不住,着急忙慌地拿手背去蹭嘴角,勺子里舀的瘦肉粥也不敢再喝,惴惴地沐浴在周围关爱的目光里。
喻文州摸了摸卢瀚文的头发,把他从窘境里解救出来了:“这样看来,瀚文的父亲是成精的鹿……”
“梅花的……”卢瀚文小声补充。
“嗯,成精的梅花鹿……这样,瀚文就是半妖,应该也是具备妖精的体征的。对长寿的妖精们来说,十四岁是完完全全的幼年期,瀚文的外貌看起来不超过十岁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黄少天皱起了眉头:“这么说起来,你爸爸呢?”
“不知道。”卢瀚文抱着碗摇了摇头,“我记得事情以来,就没见过爸爸,以前问过妈妈,她也没说。”
“那你……是要找你爸爸去?”
卢瀚文再摇头,眼睛又红了:“不是,我要找舅舅去。妈妈生病的时候叫大白鹤带我到城里来找她哥哥,我不肯,后来妈妈走了,我就跟大白鹤来了。”
喻文州摊平双手在众人投过来的视线里表示爹妈并没有给自己配置“妹妹”这样银武,卢瀚文也帮他解释:“舅舅不在这儿,妈妈说她和舅舅长得很像,我第一眼见到就能认出来的。”
“那为什么白鹤把你扔到了蓝雨呢?”蓝雨一众加一个徐景熙沉吟进入了名侦探模式,徐景熙第一个举手发言:“我晓得了,肯定是舅舅以前是住在这块地方的,后来你们蓝雨做大了,就把后院扩到这里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黄少天摆手,“蓝雨最早的一块地方就是现在后院那一小片,阿黄的窝那儿,看到了吗?魏老大当年就是在那棵树下面被鸟粪浇了,跟我抱怨生活水平太低,要赚钱盖房子当家里蹲的。”
“压力山大,可能就是那鸟不记得路了……”
“不对不对,那小卢妈怎么会放心指名叫大白鹤带小卢进城?不要把大森林里的智慧生物想得比你自己还不靠谱好吗!”
“那总不能是因为少夫人太英俊了白鹤一看他就把持不住地把小卢扔下来了吧…………”
“诶诶这个可以有诶你们想想沉喻落鹤什么的多合适哈哈哈哈……”
这什么?秀恩爱吗?宋晓槽都懒得吐了,跟郑轩有气无力地对望一眼,就听见卢瀚文“啊!”了一声,特别信服地点着头看着喻文州:“可能真是看到了文州哥哥。”
“我老是觉得,我以前在哪里见过文州哥哥。”
“师兄你的文又有新素材了。”徐景熙戳戳喻文州,“‘谁也不曾想到,原来这正是那修罗场之兆,这个哥哥好生熟悉,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呵呵,我是越来越放心,想把《G城故事》上的专栏交给你了。”
“师兄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调皮了!”
喻文州拍拍徐景熙的后背微微一笑,转头拉了黄少天出去:“少天,小卢的事,他是个半妖,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他先留在蓝雨,帮他找到舅舅,不知道做不做得蓝雨的主?”
“嘿,正好,我们想到一块儿了!半妖怕什么,我也见过真的妖精的还挺好看!”黄少天跟他勾肩搭背,上午金灿灿的阳光铺在他们脚下,“当然做得主,除了这事以外其他的事情你也做得主!”
喻文州不温不火地叹了口气,也像是压力山大一样垮下了背来:“你也不要太没有戒心了吧,长得挺机灵的结果这么傻多速吗……”
“不,不,不,”黄少天笃定地摇起一根手指,“我这是建立在对结婚对象的深入了解的基础上做出了充满自信的决定。”
“深入?了解?”喻文州好笑地挑起眉,“我怎么不记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咱们孩子都这么大了都会打着的在天上飞了……”
“黄少!!!!!有情况!!!”轮值守着追踪器直播的李远从书房那边飞奔过来,打断了黄少天的话,“追踪器!有一个被掐断了!”
黄少天拉着喻文州臂弯的手一下子就有力量了,拖着往书房赶:“来来来,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我想休个产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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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印调!http://vote.weibo.com/vid=2629778
第9章 【黄喻】婚姻的正确包办姿势08
本来想帅气地说“看哪日更!”结果没做到【哭晕
为什么我老是在半夜更新……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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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讲:等下一个天凉去反派角色破产那里散步好吗
已经退任要离开G城的老城主,其实也不是很老,年纪还不到四十,在G城任上五年多,来时蓝雨才刚看出点规模,离任时蓝雨商会已经是一条强横的地头蛇了。
老城主天生就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五年里安分地拿着蓝雨的钱扮着他没有多少实权的象征性的统治者的角色。蓝雨一口气做大的契机来自G城势力的洗牌,而那次洗牌其实就是上层阶级内部的矛盾和暗流的爆发。自十多年前联邦沿海开始与别国通商,海岸线最长的G城的受益自不必言说,随之带来的利益分配的不均和膨胀的野心也使G城上层处处暗藏凶险。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城主能不问世事般地在蓝雨的实际掌权和蓝溪阁的宗教影响下安稳地统治了G城五年多,也难怪蓝雨跟蓝溪阁两家一知道他要离任都是如临大敌。
老城主本应在新城主上任之前就到都城述职,然后接受新派给他的职务,不巧正在准备要出发的时候病了一场身体不适,就一直留在了G城修养,直到最近两天才见好,这就收拾收拾要动身了。蓝雨守追踪器直播的劳动力们百无聊赖地听了三四天的咳嗽声呼噜声和老城主特有的爽朗的大笑声,在快要无所事事到要给自己的腿毛辫麻花辫的时候,老城主口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没听过的人名。
“罗德老弟……”后面的声音就压下去了,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李远一个激灵弹起来,手里的哥布林饭团差点甩了出去。两口吃掉了那个可怜的哥布林,李远焦虑地在房里转了两圈,还是决定把握机会,点开了追踪器的录像功能,接收器上出现了两个男性的背影,没见过的那个递了张纸给老城主,侧脸埋了一般在竖起的领子里,似乎朝追踪器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一晃而过。
“嘶啦——”接收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紧接着在一片糊味儿里迸出了幽蓝色的火花烧成焦炭一般。李远急匆匆地把黄少天跟喻文州找来,对着接收器的尸体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番,颇为自责地担心是不是自己操作不当把追踪器弄坏了。
“并不是你的错。”喻文州安慰他,“看来是我们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黄少天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老城主那边果然是有问题。”
“具体怎么回事还不知道,但那个‘罗德老弟’是谁肯定是要搞搞清楚的。追踪器与接收器之间是用符咒联系在一起的,普通的攻击可以毁掉追踪器,但连接收器一起烧掉,就说明那个人直接毁掉了追踪器上的咒术,是个精通此法的术士。”
“喂喂喂,你这样说不是很危险?”黄少天瞪大了眼睛,“我们G城的好术士可都是从你们蓝溪阁出来的啊!连魏老大也是在蓝溪阁打过几年杂被那个时候的老阁主收了当俗家弟子不是?我听说他就是那个时候跟师父认识的啊?”
“……你哪儿又来个师父啊?”
“你师父那不就是我师父吗?”
喻文州淡然地假装没听到,看着李远,目不斜视:“阿远,关于你看到的那一小会儿的画面,你还能回忆得更详细一点吗?有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细节?或者能看出那个罗德的身份的蛛丝马迹?”
“唔……他的领子实在是竖得太高了看不到脸,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是要隐藏身份。黑发黑衣服,没有什么能特别拿出来说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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