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修」:钱是陆修文给的,我既然拿了就不会再退回去,你要是觉得花他的钱羞耻的话,就自己去找他还给他吧。
十分钟后,母亲接收了转账。
陆鸣修手机始终保持着亮屏,但是一直到陆鸣修敲开姜述家的门,母亲也一直没有回复他,陆鸣修有些失落地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回来了?吃饭了吗?”
陆鸣修疲惫地躺到了沙发上,随后将书包脱下来扔到了一旁,他盯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姜述:“等期末考试完,你陪我去陆修文家住两天吧。”
“陆修文,你爸那?”
“对啊,听说他现在都住上别墅了。”
“怎么突然想去他家住两天?”
“这不是我离家出走了吗,总不能一直待在你这吧,”陆鸣修揉了揉脑门,“再说了,现在陆修文想要弥补我,我为什么要拒绝他的示好?”
“说的也是,不过,你当然可以一直住在我家啊,”姜述嘀咕着,顺便还抬起头大声问在房间里的爸爸妈妈,“爸,妈,陆鸣修一直住在咱这成不?”
“行啊,当然可以。”
“就是,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可喜欢小修同学了,比你这家伙是要乖多了。要是小修同学是个女生的话,我肯定让你爸去找他妈妈去商量订婚的事儿呢。”
姜述拍了拍陆鸣修的肩膀:“怎么样,没说错吧。”
“……你妈妈怎么怪怪的。”
陆鸣修报着满腹心事睡了一觉,第二天便是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谁知在这关键时期,姜述却不见了。明明二人是一起去的学校,到上课的时候,陆鸣修旁边的座位却空了。
等到下午第二节 课,姜述才现身。
姜述出现的时候,身上一身的泥土,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头发更是乱得不能看。最严重的是,姜述脸上手臂上,都有好几处伤痕,那明晃晃的血迹,叫人看得心里慎得慌。
姜述一进教室,就引来了议论纷纷。
姜述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翻着书,他手上的血渍把书都给染脏了。陆鸣修眉头紧锁,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对方的T恤下摆:“喂,你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姜述闷哼一声:“打架去了。”
“打架?你怎么又去打架了?”
陆鸣修还以为他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这个老样子。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三中抓得可严了,打架斗殴是一定要受处分的。陆鸣修责怪道:“你都已经一身处分了还打架,你就不怕被开除啊?”
“这次打的不是别人。”
“你打谁了?”
姜述咧起嘴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了相册放在陆鸣修桌上。陆鸣修点开照片,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姜述把那些人打趴在地上后拍的。
“你拍这些东西干嘛?你有病吧……”
姜述戳了戳照片:“你仔细看。”
陆鸣修仔细一看,照片里的人竟是老黄还有黄俅他们几个。陆鸣修一怔:“怎么是他们?”
“你不是说我打不过老黄吗,我就证明给你看咯,”姜述的笑外露着三分坏以及几分显摆,“我和你说,自从上次和老黄交手后,我一直都有锻炼,现在就是三个老黄,我也不怕。”
话音刚落,姜述就嗷嗷喊疼地捂住了腰。
“嘶——这家伙还真是下了狠手了。”
“你还显摆呢,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没事,他们伤得比我还严重呢。”
“你真是,”陆鸣修无奈地站了起来,“你起来。”
“干嘛?”
“去洗洗,不然等下老师看见了该说你了。”
陆鸣修拉着姜述去洗了洗身上的泥土和伤口,又用创口贴贴上了几处较小的伤口。倒是姜述的手臂上又是印子又是伤痕的,现在处理肯定是来不及了,要说是摔伤也不会有人信。
思来想去,陆鸣修从抽屉里拿出了秋季的校服给他:“穿上吧,正好挡挡。”
“哇靠,你是要热死我吗?”
“那也比被开除强。”
在陆鸣修的要求下,姜述乖乖地套上了校服。
等第二节 课上课,姜述成功吸引了历史老师的注意力:“姜述,大热天的,你穿外套干嘛,还有你脸上那,怎么搞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啊没有打架没有打架,我就是今天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又感冒了,所以有点冷……阿嚏——”说完,姜述演技非常差地打了个喷嚏。
当下引来班上一阵哄笑。
下课后,班主任又来班上开了个会,同时又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几个班里的座位。陆鸣修想着一会要带姜述去诊所看看,压根没将心思放在班会上。
然而不一会儿,班上突然响起了尖利的喊声。
“不要!我不要坐到那里去!”
陆鸣修诧异地看去,只见一位长头发,留着齐刘海的女生捂着耳朵,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甚至眼睛都红了,把班上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陆鸣修定睛一看,那女生居然是徐娇。可能是因为平时太安静又不引人注意了,陆鸣修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和自己分到了一个班上。
“她怎么被分到这个班来了……”姜述低声念叨着,而他的目光看起来比陆鸣修还要诧异。
“你不想坐那可以好好说嘛,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班主任也有些懵,他连忙走下来,正要试图安慰徐娇的情绪,却被另一个人给捷足先登了。
姜述挡在了徐娇前面,他轻轻抱住了对方:“别哭别哭……别害怕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黄俅现在都已经被开除了,他没办法再对你怎么样的,别怕。”
这下全班人都懵了,不过在姜述的安抚下,徐娇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不少。陆鸣修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站在旁边,作为知情者之一,他同样十分担心。
班主任试探着问陆鸣修:“这是怎么回事?”
“我……”
陆鸣修一愣,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且不说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是私下里,他也不好将此时和班主任说,毕竟这涉及徐娇的隐私。
“徐同学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不是老师您的错,是……”陆鸣修抬起头,视线向上移,最后停在了教室角落上方,那是一个音箱,而在音箱的边上,有一道闪着红光的光圈。
那是——
陆鸣连忙问:“老师,那个音箱边上的是监控吗?”
因为在之前的教室里并没有见过,所以直到现在陆鸣修才发现这间教室里居然有这么个玩意。
班主任回过头,然后点了点头,他解释道:“这个教室以前是多媒体教室,所以有装监控,虽然后来改成普通教室了,但这个监控也没拆。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这个监控是不是还开着……”
“是开的,一定是,监控还亮着光呢。”
陆鸣修兴奋地看向姜述,姜述心领神会,他松开了徐娇,转而凝视着班主任:“老师,您能带我们去调这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吗?”
“调监控?你们要干嘛?”
第三十九章
三人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并把徐娇的事情如实告知。班主任也很吃惊,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还通知了学校的领导, 接着才带着他们去查监控。
经查询, 班里的监控的确是运行着的,只是这台监控使用的是老式硬盘, 之前的监控录像因为硬盘储存空间已满被自动清除了。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保卫科大叔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据说学校监控是有备份的, 但是这些机器都年代久远了,要恢复起来的话难度很大……我估计是希望渺茫了。”
“怎么会这样。”
陆鸣修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盯着电子屏幕的徐娇,光是他一个局外人都感觉极其失落, 更不用说这个当事人此刻内心该有多么绝望了。
“没事的, 老师和学校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班主任说道, “陆鸣修,姜述,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和徐娇同学单独聊聊。”
“好。”
陆鸣修和姜述一同去了食堂。
“多吃点吧你,感觉你都瘦了, ”姜述瞥了一眼对方碗里还没自己一半多的饭量,“让别人知道, 还以为是住我家委屈你了呢。”
“知道了,”陆鸣修端着饭菜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一直想着徐娇那事,“也不知道徐娇能不能撑得住, 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这下就成死胡同了。”
“我相信她可以撑得住的,毕竟该陷入黑暗的从来都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连加害者都安然无恙的话,受害者怎么能有事。”
陆鸣修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又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是小修吗,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是陆修文。
陆鸣修的筷子在手中转了转:“没心情。”
“怎么了,怎么没心情?”
“学校监控的事情,以前的监控现在看不了,恢复也……算了,我恨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监控的。我认识个朋友是做数据恢复的,说不定他可以帮到你。”
陆鸣修要点击挂断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你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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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陆修文真的找了个在这个领域的专家来学校帮忙恢复数据,听说用不了一个星期,之前的监控就能被恢复。而与此同时,期末考试也过去了,陆鸣修和姜述都在正常地发挥下获得了不差的成绩。
期末考试结束后,陆鸣修便要先回家一趟了。尽管这么多天,母亲一条短信也没给他发,但毕竟是自己家,不回家看一看,心里总是不□□心。
来到家门口时,陆鸣修先是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后才掏出钥匙来开门。家里十分安静,陆鸣修喊了几声,但是得到的只有回音。
“人哪去了,这大白天的也不在家吗。”
陆鸣修嘀咕着把包随意放在沙发上,回过头再看时,才发现沙发上自己之前买的那些给母亲的礼物都不见了。家里的家具家电也都还是以前的样子,并没有置换。
陆鸣修皱了皱眉,向里走来到了母亲的卧室前。
卧室的门把手已经生锈,上面几乎看不到完整的金属影子,陆鸣修扭开门锁推门而入,开门时门发出的“吱呀”声在这种死寂的环境下比平时显得更响了些。
“妈?”
陆鸣修看见母亲躺在床上,在这炎热的夏天却裹着被子,她背对着自己面朝着窗台,一头乱哄哄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洗了。
“睡了?”
陆鸣修疑惑地走到母亲面前,她正睁着眼睛,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这个表情却把陆鸣修吓了一跳,他捂着狂跳的心口道:“你干嘛啊,大白天的,怎么也不吱一声?”
苏春香的眼睛转了转,随后坐了起来,有些慢半拍地看向陆鸣修:“小修回来了?你坐下来吧。”
“干,干嘛?”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随后苏春香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信封,她将信封交到了陆鸣修手里。陆鸣修接过沉甸甸的信封,打开一开,发现里面厚厚的全是钱。
“妈,你这是干嘛?”
“里面有五万块钱,你都还给你爸吧。”
“五万?”
“那些上门装家电或是把家具送上门了,我都让他们回去了,至于你买的那些化妆品什么的,我也用不到,能退的我都退了,”苏春香深吸了一口气,“差的那些,我都拿我自己的钱补上了。”
“妈?为什么啊?”陆鸣修不解地看着窗外攀上的爬山虎,爬山虎的枝叶缠着破财的防盗窗,有些都已经伸了进来,“这不都是陆修文补偿给我们的吗,花他的钱让我们过得更好点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还小,不懂事,听我的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还收我微信转给你的十万块,那也是陆修文给的啊。”陆鸣修有些不悦,想到她收了转账也不给自己发条消息,到现在都有点难以释怀。
“十万块?啊——”苏春香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她取出手机把钱转回给了陆鸣修,然后自嘲着说,“差点忘了这茬了,总之,你把钱都还给他去。”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苏春香难得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话。如果上次苏春香也是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说不准上次两人也就不会闹掰了。
陆鸣修点击接收了屏幕上的转账,虽然答应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本来就是他欠我们的,收他点钱怎么了。”
“他没有欠我们的。”
陆鸣修有些不解地看向母亲。
“虽然当初他离开了我们,但是这么些年来,他也都尽到了赡养的义务,”苏春香背靠在床头上,“这些年来,他每个月都会定时打抚养费来,只是除此之外,他和我们之间再没有别的联系。”
“抚养费?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么多年,陆鸣修从来只有听见母亲在自己身边咒骂陆修文,骂陆修文如何无情无义,如何抛弃这个家。在陆鸣修的印象,自从陆修文离开这个家以后,就不配再做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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